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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大一暑假结束的时候,我和林雅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我心里有着另一个女孩。

    倪娟说你和林雅分手不是因为你心里有着另一个女孩,而是因为你花心。我深情地望着倪娟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倪娟阴阳怪气地损着我,我知道她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七月一号正式放假,原计划是放假后再在学校呆几天,待到七月五号去辽宁省锦州市工业大学看望我的一个老师的,这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定好的计划。

    可在六月二十八号,我却突然接到辽宁那个老师的电话,他说近半月要和几个朋友去云南采风,手里的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也在赶稿,怕是不能招待我了。我说没关系,你的事要紧,我有的是时间,待你忙定了我再去看你。老师在电话那头左一句右一句的不好意思,挂了电话我这心里头还是失落的很。

    上大学一年来,发现自己的每一个期待最后总是落空,中邪似的,这让我觉得大学的生活无聊极了。

    七月三号,我终于买上了回苏北老家的火车站票,想着回到家要站上一个漫漫长夜,没上火车一种疲劳感便涌上心来,回家真的很累。打电话给倪娟,想让她第二天接我,本以为她听到我回家会很高兴,不想她却说说没空,说明天要参加一个什么亲威的婚礼,只让我自己小心。

    老家位于运河畔上的苏北楚州。楚州地处京杭大运河与古淮河交会处,江淮平原中东部,地势平坦,由西向东南坡降,大小沟渠纵横成网,全区有运河道13条,大沟226条,大运河、里运河、废黄河、苏北灌溉总渠在境内总长147公里。

    比起北京来,老家的水特别的多。楚州市区占水面积近全面积的一半,市中心布满了各种各样有着美丽传说或沧桑历史的河流湖泊。从淮安火车站打车经过楚州时,一路水色将我心里积了一年的浮躁一下子便全洗涤干净了,人感到分外的轻松。

    我和倪鹃爱情就是在老家里勺湖公园里开始的,那是两年前一个下午的事了。    2

    勺湖因水面曲如瓷勺而得名,传说在远古时候,这地本没有湖。说当时楚州有一道很美味的的蒲菜汤,那美味美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反正据说是一旦食了这汤的人,从此食天下之菜皆无味。后来这美味一直飘到了天上,天上的王姆娘娘也馋于人间的这美食,堂堂天母放不下颜面向人间索要,便每日用一把一神勺偷来喝,有一次,王姆娘娘又想来偷汤时,却刚好赶上一路仙人从此经过,王母怕被发现,情急之下便丢下那勺子

    此后楚州地上便多了个勺形的湖,因为那湖是被王母的勺子砸出来的,因此当地一些人说这湖有仙气,如果人们喝着这里面的湖水许愿的话便能应现。有人说那汤就是现在淮扬菜里面的天妃宫蒲菜汤。

    倪鹃就是知道这个传说并相信这个传说的人。两年前我正在楚州一所中学读高二,那时倪鹃和我是同班同学,坐在我前边。倪鹃是一个极其安静极其羞涩的女孩,平时在学校很少能看到她说话,就是课上老师提问题,她也是满脸一红,用着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答着问题。倪鹃。就是她的这股羞涩劲常搅得我心猿意马,不知道为什么,我天生对那些羞涩安静的女孩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着魔。

    倪鹃的头发很长,一直拖到屁股下面。在高中时,我常在午休课上抚摸着着倪娟的头发,起先是偷偷摸摸的摸,后来有几次我发现林鹃是醒着的,却没着声。也就是说她感觉到了我在摸她的头发,不作声便是对我的默许。我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不管在有人的时候没人的时候,只要我想摸,我便会轻轻的去抚摸,还时拿到鼻子上轻嗅,我很喜欢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每次我摸倪鹃的头发时,我看她的一张脸总是红到耳根。对于我的这些举动,倪娟从来都是默默地沉受着,一如她平时的安静羞涩。我不知为什么倪鹃会允许我如此的放肆,我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我当时想,或许倪鹃她喜欢我。不然她怎么会给我摸她呢?

    一个假日的下午,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对着倪鹃说,下午有空吗?我想陪你走走。说完这句话,我心乱如麻,心都跳到了喉咙眼了。倪鹃静静地低着头,几秒钟不说话也不动作,周围的一切一下子便都凝固了,那几秒我仿佛走过了几个世纪。

    倪鹃嗯了一声,声音很小,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我心里头瞬间抗奋到了极点,嘴里却还装着平静的说:“咱们去勺湖玩吧,那儿清静。”我看到倪鹃羞红的脸和不断起伏的胸部,心猿意马。

    夏日的勺湖很美,有文曰:“每当风日晴和,游人宴集,登阁者扶桥而过,几曲长虹;放舟者载酒而来,一弯明镜。四围则垂杨袅绿,半城则落日凝红。鸟语弄烟,笛声摇月;鸭嬉舵尾,鹭立舷头。双桡之画舫如飞,一勺之湖名雅称。去来荻港丛中,浑忘城市;三两柴门掩处,知是渔家。”

    我和倪鹃走在湖心的曲桥上,看着满塘子的荷花和远处的泛舟,心不在焉。我轻轻的把手搭在倪娟的肩上,她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头向我这边略微转动了一下便又把眼睛放在了河塘里,任由我的这双手滑动,我听到了她急促的喷鼻息,见她没动,便又大胆的把她往怀里搂。这时倪娟把两只手推在我胸膛上,试图摆脱我的无礼,但她的力量很小,我知道她这是在半推半就,便又一用力把她整个人全搂进了我的怀里,这时我感受到了倪娟的胸脯贴在了我的胸膛的起伏,我低头下头刚好从倪娟的领口看了进去,看到了倪鹃深深的乳沟和白嫩嫩的乳房,我的胸膛像着了一把火一样,烧得我浑身燥热。

    “鹃,我喜欢你。”我从背面一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边柔柔的说。倪鹃没有作声,但却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感受着这样的幸福,荷花丛里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从我的眼前打着转飞过。我忘我的顺着倪鹃的头发一边往下抚摸,一边用另一只手越来越用力的拥住怀里的倪娟。

    当我低下头想吻倪鹃时,倪鹃却突然从我怀里抽出一只手把我的另一手打开了并推开了我。我这才意识到刚才一只手已顺着倪娟的头发按在了她的屁股上。我想到刚才的轻薄,脸一下红到发痒,觉得自己龌龊到了极点。

    “对、对不起,我刚才”我有点结巴的对着倪娟说。“回去吧。晚上还要上课了。”倪鹃没有提刚才的事,回去的路上,轻轻的牵着倪鹃的手,并感受到她手里传来的力量。

    就这样,我和倪鹃都开始了属于我们的幸福初恋。我天真的想,只要我们一心相爱,没有让何人可以分开我们,绝对没有。我忘了一点,人是在变化着成长的,感情也是一样。

    后来,在我们各自上了大学之后不久,倪鹃变了,她变得很话唠也阳光了少,全然寻不着之前的半点羞涩安静,是的,她整个人活跃了起来,但对我却冷了下去,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她会对我冷落。

    我知道我无权要求鹃对我怎样,因为在感情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学刚一学期过去,在我身上便发生了一段网恋,同我网恋的是一个叫林雅的女孩。

    我和林雅从相识到网恋到大一结束时我们分散总共不足半年的时间,但这段感情却让我们彼此分外的纠结。我有时会想倪鹃对我冷落是因为她知道我网恋的原因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知道倪鹃知不知道我的网恋,我和林雅的网恋搞的很隐藏。

    再后来,我向倪鹃坦白的交待了这一切,并向她作了一些所谓的承诺。倪娟口头上原谅了我的一切,并答应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但她的冷落却让我感觉到我们之间其实已以变得很遥远了。

    3

    一天的奔波让我分外的疲惫,回到家时把包随手一扔我便趴在床床呼呼大睡,朦胧中听到奶奶喊道:“阿平啊,吃点再睡,啊?饭都提前给你弄好了。要不洗下澡,水也放好了,啊?阿平啊,阿平”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有四五条未读短信和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一条是倪鹃发来的,跟我表达了昨天未能接我的一些歉意。

    其它的几条都是林雅发来的,每条短信都是简短的几个字:“小孩,到家了没,我想你了。”“小孩,怎么不回信息。”“小孩不听话,我生气了,哼!”三个未接电话也是林雅打来的。

    这个林雅,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前些日子跟我说了分手,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又给我发这些暖味的短信,读着林雅的这些短信,心里暖暖的,却不想给她回短信,说不上为什么。

    起床洗漱,家里的两条躺在院心的花狗懒洋洋的把头转向我看了一眼,便又把头触在了地上,一副视我不见的样子。

    记得去年,我还在家读高中,那时也是这两条花狗,每次一见我从学校回来便兴奋地汪汪叫着蹿到我脚下乱蹭,无比的亲热。而今这狗,不过一年,就把我这主人这般轻淡了。想必这狗也和人一样,学得了时过情迁,会得薄情了,这点倒和我有几点相像,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负心的人家养狗也不忠。

    我很奇怪自己,尽然会在回家的第一个早上刷牙时突然想起林雅,而且会有一种痛痛的感觉。林雅,她也在想我么?我限入了沉思。

    “你看看,你看看,刷牙都刷愣在那了,读书一天天都读傻了。”我抬头看到奶奶推出电动三轮车,一边擦着座垫一边望着我说着。

    “拿车做啥?”我问道。

    “出去割点鱼草,饭给你做好了,吃完自己把碗洗了,要是出门的话记得把门锁好,钥匙藏在大门左角下的小洞里,我回家好拿。”奶奶说完骑上了电动三轮车“对了,昨晚有一个女孩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还没到家。”

    “她说什么了吗?说是谁了吗?”我急切的问。

    “什么也没说,就是问你到家了没,让你到家给她回个短信。好像听她说叫什么雅来着!”

    “哦”

    是林雅,她总是这样分分秒秒牵挂着我,担心着我,而我却对她

    望着远去的奶奶,我拿出手机给林雅回了条短信说:“我已到家,不要担心,想你。小孩。”刚发出短信,我却又开始后悔,明明分手了还这样纠缠,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如果倪娟哪一天会像林雅这样多好吃过午饭,我给倪鹃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很想见她,问她下午有没有空。倪鹃答应我说在楚州城南的“咖啡人”咖啡厅见面,下午一点半到。我草草洗了个头换了身衣服便十万火急的出发了。

    出家门口大门时,家里的两条花狗躺在大门口一动不动,我当时因为着急便和狗作起气来,狠狠的一脚向其中一只花狗踢去,只见那狗尖尖的嚎叫一声便拐着腿跑开了。这负心的狗,刚一年就把我这主人淡忘了,打死也活该,这厮,打死活该,活该!     4

    下午一点钟,我便赶到了“咖啡人”提前了半小时到,倪鹃却一直到两点半才来,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我有点不高兴,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怎么,家里有点事迟了,真不好意思。她的语气很轻松,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其实也的确没发生什么,我自作多情罢了,我在心里失落地想着,有点受打击的感觉。

    进了“咖啡人”后,我向服务员点了一份情侣套餐,便搂着倪鹃想亲昵,我把倪鹃抱在怀里,告诉她这一年我是怎样怎样想她。倪鹃却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任我动作。可我想亲她时却被她猛地推开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早上没刷牙。语气轻不轻重不重的,打在我心里很难受。

    “鹃,你好像变了!”我有点怏怏不乐的说。

    “是嘛?”

    “你以前不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那你觉得我现在有不冷不热了?”

    “也不是。”

    “那你说我哪变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你变了。”

    “我看是你变了吧,看别人才会感觉变了。”

    “我?我没!”

    这时服务员送来情侣套餐,我接在了桌上对倪鹃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咱去转转。”

    倪鹃抿了一口咖啡说:“下次吧,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吃完我就得赶回去了。”

    “那好吧!”我没有再劝留,我看得出她今天不开心,更准确的说是对见我这件事她很不开心。

    那天,送走了倪鹃后,我没有直接回家,一个人在楚州城里逛了好久好久,最后一个人跑到河下古镇,沿着那古老的青砖小道孤自地走着。小镇像个世外的老人,看着世道几百年的沧桑变故,静静的看着,从不改变自己的远古的本色,这个世俗的旁观着,看的已红尘太多太多,青砖的斑驳告诉人们它已完全看透了这红尘,如今只想借这只片之地守候那永恒的安静。

    只是这小镇,它是否能看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爱情纠结呢,它是否真的已脱出红尘了呢,几百年来有多少的痴男怨女抚着这里的青砖碎瓦走过,留下了或喜或伤的脚迹。一个置身在一个滚滚红尘中间的小镇又如逃出呢,倘若它真的看破了这人间烟火,那它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亲爱的小镇。我问。

    我又想起了林雅,那个被我狠心拒绝的网友,每次我被倪鹃冷落时,我总会想起林雅,我也总能在想念林雅的过程中平息了被倪鹃带来的失落,而后又一无反顾的去倪鹃那碰得一鼻子的失落。我常会想,我这么做,林雅到底又算什么呢?想到刚认识林雅那会儿,我对她说过的有关爱的甜言密语和很多的诺言,如今都哪去了,哪去了呢!

    或许林雅也就如我眼前的这个小镇,不能给我解释太多,只是静静的包容着我的一切,她的心是不是也被我折麿的如这小镇般斑驳了呢?

    人哪,有时候贱着呢!我是说我自己。

    那天,我回到家时已是傍晚了,躺在门口的花狗见我回来乖乖地让开了,这厮也变得老实了,看来中午的那一脚是踢出了作用了的。可我这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开始后悔中午对狗的残忍,想必这狗和我的距离又远了一步吧。

    狗狗,真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狗狗听不懂,一脸无辜的望着我。

    晚上林雅给我打了几个电话,犹豫了好久还是一个没接,挂了电话开始想哭,关灯蒙上被子,偷偷失眠。

    第二天,给倪娟打电话约她出来,她说没空,我说后天,她说后天也没空,我问她那哪天有空,她说这个暑假都没空,要实习。我说那再见,电话开始盲音。

    倪娟与我真的已经陌生了,遥远了。我知道她是无法原谅我的那段网恋,我不怪她,这一切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可我还是希望她至少能够理解我,我想我的这个希望也是相当奢侈的。

    接下的几天,我给倪鹃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我感到受了打击,便决定离开那个伤心地。

    七月十号,我告别老家的奶奶,踏上了去内蒙的火车,像老家作了温柔的告别。

    第二天晚上我到了内蒙的家,和阿爸阿妈分别了整整一年,他们见到儿子回来格外的高兴,晚上一家人去蒙古包热闹,阿爸点了一大桌的手扒羊肉和羊骨架汤,要了两瓶“阿都牧神”白酒,久别重逢,我和阿爸的兴致都特别高,父子两都喝得酩酊大醉。

    回家的路上,阿妈在我和阿爸的中间架着我俩摇摇晃晃往家走,嘴里不停的埋怨道:“真不像话,你们父子俩一个也不像话。喝得还有个人样么?”

    “没个人样儿?”我醉醺醺的说。不知是醉酒的原因,还是有些东西实在在心里憋得太久了,我突然醉醺醺地向阿妈说起了倪鹃。

    “阿妈,跟你说个事,说个事啊!”我打着酒嗝说“你儿子失恋了,失恋了你知道不?你儿子没人要,呵呵!没人要!”

    “得得,闭上你那臭嘴吧,一嘴酒气,我还怎么背你们!父子俩没个正经的!”

    “阿妈,你儿子真的是失恋了!初恋啊!你听我说给你听,啊?说给你听!听!”

    “我没好精神听你们在那发酒疯,要说回去给你爸慢慢说去,小屁孩子懂啥个恋,还失恋。”阿妈没好气的说。

    “小屁孩,懂啥个恋!”醉酒的阿爸突然跟着阿妈咕噜了一句,一嘴的酒臭喷鼻而来,醺得我吐了一地。

    “臭死了,都给我闭嘴,一嘴的酒臭还让不让人活!信不信我把你俩父子扔在这马路牙上。”阿妈气怨道。我和阿爸都不再说话了。

    “小屁孩,懂个啥,还失恋!”阿妈一路上还在咕噜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