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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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晓月走进了酒吧,坐在了靠窗的桌前,无神地望着窗外过往的行人。看着一对对情侣手挽手甜甜蜜蜜的样子,她的泪水便无声地滚落下来。就在十分钟前,与她相恋三年的宇和她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宇说,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她知道这只是宇的借口,因为在几天前,她曾在百货大楼看见宇牵着一位漂亮的女孩,他和女孩说笑着,很亲昵的样子。当时,她真的没有想到宇还会恋着别的女孩,她曾固执地认为她和宇的爱情是牢不可破的,可是现实是严酷的,她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一幕。事后,她想去问问宇,他和那个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便提出分手了。她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真情投入的爱竟会是这种结局。难道所有的爱情都这么脆弱吗?她问自己。

    她要了一瓶红葡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酒还是一样的酒,可是她却没有喝出任何滋味,她只想把自己喝醉。她记得以前和宇在这里喝酒时,她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觉得酸甜可口,而现却没有这种滋味,有的只是苦涩。以前她看着杯中那红色的汁液,总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她觉得那汁液并不仅仅是酒,更是爱恋的调剂。每一次喝酒时,听着宇那甜蜜的话语,她的心就醉了。想到这,她又喝了满满一杯,一会儿一瓶酒就下去了。她从来没有喝这么多,她感觉到头疼了,她晃晃悠悠地结了帐,走出了酒吧,突然眼前发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灯光,连身上的被子都是白色的。“你终于醒了,先别动,现在正给你打点滴呢。”一个柔和而带有磁性的声音正对她说。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院里。她注意到,床前一个男人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这是一个30多岁的男人,瘦高的个子,一张方方正正的脸,高高的鼻梁挂着一副眼镜,一身的书卷气。她看着他,从记忆中极力地搜索着,可是怎么也想不出眼前的男人是谁。她终于知道是这个陌生人把自己送来医院的,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她凄然一笑对他说:“谢谢你。”他说:“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喝酒了,你在酒吧喝酒的时候,我也在场,我当时就注意到你的情绪不太好,我想去劝劝你,可是又觉得太冒昧,当你走出酒吧时候,我也跟了出来,外面车辆太多,我真的怕你出事,后来你晕到了,我就把你送到了医院,你知道吗?你喝得太多了,这太危险了。”他的话语中带着怜惜和责备。此时她的心中暖暖的,她感觉到了被关爱的温情,这种温情当然与爱情无关。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此时,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宇的影子。她心中默默念到,宇,你真的那样无情吗?你就忍心让我这样痛苦吗?

    三

    她感觉好多了,头不疼了,但浑身却软绵绵的,如大病初愈一样。她对他说:“我想回家。”他扶着她走出了医院。她说:“大哥,让我怎么感谢你呢?”他说:“不用谢,只是希望你以后能保重自己就好了。”他们边走边交谈着,从交谈中得知,他是市报“都市情缘”栏目的李华编辑。她真的没有想到会见到他,因为她经常在李华所编辑的栏目上投稿,她很早以前就想认识一下他,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却不期而遇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意想中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意外的事情却常常会在你不经意间来到。她能与他相识,感觉很高兴。但一想到让他看到了自己醉酒的丑态,那种见到他的惊喜便荡然无存了。

    在他负责编辑的来稿中,他能经常看见晓月这个名字,他觉得晓月文笔流畅,感情丰富,字里行间流淌着对生活的热爱。但他没有想到会认识她,也没有想到她会喝得人事不醒。他把她送到她的楼下,然后握手告别。

    晓月进屋后,便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她很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当她躺下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折磨着她。此时,一阵微风悄悄溜入屋内,调皮地晃动着墙上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悦耳的声音。这风铃是宇送给她的。宇送她风铃的时候曾对说,我就是一阵风,当风铃晃动的时候就是我去看你了。可是如今风铃晃动着,宇却再也不可能来看她了。或许宇真象风一样吧,他不可能固定地停留在某一个地方。她有一个习惯,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听音乐,以打发难耐的时光。“你和我缠缠绵绵翩翩飞,穿越这红尘永相随”这缠绵的歌曲又在她的耳边响起,以前她对这首歌百听不大厌,听这首歌的时候,她就仿佛置身于歌中那美妙的童话世界当中去了。那时她觉得,她和宇就是那两个相依相伴翩翩起舞的蝴蝶。可是,如今另外一只蝴蝶却飞走了。

    四

    晓月属于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孩,她并没有被失恋击倒。她想,爱情不在了,可是日子还得正常过。作为自由撰稿人,她不得不靠写东西来养活自己。几天以后,她的情绪便调整好了。她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非常满,写稿写累了,就看看书,看书看累了就听音乐,失恋的痛苦渐渐被冲淡了。晓月有时也想,难怪人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呢?其实失恋也不算什么。现在,晓月的情绪好多了。

    自从那次遇到晓月后,李华总有一种想再见到晓月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一个善于行动的人,想见到晓月时,他就以种种理由约晓月相见。起初,晓月出于对李华的感激,不得不去,后来,晓月渐渐觉得与李华的相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几天看不到就有点想他,想他时,她就会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他也非常殷勤地回应着她。有他在,她觉得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渐渐她也由原来的对他的敬重转化成了依恋。李华约她的次数越来越频了,注视她的目光也越来越温柔了。虽然他们没有谁去捅破那层纸,但都隐约地感觉到彼此都爱着对方。

    五

    这天,晓月收取到了一封来信,信封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她非常熟悉的字体。通过对字体的判断,她知道是宇写来的。这来信犹如一块石子投到了晓月平静心海,令晓月心波荡漾久久不能平静。起初晓月想把信退回去,可是却在犹豫不决中拆开了信封。信中这样写道:

    月儿:

    请原谅我,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还记得吗?有一段时间,我总感觉到腹痛,起初我没在意,在你的一再催促下,我才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让我不敢接受,我得是肝癌,而且已到了晚期,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知道我听到这个结果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整个人都垮了。

    晓月,请原谅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我怕你伤心,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样子,更不想让你亲眼看着我走向人生的终点。因此,我决定和你分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还演了一出戏,就是你上次在百货大楼看见的那一幕,其实那个女孩只是我的表妹而已。我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恨我,让你尽快忘了我。

    晓月啊,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你啊!可是正因为爱你,我才选择了和你分手,你现在能理解我了吧?

    晓月,前几天听说你和市报的李编辑谈恋爱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也很欣慰,能让自己最爱的人得到幸福,其实也是我的幸福。

    现在我可以放心地走了。相信吧,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们祝福的。

    注:这封在我离开人世时,我弟弟会寄给你的。

    希望你不要悲伤,多保重吧。

    深爱你的宇绝笔

    六

    看完信后,晓月泣不成声了,她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前,犹如贴着宇那跳动的心房。此时她悲痛欲绝。其实一直以来她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宇,宇还一直还生活在她的世界里。她捶打着墙壁,忘情地哭喊着。这时李华来了,他看过信后,一切都明白了。

    晓月和李华无声地站在宇的墓前,晓月把花篮放在了石碑前,花篮里装的是宇最喜欢的郁金香。李华拿出一盒玉溪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燃了放在石碑上,轻声说,大哥,听月儿说,你最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你现在就抽吧。

    晓月和李华不约而同地向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晓月幽幽地说:“宇,安息吧,我们会常来看你的。”

    这时,一只白蝴蝶在宇的墓前翩翩起舞,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