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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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知不觉已经适应了清晨六点半的习习凉风，骑着单车，迎着风与时间赛跑。时间悄悄从身边溜走，两周下来英语第一单元就学完了。
于是，我们迎来了初中第一场万恶的英语考试。
第三周的星期一，还没完全从周末的欢乐中醒过来，就在考场上奋笔疾书了。由于是四十几个人挤一间教室，况且考试制度“森严”，我们全由朝向东边的黑板转向南边的白墙——教室东西长，南北短，为扩大每张桌子间的距离，由东变向南坐成了烁龙“小测验”的考场传统。
魏明理所应当地坐在了我旁边——当然，中间还有一条窄窄的“水沟”。
我自顾自地答题和检查，并不准备放过考试时间的每一秒。不时看墙上的钟，倏地一抬头，便与魏明的目光相遇，他总是伸长了脖子瞄我的试卷，一找到答案就两眼发光。
我投去一个微妙的白眼。再扫视周围，元蓁蓁一声不吭地埋头检查，她一旁的乐蜀一个劲儿地戳魏明的背，想要把纸条塞给魏明。魏明只装作感觉不到，沉浸在我的答案里。
陈秀清坐在讲台上低着头玩手机，只偶尔抬头压制一下魏明、乐蜀之类的“猖厥”势力。下课铃像解脱我们的“神曲”，一张张挤满了黑色字母的试卷被收上去，仿佛在等待着“秀秀”对它们的审判。
2
第二节课是夏芙蓉的课。
夏芙蓉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带着一副很厚的红色边框眼镜，即使这样，她犀利的眼神也能穿透眼镜，仿佛一对聚光灯探照着你的心。
她的个子不高，因而总穿着高跟鞋。几周的课上总是板着脸，极少见到她的嘴角上扬。
太阳初升，让九月初时的上午有些燥热，夏芙蓉戴上耳麦，打开PPT，讲起了古文。我伏在案头，握着笔，记着无聊的词义、译文和分析，夏芙蓉讲得十分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时间放下笔开小差——当然也是惧于她的威慑力——教室里除了夏芙蓉的“小喇叭”，就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钻入耳中。
一切都催得人昏昏欲睡，心中不时猛然一惊，引得脉搏加速，担心抓在陈秀清手中的红笔会如何书写我以及我的试卷的命运。
手腕上手表的秒针仿佛故意放慢了脚步，这真是一节难熬的语文课啊！
忽然，只听讲台上夏芙蓉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我立刻坐直了身板。她一手指着我这一边的方向，声音比刚才提高了八度：“虞北，站起来！”
我不禁冒出了冷汗，身后桌椅一阵喧嚣，后排的女生虞北慌忙中站立起来。
“这才上午第二节课！你就眼睛眯了眯！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夏芙蓉大叫起来。周围的同学努力抑制着爆出几声轻笑。
“要不要你家里人给你送张席梦思，送条蚕丝被啊！你舒服得很啊你！”夏芙蓉真是绝对的段子手。
我的身体很紧张地坐得端端正正，魂魄却忍不住飞出了教室，在陈秀清的办公室欣赏着我期待中的满分试卷。
3
魏明似乎也很计较分数。夏芙蓉一走，他就拉着我，捎带着元蓁蓁，狂奔向办公楼的第一个办公室的第一张桌子——我们被打满了红勾勾和红叉叉的英语试卷正摊在那里。陈秀清只改了十来张，清一色的九十大几，有一个女生和我一样都考了98分，元蓁蓁拿了自己97分的试卷在一旁叹气，魏明则捧着红色的96眉开眼笑。
我暂时弃自己的试卷于不顾，拿起那98分的女生的卷子研究起来。她叫秦嫣雪，字体飘逸俊秀，答题严谨，作文行文流水，用了许多我还从未接触过的单词。记得第一次入学报到的时候，第一眼便被这样一个女生惊艳了——高挑出众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显眼。
中午，周晋就从陈秀清那儿要来了成绩，亲自排名之后，把成绩和名次一起发到了家长手机上。
到家时，我妈手机上的信息简洁明了：
“您的孩子第一单元英语成绩：98 名次：1。”
意料之中的第一，却不由担心起秦嫣雪会是个强劲的对手。
4
我的担心如期而至。
夏芙蓉就像在故意“摧残”我们，突然加快了进度，一节课就讲掉一篇现代文课文。语文的第一单元测试卷就在周三“落”在了我的桌上。
语文小考并没有作文，夏芙蓉便以试卷简单为由把考试时间限制在45分钟。
一拿到试卷，就听到乐蜀破口大骂：“简单个屁啊！”
“你都把试卷看完了么？”魏明依旧嘴贱地讽刺他。
我扫一遍题目，发现这些语文题不再像小学那样死板，而是更多地涉及课外的内容，需要“灵活地运用课内学的知识”。
果不其然，一条现代诗把我难住了，绞尽脑汁，左右纠结，直到考试的最后一秒，才填上了一个不算完美的答案。
一把桌子归位，我就急冲冲找元蓁蓁对答案。
“元蓁蓁，试卷那条现代诗阅读你写的什么？”
“嗯，好像是……”
完全不一样的答案，我心里顿时没了底，就像那一题的四分在归途迷了路，没能回到我的囊中。
我暼向同在第四排的秦嫣雪，她镇静地在我们这群激动着对答案的人群中翻阅着一本诗集。
我好奇心突然涌动，径直走向她：“看的谁的诗啊？”
“海子。”她抬头看了看我。
“那个……你第6题写的什么呀？”我期待着。
“哦。”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张草稿纸，正写的是她的答案，几近完美的分析，引得我不由心生几分“敬畏”。
5
夏芙蓉也是神速了，第二天早晨我刚到教室，魏明就靠过来：“你知道你语文考多少了吗？”
“多少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起伏。
“你猜啊？”一阵邪笑的魏明。
“快说！”我要急了，看到魏明故弄玄虚的表情，心中已是腥风血雨了。
“92。”魏明见我真是急了，赶紧说道。
“那秦嫣雪呢？”我几乎脱口而出。
“你说那个大学霸呀，”魏明又想卖关子了，见我有满脸期待，“96，我们班第一。”
“你也不错，第二名呀，”魏明见我失望的样子，安慰起我来，我回以一个苦笑。
棋逢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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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适应了清晨六点半的习习凉风，骑着单车，迎着风与时间赛跑。时间悄悄从身边溜走，两周下来英语第一单元就学完了。
于是，我们迎来了初中第一场万恶的英语考试。
第三周的星期一，还没完全从周末的欢乐中醒过来，就在考场上奋笔疾书了。由于是四十几个人挤一间教室，况且考试制度“森严”，我们全由朝向东边的黑板转向南边的白墙——教室东西长，南北短，为扩大每张桌子间的距离，由东变向南坐成了烁龙“小测验”的考场传统。
魏明理所应当地坐在了我旁边——当然，中间还有一条窄窄的“水沟”。
我自顾自地答题和检查，并不准备放过考试时间的每一秒。不时看墙上的钟，倏地一抬头，便与魏明的目光相遇，他总是伸长了脖子瞄我的试卷，一找到答案就两眼发光。
我投去一个微妙的白眼。再扫视周围，元蓁蓁一声不吭地埋头检查，她一旁的乐蜀一个劲儿地戳魏明的背，想要把纸条塞给魏明。魏明只装作感觉不到，沉浸在我的答案里。
陈秀清坐在讲台上低着头玩手机，只偶尔抬头压制一下魏明、乐蜀之类的“猖厥”势力。下课铃像解脱我们的“神曲”，一张张挤满了黑色字母的试卷被收上去，仿佛在等待着“秀秀”对它们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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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是夏芙蓉的课。
夏芙蓉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带着一副很厚的红色边框眼镜，即使这样，她犀利的眼神也能穿透眼镜，仿佛一对聚光灯探照着你的心。
她的个子不高，因而总穿着高跟鞋。几周的课上总是板着脸，极少见到她的嘴角上扬。
太阳初升，让九月初时的上午有些燥热，夏芙蓉戴上耳麦，打开PPT，讲起了古文。我伏在案头，握着笔，记着无聊的词义、译文和分析，夏芙蓉讲得十分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时间放下笔开小差——当然也是惧于她的威慑力——教室里除了夏芙蓉的“小喇叭”，就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钻入耳中。
一切都催得人昏昏欲睡，心中不时猛然一惊，引得脉搏加速，担心抓在陈秀清手中的红笔会如何书写我以及我的试卷的命运。
手腕上手表的秒针仿佛故意放慢了脚步，这真是一节难熬的语文课啊！
忽然，只听讲台上夏芙蓉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我立刻坐直了身板。她一手指着我这一边的方向，声音比刚才提高了八度：“虞北，站起来！”
我不禁冒出了冷汗，身后桌椅一阵喧嚣，后排的女生虞北慌忙中站立起来。
“这才上午第二节课！你就眼睛眯了眯！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夏芙蓉大叫起来。周围的同学努力抑制着爆出几声轻笑。
“要不要你家里人给你送张席梦思，送条蚕丝被啊！你舒服得很啊你！”夏芙蓉真是绝对的段子手。
我的身体很紧张地坐得端端正正，魂魄却忍不住飞出了教室，在陈秀清的办公室欣赏着我期待中的满分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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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似乎也很计较分数。夏芙蓉一走，他就拉着我，捎带着元蓁蓁，狂奔向办公楼的第一个办公室的第一张桌子——我们被打满了红勾勾和红叉叉的英语试卷正摊在那里。陈秀清只改了十来张，清一色的九十大几，有一个女生和我一样都考了98分，元蓁蓁拿了自己97分的试卷在一旁叹气，魏明则捧着红色的96眉开眼笑。
我暂时弃自己的试卷于不顾，拿起那98分的女生的卷子研究起来。她叫秦嫣雪，字体飘逸俊秀，答题严谨，作文行文流水，用了许多我还从未接触过的单词。记得第一次入学报到的时候，第一眼便被这样一个女生惊艳了——高挑出众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显眼。
中午，周晋就从陈秀清那儿要来了成绩，亲自排名之后，把成绩和名次一起发到了家长手机上。
到家时，我妈手机上的信息简洁明了：
“您的孩子第一单元英语成绩：98 名次：1。”
意料之中的第一，却不由担心起秦嫣雪会是个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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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担心如期而至。
夏芙蓉就像在故意“摧残”我们，突然加快了进度，一节课就讲掉一篇现代文课文。语文的第一单元测试卷就在周三“落”在了我的桌上。
语文小考并没有作文，夏芙蓉便以试卷简单为由把考试时间限制在45分钟。
一拿到试卷，就听到乐蜀破口大骂：“简单个屁啊！”
“你都把试卷看完了么？”魏明依旧嘴贱地讽刺他。
我扫一遍题目，发现这些语文题不再像小学那样死板，而是更多地涉及课外的内容，需要“灵活地运用课内学的知识”。
果不其然，一条现代诗把我难住了，绞尽脑汁，左右纠结，直到考试的最后一秒，才填上了一个不算完美的答案。
一把桌子归位，我就急冲冲找元蓁蓁对答案。
“元蓁蓁，试卷那条现代诗阅读你写的什么？”
“嗯，好像是……”
完全不一样的答案，我心里顿时没了底，就像那一题的四分在归途迷了路，没能回到我的囊中。
我暼向同在第四排的秦嫣雪，她镇静地在我们这群激动着对答案的人群中翻阅着一本诗集。
我好奇心突然涌动，径直走向她：“看的谁的诗啊？”
“海子。”她抬头看了看我。
“那个……你第6题写的什么呀？”我期待着。
“哦。”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张草稿纸，正写的是她的答案，几近完美的分析，引得我不由心生几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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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蓉也是神速了，第二天早晨我刚到教室，魏明就靠过来：“你知道你语文考多少了吗？”
“多少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起伏。
“你猜啊？”一阵邪笑的魏明。
“快说！”我要急了，看到魏明故弄玄虚的表情，心中已是腥风血雨了。
“92。”魏明见我真是急了，赶紧说道。
“那秦嫣雪呢？”我几乎脱口而出。
“你说那个大学霸呀，”魏明又想卖关子了，见我有满脸期待，“96，我们班第一。”
“你也不错，第二名呀，”魏明见我失望的样子，安慰起我来，我回以一个苦笑。
棋逢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