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拜乞丐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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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身为大清的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拜一个沿门串户讨饭的叫化子为师呢?说起这其中的缘由,还有一个十分有趣感人的传奇故事。
相传康熙初年,浙江杭州有个名叫沈传霖的乞丐,你别看他整天靠沿门串户行乞为生,论起肚子里的才华,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吟诗作对,出口成章,就连一般秀才、举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讨饭的叫化子,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学问呢?
说起来,这沈传霖原本也是一个富裕人家的子弟,父亲是个开绸缎庄的,光在一个小小的杭州城里,就有十多家分号,在周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沈传霖九岁那年,一场灾祸从天而降。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原来他的父亲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染上了赌瘾,有一次他在一场豪赌中,一夜之间,竟把所有的家产连同十多家分号,全输了个干干净净。沈传霖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又气又急又无奈,一时想不开,就跳了西湖。父亲见妻子寻了短见,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人,偷偷吞服了一大包砒霜,也追随妻子而去了。树倒猢狲散,沈家的大小仆人就此都一哄而散,撇下沈传霖孤零零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叫天不应,哭地不灵。原先家里的那些亲戚朋友见了他,生怕他缠住他们,跟鼠避猫儿似的躲都躲不及,远远地绕着道儿走。就这样,小小的沈传霖,只得拎起打狗棍,沿街串户,叫爹求奶,做了一名小乞丐。
沈传霖虽然岁数不大,却很有志气。俗话说,各人头上一块天,灰堆也有发热时,他不相信自己就会做一辈子乞丐。讨饭之余,他就回到离家门口不远的学堂,扒在窗户口听先生讲课,没有纸笔,他便折根树枝在地上练字习文。每逢有月亮的晚上,他把父亲生前留下来的那些书全搬了出来,不论看得懂看不懂,坐在月亮地里“啃”了起来。他心中有一个铁的信念,一个人活在世上,只要有学问,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真个是,光阴似箭如白驹过隙。一眨眼间就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时候,沈传霖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一次,他正在西湖旁的北山脚下向游客行乞,见路边一片树林子里,有四个穿着华丽的书生席地而坐,正为吟了一幅上联而对不出下联,急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在那儿抓耳挠腮。他不由得觉得好笑,上前便问他们所吟的是什么上联。
你道那四个书生是谁?原来他们的姓分别为周、吴、郑、王,是当时杭州城有名的四大才子。那四大才子一见问他们话的竟是一个乞丐,都像被人抢走了娘子似的,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恼怒地一挥手道:“滚,滚,快滚到一边去,一个臭乞丐跑来胡搅什么混水?就凭你这种人,也配想和我们谈诗论对?”沈传霖见他们根本看不起自己,冷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别从门缝里把人看扁了,怎么可以以衣帽取人,如何就知道我不能谈诗论对?”
“嘿嘿,”其中一个姓郑的才子白了沈传霖一眼,有意想取笑他一番,撇了撇嘴道:“你一个小小的乞丐,倒好大的口气啊,好哇,本人就把上联说出来。你如果能对得上,我们就请你到城中最有名的八仙楼聚一餐;你倘若对不上来,我们撒泡尿,你给我们在地上用舌头舔干净!你敢不敢应对?”沈传霖道:“我有什么不敢应对的?你把上联说出来!”“小子,你听着——”那位姓郑的才子清了清喉咙,像只好斗的公鸡似的,昂头便说出那上联来:“听雨雨住,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沈传霖一听,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对道:“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观观。”那四大才子听了,大惊失色,想不到他这一对,竟凑成了一幅迭字顶针绝对。其中一个姓王的才子还有些不服气,以为这是沈传霖碰巧答对上的,逐又吟了一上联让他来对:“片月为船,满载桂花,撑入银河七姊买。”沈传霖顺口对道:“明星布局,变成棋子,携归玉洞八仙移。”天文对神话,又是一幅妙对。
“这这”那四大才子见沈传霖思路如此敏捷,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讨饭的叫化子手中,一个个目瞪口呆,一下子都傻了。因为有言在先,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好耍赖皮收回去,他们只得请沈传霖到杭州城中最有名的那家八仙楼酒家吃饭喝酒。要说呢,那四大才子在杭州城都是明星级人物,能有几个人不认识他们的?一旁吃饭的人,此刻见一向清高得一个个眼睛都生到额头上似的四大才子,竟然请一个浑身褴褛的乞丐吃饭,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在一旁指指点点切切地议论着。那四大才子听着别人的议论,羞得都恨不得一头钻到桌子底下藏起来。
沈传霖大挫四大才子威风的事,很快像风一样刮遍了杭州城。那年秋天,恰逢京城大比,有个经常和沈传霖在一块儿讨饭的姓苏的老乞丐对他说:“传霖呀,依我愚见,你既然有一肚子才华,如果只埋在肚子里烂了,再有本领也算不了什么。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现在京城大比,你何不前去也试一试呢,如果当真被你考中,也算是给我们这些乞丐脸上争了一层光啊!”这话正好说到沈传霖的心里去了,可他转而一想,这到京城可不是一点点的路,这盘缠从哪儿来呢?那姓苏的老乞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别操心盘缠,我老叫化子好歹在乞丐堆里也有一点儿威望,只要我发一声话,大家伙不会不给我一点老面子的,盘缠还能凑得起来的。”沈传霖听了老乞丐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扑通”跪在地上,一连给那姓苏的老乞丐磕了数十个响头,道:“我沈传霖如果不能金榜题名,决不回来见你!”
当天晚上,那姓苏的老乞丐就把他所认识的乞丐都召集到了一起,将募捐让沈传霖进京赶考的事向大家说了。那些乞丐听说沈传霖要进京赶考,一个个都乐坏了,说如果能让他考上了,他们这些乞丐在人面前也都能抬得起头来了。一时间,你三文钱,他二两银子,把他们平时讨饭时所积攒下来的钱全拿了出来。
第二天,沈传霖怀里揣了从众乞丐那儿募集来的银两,动身去了京城。可他哪里知道,只有具有举人的资格才能进京参加大比,而他连个生员都不是,怎么能进得了考场呢?
闲话不提。却说这沈传霖到达京城后,因离大考还有几天的时间,为便于复习功课,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和他住在一个房间里的,还有其他几个举子。那几个举子听说沈传霖这个叫化子也是来参加大考的,莫不嘲笑于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做白日梦。言谈之间,沈传霖发觉那几个举子的才学根本不如自己,便说:“国家选拔人材,应以才学定高下的,我虽然贱微,但不一定我的才学就比不上别人!”那几个举子听了大笑道:“那好,到时我们倒要看看你是否能进得了考场!”
谁知那几个举子的话不幸而言中了。到了考试的那一天,沈传霖兴冲冲地刚赶考场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把门人给拦住了:“喂,你是从哪儿来的乞丐,这是你乱闯的地方吗?”沈传霖一听急了,连忙说他也是来赶考的。那两个把门的人听说他根本不是举子,也想进考场考试,怒喝道:“你快滚吧,你这种人根本是进不了考场的,还是回家讨你的饭去吧,再在这儿胡搅蛮缠,小心我们送你去坐大牢!”沈传霖还想争辩,那两个把门人举起手中的棒子,像打丧家狗一样,朝沈传霖劈头盖脸打来。
沈传霖一连吃了几棒,只得抱头躲到一旁。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赶到京城竟落到这样一个结局。他不由得又气又急,掏出随身带来的纸张笔墨,一挥而就,写了一篇题为天生我才用何处的文章,诉说了自己的苦恼,以及对大考以衣貌取人的愤懑。随后,他就将那篇文章张贴在了考馆对面的一堵墙壁上,愤愤而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如何面对那些好心的而对他寄于厚望的乞丐们,在路过一家酒店门口时,掏出身上仅有的几文碎银,买了一壶酒,一路走一路喝,不知不觉喝得酩酊大醉,一头栽在大街心上,昏昏而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传霖悠悠醒转达了过来,睁开两眼,发觉天已经黑了,自己竟躺在了一家客栈里,身边围了几个仆人打扮模样的人,正在给他洗脸擦身。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骨碌爬了起来。岂料,这时从一旁走过来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老者,伸手一把按住了他,说:“先生,你酒喝多了,伤了原气,还是躺着不要动,多休息一会儿吧!”沈传霖不认识那个老者,问:“老人家,您是谁?我是怎么到这家客栈里来的?”一旁的一个仆人告许沈传霖:“我们这位主人姓黄,你这天醉倒在大街心上,被我们家主人看到了,是他吩咐我们把你送到这家客栈里来的。你放心在这儿住下,一切费用,我们家主人已经替你支付了!”沈传霖听了,惊诧莫名,坚持从床上爬下来,对着那老者行了一个大礼道:“黄老爷,小人只不过是一介沿街乞讨的叫化子,有何德何能,如何敢消受得起您老这样恩遇?”
“哈哈哈”那姓黄的老者听了,捻了捻下巴颏上的花白胡须,仰头发出一阵大笑:“沈先生,你快别这么说,老夫正有一件事要求你呢!”沈传霖一怔:“老人家,不知您有何事见教?”那姓黄的老者道:“沈先生,实不相瞒,老夫有一位家嫂,寡居多年,她有一个孙子,父亲已经过世,家嫂对这个孙子特别疼爱,一直想给他找一个学识渊博有才华的先生来教导,她把此事交给了我,可老夫多方奔走,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良师。今天老夫偶尔路过考馆,在对面的那堵墙壁上拜读到了先生写的那篇奇文,这才发现先生乃是当今之盖世奇才,这才想请你去做我那侄孙子的老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沈传霖一听可慌了神,急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摇双手道:“老人家,这哪儿行呀?像我这样一个乞丐,连考场的大门都进不去,又何足为人师表呀?”
那姓黄的老者道:“先生有多大才学,老夫心中自然有数,还请先生不别谦逊,万勿推辞。另外,你这次虽然没有能进得考场,不一定说下次就进不去,凭老夫在京城的人缘和活动能力,还是能想出办法让你参加下一次大考的。这样,先生一面教授老夫的侄孙子,同时准备应下科会试,既不感到寂寞,也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老者的一片诚意打动了沈传霖,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姓黄的老者见他同意了,再三道谢。临走的时候,他又对沈传霖嘱咐道:“先生姑且待在这里,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我自会派人前来恭迎大驾!”
转眼过了三天,这天晚上,那几名仆人果然赶到了客栈,前来迎接沈传霖。他们替他取了行李,请他上了马,然后高举火炬簇拥着他上了路。此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沈传霖只觉得他们走的是自己从未经过的路径,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一行人进入一处高墙围绕的豪宅,再东折西拐,跟走八卦阵似的,好一会子这才来到一间屋前。在那间屋门口的两侧,早已雁翅排开地站了两行人,垂手恭立在那儿迎接他了。那些人过来替沈传霖卸下行李,扶他下了马背,请他进了屋中。其中一个仆人给沈传霖安排好了睡觉的房间,临退去时,对他叮咛道:“沈先生,小人的主人很忙,估计要到夜里才能回来。先生请在这里暂歇,千万不要乱走动,如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唤小人就是了!”沈传霖听了,连连点头。
等仆人们全退出去以后,沈传霖坐在那空空的屋子里,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隐隐感觉出这一家子人有些儿神秘,但神秘在何处,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就在第二天晚上,那姓黄的老者便来了,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孩,看上去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那姓黄的老者向沈传霖介绍,那小孩便是他寡嫂的孙子。那小孩走上前,冲着沈传霖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拜师的大礼。沈传霖见那小孩虽然年龄不大,却生得气宇轩昂,行止有矩,不由得打心里喜欢上了这小孩,连忙走上前,小心地将他搀扶了起来。那姓黄的老者在一旁看到沈传霖对那孩子很喜欢,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以后,沈传霖安心地住在了那儿,尽心尽力地教那孩子读书。那孩子也十分用功,每天来得都很早,往往在他还没有起床时,那孩子便已经手里捧着书本,侍立在他卧室的门外了。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孩子一般只来上一上午课,下午从不来。那孩子不说,沈传霖也不好打听。不过,他发现,那孩子天资非常好,什么书到他手里,都是过目不忘,不仅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博古通今,学识非凡。下课时,那孩子总是爱缠沈传霖,向他询问一些民间百姓生活上的事情,他好像对老百姓的疾苦特别关心。
时间过得真快,到了年底,沈传霖突然收到从杭州寄来的一封信,信是那个姓苏的老乞丐寄来的。姓苏的老乞丐在信中这样写道:“传霖呀,自从你离开杭州以后,我们这些讨饭的叫化子天天都在挂念你,后来我派人到京城打听,又没有你的音讯,真把我们急坏了。不久前的一天,突然从京城来了一帮人,找到我们,又是给我们钱,又是给我们盖房屋,同时还给我们开了几家店铺,让我们学做生意,从此我们再也不用东奔西跑地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看人家的脸色讨饭了。后来我们一打听,这才知道是你遇上大贵人了,是那大贵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来帮助我们的。我们这些叫化子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呀”
读完信,他知道这一定是那姓黄的老者做的,想不到他对他安排得这么周到,心里自然是十分感动。晚上,那姓黄的老者来时,沈传霖从身上掏出了那封信给他看了,一再向他表示谢意。那姓黄的老者听了,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沈先生你千万不别放在心上。再说这一切,都是我那位寡嫂的小孙子安排我这么做的。”言谈之间,那老者显露出他对那小孩子敬畏的表情来。沈传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心里觉得奇怪,可又不敢擅自动问。
忽忽过了三年,又到了京城三年一度的会试之期。这天晚上,那姓黄的老者来看沈传霖时,沈传霖就将自己想参加今年大考的事,对他说了。谁料,那姓黄的老者听了,面色变了变,沉吟道:“沈先生,实在对不起,家嫂的小孙子还想让你继续教他三年,你能不能再在这儿住三年再说呢?”沈传霖想起姓黄的一家人对自己的各种好处,一时间又不好推辞了,犹豫了片刻,讷讷地道:“黄老爷既然如此吩咐,小人敢不从命!”那姓黄的老者见他答应下来,面色又由阴转达晴,大笑道:“沈先生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啊。你放心,凭你的才学,不愁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的!”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一天,那姓黄的老者满面春风地来到了沈传霖的住处,大老远地就拱手作礼道:“家嫂的小孙子承蒙沈先生的教导,已经成人,沈先生前途重要,不敢再耽误下去,误了沈先生的功名。一切老夫都会出面替你安排的,来日当敬送沈先生!”沈传霖闻言大喜,便静心等候姓黄的老者的消息。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沈传霖正睡得香甜,突然有一个仆人闯了进来,把他从床上推醒了,道:“先生快跟我来!”沈传霖不清楚这半夜三更的,那仆人把自己叫醒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随着那仆人出了门,七转八转,来到一个静室,那仆人对他说:“先生请在这里稍候,过一会儿有人来传你!”说着,便低着头倒退着出去了。沈传霖的心砰砰直跳,心想,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呀,做事怎么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
过了片刻,沈传霖冷不丁地听到外面有人在传呼自己的名字。他忙走了出去,只见有四五个身穿宦官服装的人,手里提着宫纱灯,迎面向他走来。其中一个人问道:“你就是沈先生吧?跟我们走!”沈传霖问他们带他到哪儿去,那几个人理也不理,领着他只顾向前面走去,经过的都是美伦美奂的宫殿。沈传霖似乎意识到什么,心中惊惧,两腿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走了好长时间,那几个人把沈传霖引到一处宫殿外,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坐在蟠龙宝座上,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啦?他发现那坐在蟠龙宝座上的少年,竟是自己教了六年的那个小孩子。到了这时,他才明白,那小孩子居然是当今的天子康熙皇帝。
沈传霖这一下子可吓得不轻“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康熙见状,忙从蟠龙宝座上下来了,走到沈传霖的面前,伸出双手,把他抚了起来,笑道:“老师,联只是您的一个学生呀,您何必行如此大礼呢?”可沈传霖哪敢起来呀!这时,旁边有一位太监开始宣读圣旨,御赐沈传霖为河北巡抚官职。
康熙拜沈传霖为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原来,康熙的父亲顺治皇帝死后,他一直和奶奶孝庄文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住在一起。孝庄文皇太后是清初历史上一位很有影响的女性,可以这么说,清初后能够逐渐走向大治,与她对儿子顺治、孙子康熙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当时,康熙登基时还才只有八岁,孝庄文皇太后就经常教导孙子,要他多到宫外走走,了解民生,听听百姓的呼声。而康熙却十分懂事,对奶奶的话言听计从。六年前京城会考时,康熙为了解考场举子的情况,还特地化妆成一个小书僮,到考馆附近转了几圈。就在那时,他恰巧在一旁看到沈传霖被考馆守门人轰打走的一幕情景。随后,他又发现了沈传霖在考馆对面那堵墙壁上张贴那篇泄愤的文章。他这不看便罢,一看顿时就被沈传霖在那篇文章中所露出来的才华吸引住了。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他觉得还没有哪一个人的才学能胜过沈传霖的。他心中暗忖,像这种有才华的人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可他也知道,如果凭自己的身份,愣是让沈传霖这样的乞丐进考场参加考试,会引起天下的举子不服气的,弄得不好还会出乱子的。康熙的心里实在丢不了沈传霖这样有才华的人,但怎样能做到不拘一格来选拔人才,并且使任何人都没有怨言呢?
左思右想,康熙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想自己身边正好缺一个老师,为何不让沈传霖来做自己的老师呢?几年下来,他就有理由来任用沈传霖了。当然,姓沈的毕竟只是一个乞丐,做这件事还得秘密进行,到时时机成熟,再将他推出来,别人也无可非议了。想罢,康熙伸手揭下沈传霖写的那篇文章,回到宫中,呈给奶奶孝庄文皇太后看了,接着又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孝庄文皇太后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孙子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成算,将来必成大器;喜的是他如此看中人才,何愁大清江山没指望,老百姓不能过上好日子呢?一时间,孝庄文皇太后激动地一把紧紧地搂住孙子,泣道:“孙儿,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吧,这事就由我来替你安排!”
事后,孝庄文皇太后找到了她的小叔子莽古尔泰,让他出面去找沈传霖。于是,莽古尔泰化名姓黄,带了几个侍卫,在大街心上找到了喝醉了酒躺在地上的沈传霖,把他弄到一家客栈,劝他做了康熙的老师。而那康熙之所以只能上一上午课,而下午不能来,那是因为他下午还得要上朝与文武大臣会面,商量处理国家的一些大事。后来康熙打听到沈传霖能来到京城,全靠杭州那些乞丐的支助,他为了能使沈传霖安心待在京城教他读书,便又委托莽古尔泰给那些乞丐送去金银,帮他们造了房屋,开了店铺,使他们一个个能安居乐业
真相大白,沈传霖忍不住热泪翻滚,冲着康熙一连又磕了几个头,颤声道:“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某一定上不负君恩,下效劳于百姓,为国为民,那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据说,自从沈传霖这件事后,康熙皇帝对科举考试的制度曾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只要有真才实学的人,不论身份贵贱,都可以破格推荐到考场进行会考,量材录用。
从此以后,康熙拜乞丐为老师,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的故事传开了,一时在民间传为佳话。
康熙身为大清的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拜一个沿门串户讨饭的叫化子为师呢?说起这其中的缘由,还有一个十分有趣感人的传奇故事。
相传康熙初年,浙江杭州有个名叫沈传霖的乞丐,你别看他整天靠沿门串户行乞为生,论起肚子里的才华,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吟诗作对,出口成章,就连一般秀才、举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讨饭的叫化子,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学问呢?
说起来,这沈传霖原本也是一个富裕人家的子弟,父亲是个开绸缎庄的,光在一个小小的杭州城里,就有十多家分号,在周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沈传霖九岁那年,一场灾祸从天而降。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原来他的父亲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染上了赌瘾,有一次他在一场豪赌中,一夜之间,竟把所有的家产连同十多家分号,全输了个干干净净。沈传霖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又气又急又无奈,一时想不开,就跳了西湖。父亲见妻子寻了短见,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人,偷偷吞服了一大包砒霜,也追随妻子而去了。树倒猢狲散,沈家的大小仆人就此都一哄而散,撇下沈传霖孤零零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叫天不应,哭地不灵。原先家里的那些亲戚朋友见了他,生怕他缠住他们,跟鼠避猫儿似的躲都躲不及,远远地绕着道儿走。就这样,小小的沈传霖,只得拎起打狗棍,沿街串户,叫爹求奶,做了一名小乞丐。
沈传霖虽然岁数不大,却很有志气。俗话说,各人头上一块天,灰堆也有发热时,他不相信自己就会做一辈子乞丐。讨饭之余,他就回到离家门口不远的学堂,扒在窗户口听先生讲课,没有纸笔,他便折根树枝在地上练字习文。每逢有月亮的晚上,他把父亲生前留下来的那些书全搬了出来,不论看得懂看不懂,坐在月亮地里“啃”了起来。他心中有一个铁的信念,一个人活在世上,只要有学问,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真个是,光阴似箭如白驹过隙。一眨眼间就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时候,沈传霖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一次,他正在西湖旁的北山脚下向游客行乞,见路边一片树林子里,有四个穿着华丽的书生席地而坐,正为吟了一幅上联而对不出下联,急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在那儿抓耳挠腮。他不由得觉得好笑,上前便问他们所吟的是什么上联。
你道那四个书生是谁?原来他们的姓分别为周、吴、郑、王,是当时杭州城有名的四大才子。那四大才子一见问他们话的竟是一个乞丐,都像被人抢走了娘子似的,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恼怒地一挥手道:“滚,滚,快滚到一边去,一个臭乞丐跑来胡搅什么混水?就凭你这种人,也配想和我们谈诗论对?”沈传霖见他们根本看不起自己,冷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别从门缝里把人看扁了,怎么可以以衣帽取人,如何就知道我不能谈诗论对?”
“嘿嘿,”其中一个姓郑的才子白了沈传霖一眼,有意想取笑他一番,撇了撇嘴道:“你一个小小的乞丐,倒好大的口气啊,好哇,本人就把上联说出来。你如果能对得上,我们就请你到城中最有名的八仙楼聚一餐;你倘若对不上来,我们撒泡尿,你给我们在地上用舌头舔干净!你敢不敢应对?”沈传霖道:“我有什么不敢应对的?你把上联说出来!”“小子,你听着——”那位姓郑的才子清了清喉咙,像只好斗的公鸡似的,昂头便说出那上联来:“听雨雨住,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沈传霖一听,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对道:“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观观。”那四大才子听了,大惊失色,想不到他这一对,竟凑成了一幅迭字顶针绝对。其中一个姓王的才子还有些不服气,以为这是沈传霖碰巧答对上的,逐又吟了一上联让他来对:“片月为船,满载桂花,撑入银河七姊买。”沈传霖顺口对道:“明星布局,变成棋子,携归玉洞八仙移。”天文对神话,又是一幅妙对。
“这这”那四大才子见沈传霖思路如此敏捷,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讨饭的叫化子手中,一个个目瞪口呆,一下子都傻了。因为有言在先,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好耍赖皮收回去,他们只得请沈传霖到杭州城中最有名的那家八仙楼酒家吃饭喝酒。要说呢,那四大才子在杭州城都是明星级人物,能有几个人不认识他们的?一旁吃饭的人,此刻见一向清高得一个个眼睛都生到额头上似的四大才子,竟然请一个浑身褴褛的乞丐吃饭,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在一旁指指点点切切地议论着。那四大才子听着别人的议论,羞得都恨不得一头钻到桌子底下藏起来。
沈传霖大挫四大才子威风的事,很快像风一样刮遍了杭州城。那年秋天,恰逢京城大比,有个经常和沈传霖在一块儿讨饭的姓苏的老乞丐对他说:“传霖呀,依我愚见,你既然有一肚子才华,如果只埋在肚子里烂了,再有本领也算不了什么。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现在京城大比,你何不前去也试一试呢,如果当真被你考中,也算是给我们这些乞丐脸上争了一层光啊!”这话正好说到沈传霖的心里去了,可他转而一想,这到京城可不是一点点的路,这盘缠从哪儿来呢?那姓苏的老乞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别操心盘缠,我老叫化子好歹在乞丐堆里也有一点儿威望,只要我发一声话,大家伙不会不给我一点老面子的,盘缠还能凑得起来的。”沈传霖听了老乞丐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扑通”跪在地上,一连给那姓苏的老乞丐磕了数十个响头,道:“我沈传霖如果不能金榜题名,决不回来见你!”
当天晚上,那姓苏的老乞丐就把他所认识的乞丐都召集到了一起,将募捐让沈传霖进京赶考的事向大家说了。那些乞丐听说沈传霖要进京赶考,一个个都乐坏了,说如果能让他考上了,他们这些乞丐在人面前也都能抬得起头来了。一时间,你三文钱,他二两银子,把他们平时讨饭时所积攒下来的钱全拿了出来。
第二天,沈传霖怀里揣了从众乞丐那儿募集来的银两,动身去了京城。可他哪里知道,只有具有举人的资格才能进京参加大比,而他连个生员都不是,怎么能进得了考场呢?
闲话不提。却说这沈传霖到达京城后,因离大考还有几天的时间,为便于复习功课,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和他住在一个房间里的,还有其他几个举子。那几个举子听说沈传霖这个叫化子也是来参加大考的,莫不嘲笑于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做白日梦。言谈之间,沈传霖发觉那几个举子的才学根本不如自己,便说:“国家选拔人材,应以才学定高下的,我虽然贱微,但不一定我的才学就比不上别人!”那几个举子听了大笑道:“那好,到时我们倒要看看你是否能进得了考场!”
谁知那几个举子的话不幸而言中了。到了考试的那一天,沈传霖兴冲冲地刚赶考场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把门人给拦住了:“喂,你是从哪儿来的乞丐,这是你乱闯的地方吗?”沈传霖一听急了,连忙说他也是来赶考的。那两个把门的人听说他根本不是举子,也想进考场考试,怒喝道:“你快滚吧,你这种人根本是进不了考场的,还是回家讨你的饭去吧,再在这儿胡搅蛮缠,小心我们送你去坐大牢!”沈传霖还想争辩,那两个把门人举起手中的棒子,像打丧家狗一样,朝沈传霖劈头盖脸打来。
沈传霖一连吃了几棒,只得抱头躲到一旁。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赶到京城竟落到这样一个结局。他不由得又气又急,掏出随身带来的纸张笔墨,一挥而就,写了一篇题为天生我才用何处的文章,诉说了自己的苦恼,以及对大考以衣貌取人的愤懑。随后,他就将那篇文章张贴在了考馆对面的一堵墙壁上,愤愤而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如何面对那些好心的而对他寄于厚望的乞丐们,在路过一家酒店门口时,掏出身上仅有的几文碎银,买了一壶酒,一路走一路喝,不知不觉喝得酩酊大醉,一头栽在大街心上,昏昏而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传霖悠悠醒转达了过来,睁开两眼,发觉天已经黑了,自己竟躺在了一家客栈里,身边围了几个仆人打扮模样的人,正在给他洗脸擦身。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骨碌爬了起来。岂料,这时从一旁走过来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老者,伸手一把按住了他,说:“先生,你酒喝多了,伤了原气,还是躺着不要动,多休息一会儿吧!”沈传霖不认识那个老者,问:“老人家,您是谁?我是怎么到这家客栈里来的?”一旁的一个仆人告许沈传霖:“我们这位主人姓黄,你这天醉倒在大街心上,被我们家主人看到了,是他吩咐我们把你送到这家客栈里来的。你放心在这儿住下,一切费用,我们家主人已经替你支付了!”沈传霖听了,惊诧莫名,坚持从床上爬下来,对着那老者行了一个大礼道:“黄老爷,小人只不过是一介沿街乞讨的叫化子,有何德何能,如何敢消受得起您老这样恩遇?”
“哈哈哈”那姓黄的老者听了,捻了捻下巴颏上的花白胡须,仰头发出一阵大笑:“沈先生,你快别这么说,老夫正有一件事要求你呢!”沈传霖一怔:“老人家,不知您有何事见教?”那姓黄的老者道:“沈先生,实不相瞒,老夫有一位家嫂,寡居多年,她有一个孙子,父亲已经过世,家嫂对这个孙子特别疼爱,一直想给他找一个学识渊博有才华的先生来教导,她把此事交给了我,可老夫多方奔走,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良师。今天老夫偶尔路过考馆,在对面的那堵墙壁上拜读到了先生写的那篇奇文,这才发现先生乃是当今之盖世奇才,这才想请你去做我那侄孙子的老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沈传霖一听可慌了神,急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摇双手道:“老人家,这哪儿行呀?像我这样一个乞丐,连考场的大门都进不去,又何足为人师表呀?”
那姓黄的老者道:“先生有多大才学,老夫心中自然有数,还请先生不别谦逊,万勿推辞。另外,你这次虽然没有能进得考场,不一定说下次就进不去,凭老夫在京城的人缘和活动能力,还是能想出办法让你参加下一次大考的。这样,先生一面教授老夫的侄孙子,同时准备应下科会试,既不感到寂寞,也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老者的一片诚意打动了沈传霖,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姓黄的老者见他同意了,再三道谢。临走的时候,他又对沈传霖嘱咐道:“先生姑且待在这里,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我自会派人前来恭迎大驾!”
转眼过了三天,这天晚上,那几名仆人果然赶到了客栈,前来迎接沈传霖。他们替他取了行李,请他上了马,然后高举火炬簇拥着他上了路。此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沈传霖只觉得他们走的是自己从未经过的路径,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一行人进入一处高墙围绕的豪宅,再东折西拐,跟走八卦阵似的,好一会子这才来到一间屋前。在那间屋门口的两侧,早已雁翅排开地站了两行人,垂手恭立在那儿迎接他了。那些人过来替沈传霖卸下行李,扶他下了马背,请他进了屋中。其中一个仆人给沈传霖安排好了睡觉的房间,临退去时,对他叮咛道:“沈先生,小人的主人很忙,估计要到夜里才能回来。先生请在这里暂歇,千万不要乱走动,如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唤小人就是了!”沈传霖听了,连连点头。
等仆人们全退出去以后,沈传霖坐在那空空的屋子里,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隐隐感觉出这一家子人有些儿神秘,但神秘在何处,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就在第二天晚上,那姓黄的老者便来了,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孩,看上去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那姓黄的老者向沈传霖介绍,那小孩便是他寡嫂的孙子。那小孩走上前,冲着沈传霖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拜师的大礼。沈传霖见那小孩虽然年龄不大,却生得气宇轩昂,行止有矩,不由得打心里喜欢上了这小孩,连忙走上前,小心地将他搀扶了起来。那姓黄的老者在一旁看到沈传霖对那孩子很喜欢,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以后,沈传霖安心地住在了那儿,尽心尽力地教那孩子读书。那孩子也十分用功,每天来得都很早,往往在他还没有起床时,那孩子便已经手里捧着书本,侍立在他卧室的门外了。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孩子一般只来上一上午课,下午从不来。那孩子不说,沈传霖也不好打听。不过,他发现,那孩子天资非常好,什么书到他手里,都是过目不忘,不仅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博古通今,学识非凡。下课时,那孩子总是爱缠沈传霖,向他询问一些民间百姓生活上的事情,他好像对老百姓的疾苦特别关心。
时间过得真快,到了年底,沈传霖突然收到从杭州寄来的一封信,信是那个姓苏的老乞丐寄来的。姓苏的老乞丐在信中这样写道:“传霖呀,自从你离开杭州以后,我们这些讨饭的叫化子天天都在挂念你,后来我派人到京城打听,又没有你的音讯,真把我们急坏了。不久前的一天,突然从京城来了一帮人,找到我们,又是给我们钱,又是给我们盖房屋,同时还给我们开了几家店铺,让我们学做生意,从此我们再也不用东奔西跑地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看人家的脸色讨饭了。后来我们一打听,这才知道是你遇上大贵人了,是那大贵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来帮助我们的。我们这些叫化子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呀”
读完信,他知道这一定是那姓黄的老者做的,想不到他对他安排得这么周到,心里自然是十分感动。晚上,那姓黄的老者来时,沈传霖从身上掏出了那封信给他看了,一再向他表示谢意。那姓黄的老者听了,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沈先生你千万不别放在心上。再说这一切,都是我那位寡嫂的小孙子安排我这么做的。”言谈之间,那老者显露出他对那小孩子敬畏的表情来。沈传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心里觉得奇怪,可又不敢擅自动问。
忽忽过了三年,又到了京城三年一度的会试之期。这天晚上,那姓黄的老者来看沈传霖时,沈传霖就将自己想参加今年大考的事,对他说了。谁料,那姓黄的老者听了,面色变了变,沉吟道:“沈先生,实在对不起,家嫂的小孙子还想让你继续教他三年,你能不能再在这儿住三年再说呢?”沈传霖想起姓黄的一家人对自己的各种好处,一时间又不好推辞了,犹豫了片刻,讷讷地道:“黄老爷既然如此吩咐,小人敢不从命!”那姓黄的老者见他答应下来,面色又由阴转达晴,大笑道:“沈先生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啊。你放心,凭你的才学,不愁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的!”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一天,那姓黄的老者满面春风地来到了沈传霖的住处,大老远地就拱手作礼道:“家嫂的小孙子承蒙沈先生的教导,已经成人,沈先生前途重要,不敢再耽误下去,误了沈先生的功名。一切老夫都会出面替你安排的,来日当敬送沈先生!”沈传霖闻言大喜,便静心等候姓黄的老者的消息。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沈传霖正睡得香甜,突然有一个仆人闯了进来,把他从床上推醒了,道:“先生快跟我来!”沈传霖不清楚这半夜三更的,那仆人把自己叫醒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随着那仆人出了门,七转八转,来到一个静室,那仆人对他说:“先生请在这里稍候,过一会儿有人来传你!”说着,便低着头倒退着出去了。沈传霖的心砰砰直跳,心想,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呀,做事怎么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
过了片刻,沈传霖冷不丁地听到外面有人在传呼自己的名字。他忙走了出去,只见有四五个身穿宦官服装的人,手里提着宫纱灯,迎面向他走来。其中一个人问道:“你就是沈先生吧?跟我们走!”沈传霖问他们带他到哪儿去,那几个人理也不理,领着他只顾向前面走去,经过的都是美伦美奂的宫殿。沈传霖似乎意识到什么,心中惊惧,两腿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走了好长时间,那几个人把沈传霖引到一处宫殿外,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坐在蟠龙宝座上,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啦?他发现那坐在蟠龙宝座上的少年,竟是自己教了六年的那个小孩子。到了这时,他才明白,那小孩子居然是当今的天子康熙皇帝。
沈传霖这一下子可吓得不轻“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康熙见状,忙从蟠龙宝座上下来了,走到沈传霖的面前,伸出双手,把他抚了起来,笑道:“老师,联只是您的一个学生呀,您何必行如此大礼呢?”可沈传霖哪敢起来呀!这时,旁边有一位太监开始宣读圣旨,御赐沈传霖为河北巡抚官职。
康熙拜沈传霖为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原来,康熙的父亲顺治皇帝死后,他一直和奶奶孝庄文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住在一起。孝庄文皇太后是清初历史上一位很有影响的女性,可以这么说,清初后能够逐渐走向大治,与她对儿子顺治、孙子康熙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当时,康熙登基时还才只有八岁,孝庄文皇太后就经常教导孙子,要他多到宫外走走,了解民生,听听百姓的呼声。而康熙却十分懂事,对奶奶的话言听计从。六年前京城会考时,康熙为了解考场举子的情况,还特地化妆成一个小书僮,到考馆附近转了几圈。就在那时,他恰巧在一旁看到沈传霖被考馆守门人轰打走的一幕情景。随后,他又发现了沈传霖在考馆对面那堵墙壁上张贴那篇泄愤的文章。他这不看便罢,一看顿时就被沈传霖在那篇文章中所露出来的才华吸引住了。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他觉得还没有哪一个人的才学能胜过沈传霖的。他心中暗忖,像这种有才华的人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可他也知道,如果凭自己的身份,愣是让沈传霖这样的乞丐进考场参加考试,会引起天下的举子不服气的,弄得不好还会出乱子的。康熙的心里实在丢不了沈传霖这样有才华的人,但怎样能做到不拘一格来选拔人才,并且使任何人都没有怨言呢?
左思右想,康熙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想自己身边正好缺一个老师,为何不让沈传霖来做自己的老师呢?几年下来,他就有理由来任用沈传霖了。当然,姓沈的毕竟只是一个乞丐,做这件事还得秘密进行,到时时机成熟,再将他推出来,别人也无可非议了。想罢,康熙伸手揭下沈传霖写的那篇文章,回到宫中,呈给奶奶孝庄文皇太后看了,接着又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孝庄文皇太后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孙子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成算,将来必成大器;喜的是他如此看中人才,何愁大清江山没指望,老百姓不能过上好日子呢?一时间,孝庄文皇太后激动地一把紧紧地搂住孙子,泣道:“孙儿,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吧,这事就由我来替你安排!”
事后,孝庄文皇太后找到了她的小叔子莽古尔泰,让他出面去找沈传霖。于是,莽古尔泰化名姓黄,带了几个侍卫,在大街心上找到了喝醉了酒躺在地上的沈传霖,把他弄到一家客栈,劝他做了康熙的老师。而那康熙之所以只能上一上午课,而下午不能来,那是因为他下午还得要上朝与文武大臣会面,商量处理国家的一些大事。后来康熙打听到沈传霖能来到京城,全靠杭州那些乞丐的支助,他为了能使沈传霖安心待在京城教他读书,便又委托莽古尔泰给那些乞丐送去金银,帮他们造了房屋,开了店铺,使他们一个个能安居乐业
真相大白,沈传霖忍不住热泪翻滚,冲着康熙一连又磕了几个头,颤声道:“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某一定上不负君恩,下效劳于百姓,为国为民,那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据说,自从沈传霖这件事后,康熙皇帝对科举考试的制度曾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只要有真才实学的人,不论身份贵贱,都可以破格推荐到考场进行会考,量材录用。
从此以后,康熙拜乞丐为老师,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的故事传开了,一时在民间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