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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凤莲冥六4 立足冥间山水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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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红目演,叙你当年。

    ***

    一片静寂。

    “我陪你去。”终是何还澜开口了。

    “不行。”猛然间,陆霜吟否定道。

    “你这样去很危险的。”何还澜松了手。

    “梅溯已经先行去了。”

    “那不是更危险么?”

    “我不愿更多的人为此死去。”

    “那你为何还要去送死?”

    ……

    静着,静着。水停止了流动,太阳定睛望去。

    陆霜吟静静地合上眼:“好罢,你可以去,但你只能到山水洞,就转回来,那方戾气已是极其地重了。”

    “嗯,你做主。”

    他复又睁开眼,瞳孔微微收缩,那黛色眼眸,随着挂在正空中的金阳,望向西边。

    落日,余晖,真的有那么美么?在你失去她时,才会发现,你是如何错过这一切的。

    ***

    几日后。

    他们并肩走着,向西而去。

    西边落日,残阳如血,把二人白色的衣襟染得血红,宛如血战过了一般。

    突发一阵冰凉的异感,由脚底,再至全身。

    “何灿!”

    “陆雪,发生什么了?”

    顿时天旋地转,夕阳在眼前摇晃着,身体似乎在极速下降。

    陆霜吟两指夹住一张符篆,扔出去。

    似乎是地震突然停了一般。

    地上出现深深的裂痕,但不知为何,夕阳已无踪,遍地竹林,漫漫长夜如黑幕,唯有黑幕上撕破的那道巨口证明了他们的来到。

    “竹林?他想让我们来这里?”陆霜吟自言自语着。

    “谁?”何还澜受不了这个人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问道。

    陆霜吟摆摆手:“走,到这里去。”

    “去哪?”

    陆霜吟并未回答。

    星星眨着眼,月亮隐蔽在黑云后。陆霜吟借着淡淡星光,蹲下来,抹了一把地上的尘土。

    月亮在黑云后探出脑袋来,细细的月光把竹林地上的白骨与爪印照得一清二楚。

    “有猫来过。”他淡淡地道。

    何还澜摸不清头脑:“什么猫?猫怎么会来过这里?再说这片竹林是在哪个地方?”

    泪竹看着这二人,无声地,无声地,默默地,哭泣着。

    他们来过,灵之守护者来过,却困在此处,需要她,来救赎。

    不可避免的错过,这将酿成大错,但是,她的心已决定,而暗中那双黄色的眼睛懂得了这么多吗?

    “冥界。”良久,陆霜吟才慢慢地道,两眼无神。

    这应是奇特之处,灵、乱、仙、凡界之人,只有死后,才得以回到冥界。

    莫非,他们已经死了罢?

    “没这可能。”何还澜否定了陆霜吟的话,“我们无上仙界之人,不可能如此这番就来到此地,定有蹊跷。”

    陆霜吟叹了一声,道:“虽是此地不宜久留,但我们仍要去救他们。”

    “他们是谁?”何还澜道。

    “来自凡界与冥界的生灵,在,这个墓里。”陆霜吟顿了顿,道,“有只白猫在呼救,他们还活着。”

    也许,在如软糖般脆弱的心肠里,即便是猫界护灵九圣,也得救吧?天之骄子,不单是属给雕的罢。

    墓,是墓,阴冷潮湿,那在耳边呼啸着的,是屈死的阴灵鬼怪,还是风?墙壁也会蠕动,白骨是会乒乒乓乓响的,一脚踩下去,也许会遭受九阴白骨爪的围攻。

    墓室入口由泪竹长成,方方的,上面似乎由泪竹构成了三个字,却难以辨认,约莫是这个墓室年老失修,字体也模糊不清了罢。

    入口太矮,他们只得爬入,头擦着墓壁,怪不舒服的。

    爬着,爬着,似是漫无目的地爬着,道子太窄,陆霜吟领头,何还澜殿后,但是那毛骨悚然的呼救声,证明了这些受难者的存在。

    他们到了一处宽宽高高的房间,站起来,眼前就会蒙一层蛛网,身上也不甚干净,尤其是陆霜吟,白净的衣裳也被腐烂的土擦上,但黑暗中有谁又有闲暇去照顾自己的外表呢。

    外乡人啊,你们为何要来到此处?你们可知,在你们看来愚蠢的信念,会领着你们错过那么多纷争恩怨?把柄已被雀蛇抓住,你的选择,注定了你的失败。

    “石棺?”何还澜摸着了一个东西。

    “你别动。”陆霜吟轻声说道,“可能有危险,你小心,我去看。”

    何还澜本就是被这个人拉过来的,他不得不站到一边去,瞳孔放大,使劲看着。

    陆霜吟走过去,那纤细的手伸向石棺。

    “轰隆!”石棺被打开了,涌起一阵尘土,恶臭顿时钻进鼻孔,难闻极了,连何还澜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公子也捂住鼻子,不敢陷入此地。

    绝尘,绝沉。

    躺在石棺里头的,正是一具骷髅,骷髅手平放着,两只眼洞望向上方,身上的衣物还未完全腐烂,白色带点的长衣还挂在肋骨上。

    “天----”何还澜还未完全喊出声来,就自动捂住嘴巴。

    脚下的泥土似乎为此也在发怒,石棺下的一个小孔在发散着光芒。

    陆霜吟把手探入棺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个不知来自何处的异物,约一指厚,比手稍短一点,方形,厚厚的灰尘满布,上是黑幕,下是一个壳。

    陆霜吟皱起眉头,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来,擦净那异物。

    异物上盖着的壳,碎裂了。

    陆霜吟口里念念有词,很快,彩色的光芒便拼起了这些碎片,那方形的薄东西似乎仍在流光溢彩。

    “陆雪兄,这啥玩意啊?”

    “不知,应是来自异界。”

    那方形的异物,与那屈死的人的骷髅,来自何方?他们为何要出现在这冥界里?为何会有这样令仙界之人奇异的事件发生?他们,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终被锁在这墓室里,又镇压着何物?

    这将是另一个故事了。

    “无甚奇异之处。”最后,陆霜吟总结道,“何灿,走罢,还要赶去落日塔。”

    “你不救人了?”何还澜拿着那怪怪的玩意鼓捣着,问道。

    “按照常理,打开了这封印,就是给他们指到路了,你听。”陆霜吟望向何还澜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几乎发出光来。

    黑漆漆的墓室,那似来自遥远天边的呼喊声,已经偶偶消失了,只有大声的喊叫,还未停,更似有人在大声对话,应是其中几人已寻到出口了。

    “他们好像在叫什么灵什么言的。”何还澜侧耳听了一会,道,“来都来了,为何不去会会他们?”

    “少与外界人打交道。”陆霜吟单手抬起沉重的棺盖,欲把它盖回去。

    来自异界的灵啊,你可愿安息?

    那骷髅骤然坐起,“咔哒!”

    骷髅嘴一张,咬上陆霜吟的手背,那不知埋没了多少天多少年的板齿,那同为世人的凄凉,那在生命最后一刻遗留的力量,带着谈事之风,怒卷上来!

    “陆雪!”何还澜惊叫,一把拔出掀山,就劈去,骷髅的脑袋,可否现在就掉落?滚落在这烂土的地上,与之沉沦?

    那来自异界的灵啊,如果遭了冒犯,你会何如?

    “你别动!”陆霜吟厉喊一声,猛然抬起手来!

    骷髅尖啸一声,随着他而站起!

    尖啸声,凄凉,哀苦。那是多少年垒起的怨恨啊!可又有谁能知?

    何还澜急了,不顾陆霜吟的警告,猛扑过去,抓住骷髅的双脚,狠狠一扯。

    那来自异界的灵啊,你为何缺了那一截小腿骨,以至伤了你本能做友的人儿的肌肤?

    何还澜狂吼着,与这风,与这阴灵,一起,狂啸,与魔共生!

    他的双目几乎成了血红色,看上去尽了全力,但这来自异界的灵啊,你究竟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二人一灵,就这么僵持着,默默地,默默地,谁愿意,谁又不愿意呢?

    突然,“咔哒”一声,骷髅的下颚骨碎了,松了嘴。

    何还澜拉得太用力,手连着骷髅,一起向后飞去!

    他撞进墙里,墙塌了,他竟直接被埋在下面。

    骷髅在墙塌的那一瞬,撞在这土上,他抬起头,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霜吟一眼,便化作灰烬,飘散在黑土与黄土中。

    那来自异界的灵啊,你可否安息?

    陆霜吟没有看流血的手,只是向那散发着恶臭的泥土深深一拱手:

    “愿你安息。”

    ***

    陆霜吟把那骷髅带着的异物埋葬在黑土中,这才拔出闪耀着的七潇,一剑,飞去了那埋灵的泥土。

    万物归土,水不如土,光不过土。土可生万物,亦可噬万物,这万物生来的家园,那一切最后的归宿,究竟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雪,你真是闷死我了!”

    此次不如往日,这是真的了,发自内心的感慨与埋怨。

    “莫吵到安息者。”陆霜吟庄重地看着那为他不惜埋在墙下的少年。许久,他就撇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好啦好啦,”何还澜笑道,抬起头才发觉那少年已去。

    “陆雪,等等我!”

    一切恢复平常。那石棺,那封印殿,那骨竹墓,那流着泪的泪竹凄冷的面,那月的冥界,那错误的救赎,都在梦里消逝。有人来过么,又有人于此离去么,他们来自哪里,又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