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请诸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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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尊重‘不同’是文明的基础。
如果人类文明丧失了多样性，所有人类的审美一致，三观一致，好恶一致，那么人类这个族群就相当于变成了‘一个人’。
而且会陷入永远的停滞期，将不会再进步。
而资本和强权，就是要将所有人，都塑造成他们想要利用的样子。
他们希望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该看到的东西，明白该明白的道理，去做该做的工作，安安稳稳的接受奴役和压榨。
任何有反对或者不同的意见，都会被他们用各种方法扼杀。
比如，删帖，屏蔽。
当有人发现，自己在社交平台上发表关于《摆渡者》的不同意见，却莫名被封禁三天的时候。
一股莫名其妙的困惑和委屈让他们开始有了叛逆之心。
就是说一句电影不好看，就被封号了？
怎么现在观众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再看看各种营销号铺天盖地的好评和分析，将这部电影描述的如何立意鲜明，意味深长，他们越发觉得这事情有些魔幻了。
冯丛众是一名京华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大三学生，也是巩谋的忠实影迷，就是因为小时候看过巩谋的电影，长大后才想要用镜头，拍摄出自己的故事。
所以巩谋的任何一个作品，他的了然于心，尽管《摆渡者》在公布时，所有人都在质疑巩谋什么要和张奇莫这个业内毒瘤一起合作。
但冯丛众依旧坚信，即便如此，巩谋的作品依旧是值得期待的。
所以在电影上映的第一天，他就观看了这部电影。
看完后，即便他心中极其失望，但是还是秉持着公正的态度，对《摆渡者》从剧情，镜头，内核以及演员演技四个大方面，
在某专业影评网站发布了一篇影评，因为角度客观和较高的专业素质，得到了10w+的阅读量和过万的点赞。
但是这样一篇小爆款文章，却在第二天下午被关进小黑屋整改了，并且以严重危害社区健康的理由，做封号三天的处理。
无妄之灾让冯丛众都懵了。
自己文章里没有任何批评甚至讽刺的内容，怎么就危害健康了？
于是他开始申诉，平台给的反馈结果，让他大跌眼镜。
原来是因为有大量水军在这篇文章下引战，骂战含娘量过高，以及卖片儿哥们大量的魅魔图，导致文章被封。
好家伙，理由合情合理，但是又莫名其妙。
评论骂的战，关我楼主什么事情？
评论卖的片，又有几部是我参与？
你不封他们，反而来封我，这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
但是不管如何，冯丛众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决定吃了这个闷亏。
但是当他在搜索《摆渡者》的其他评论时，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一夜之间，所有中立和批评讽刺类的文章在这个平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十万百万粉丝的著名影评人的‘中肯推荐’。
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冯丛众毕竟算是半个圈内人，一下子就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捂住他嘴巴的不是卖片儿的，是卖片儿的啊。
这群可恶的票房子，为了名气和票房包场伪造数据就算了，现在连我们观众评论的权利都要剥夺了？
他们是要干什么？
真把夏国电影当圈钱的后花园了？
带着满腹的愤怒，冯丛众又想着去其他平台吐槽发泄，不过和预想的一样，关于《摆渡者》的内容可谓是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清一色的好评带着满满的嘲讽感。
不过好在还一些净土，大多数都是一些没什么流量的小平台，或者论坛，所有被卖片哥堵住嘴的影评人，都聚集在这些无人问津的地方，自娱自乐。
这些同病相怜的小伙伴们，有的义愤填膺，有的自怨自艾，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无能狂怒。
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于渺小，而且也复仇无望，因为当风暴成型之后，将会绞杀一切。
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让冯丛众突然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一个明显勉强达到及格线的商业电影，却被捧到如此地位，几乎要成为现象级电影。
如果这是夏国影视圈的现状，那我学电影，真的有意义吗？
我毕业以后，真的能够拍出我想拍的东西吗？
但就在他迷茫失望之时，一篇标题鲜明的新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致所有热爱电影人的一情书》
在一众夏国电影已死的绝望氛围中，这个帖子显得异常突兀。
带着好奇点进去，这是一篇不算长的帖子，末尾还配有一首歌，就叫做《给电影人的情书》。
？
啊咧，哪儿来的营销鬼才啊，竟然想着趁着所有人绝望之际，用打鸡血，喂鸡汤这种方法来打歌。
其心可诛啊！
但是还没等冯丛众吐槽，很快就被帖子内容吸引。
‘各位同僚展信佳：大夏白身罪民，奏为自请治罪仰祈圣鉴事，近来罪民闻西方国君甑选，荒唐之极，笑煞万邦，恰如我天朝廷议。
圣明在上，必洞鉴久矣，光影之道在流量至上，而不在质量寓意，导演之道在以利媚民，以力制众，而不在以身垂范。
夫君者，天子也，天命归也，彼既竟假草民之手，必无正统之续,此一奇也；
其当朝者任由一庶人质训国事，渔樵对答，实闹剧耳，狎客相舞，互暴私隐，取悦庶民，成何体统,此二奇也；
外患未除，内创犹存之计，不思安稳之国策，却墨守四年轮替之成规，更迭朝廷重臣，殊为不智，此三奇也；更勿论商贾献金、财阀捐募，其劳民伤财不一而足。
且夫，国事者，岂黎庶可知也，未历宦场，不明世事，亦非嫡属，即贸然以国相托，几近儿戏。
况禅让古法，不合今时，尧舜之说，宵小所乘，西夷名曰言论自由，实未开化，臣乞陛下，悯恤万邦，早谴天使，将我朝圣制，向其宣扬，其途虽遥，其事弥坚，臣虽不才，愿勉力前往。
复乞陛下，早定嗣承，上合天心，下安社稷，述著文字，明证典章，诚惶诚恐，罪民草上。’
开篇暴击，让冯丛众有一种....批阅奏折的错觉。
滴，皇帝体验卡？
而且通篇的文言文，虽然晦涩，却让人不难看懂，这就是一篇嘲讽《摆渡者》利益集团独裁的帖子。
但是若是通晓一些文言文解读，则会品味出另外一股味道。
总之，结合当下实事，嘲讽的很妙，这楼主看来是个妙人。
抖机灵的奏折结束后，是一个网站链接，点开之后，直接跳到某官方媒体投诉网站。
作为业内人士，对这个网站可以说是有我ptsd了。
冯丛众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惊，这楼主，是要反了啊？
但是在链接后面的一句话，让冯丛众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大夏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
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大夏的脊梁。
流量横行，只是癣疥之疾，控评删帖，才是肘腋之患，这是要将脊梁打断，或许吾等此举是蚍蜉撼大树，但未尝不能是星星之火，
京大刘凡乐，请诸君入瓮。’
不知为何，冯丛众被最后五个字打动了。
请诸君入瓮！！！
莫名的悲壮感点燃了他的中二之魂。
既然结局终究是会被无形大手作为燃料焚灭，那为何我不选择自我燃烧？
若是我这样的废柴够多，说不定，可以挤爆这个破瓮！
尤其是看着帖子下的回复，更加让他的热血上头。
‘说得好！它们想要我闭嘴，老子就要它的命！反正大家都是一条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湖大墨九渊，实名举报！’
‘反正不要钱，为了以后能看到好的电影，升洲胡廖，实名举报。’
‘尖沙咀，段坤！’
‘？楼上真是实名吗？那在下东兴，乌鸦！’
‘咏春，叶问！’
‘咏鹅，骆宾王！’
‘阉人，张翼德！’
‘西厂，雨化田！’
....
好家伙，这群沙雕网友还真能苦中作乐。
不过看着链接后台的举报帖子数据的增长，冯丛众依旧有些感动。
于是他把这篇帖子转载到了京华电影的内部论坛。
希望能把这些还对夏国电影心怀期待的观众意见，通过内部渠道传递上去。
但是当他打开论坛时，发现这篇帖子已经被好几位校友转载过来了，都是呼吁大家一起支持的。
而且冯丛众发现，这些转载的来源地也都不同，说明这应该不是个人行为，是有幕后推手的。
不过这样也好，有专业人士的推动，那说不定结果真的能够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的时候，之前那种自我怀疑和空虚感也烟消云散了。
吾道不孤啊。
于是心情转好的他点开帖子最后的歌曲播放，想要看看这个鬼才能够写出什么歌。
平缓抒情的前奏，平平无奇，歌词也有些过于平凡，叙述风格内敛，是一首很一般的...抒情歌啊。
但是当第一段副歌高潮歌词响起的时候，冯丛众被触动了。
‘何悲何哀何必去愁与苦~何必笑骂恨与爱~
人间不过是你寄身之处~银河里才是你灵魂的徜徉地~
人间不过是你无形的梦~偶然留下的梦尘世梦~
以身外身做银亮色的梦~以身外身做梦中梦~’
这氛围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于是冯丛众直接站起身来，拎着笔记本电脑，向着主任办公室走去。
今天我和这篇帖子，必须得有一个上热搜！
.....
“还真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你们两家倒是斗的有来有回。”钱台长收到上峰命令，前去找王世风沟通一下。
今天一下午，收到数以十万计，关于《摆渡者》的实名举报，不用查就就能算到，到底谁是幕后推手。
毕竟整个圈子里，能够和天宇撕破脸的，只有王世风和蒋芸了。
“钱台长这话说的太恭维我们了，明明是我们被按在地上摩擦啊。”王世风笑呵呵的答道。
“要是真的被按在你上，你现在能笑的这么开心？”钱台长笑着摇摇头
“说实话，一般这种行业争端，我们是不会轻易下场的，但是这次，确实你们双方都有些过火了。”
“您这么说我们就要冤枉死了，你自己去平台搜一下，我们《忠犬八筒》的信息连边角料都搜不到，谁做的过火？”王世风轻笑。
“郑秋的手段固然有些霸道，但是你小子煽动对抗情绪也不遑多让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官网崩溃了四次？还以为被攻击了呢。”钱台长笑道。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那帖子又不是我发的。”王世风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是谁发的不重要，是你指导的就行了。”钱台长也不打哑谜“你就说说，想要个什么章程？”
“这是我能说得算的吗？”王世风微微挑眉。
“只要不过分，都是可以调解的。”钱台长笑了笑。
“从始至终，都是郑秋单方面对我们进行制裁，就算要调解，主动权也在人家手里吧。”王世风反问道。
“什么制裁不制裁的，他有什么资格用这两个字？就是普通的商业竞争，有些扰乱秩序，你之前踩着人家的热度时，人家不也吃了亏？”钱台长倒是很中立。
“这就有点儿拉偏架了吧。”王世风闻言不满道。
虽然他也清楚，钱台长说的没错，不管是封杀还是限流本质上都是手段而已，若非最后郑秋有些丧心病狂，触及到了红线，钱台长也不会被派来调和。
毕竟市场经济嘛，各凭手段，法无禁止即可为。
“我会警告天宇传媒，解除流量封锁，并且内部进行警告处罚，但是你也要停止煽动。”钱台长率先亮出底牌。
“就这？”王世风皱起眉。
“不然呢？”钱台长笑道。
“连句道歉都没有？”王世风疑惑。
“公开道歉会让所有人都没有面子，私下道歉没有意义。”钱台长摇摇头。
如果郑秋公开道歉，那就是向全国观众证实了，他能在夏国操纵流量和话题，这打脸的不只是天宇传媒，而是动摇了整个夏国传媒行业。
这就是原则问题了。
所以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公平对吧。”王世风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很平静。
但是却让钱台长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王世风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
这小子，难道在酝酿什么大招？
钱台长不愿多想，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王世风笑容玩味，轻笑一声。
“好，那就转告郑秋，投降输一半。”
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尊重‘不同’是文明的基础。
如果人类文明丧失了多样性，所有人类的审美一致，三观一致，好恶一致，那么人类这个族群就相当于变成了‘一个人’。
而且会陷入永远的停滞期，将不会再进步。
而资本和强权，就是要将所有人，都塑造成他们想要利用的样子。
他们希望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该看到的东西，明白该明白的道理，去做该做的工作，安安稳稳的接受奴役和压榨。
任何有反对或者不同的意见，都会被他们用各种方法扼杀。
比如，删帖，屏蔽。
当有人发现，自己在社交平台上发表关于《摆渡者》的不同意见，却莫名被封禁三天的时候。
一股莫名其妙的困惑和委屈让他们开始有了叛逆之心。
就是说一句电影不好看，就被封号了？
怎么现在观众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再看看各种营销号铺天盖地的好评和分析，将这部电影描述的如何立意鲜明，意味深长，他们越发觉得这事情有些魔幻了。
冯丛众是一名京华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大三学生，也是巩谋的忠实影迷，就是因为小时候看过巩谋的电影，长大后才想要用镜头，拍摄出自己的故事。
所以巩谋的任何一个作品，他的了然于心，尽管《摆渡者》在公布时，所有人都在质疑巩谋什么要和张奇莫这个业内毒瘤一起合作。
但冯丛众依旧坚信，即便如此，巩谋的作品依旧是值得期待的。
所以在电影上映的第一天，他就观看了这部电影。
看完后，即便他心中极其失望，但是还是秉持着公正的态度，对《摆渡者》从剧情，镜头，内核以及演员演技四个大方面，
在某专业影评网站发布了一篇影评，因为角度客观和较高的专业素质，得到了10w+的阅读量和过万的点赞。
但是这样一篇小爆款文章，却在第二天下午被关进小黑屋整改了，并且以严重危害社区健康的理由，做封号三天的处理。
无妄之灾让冯丛众都懵了。
自己文章里没有任何批评甚至讽刺的内容，怎么就危害健康了？
于是他开始申诉，平台给的反馈结果，让他大跌眼镜。
原来是因为有大量水军在这篇文章下引战，骂战含娘量过高，以及卖片儿哥们大量的魅魔图，导致文章被封。
好家伙，理由合情合理，但是又莫名其妙。
评论骂的战，关我楼主什么事情？
评论卖的片，又有几部是我参与？
你不封他们，反而来封我，这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
但是不管如何，冯丛众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决定吃了这个闷亏。
但是当他在搜索《摆渡者》的其他评论时，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一夜之间，所有中立和批评讽刺类的文章在这个平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十万百万粉丝的著名影评人的‘中肯推荐’。
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冯丛众毕竟算是半个圈内人，一下子就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捂住他嘴巴的不是卖片儿的，是卖片儿的啊。
这群可恶的票房子，为了名气和票房包场伪造数据就算了，现在连我们观众评论的权利都要剥夺了？
他们是要干什么？
真把夏国电影当圈钱的后花园了？
带着满腹的愤怒，冯丛众又想着去其他平台吐槽发泄，不过和预想的一样，关于《摆渡者》的内容可谓是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清一色的好评带着满满的嘲讽感。
不过好在还一些净土，大多数都是一些没什么流量的小平台，或者论坛，所有被卖片哥堵住嘴的影评人，都聚集在这些无人问津的地方，自娱自乐。
这些同病相怜的小伙伴们，有的义愤填膺，有的自怨自艾，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无能狂怒。
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于渺小，而且也复仇无望，因为当风暴成型之后，将会绞杀一切。
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让冯丛众突然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一个明显勉强达到及格线的商业电影，却被捧到如此地位，几乎要成为现象级电影。
如果这是夏国影视圈的现状，那我学电影，真的有意义吗？
我毕业以后，真的能够拍出我想拍的东西吗？
但就在他迷茫失望之时，一篇标题鲜明的新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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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好奇点进去，这是一篇不算长的帖子，末尾还配有一首歌，就叫做《给电影人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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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哪儿来的营销鬼才啊，竟然想着趁着所有人绝望之际，用打鸡血，喂鸡汤这种方法来打歌。
其心可诛啊！
但是还没等冯丛众吐槽，很快就被帖子内容吸引。
‘各位同僚展信佳：大夏白身罪民，奏为自请治罪仰祈圣鉴事，近来罪民闻西方国君甑选，荒唐之极，笑煞万邦，恰如我天朝廷议。
圣明在上，必洞鉴久矣，光影之道在流量至上，而不在质量寓意，导演之道在以利媚民，以力制众，而不在以身垂范。
夫君者，天子也，天命归也，彼既竟假草民之手，必无正统之续,此一奇也；
其当朝者任由一庶人质训国事，渔樵对答，实闹剧耳，狎客相舞，互暴私隐，取悦庶民，成何体统,此二奇也；
外患未除，内创犹存之计，不思安稳之国策，却墨守四年轮替之成规，更迭朝廷重臣，殊为不智，此三奇也；更勿论商贾献金、财阀捐募，其劳民伤财不一而足。
且夫，国事者，岂黎庶可知也，未历宦场，不明世事，亦非嫡属，即贸然以国相托，几近儿戏。
况禅让古法，不合今时，尧舜之说，宵小所乘，西夷名曰言论自由，实未开化，臣乞陛下，悯恤万邦，早谴天使，将我朝圣制，向其宣扬，其途虽遥，其事弥坚，臣虽不才，愿勉力前往。
复乞陛下，早定嗣承，上合天心，下安社稷，述著文字，明证典章，诚惶诚恐，罪民草上。’
开篇暴击，让冯丛众有一种....批阅奏折的错觉。
滴，皇帝体验卡？
而且通篇的文言文，虽然晦涩，却让人不难看懂，这就是一篇嘲讽《摆渡者》利益集团独裁的帖子。
但是若是通晓一些文言文解读，则会品味出另外一股味道。
总之，结合当下实事，嘲讽的很妙，这楼主看来是个妙人。
抖机灵的奏折结束后，是一个网站链接，点开之后，直接跳到某官方媒体投诉网站。
作为业内人士，对这个网站可以说是有我ptsd了。
冯丛众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惊，这楼主，是要反了啊？
但是在链接后面的一句话，让冯丛众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大夏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
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大夏的脊梁。
流量横行，只是癣疥之疾，控评删帖，才是肘腋之患，这是要将脊梁打断，或许吾等此举是蚍蜉撼大树，但未尝不能是星星之火，
京大刘凡乐，请诸君入瓮。’
不知为何，冯丛众被最后五个字打动了。
请诸君入瓮！！！
莫名的悲壮感点燃了他的中二之魂。
既然结局终究是会被无形大手作为燃料焚灭，那为何我不选择自我燃烧？
若是我这样的废柴够多，说不定，可以挤爆这个破瓮！
尤其是看着帖子下的回复，更加让他的热血上头。
‘说得好！它们想要我闭嘴，老子就要它的命！反正大家都是一条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湖大墨九渊，实名举报！’
‘反正不要钱，为了以后能看到好的电影，升洲胡廖，实名举报。’
‘尖沙咀，段坤！’
‘？楼上真是实名吗？那在下东兴，乌鸦！’
‘咏春，叶问！’
‘咏鹅，骆宾王！’
‘阉人，张翼德！’
‘西厂，雨化田！’
....
好家伙，这群沙雕网友还真能苦中作乐。
不过看着链接后台的举报帖子数据的增长，冯丛众依旧有些感动。
于是他把这篇帖子转载到了京华电影的内部论坛。
希望能把这些还对夏国电影心怀期待的观众意见，通过内部渠道传递上去。
但是当他打开论坛时，发现这篇帖子已经被好几位校友转载过来了，都是呼吁大家一起支持的。
而且冯丛众发现，这些转载的来源地也都不同，说明这应该不是个人行为，是有幕后推手的。
不过这样也好，有专业人士的推动，那说不定结果真的能够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的时候，之前那种自我怀疑和空虚感也烟消云散了。
吾道不孤啊。
于是心情转好的他点开帖子最后的歌曲播放，想要看看这个鬼才能够写出什么歌。
平缓抒情的前奏，平平无奇，歌词也有些过于平凡，叙述风格内敛，是一首很一般的...抒情歌啊。
但是当第一段副歌高潮歌词响起的时候，冯丛众被触动了。
‘何悲何哀何必去愁与苦~何必笑骂恨与爱~
人间不过是你寄身之处~银河里才是你灵魂的徜徉地~
人间不过是你无形的梦~偶然留下的梦尘世梦~
以身外身做银亮色的梦~以身外身做梦中梦~’
这氛围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于是冯丛众直接站起身来，拎着笔记本电脑，向着主任办公室走去。
今天我和这篇帖子，必须得有一个上热搜！
.....
“还真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你们两家倒是斗的有来有回。”钱台长收到上峰命令，前去找王世风沟通一下。
今天一下午，收到数以十万计，关于《摆渡者》的实名举报，不用查就就能算到，到底谁是幕后推手。
毕竟整个圈子里，能够和天宇撕破脸的，只有王世风和蒋芸了。
“钱台长这话说的太恭维我们了，明明是我们被按在地上摩擦啊。”王世风笑呵呵的答道。
“要是真的被按在你上，你现在能笑的这么开心？”钱台长笑着摇摇头
“说实话，一般这种行业争端，我们是不会轻易下场的，但是这次，确实你们双方都有些过火了。”
“您这么说我们就要冤枉死了，你自己去平台搜一下，我们《忠犬八筒》的信息连边角料都搜不到，谁做的过火？”王世风轻笑。
“郑秋的手段固然有些霸道，但是你小子煽动对抗情绪也不遑多让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官网崩溃了四次？还以为被攻击了呢。”钱台长笑道。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那帖子又不是我发的。”王世风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是谁发的不重要，是你指导的就行了。”钱台长也不打哑谜“你就说说，想要个什么章程？”
“这是我能说得算的吗？”王世风微微挑眉。
“只要不过分，都是可以调解的。”钱台长笑了笑。
“从始至终，都是郑秋单方面对我们进行制裁，就算要调解，主动权也在人家手里吧。”王世风反问道。
“什么制裁不制裁的，他有什么资格用这两个字？就是普通的商业竞争，有些扰乱秩序，你之前踩着人家的热度时，人家不也吃了亏？”钱台长倒是很中立。
“这就有点儿拉偏架了吧。”王世风闻言不满道。
虽然他也清楚，钱台长说的没错，不管是封杀还是限流本质上都是手段而已，若非最后郑秋有些丧心病狂，触及到了红线，钱台长也不会被派来调和。
毕竟市场经济嘛，各凭手段，法无禁止即可为。
“我会警告天宇传媒，解除流量封锁，并且内部进行警告处罚，但是你也要停止煽动。”钱台长率先亮出底牌。
“就这？”王世风皱起眉。
“不然呢？”钱台长笑道。
“连句道歉都没有？”王世风疑惑。
“公开道歉会让所有人都没有面子，私下道歉没有意义。”钱台长摇摇头。
如果郑秋公开道歉，那就是向全国观众证实了，他能在夏国操纵流量和话题，这打脸的不只是天宇传媒，而是动摇了整个夏国传媒行业。
这就是原则问题了。
所以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公平对吧。”王世风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很平静。
但是却让钱台长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王世风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
这小子，难道在酝酿什么大招？
钱台长不愿多想，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王世风笑容玩味，轻笑一声。
“好，那就转告郑秋，投降输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