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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怀绝技·切磋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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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飞扬奇特的教学模式,是孙武以前从没想到过的,他让自己与袁晨锋相互交流,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发现还是有些难度的。

    两人以往都没当过老师,不怎么擅长教人,这个姑且不论,孙武对于使剑近乎一窍不通,袁晨锋修练的路子讲究刚柔并济,似金钟罩这样一味讲究刚硬强猛的护身硬功,他所知有限,不少地方还与他平日所学有冲突,两人这么一交流,说得好听是分分秒秒眼前如开新天地,说得实际一点,就是仿佛置身云山雾里,半天也摸不着头脑。

    好在,孙武与袁晨锋都晓得机会难得,遇到不解之处,都让对方详加解释,即使解释之后还不明白,也囫囵吞枣地先强行硬记,毕竟,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绝顶武学,实在难得,而且这些武技的威力有目共睹,不仅孙武憧憬自己有一天能用五绝神剑横扫八方,就连袁晨锋也对自己能拥有孙武那般超强抗击力、反震力的未来,心动不已。

    随着疑难越来越多,双方对彼此的提问也更多,孙武倒是还好,五绝神剑精微奥妙,他仓促间能理解的不过十之一二,但也纯粹都是学习上的问题,只是要花时间钻研而已,袁晨锋却越学越不对劲,他是识货之人,孙武传他的口诀,他一听就知道是真货,可是细加推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几经考虑,袁晨锋询问他修练的详细过程。

    孙武把自己所知的一切说出,袁晨锋边听边思索,当听到孙武在会战武沧澜之前,天上掉下一口大钟,将他罩住,凭此才真正功成,不由得脸色大变。

    “呃,这么说来……要练成这套功法,还得要特殊道具辅助?单纯只是练功的话……”

    “也、也不是练不成啦,只不过……可能要练上一百几十年就是了。”

    孙武说着,也感到非常歉意,他不是存心占这个便宜,确实是一时心喜,忘了这个关键,如今想起,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很想另外再拿出几套绝学,作为对袁晨锋的补偿,无奈想来想去,自己会的绝学不少,却都有“版权问题”,似如来神掌、六爻三绝……这一类的,都是慈航静殿与河洛剑派的武技,总不好自己慷他人之慨。

    自己唯一不用向人交代的上乘绝学,似乎就是天绝剑势,自己就算把它传授给袁晨锋,想来西门朱玉也不会从坟里跳出来找自己算帐。然而,自己上次施展天绝剑,完全误打误撞,事后回想整理,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如此糊涂混乱的东西,要怎么拿去交流?

    “孙兄弟,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诈欺吗?”

    孙武本就心中有愧,再听袁晨锋这一指责,更是难受,连忙道:“我……我保证,一定请我姊姊再做一个大钟,助你练功,要不然我找小……呃……”

    原想说请小殇来帮忙,多半也可以,但转念一想,小殇做事不分轻重,又肆无忌惮,要是她一时兴起,拿袁晨锋来当玩具耍,这后果自己可承担不起,还是等以后与姊姊重逢,请她来帮忙,比较稳妥。

    “袁兄,这个……我……”

    “哈哈哈,别当真,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还觉得占了你便宜呢。”袁晨锋一反之前的严肃,笑了起来,“这笔买卖本来就是注定我稳亏的,私底下告诉你,十关金钟罩,一至九关的秘笈,很久以前我就看过了……这你多少也猜到了吧?同盟会中不乏慈航高手,让他们写出金钟罩秘笈,虽不是个个都愿意,但每个人分别贡献一点,拼凑起来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透过一些利益交换,也不难从慈航静殿那边得到。”

    “那你……怎么没练啊?”

    “金钟罩与我本身修练的路子不合,副作用也不小,勉强要练的话,得不偿失,更何况……其他的选择也很多……”

    袁晨锋的话,孙武再明白不过,金钟罩具有所有硬功的共同缺点,过度重视防御力,修练关数越高,身法就越笨重,动作也不灵活。当初自己是为了对抗姊姊和小殇,才不顾一切选择这门功法修练,若有得选择,肯定是选别的了。

    再者,袁晨锋虽然没说出来,孙武也不难想到,袁晨锋既能弄到金钟罩的秘笈,那么易筋经、洗髓经,甚至如来神掌与河洛剑派的武学,袁晨锋也大有可能接触到,这么多的选择,他确实不用傻傻地抱着金钟罩去练。只是,这么一来,袁晨锋根本是用五绝神剑换了一堆废物回来,这买卖亏大,他怎么还是占便宜?这笔帐是怎么算的?

    “像我们这样的情形,要取得秘笈容易,要练……反而没什么时间,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金钟罩秘笈,是你修练金钟罩的心得。练金钟罩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练到你这么猛,像你说的这种方式,据我所知,河洛剑派就有几脉分支,研究利用法宝来增强力量……”

    袁晨锋解释,自太平军国之战后,河洛剑派一直没放弃过将武技与法宝技术结合,让武者大幅提升实力。普通一点的作法,是藉由法宝增幅武技的威力,或是劲道变强,或是配合各种稀奇古怪的异能,在法宝开发上极尽变化之能事,不过,各种系统的开发研究中,也有人回归原点,虽然仍是试图将法宝与武者结合,却不是用在战斗上,而是用法宝来提升修练的效果,完成或速成一些很难练的东西。

    “就像孙兄弟你的金钟罩,也是走这条路子。这条路,摸索阶段比寻常修练难上百倍,但只要能真正完成,技术成熟,就能造就成千上万人,可比一本普通的金钟罩秘笈强多了……”

    袁晨锋慢慢说来,孙武听得一阵颤栗,这才明白,袁晨锋想要的不光是自己练成异种金钟罩,而是把这方法拿回同盟会,最后可能就是一支金钟兵团。一个人练成金钟罩,哪怕是练成终极第十关,也未必就能天下无敌,但若能用先进技术速成一支金钟军团,其结果可动江山,这买卖就非常划算了。

    “袁兄,你这主意确实厉害,不过,你现在等于是先给钱、后收货,万一我这边出问题,你最后收不到货,这买卖会不会……”

    “别人的话,有可能,但你……或许是当前中土说话最算数的人了,就为了对我们的承诺,在域外舍生忘死,这份大人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

    袁晨锋笑着向孙武伸出手,道:“虽然人世变化莫测,但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我之间,牢记维持着今日的情谊,永不敌对。”

    “那当然。”孙武忙不迭地伸手相握,“将来说不定哪天袁兄你就变成皇帝了,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哪会想和你敌对啊?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五绝神剑是陆主席的神功,普天下只传了你一个,现在你传给我,会不会……”

    “我是觉得不太合算,但既然本人都无所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袁晨锋耸肩笑道:“其实,你有所不知,五绝神剑艰深精妙,我十余年修练,不过能掌握三四成,偏偏家师没传过别人,我也无从请教,孙兄弟你天资不凡,要是练成了五绝神剑,千万记得回来指点我一下啊。”

    被袁晨锋这样一说,又在肩上拍了拍,孙武只得苦笑,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别作买卖了。

    该说的话,说到一个段落,马车突然停下,两人均觉有异,照理说,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停车,怎么都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早已闷坏的小殇,立刻就从马车上跳下去,孙武两人接着下车,只看到路飞扬站在马车旁,独臂叉腰,抖着大腿,极为嚣张的模样。

    “要你们两个简单交流一下,怎么花这么久时间?有够长舌。”路飞扬道:“彼此该记住的,都记住了吗?”

    孙武和袁晨锋都点了点头,就算无法完全领悟,两人都没浪费机会,把彼此交流的东西完全记下了。

    “很好,那么,再来一遍,你们互殴吧。”路飞扬道:“小武,你用五绝神剑进攻,别的通通不准用;晨锋,你就用金钟罩去挡吧,要靠机械来练的变种部份,你没办法练成,不过基础部份总没问题,你们……就用这几下去拼吧,还站在那边干什么?动手啊!记得只准用这两门功夫,用了别的,我宰了你们。”

    孙武和袁晨锋听得眼珠都快突出来,再次实战这点在两人预料之内,虽然是快了点,可是也不算太奇怪,问题是只准用五绝神剑、金钟罩,这等于是要拿对方最拿手的技巧来攻防,难度极高,更别说仓促间两人都只是硬记下功诀,领悟得连两成都不到,怎么使出来实战?

    袁晨锋苦笑道:“路先生,这……这哪做得到?太强人所难了吧?”

    路飞扬哂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差劲,一点简单要求,就在大叫强人所难,当年人家拿这条件来赌,给的时间可只有七步,七步之内无法参悟,死了都活该,换做你们两个上阵,就算联手都早给人活活打死了。”

    言语中牵涉一件陈年旧事,仿佛当年曾经有人这么比斗过,孙武和袁晨锋大感兴趣,都想一问,但小殇却拉过路飞扬,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路飞扬脸色一变,“什么?握手发誓永不敌对?你们很无聊耶,没事发这种誓干什么?这下怎么打?算了,给你们一点缓冲时间,看在你们这一代都没什么用的份上,多领悟几分再来打吧。”

    路飞扬说完就表示要休息,此时距离入夜尚早,天色犹亮,远远不到同盟会安排的住宿地点,随便更改计划,非常不利保安,不过路飞扬强力要求,旁人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就这么停下。

    附近有座城镇,不是什么大都市,但也已经超过村庄的规模,镇上有几间旅店,分两家来住,同盟会所有人马都能安排进去,倒也合适。镇上居民对于这一票陌生来客,均投以异样的眼神,孙武察觉到了这一点,还发现人们的目光中带有一丝惧怕。

    “奇怪,大家眼神怎么怪怪的?我们应该没有很凶神恶煞啊!”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孙武也没有深究,因为路飞扬一住进客店就大喊吃饭,还指定孙武亲自作饭,孙武没法拒绝,只得依命办事。

    孙武的厨艺,早已成了他除了练武速度外的另一大特长,虽已久未重弹此调,不过专业水准仍在,又在小殇和路飞扬的要求下,越搞越夸张,最后从家常菜变成了一桌筵席,吃得众人频频点头,非常满意,连随行的同盟会人员,都闻香而来,人人端着碗过来蹭饭,大快朵颐一顿,大赞慈航静殿掌门人的手艺。

    “手艺真好,想不到孙兄弟还有这样的一手,真是了得……”袁晨锋苦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袁兄,我做得有什么不好吗?”

    “这道板栗烧牛腩,确实是很好的,色、香、味均属上乘……”袁晨锋看了孙武一眼,叹气道:“但传了出去,慈航静殿掌门人最擅长烧牛腩,这事恐怕有伤慈航静殿清誉……”

    被这么一说,孙武也是无奈,但自己这个掌门人位置,是苦茶方丈硬塞过来的,又不是自己很愿意去接,难道要自己负这责任吗?如果真有什么不妥,就让那个现在大口喝凉茶纳凉的前方丈大人开除了自己,自己绝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袁兄,你说得没错,是有些怪怪的,但我仍想做点说明,其实……你刚刚吃的这道牛腩,是用鱼肉做的,因为材料不是很够,前几道菜用得差不多了,我看他们厨房里还有一条鱼,就顺手要来做了这道。”

    孙武表情略显歉然,袁晨锋着实一惊,举筷再夹一口,细心分辨,果然吃出不同,但若非已知真相,委实不好发现,不由得赞叹道:“以前见识过名厨以粉丝烧成鱼翅,唯妙唯肖,但和孙兄弟你今天这一手相比……只能说神乎其技了,想不到你除了武功,连厨艺都这么有一手,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个……我家是开酒铺的,你也知道,客人来打酒、喝酒,总不免要点下酒菜……”

    如果是普通的酒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在梁山泊上的那一家,店主人是个酗酒的肥婆,毫无服务精神可言,要她下厨做菜,客人先要掂掂自己够不够份量,就算够份量,也得看够不够交情,若是两者皆无,很可能就被她单臂拎起,直接扔抛出去,运气不好,直接扔飞出梁山泊,那就很倒楣了。

    虽然说在梁山泊以力为尊,但这么蛮横惯了,也是会遭到投诉的,有一天,村长把凤姐找去谈话,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凤姐臭着脸回来,当天就贴了条子,开始贩卖小菜配酒。梁山泊上就只有这么一家酒铺,推出这样的服务,当然是人人叫好,就只有一个人暗叫不好,这人当然就是孙武。

    果不其然,凤姐连平常酗酒都不够时间,哪有办法下厨做菜?心情好的时候,随便下去铲两下,那也是应付、乱搞多过实际意义,心情不好的时候,把锅铲直接塞给孙武,将重责大任全推给他,孙武就从最早要垫个凳子站在锅炉前,慢慢成长到可以直接蹲马步炒菜。

    强迫劳动,倒也没有什么难受,毕竟当时的孙武认为,店是自己家开的,早晚自己也要继承家业,姊姊不好做的事情由自己担起,这本来就是应该的,相比之下,一些额外的问题更棘手得多,像是由酒铺兼卖小菜,材料问题马上就冒了出来。

    “什么?没菜没肉了?哇哈哈哈,本来就不该有啊!这里是梁山泊,万尺高空之上耶!哪有那么多材料好做菜?”发着酒疯的凤姐,一头趴倒在桌子上,“都是那个臭老头不好,是他说要卖小菜的,你……你去找他要材料……”

    这是典型的不负责任,但还不算是最糟的,孙武还记得,有一次姊姊被自己逼急了,三更半夜叫醒自己,递来一条黑色三角巾,然后和自己一同蒙面,外出行窃。半夜做贼,这种行为已经非常恶劣,偏偏做贼的目标还不是贵重物品,是偷偷跑去翻别人家的垃圾桶。

    “姊……姊啊,你……你在干什么啊?”

    “你自己不会看吗?我在搜集食材啊,一堆人都只会嚷着要吃要吃,最好真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吃啦!把这些回收,明天加料弄一道特别小菜,就叫……就叫咖哩垃圾给他们,让这些只会净出一张嘴的,知道主厨的厉害!”

    “姊!这样给人吃了,会拉肚子的,不……不行啦!”

    惊惶失措的少年,话声中略带着哭音,着实让人同情,不过,当时已经喝到两眼迷蒙的凤姐,根本不管这么多。

    “管他们的,反正他们全都是该死的东西……哇哈哈哈哈~~~”

    认真的女人很厉害,醉酒状态的凤婕更是勇夺梁山泊“无敌”称号,孙武哪里拦阻得住?闹腾了一会儿,还差点把旁边的房子点燃,酿成大祸。

    后来,凤婕还真的把那些厨余带了回去,做成了咖哩,让首波光临店里的客人遭了殃。包括胡燕徒、李慕白在内,都蹲了一两天的茅厕,但真正厉害的一个,则是在当日关店前,被咖哩味吸引过来的老爹,他要了一小碗,吃了几口,面色骤变,皱起了眉头,跟着便走到厨房,捧起锅子,把整锅咖哩吃得一点也不剩下,在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目睹这一幕的小孙武,吓得说不出话来,老爹魁梧的背影,在夕阳下看来,就像是一个为全体村民消灭毒龙的超级英雄。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别的影响,在那之后,梁山泊的物资供应就丰富得多,可能……是老爹终于做出安排,定期从平地输入各种物资,放弃了单纯靠梁山泊之内自给自足的构想。

    在酒铺的经营时间内,除了店老板的怠惰,让孙武大叹无言外,不良奥客的存在,也令孙武一直感到头痛。

    “……这是什么?”

    “牛肉面。”

    “我要吃咸鱼炒饭,为什么给我牛肉面?”

    “因为我没有咸鱼啊!这里是梁山泊耶,你要去哪里捕鱼啊?咸鱼和鲜鱼都断货好几天了,你突然一来就说要吃,我是要从哪里变出来给你?”

    换作是别人,听到这里已知难而退,但小殇可不是这样几句就能打发的,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仿佛完全没听见孙武的解释,仍旧是那么一句。

    “……给我咸鱼炒饭。”

    “都说过没有了啦!我如果不给,你是要怎么样?有本事你放火烧我的店啊,这边没在怕的啦。”

    若问怕不怕小殇,孙武的答案肯定是怕,但若说怕不怕她放火烧店,那就肯定不怕,因为小殇再蛮横,在凤姐面前也要矮上一截,就不信她敢把酒铺烧了。

    “果然有胆识!不愧是热血少年郎,你是英雄,我是小孬孬,当然不敢和你比胆量烧店铺,所以……那就把这间店铺以外的房子都烧了吧。”

    “你少吓唬我!我不是被吓唬大的!”

    回忆起来,孙武还真佩服,自己也曾有过那么大无畏的纯真年纪,果然无知就是勇敢的根源,弄不清楚这世上有些人,说出的话就是宣告,不是吓唬人,那天晚上,看着左邻右舍燃起的火头,自己深深体会到这一点……

    就因为怠惰老板、不良奥客的压力,唯一讲究着职业道德的孙武,就不得不在压力下求新求变,自己琢磨技艺,终于练成了用牛肉做出咸鱼炒饭的瞒天过海本事,相较之下,用鱼肉烧出牛腩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回忆起这段旧事,孙武还是发现了不少以前忽略的细节,转头望向小殇,道:“那次你放火烧人家屋子,还好胡伯伯他们抢救得快,没有人命损伤,后来有人去找老爹抗议,抗议完隔天就不见了,他们……”

    “全部的顺利……移民了。”完全理解孙武说的是哪一桩事,小殇似笑非笑,“或者,你要说搬家了也可以啊。”

    “搬去哪里?梁山泊是随便可以出得去的吗?”

    “虽然梁山泊是在天上,但并不代表距离天堂就很近,以他们的资格,移民大概是去地狱比较快……”小殇耸耸肩,道:“有什么差别吗?反正他们全都是该死的东西……”

    孙武记起来了,这句话以前凤姐和小殇都常说,自己当时只以为她们是单纯嘴巴坏,现在才真正明白意思。以她们……不,以这世间大多数人的标准而言,梁山泊村民都是该死的东西,他们个个手染鲜血,身上背着不只一条人命,如果以杀人偿命的规矩来衡量,每个人死上几次都不够偿还。

    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些,孙武仍无法说出“他们都该死”这样的话。人与人相处总有感情,无论他们做过什么坏事,也不管他们对待自己是否真心,这十几年来……自己确实很受他们照顾,事实上,就连凤姐自己,后来也不曾再把这种话挂嘴边,与村民的相处更说得上融洽。

    人……总是会变的,自己很相信这一点,姊姊、胡燕徒、李慕白,在来到梁山泊之后,都有了改变,尤其是后两者,若非如此,以他们以前的作风,梁山泊的人起码要给他们杀掉一半,哪可能和平共处?

    就是不知道……天魔改变了多少?

    孙武无法将当年天魔的形象、作风,与自己印象中的老爹联想在一起,或许自己这十几年来所看到的,都只是一个假象,不过在情感上,自己总觉得没法相信,一个人这样过了十几年却什么改变都没有?姊姊、胡燕徒、李慕白,他们都变了,老爹呢?他的想法仍与当年一样吗?

    这顿饭在奇妙的气氛中结束,孙武想私下找机会,向袁晨锋、香菱打听魔门的状况,看看魔门复出至今的动向与情报,不过,还没等到适当的开口时机,外头就出了问题。

    像这种战争时期,各方都欠缺物资,不管是朝廷或同盟会,在粮饷、兵器的供应上都感吃力,同盟会打着大义旗帜,不能干太出格的事,朝廷官兵就无此顾忌了,三不五时,就打着收战争税的名义,到各地征调物资,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踢破房门进去,看到值钱的便搬。

    若说这些官兵与盗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盗匪抢完东西,便会呼啸而去,这些官兵征调完物资,若看得对眼,还会顺道拉夫当兵,补充不足的兵员。当事人假使不愿当兵,家属可以尽快拿钱赎人,在没上战场之前把人给赎回来。

    类似的情形,在如今的中土到处可见,让本来就乱的时局,更是乌烟瘴气。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太好,或是运气太坏,一群常常来这市镇搜括物资的官兵,今天再度到来,干着与平常一般无二的事,连踹门踢人时的喝骂声与狞笑都没什么改变,而与平常不一样的是……这个镇上多来了一批客人。

    碰上这种场面,同盟会的人没理由袖手旁观,袁晨锋所带的人马不是很多,却都是精锐,装备精良,实力亦是一时之选,寻常官兵哪里会是对手?孙武与袁晨锋闻声赶到时,官兵已经被打得东倒西歪,由于被打得太惨,孙武甚至反过来,有些同情那些头破血流的官兵。

    “全部给我滚!这里再也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袁晨锋逐走了官兵,虽然把人打得挺惨,却没有人伤及性命,既拯救了镇民,又没有造成不必要的杀戮,可谓面面俱到,除此之外,为了避免官兵走后再来报复,袁晨锋也当众做出保证,并且下达指示,让同盟会调兵过来,协助附近区域的防御,相信短期内官兵不敢再来骚扰。

    既帮忙赶走了坏人,又心细周到,做出如此妥善的安排,再加上外型俊美秀雅,风度翩翩,当袁晨锋在众人面前把话说完,镇民们欢声雷动,拼命地叫好与鼓掌,完全就是一副光明正义驱走邪恶的样板画面,整个气氛之热烈,就连孙武都看得热血沸腾,觉得不管眼前战局如何,只要能够打倒大武王朝,同盟会有袁晨锋这样的领袖,中土的未来必是一片光明。

    只不过,有感动的人,就会相对有不那么感动的人,当孙武满怀着憧憬,振奋地握着拳头,想要随群众呐喊而挥动,就看到有两个人远远站在人群之外,正朝着自己微笑。

    “……奇怪?小殇和路叔叔为什么在对我冷笑?还有……为什么我有一种被人耻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