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云孤传 > 第一百章 不周山大战

第一百章 不周山大战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地府最深处的十恶红莲境,有一朵巨大的红莲悄然绽放。

    红莲花里躺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她身着一袭暗红长袍,慢慢睁开血红透着诡异的双眼,周身的气息十分妖异,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仙还是妖。

    她奸邪一笑,不由得让人心肝一颤,立马想到红颜祸水,就是不知哪个倒霉蛋要倒霉了。

    她带着一身煞气径直走出十恶红莲境,不作片刻停留。

    白雀躲在暗处一惊,她要去哪?

    清予快步往青木峰上跑去,他边跑边激动地大喊:“师父,掌门要回来了。师父,掌门要回来了。”

    藏身逍遥阁内的众人纷纷涌出。

    无达一把抓住气喘吁吁地清予,“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山下贴有陛下亲笔御印的皇榜。”清予赶忙拿出递给无达。

    无达赶紧打开,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不一会无达情绪激动地说:“师兄若在天有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七日后。

    在众人紧张等待张望中,一道白衣身影终于缓缓出现在大家的眼帘里。

    山下接迎的清风、清愁激动的说:“拜见掌门。”

    清尘微微点头,“让你们受苦了。大家都好吗?”

    清愁双眼泛泪,“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好,就盼着你早日回来。”

    云孤乖顺地行礼问候,“两位师叔好。”

    清风说:“那日你一意孤行要下山救大师兄,我们生怕你行事莽撞惹出事端,如今看你平安回来便也放心了。”

    云孤浅浅地笑道:“劳师叔挂心。”

    “师兄不说了,师叔和大家都还在云阁等着呢。”清愁连忙打断他们的话。

    “对对,大师兄,大家知道你要回来都高兴坏了。”

    朝摇山落英缤纷、霞光万里,腾腾灵气如新辉明月充斥着整座山。

    那道亘古不变的银光身影有种特别的魔力,让人一见安心,仿佛只要有这个身影在,朝摇便永远都在。

    清尘衣袂飘飘转身入座,他俯视众生地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跪拜。

    “拜见掌门。”

    “拜见掌门。”

    、、、

    清尘淡淡地开口,“免。”

    无达问:“这次去了许久,可有被为难?”

    “先帝确实有些难缠。好在如今新帝继位,朝摇暂且安全了。”

    无达担忧地问:“那日后怎么办?”

    清尘凝思想了想,“我被关押地那段日子里想了许久。朝摇毕竟是修仙门派,还是因当隐世低调,弟子们只需求仙问道便可,切莫太过招摇,以免再次招惹朝堂忌惮。”

    “嗯。”无达沉思许久无语。

    清尘四下一扫,只剩粗粗十来人,便问:“白雀回来了吗?”

    无达说:“还没,说是奉你的命要去一趟地府十恶红莲境。”

    清尘伸出修长地手指掐指一算,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更是紧蹙着。他大手一挥,就地画出暮晨镜,只见十恶红莲境里一片阴森死气空无一人。

    他收起暮晨镜,脸色沉重。

    无达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追问:“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清尘还未回答,便见白雀面容焦急匆匆而来,带进满殿的尘土。

    “清尘你终于回了,你知道吗,大事不妙,红莲她...”

    清尘打断道:“知道了,她在海底。”

    白雀不敢相信地又说:“你又知道了?!那她正在集结鲛人和水族余孽一起去不周山你也知道了?”

    清尘忧心忡忡地说:“红莲始终是个祸害,只怕我要亲自去趟三十六重天,将此事告知天帝。”

    无达点点头,“你只管去,门中事务有我和无忧替你处理,你不用担心。”

    “只是我还有些担心清书,原本打算让他自己悟道,现在只怕等不了了。”

    “你的意思是?”

    “我去助他一力。”

    “不行!”白雀连忙阻止,“整个朝摇,只有你能与红莲他们对抗,现在耗损真气,那朝摇众弟子该怎么办?”

    无达附和道:“白雀说的是,你放心,清书一路修炼地很顺遂,身边又有云兮在照料,我想不出几日清书便能悟道飞升。”

    “云兮?”

    “忘了告诉你,她是我做主替清书收地入室弟子。你放心,云兮是个稳妥地人,有她悉心照料清书一定能早日出关。”

    无达又将那日的事一一告诉清尘。

    清尘赞许地点点头,“那我便安心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三十六重天。”

    “明日。云孤与我一起去拜见天帝。”

    “云孤也去?”

    无达心里微微一惊!他知道云孤以飞升女仙,陪清尘去面见天帝再合适不过。只是每每一想起那日逐云孤下山时大师兄说的话,他便无法安心看着云孤日日与清尘相伴在一处。

    万一...万一天劫真的应验,那对朝摇而言又将是一次灭顶之灾。

    无达看向常年一身红衣的云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一脸揣摩不定。他虽然知道清尘顺利回来也有云孤的功劳,但他对云孤在宫里的种种行径也略有所闻。逍遥阁弟子带回的密报他都一一看过,云孤身为朝摇弟子,清尘座下现存的唯一弟子,是否与朝廷一些人关系过于亲近了些。云芙是大师兄钦定的大弟子,因与大魏皇室结亲而被清尘废除朝摇弟子身份。那云孤呢?!清尘对云孤的屡屡护短他都看在眼里,他真怕清尘应了大师兄的话。

    无达僵硬着脸,冷厉地对云孤说:“朝摇是远离世俗地修仙门派,虽说你现在以位列仙班,但我还是要厚着老脸叮嘱一句,人仙殊途,莫要沉迷红尘,以免误了修行。”

    云孤听出无达师祖的话看似苛责,实则话中有话。但她以为无达师祖是对她气死师祖一事依旧介怀,但顾忌师父在,便没有将心里话宣之于口。对无望师祖的死她知道自己理亏,对此事也一直是回避的心态,希望能早日洗脱心里的罪恶感。

    清尘刚要开口护短。

    云孤便乖顺地低下头,“是,弟子谨遵师祖教诲。”

    无达微微错愕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想到你这次下山后性子倒是稳重了,你懂我的苦心便好。”

    云阁院内。

    云孤坐在树下望月发呆。

    三十六重天已是许久以前的记忆了,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小仙,奉命下凡去做红颜祸水,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因此动了凡心,她下意识地苦笑。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今晚的月好圆。”她漫不经心地答道。

    清尘不语,没有揭穿她的顾虑,只是望向漆黑穹顶的眼越发深沉。他幽幽地说:“别怕,有我在。”

    她紧紧的搂着他,头靠在他的怀里,心里的暖意铺天盖地地扑来,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衣衫被佛铃花熏染地暖暖的,她贪婪地吸着这阵阵花香。

    清尘轻轻搂着她,眼神逐渐深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三十六重天紫雾霞光,瑞气万丈,几对五彩鸾鸟凌空盘旋。巍峨宏伟的大殿耸立云端,明晃晃的琉璃顶金光万道,金鳞白须五爪金龙缠绕白玉柱盯着远处的一对璧人。

    银甲天兵执戟持刀守着灵霄宝殿,大声传告:“朝摇掌门携弟子云孤觐见~”

    从殿内一直排到殿门口的众仙家纷纷转头回望,神色各异。

    云孤强自稳定心神,姿态还算优雅的随着清尘步入大殿,直至御前,齐齐躬身朝拜。

    天帝龙睛凤颈,不怒自威,气场自带疏离,让人不敢直视。

    “臣朝摇掌门清尘携弟子云孤拜见天帝。”

    云孤随清尘依规矩行礼。

    “免。”

    天帝的声音依旧浑厚低沉,云孤心想道。

    天帝的目光又看向清尘身边的云孤说:“芙蓉仙子?”

    云孤缓缓走出,规规矩矩的拜道:“天帝。”

    天帝一脸高深莫测,他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你二人如今成了师徒,果真天意弄人。”

    云孤脸色卡白,当年虽说成功搅乱了崔御风的修行,但她也因此动了情,紧跟着跳下诛仙台殉情。这件事狠狠打了天帝的脸,让红莲很是嚣张了一阵。

    她恭恭敬敬地说:“缘份天定,臣只是尊从天命而已。”

    “你既然重新位列仙班,那便继续做芙蓉花仙,看管三界芙蓉花。”

    “臣遵旨。”云孤深深地拜了下去。

    清尘躬身说道:“天帝,臣有要事要奏。”

    “讲。”

    “臣近日得知,红莲仙子以坠入妖仙道,正集结水族余孽意图逆天而行解救共工。”

    众仙卿一听大惊失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天帝不动声色地说:“红莲始终执迷不悟,本君已经给过她太多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日陆法大会,本君与西天梵境的佛祖说起此事,佛祖也说红莲这些年所作所为伤极天界众人,还是让她重新修行。本君也是这个意思。不知哪位仙家愿意领兵下界诛杀叛党,捉拿妖仙红莲。”

    清尘连忙说:“天帝,微臣愿意前去捉拿妖仙红莲。”

    天帝沉默不语,脸上不知是个什么神情。

    清尘冷凝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躬身拜在殿前一动不动。

    龙族孟章见状主动请缨,说:“天帝,臣也愿意领兵下界捉拿叛党。”

    天帝平静地说:“火族、龙族、风族听命,由孟章带领诸部一同下界捉拿乱党,朝摇掌门随孟章一起出战,朝摇弟子守护下界不周山百姓。即刻起兴点三军,诛拿乱党,水族余孽、鲛人族就地诛杀,活捉妖仙红莲,本君要亲自审她。”

    “臣等领命。”

    “臣等领命。”

    、、、

    清尘的手在袖袍内紧紧的撺着,他在直身的一瞬间便以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面上依旧冷清不肯漏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苍翠群山重叠如波涛汹涌的骇浪。

    不周山伫立在苍天之下大地之上,巍峨雄伟。

    红莲、鲛人族和水族一起来到不周山,红莲的眼中再度出现莫名的狂热。

    这一天终于来了,滚烫的泪珠盈睫滑落她竟也不知。

    熬因试探地问:“这可是祝融元神亲自封印的,你有几分把握?”

    红莲不以为然地讥讽道:“怕了可以走。”

    “我既来了就没想过走。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句。火神祝融可是洪荒初代神祇,我们几个绑一块也不是对手。鲛人离水越久,法力越弱,所以你最好快些,以免又将天兵引来。”

    红莲不语。

    她转身对相柳嘱咐:“我现在施法破除不周山封印,降下天火时,你们赶紧一起施水灭火。”

    相柳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灭火的事就交给我们。”

    红莲调运周身全部气息,嘴里念叨着古朴复杂的咒语。她的灵力像青烟般从身体里倾泻而出,这些灵力迅速融入不周山山体中,它们疯狂地入侵山体。

    越来越多的碎石块从山顶滚落,山体逐渐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轰~’一声巨响。

    这时,天突变阴沉,大片大片的乌云慢慢向不周山方向聚集。

    相柳紧张地嘱咐族人,“封印已被触发,小心天火,随时准备施水。”

    不一会,天空一片漆黑,狂风阵阵,那些厚重地云层里时不时炸裂出电闪雷鸣。

    不知从哪里卷来一片枯黄残叶,一道飞云掣电地火雷像盯上猎物的蟒蛇,一口咬住毫不知情的猎物。那片枯叶烧的焦黑,随着狂风残卷着灰飞烟灭。

    众人神色大变,惊恐地看向末日般的穹顶。

    大地震动,日头变黑。天空的乌云团里闪烁着蓝紫色的亮光,天火随即从天而降,数万道火雷齐刷刷劈向不周山,整片天空一时被闪亮,恍若白昼。地面裂开一道地缝,炙热的火焰从地下纷涌而出,巨大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一切,似乎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此时的不周山就像烈火炼狱一般,肉眼可见的每样东西都燃烧起来。

    红莲一片火海炼狱之中,随着灵力的逐渐流逝,她的身体摇摇欲坠,渐渐扛不住这焚身的烈火,几欲气绝。

    相柳焦急大喊:“快施水!”

    滔天的大水蜂拥而至,凉爽的大水让红莲又缓过劲来,她强忍着体内乱窜的灵气继续施法。

    天上传来嘹亮地号角声。

    众人抬头一望,层层叠叠的云层上布满了气宇轩昂的天兵天将。

    清尘立在一片白云之上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上古神剑禹皇剑。

    他大声怒斥道:“红莲,不要在执迷不悟。赶紧收手与我一同去天帝处认罪。”

    孟章见清尘手里拿着禹皇剑,面上一愣,她还没死?!孟章脸上五味成杂,渐渐想起往日的事情来。

    浮游见到清尘手里的禹皇剑心头一紧!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禹皇剑的威力。

    相柳狂妄地说:“你们继续,让我来会会朝摇掌门。”

    转眼间,他暴起变出真身。

    他的真身是九头蛇,九只蛇首纷纷发出怒吼,这怒吼震天动地,众人只觉自己耳中嗡嗡作响,纷纷施下结界抵挡这刺耳噪音。

    清尘手执禹皇剑,冷眼相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相柳吐出九股洪涛,那九股洪涛像一面巨大的水墙,水墙如小山般铺天盖地地朝清尘压来,着实让人替他捏一把冷汗。

    云孤紧紧的窜着剑,手里都是冷汗。

    孟章见状笑道:“芙蓉仙子与掌门感情果真深厚,看来传闻也不尽是谣传。”

    云孤不客气地回道:“关于水君的谣传也都精彩的很,不知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孟章转念一想,笑道:“仙子都说是谣传了,便也不足为信。”

    云孤从前便不太看得起孟章,只当他是个浪荡子。现在心里又惦记着清尘,便不再与他争执。

    只见清尘提起禹皇剑,嘴里念叨法术,禹皇剑剑身闪起金色的光芒,他执剑一挡,迎面而来的巨大水墙生生被剑劈成两半朝左右两方而去。

    水墙之中隐约唰唰作响,一条巨大的蛇尾从水墙之中刷了出来。那蛇尾力大无比,生生横向劈开水墙。

    清尘奋力一跃,巨尾从身下横扫而过,激起道道巨浪。

    清尘将将跃至上空,蛇首便趁机围攻过来,他飞身跃起,蛇尾紧追不舍,从身后扫来。

    云孤焦急大喊:“师父!小心。”

    清尘执剑一扫,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一片银色朦胧光影。

    伴着相柳一声惨痛哀嚎,众人便见到半截断尾掉在地上,相柳全身筋骨尽断,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扭转。

    清尘淡漠地说:“无知匪徒!禹皇一生治水,禹皇剑专为斩水妖而铸,你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禹皇剑面前嚣张。”

    不一会,相柳整个身体便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他哇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孟章趁机抛出困仙绳将相柳牢牢困住,两个天兵见机立即押送相柳离去。

    浮游见相柳败了,心头大震。

    这时,阵阵劈向不周山的万道火雷突然汇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它搅拌着天火形成一个巨大的垂直漩涡,漩涡直刺天空,将功力尚浅的余众纷纷吸进火龙里焚烧殆尽。

    众人见状纷纷四处逃窜,红莲失去保护,终于挺不住焚身大火。

    她被强行中断法术,气血逆流撺行,发丝一瞬便以白如雪,双瞳如同火焰,已然走火入魔。

    红莲见碎成蛛网状的山体又逐渐愈合在一起,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们要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不许跑!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救出共工。”

    浮游和熬因连忙稳住部众说:“不要自乱阵脚,只要杀光他们,救出共工,共工出来后会替我们做主的。”

    成千上万的水族和鲛人族部众受到鼓舞,纷纷朝清尘冲去。

    这时,朝摇弟子也已赶到,他们见清尘被众人围剿,大喊:“保护掌门!”

    火族和风族将领见下方一片混战,纷纷看向孟章。

    孟章悠闲地说:“急什么,先瞧瞧朝摇弟子的能力。”

    云孤气急败坏地说:“既然水君要瞧朝摇弟子的能力,那本仙自当前去迎战。”

    说完,不顾孟章应答便冲入洪流中与逆党厮杀起来。

    朝摇弟子虽然是修仙门派,但是众弟子还属于凡人之躯。不久前又历经玄武帝灭派运动,还未开始扩招弟子,只有先前留守不愿离开的一众人等。

    眼见朝摇弟子不是鲛人的对手,日渐败于下风。

    风族族人终于忍不住了,“水君,天帝要灭朝摇虽人尽皆知。可现任朝摇掌门也是我们风族的新任首领,虽然他还未正式接受授权仪式,可飞廉珠选了他,我们风族也要遵循飞廉珠的意愿追寻新任首领,护他周全。”

    孟章懒洋洋地说:“知道了。那你们都去吧。”

    说完,天兵天将和火族、风族族人纷纷下界迎战。

    火族与水族是世仇,风族对水族也早已怀恨在心,两个族群纷纷加入朝摇弟子行列,助他们一臂之力。

    火族族人齐齐施展出一阵烈火,风族便趁机将火焰朝鲛人方向吹去。鲛人在陆地上原本就不如水里强大,现在四面受敌更如溃败之军,哗啦啦倒下一大片捂着疼痛在地上翻滚哀嚎。

    浮游趁机带着部众绕道两侧,避开正面冲锋,从侧面伏击。

    他见时机一到,便一声令下,水族余孽腾跃而起,像一阵浪潮似的朝朝摇弟子扑来。

    朝摇弟子猝不及防,一时乱了阵脚。

    浮游趁机使出巫术,造出弥漫天地的迷雾。浮游带着部众在迷雾中时隐时现、进退自如,杀的天兵惨叫连连。

    清尘连忙拿出飞廉珠,飞廉珠飞至半空刮起狂风,吹散迷雾。

    孟章趁机指挥大军冲出重围,他一声令下,发起冲锋,大军杀的叛党四处逃窜。

    熬因见孟章带着大军以杀红了眼,连忙施展法术发出阵阵怪异的歌声,大军一听纷纷捂住耳朵,倒在地上痛苦辗转,更有意志薄弱的更是七窍流血不止。

    鲛人族见状纷纷反扑大开杀戒。

    孟章知道鲛人最怕龙吟。他停下打斗,仰头发出一阵激越清亮的吟叫迎空扬起,萦绕云间,响彻战场。鲛人们一下便愣住了,胆战心惊地发起抖来,有胆小的更是头也不回的往大海方向逃去。

    鲛人歌声一停,大军立马恢复神志乘势杀了过去。

    已经疲惫不堪的叛军哪里敌得过士气高涨的天兵大军,不一会便被杀的尸横遍野,缴械无数。

    洪波突然涌起,睚眦带着一声极其愤怒的怒吼飞水而出,他举着大刀怒目而视,直冲孟章砍来。

    孟章随手拿起兵器一挡,‘哐铛’一声巨响,睚眦被震出老远。

    孟章不屑地说:“逆子,居然敢叛变。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睚眦一个挺身而起,他吐出嘴里的血沫,恶狠狠地说:“你不配提我母亲!今日我定要亲手斩了你,替我母亲洗刷昔日的耻辱!”

    “哼!就凭你这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日没有亲手了结你。”

    “啊!”睚眦双目圆瞪,怒气冲冲地提着巨刃不顾一切地朝孟章劈脑砍来。

    孟章拿起短戟相迎,父子二人大战七七四十九回合,睚眦逐渐气力不支,汗流浃背。

    “逆子,我今日就清理门户,以免日后你作出不忠不义的事玷污满门。”

    “哈哈哈,你也配数落别人不忠不义。”

    孟章举起短戟,呵斥道:“孽障!”

    只一瞬,单刀落地,睚眦被飞掷出去,他扑倒在地,像死了一般。

    孟章举着短戟横在他的脖颈,锐利的刀刃紧紧地贴着,稍一用力便能划破血肉。他一脸冷漠地说:“孽障,敢弑君父。那年就该杀了你。”

    睚眦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鲜血,他满脸鄙夷地嘲讽道:“你也配称父!”

    孟章冷笑,“从你叛变起,我便再也不是了。”

    他亲自用捆仙绳将睚眦捆绑起来,由一对天兵押走。他的目光在睚眦身上稍作停留,便转身义无反顾的加入不周山的乱斗之中。

    清尘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

    乔装混在大军中的月蓉见清尘逐渐支撑不住,她毫不犹豫的抽出九幽锁朝清尘背后抽来,那一鞭她使出了毁天灭地般的力道。

    清尘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染红了一身银白的衣衫,他踉跄几步跪倒在地。

    月蓉怒目圆瞪,漂亮的脸此时极其狰狞扭曲,她一挥长鞭,势要将往昔的怒火全宣泄在这一鞭上。

    云孤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提着碧落剑左砍右杀冲出重重包围。她展开长剑,怒不可竭地往月蓉要害刺去。

    月蓉大惊,连连后退躲避,见机挥舞长鞭向云孤砸去。

    云孤提剑猛地一挡,长鞭死死缠绕长剑,两人互相拉扯,一时间既然挣脱不开。

    云孤怒气冲冲,左手默默凝气,一掌直接拍向月蓉心口。

    云孤这一掌使出了十足十的气力,长鞭挣脱出来,月蓉被巨大内力震的连连后退。

    云孤单剑插地,被巨大的惯性逼得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月蓉径直倒在地上,口吐大口鲜血。

    她自然不知云孤的花神元神以归位,虽还未经历飞升上神的劫数,但体内的内力早已不是一个小小的地仙。

    她只当是清尘将自身的内里悉数授予她,满脸鄙夷地说:“清尘果然对你不同,连自身内力都能授予你,不知你们师徒二人是以何种方式传授内力。”

    “住嘴!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冷宫。”

    “哼!轩辕氏是个什么东西!真当大魏能困住我?!你当真以为我需要你们来施舍同情我?我要亲手杀了你,亲手灭了朝摇,亲手灭了大魏,让你们这群人从九州大地上彻底消失,让你们这群人亲眼看着我大月氏月蓉是怎么将你们踩入泥泞里。”

    “你嗔念深种,迟早要作出危害苍生的祸事,我今日便清理门户。”

    “果真是那位的徒弟,大言不惭的话信手拈来。看看今天是谁来教训谁。”

    月蓉毫不犹豫地划开左手手掌,鲜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她的手掌紧贴九幽锁上滑过,九幽锁的层层鳞甲抖擞着竖立起,每片鳞甲都似一张血盆大口,它们贪婪地吸食着月蓉的血液,哪些鳞甲从褐色渐渐变成黑色。

    漆黑的鞭身散发着油亮的光,像世上最坚硬的铠甲。它们簌簌抖动鳞甲,又紧紧闭合起来没有一丝缝隙,仿若浑然天成。

    月蓉愤愤不平地吼道:“去死!”

    她挥舞着长鞭恶狠狠的朝云孤那张漂亮的脸蛋抽来。

    云孤紧盯那条妖异的长鞭,在挥过来的一瞬间,灵巧的侧身一避,长鞭落空,在地上抽出一条深深的裂痕。

    云孤右手执剑,脚尖轻点地上,跳跃间便冲至月蓉跟前,她利落的抽出长剑自上而下一斩。

    九幽锁的甲片纷纷紧闭似一条钢筋。

    ‘铛’的一声清脆响声,

    碧落剑上既然出现一个细小的缺口。

    月蓉惊讶她的轻功比以往更加精进,便急忙收回鞭子。鞭子在半空中挥舞一圈,又厉疾着朝她再次刷去。

    她的力道又急又猛,云孤几次都近不了身。

    月蓉见她左躲右闪,几次要伤她又不得,便怒气腾腾地冲她骂道:“清尘除了教弟子像硕鼠般东躲西藏还教了什么。”

    云孤收起碧落剑,右手提气施法,一条花瓣凝聚而成的长鞭握在手。

    她挥舞着长鞭猛的一抽,冷言厉声说道:“我忍你许久,但你几次三番口出恶言污蔑师父,那今日就让你领教一下真正的朝摇鞭法。”

    只见云孤一身仙气腾腾而上,她提着鞭子急吼吼朝她抽去。

    月蓉一惊,她几时修出这身上仙真身!

    云孤的鞭子如迅极出动的猛龙抡打出去,月蓉急忙躲避,她紧接着收回鞭子又横扫出去。鞭法又刚又快,环环相连,密不透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两根鞭子在半空中上下翻飞,如双龙飞舞。

    月蓉哪里是她的对手,身上不知被抽出多少条血痕。

    云孤乘她一时不备,手里的鞭子卷着九幽锁飞向半空,

    月蓉惊呼,眼见九幽锁脱手而去。

    鞭子稳稳落到云孤手中,她说:“这鞭子原本就不是凡间的法器,我收了这鞭子将它交于天帝,以免日后又被有心之人利用作恶。”

    “哼!我技不如人我认了,可你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与你师父...”

    ‘啪!’

    ‘啊!’

    月蓉发出一声凄惨叫声,她吃疼的捂着嘴,血淅淅沥沥地从指缝里流出。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我也极厌恶你。你我之间的怨气,是我们两人的事,与师父无关。师父虽对你不亲厚,但也从没有苛责你,你若再对他出言不逊,我便抽烂你的嘴。”

    月蓉捂着嘴,眼神极其恶毒的看着她,恨不得能食其肉,饮其血。

    清尘半跪在地,默默擦了擦嘴边的血。

    这场战争他已消耗许多体力,在继续纠缠下去没有半点好处。水族和鲛人族存了誓死的决心,而这边朝摇众弟子伤亡惨重...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他强撑着禹皇剑慢慢站起来,看见云孤与月蓉在缠斗,他正要去拿下那个废徒,却被红莲拦住去路。

    红莲一身妖异残破华服,披散着随风飘卷的满头白发,她血红的双瞳妖异阴冷的看着他,脸上一片煞气。她手持利剑,剑体通红嗜血,剑气锐利似乎能斩尽天下一切。

    清尘没有半分情绪的眸子此时更是清冷,他一身长袍迎风飘卷,长袍虽然以被鲜血染红,但他的风骨仙姿让人觉得多瞧一眼都是亵渎。

    红莲和清尘各执一剑,在不周山之巅对峙。

    “你三番四次坏我大事,我不能再留你了。我先杀了你,然后在救共工,看到时候谁还能拦住我。”

    “就算你能杀了我,难道你还能杀光三十六重天。”

    红莲癫狂大吼,“你怎知我不能!我早已参透归藏本记里的内容,这天下不就是一个环环相扣的棋局,我破了其中一个,何愁破不了其他。”

    “天下万物向阳而生,依阴而眠,依此生生不息,繁衍万代。这横亘在苍天之下大地之上的一切又岂是一副棋局这样简单。就算你能杀尽一切,届时这空荡的天地间又和关押你的囚笼有什么区别。”

    “少啰嗦!今天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一定要救出共工。”

    “冥顽不灵。”

    二人双双亮出手中的剑。

    红莲嘲笑道:“若是你准备用朝摇剑法,我劝你现在就向我告罪,助我救出共工,我兴许可以考虑原谅你的无知。”

    清尘心如古井波澜不惊,他心想:若是他亲手抓住红莲,天帝是不是就能对朝摇放下戒备了。

    他一手执剑,一手背后伫立于云端,身姿飘渺,三千黑发泄在肩头随着染血白袍随风飘卷。他漆黑的眸子如古刹深潭,神情像一尊怜悯众生的佛,他淡淡地说:“天帝要亲自审你,所以我只能活捉。”

    红莲说:“今日我势必要用你的血祭旗。”

    两把长剑随着它们的主人一起伫立在山顶,两柄剑身寒光烁烁,狂风划过锐利的剑锋,似乎也畏惧它的锋利,自动向两边而去。

    红莲的剑很快,剑术变换刁钻古怪,几乎每一招都是必杀。

    清尘闭上双眼,站在原地感受红莲的每一次出招,然后依据剑气划动的气流,稳稳的挡住她的每一次出击。

    朝摇所有剑法都出自红莲,与她正面对剑讨不到半点便宜。

    所以他并不主动出招,只随心感受,使人剑合一,看似随心所欲,实则每一招都是从红莲的移动和剑气带动的气流来回击。

    红莲额角慢慢渗出冷汗,他这是什么剑法?难道是太上元始传授的?

    不!不对。

    元始从不授剑,他说利器伤人,杀戮太重有违修行。

    清尘身形灵动,剑随身而动,看似像一阵胡乱吹卷的风,实则一静一动都有迹可寻。

    红莲气息逐渐急促,招式遗落变缓。

    清尘睁开眼睛,只一瞬,长剑一展,幽魂鬼影般的剑直指红莲咽喉。

    这一剑,胜负已决。

    红莲喉咙上下一滚,满眼都是恐怖绝望,“你...你什么时候成了风神?”

    “你不必知道。”

    清尘从心底长长吐出一口气,默默地想: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清尘颇厌弃地打量着红莲。

    红莲嚣张的说:“你以为你赢了?你忘了,朝摇山的仙障可是我一手打造的,没有仙障挡住这滚滚红尘,我看这满山的修仙弟子还有几个能善终。”

    清尘脸色一沉,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手更是紧紧的握着禹皇剑丝毫不放松。

    红莲冲他冷冷一笑,“有你做垫背,今日就算死也值了。”

    她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但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就这样断送,还是断送在自己的徒孙手上。既然清尘毁了她最重要的人,那她也要毁了他最看重的。有这满山的朝摇弟子陪葬也够了。

    共工,你看到了吗,有这么多的人给我们陪葬,黄泉路上我们不会孤独的。

    红莲看着眼前的不周山,两行热泪顺流而下。

    她血红的眸子露出诡异地笑,眯着眼睛嘴里默默地念着法术。

    远方传来‘轰隆隆’阵阵巨响。

    朝摇山正在慢慢崩裂,山体中割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痕,乱石横飞,这座山随时都会坍塌。满山盈盈灵气不再聚集在山体四周,而尽数朝四周散去。

    一时天地变色,鸟兽惊飞,朝摇山附近的山民惊恐地看着即将坍塌的朝摇山四处逃窜。

    没有仙障护体,朝摇弟子体内的灵力正随着一起流逝。大家反复坠入烈火地狱,被不断涌入侵蚀的红尘灼烧自己的身体。

    清尘见自己身体里源源不断冒出地仙原本体,便知红莲要与他玉石俱焚,他不能看着朝摇弟子都因他而给红莲陪葬。

    一定要制止这个疯子!

    他提着剑不管不顾地朝红莲刺去,哪知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开。

    那些仙障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气流,这股气流悉数流进红莲的身体里。

    但红莲以入妖道,仙妖自古不相容。仙修仙道,妖练妖术。这些灵气早已不能和她的身体相融,两种完全不同的元气在红莲体内乱窜,它们互相攻击对方,侵占同一具身体,她的面色变成更加古怪的血红。

    “日月星辰,九曜顺行,降我光辉,永保朝摇。”

    突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红莲经脉俱断,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清尘在乱风中悉数释放自己的全部元神,那些流光溢彩的元神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的扣在朝摇山上。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清尘居然为了朝摇舍弃了自己的元神...

    这一刻,他仿佛就是天地间唯一的神。

    朝摇山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鸟兽亦都平静了下来,众弟子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四处张望,寻找让他们陷入窘境的原因。

    直到云孤焦急绝望地大喊:“师父!”

    众人才纷纷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的掌门,正在半空中无悔地燃烧释放着自己。

    那些喷薄而出如烟似水的灵力,正慢慢的钻入他们的身体里修补已经流逝的仙元本体。

    等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道银白色修长的身影从半空缓缓落下。

    云孤疯了一般地朝清尘飞奔而去,一把搂住即将倒地的他。

    云孤双眼噙泪,滚烫的泪淌过他的脸颊,她哽咽着威胁道:“你不许死。”

    清尘一声苦笑,胸腔里的灵力四处逃窜至逐渐空虚,他许久都没有感受到冷了。清冷的眸子里漏出难得的暖意,空中的云团逐渐消散漏出一丝晨曦曙光,那金色的光轻轻撒在他的眼眸上。

    清尘温柔地抚着云孤的脸庞,眼里的柔情终于不再刻意隐忍。

    “你要好好活着,好好的带领朝摇。”

    “不,我只要你。”

    “我怕是再也护不了你了,你要学着去做很多事。”

    “不。”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讲。与你相遇,是我意料之外的惊喜。”

    那双永远淡漠却能温暖她的双眼缓缓闭上,抚着脸庞的大手也慢慢垂落...

    那一刻,云孤的世界星辰坠落。

    她一脸绝望地喊道:“醒过来好不好。”

    清尘依旧躺在她的怀里,好像睡着了一般,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大片阴影。

    他的皮肤随着消逝的灵力而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似乎不准备在这世间留下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云孤悲痛欲绝,失控地仰天怒嚎,她体内的愤怒瞬间喷出,震动了满天神佛。

    不一会,她两眼一黑往一旁倒去。

    在倒下的一瞬间,她见到一位金光白须老人从三十六重天外匆匆赶来。那位老人在自己耳边轻叹一口长气,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红莲癫狂地嘲笑道:“疯了,都疯了!哈哈哈哈,都疯了!哈哈哈哈。”

    孟章抛出困仙绳将红莲牢牢捆住。

    他神色怪异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清尘,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明。

    这场恶战,大地变色、高山颤抖、日月掩面,熬因、相柳、浮游等叛党被一一诛杀,红莲被活抓,她的手脚皆上了捆仙索,极其不甘地被孟章押送回三十六重天。

    最后,红莲神魂被封锁九幽深渊,万世不得翻身,带着满腔悲愤血洒诛仙台,那血悉数撒入地府,染红了地府里一大片血红的彼岸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忘川河水生生相依。

    只是,花开不见叶,叶出不见花,花叶永世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