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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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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诺卿院后,还没来得及替苏诺清洗夜光杯,苏月婷也后脚跟了过来。

    对凤臻道:“凤姑娘,今夜子时一刻,我家夫人有请‘莺燕’亭一叙。”

    莺燕亭,取名字“莺莺燕燕”,示意着风和日暖春光候物,百花缭乱的景色。

    是后花园中种满杜鹃花的小亭名字。只是凤臻更习惯叫它“杜鹃亭”。

    苏月婷此番来请,也在凤臻意料之中。凌雪会对今日的所作所为心生疑惑乃人之常情,这天下间还能有谁会做个糊涂鬼,没头没脑地帮完忙却不知道属好属坏?有何后果?

    又有什么目的非得这般做?

    凤臻已经想好了解释的措词。只不过在见凌雪之前,她还需得再等一人。

    那人出现的时机快慢,将在后面计划中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恩”施完了,该“威”了。她甚至能想象的到那人气得暴跳如雷,问候了哪家祖宗十八代的场面。但没办法,如果还有些脑子,趁着风头便也应该要来了。

    .

    亥时。

    苏诺准备安睡前有一个规矩,会喝上一碗清羹或者参汤,以往都是由香儿去厨房取来的。

    由于一些官府的事情还未做完,香儿至此刻都还没回来。便不得不换成凤臻去端。

    然而,回来的路上却见一身常服的苏家老爷苏乘风正急匆匆往自己院子走去。

    说来凤臻已经在苏府待了半年余,还从未拜见过这老头。原本想上前打一声招呼,却不等靠近,远远地见他脚下生风,只一眨眼便回了自家院子。神色似乎非常着急。

    他的举止粗略一看算不上怪异,毕竟人家是一家之主,再怎么也自有考量。而真正令凤臻起了好奇之心的是他才进入院子,第一件事便急忙让丫鬟们闭门息烛。

    只一会儿时间,方才还是光火通明的院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唯独院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还摇曳在风中,亮着微弱的光。

    最后的响动便是门突然被打了开来,将还穿着一身盔甲的苏弋给哄了出来,之后,便是死一般寂静。

    凤臻看得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虽然多少猜得到能让如此等高权重的大臣脸色大变之事,必然有关于朝堂政务,国家社稷安危。其他还真不好说。

    难道夜澜国发生什么大事了?

    老皇帝要驾崩了?

    玩笑玩笑,凤臻都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怎么可能呢?

    如果发国丧,此刻便不是他苏乘风急急忙忙返回家中的样子,而是换过朝服急急忙忙奔向皇宫。更别说还伪装闭门,连亲儿子都赶。

    如此想完,凤臻心中忍不住泛起好奇,待苏弋完全走后,竟端着一碗参汤翻越过围墙潜了进去。

    果然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回房了,像是被苏乘风强制要求一般,她走遍了大半个院子都不得见一名仆从。

    好不容易找到唯一一间燃着烛火的房屋前,凤臻看到窗台上倒影着的两个身影,一个身着常服的人端坐着,一个女子发髻的人则焦急得走来走去。

    待靠近了,帘窥壁听才依稀能听闻他们的交谈声。

    首先是苏乘风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微微颤抖,原本该是责备却又不得不刻意压低声量的语态,道:“行了行了,你到现在还说这些干嘛?有用吗?你以为我想这样?”

    老夫人激动的声音,“那你为何还与他们走得如此进近?设宴,行贿,结伴参加什么诗会。你以为你多有才啊?你以为你是那种舞文弄墨的料吗?跟那些人斗心思还想讨便宜?你要搭上我们娘儿四人的性名啊!”

    苏乘风怒道:“我怎么知道偏偏就找上我了?我怎么知道他们都怀揣着着这般心思!我也不想这样啊,但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可知现在朝堂中是个什么局面?谁在当家做主?就连太子殿下都着了道,眼下还被禁足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出……唉算了算了,我跟你一介妇人有何好谈的。这事儿你一点儿都帮不忙。”

    老夫人更气了,道:“我不知道?哎我还就真的告诉你了,自从你官爵连升两级收下那么多贺礼时,我便知道会有今日。你以为那些贵重宝物当真只是贺礼吗?你那是在私受贿赂啊!事到如今了你仍不肯告诉我一切缘由,你!要老身这把年纪了还得携带着孩儿家眷们外出潜逃吗?你……这日子我没法过了。求老爷赐老身休书一纸吧!”

    话未说完便孕育着哭腔,看来定抹起了眼泪。

    谈话仍在继续,可凤臻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他们的私房话。

    猜都猜得到看来是这两口子肯定在外头摊上麻烦事情了,而且似乎还很大。便是老皇帝将她赐给苏府时,苏乘风人心不足蛇吞象,趁机私相受贿种下祸根,时至今日该是开恶花结恶果的时候。

    凤臻根本毫不关心,也没有兴趣知道他们摊上了何事。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换句话来说,她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

    只要苏家不复存在了,自己也能趁乱逃出省天,或者直接潜出夜澜国。自此天高地阔任鸟飞,那老皇帝便再也不能拿自己怎么。

    这是苏家人的报应,他们该受的天谴!老夫人说得对,苏乘风早该做好劫难来临的准备。

    天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自古以来不都是“福祸相依”吗?

    无心在听闻这两人的争闹,凤臻直起身来便准备默默离开。可突然两个字钻入耳朵,令她不禁身子一怔,又将耳朵贴了上去。

    ——谋逆。

    一不小心要亲眼见证一代强国的衰亡了?

    苏乘风如同条件反射般突然天跳起来捂住老夫人的嘴,几乎是用了狰狞的神色和最低的声音,呵斥道:“你疯了!这种话你也敢随便说!”

    语尽,又立刻抬起眼皮望向紧闭的门窗。似乎仍不放心隔墙有耳,又立刻走出来打开门,探着头左右看了个遍,这才又重新紧紧关上门回去。

    凤臻自转角一处蹑手蹑脚走了出来,也立刻贴到窗前。

    只听老夫人的声音道:“那便别回应,不过是一封拉拢朝臣的密函而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收到。私底下也别再来往了,让他们闹去。”

    苏乘风道:“愚昧!你以为我没这么想过?对方是何等身份岂容我装疯卖傻?你需得考虑到我也是他们谋反计划的知情人,无论我予不予回应,只要不答应加入他们,定会被杀人灭口。”

    老夫人道:“你何不问问其他也收到密函的人,他们是如何回应的,效仿一下也可以啊。”

    “糊涂!你有几个脑袋敢拿着官官勾结之事到处去宣扬?这可是要被灭门的大罪!”

    “那……干脆直接去他府中把事情说清楚,表明你的心迹。说你人老昏聩,实在无力插手任何政务。或者干脆明日上朝时直接向圣上请辞,圣上念在你多年为朝堂劳苦功高,定会恩准你辞官还乡。这样对方便拿你无法了。”

    “肤浅!且不说朝中比我年长的重臣比比皆是,这事儿最后成与不成,但凡闹出一点儿风声被圣上捕捉了去,我无缘无故辞官定也会被视为知情人,届时也会被处于同等罪责。

    再者,我若此刻辞官,可能连王城都出不去便会血溅七步。家破人亡。”

    这四个字苏乘风说得极其严肃,为彰显厉害关系还故意加重了各自语调,把老夫人都唬得不禁跌坐在凳子上。

    形如痴傻。

    末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拽着苏乘风又打又骂,怪他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了一辈子,最后却因为贪图一点儿私利断送了好不容易熬来的锦绣前程与性命,还连累着三个儿子也不得好死。

    说到大儿子苏弋,乃是朝中三品武将,手中又握有少部分兵权,若事情真败露了出去,他会成为苏家第一个被赐死的人,而且死得最惨。

    现在的问题是,苏乘风不愿参与谋反,又不得不给予欲拉拢他的那位贵人回应,到底要如何明哲保身?

    既不会得罪了对方,又能避开参与谋反之罪,安然无恙活到老死。

    若避不过去,他苏家上下近百口人的性命,连个子孙后代都没来得及孕育,就这么要了结在他手上了。

    这,可怎么办?

    凤臻不禁捏了捏眉心,被老夫人的哭喊声吵得头痛。女人哭她见过,凤妤国宫中的宫女们,这里的香儿她们,无论演戏还是处于神伤。

    但可从未见过这把年纪的老妇人,竟还能如此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与她平时总挂在嘴边的“礼仪,规矩”,和当家做主的姿态一点儿不相称。

    看了看手中的参汤,凤臻端起来一股脑儿泼了出去,又将空碗放回盘中。

    轻步走去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曲卷着手指敲响了苏乘风的门。

    咚咚咚——

    “谁?”

    从苏乘风的声音响起到房间门被打开,前后不过弹指的时间,可想而知到底有多警惕。

    也确实,自己在讨论着“谋逆叛国”之事,门外什么时候来人了他都不知道,凭着这点粗心大意就该处死,更别说还不确定到底来者何人?谈话内容有没有被听了去?

    或者来敲门到底什么原因。

    然而等他跑出门,四下早已空无一人,眼神快速搜索了四周一番下来,只在门前的廊桥上看到一个食盘,里面端端正正摆着一只洁白的空瓷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