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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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鹊被boss毫不掩饰的眸光刺得心中既羞愧又尴尬。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方要起身逃离这个地方,怎料一道轻飘飘的话突然响起。

    “这什么?”仿佛不曾看见众人面色各异,唐剑凛吊儿郎当的伸手便去取桌上文件。

    目光遽然凛冽,许怡然想阻拦已是来不及,她颤抖着唇闭上眼,手心紧紧攥成拳,努力强撑着不在旁人面前失态……

    唐剑凛好整以暇的翻开,视线平静的扫了两行,忽的轻声一笑。

    将它随手扔到桌上,他抬眸定定攫住许怡然,挑了挑眉梢,嗤声嘲讽,“你就这么上赶着蹭过去,现在连自己也要倒贴?“

    “唐剑凛。”靳鹤从秦鹊身上移开视线,倏地沉声警告。

    连秦鹊亦觉得实在是过分……

    然——

    “怎么?”唐剑凛若无其事扫了靳鹤一眼,重新勾唇笑,讽刺的看着两人,“这是已经结了盟,所以彼此都在为对方……”

    “扑”一下。

    瞬间,许怡然霍地起身端起桌上酒杯朝他泼去。

    气氛怔了一霎。

    都有种始料未及的感觉。

    红酒汁液浸染得衬衣衣领颜色暗沉,光线下,唐剑凛脸上的酒液透亮,连发梢都往下滴着紫红色水珠。

    他嘴角依然是上扬的趋势,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因为就坐在他身畔,秦鹊膝盖上也溅落了几点污渍,实属殃及池鱼。

    “我很抱歉。”许怡然捋了捋头发,深吸一口气,她这句话是对着秦鹊说的。

    尔后她弯唇微笑,看起来镇静自然的收拾桌上散落文件,并朝对面靳鹤颔首道,“不好意思,下次见。”

    语毕,不等回应,便毫不迟疑的旋身就走。

    高跟鞋摩擦地面,发出浅浅的清脆声。

    一点点远去……

    出于直觉以及对女人的了解,秦鹊觉得许怡然方才不过是咬牙硬撑罢了,心内一定是极度愤怒且脆弱的。

    唐剑凛这次真是过分到了极点。

    “呵。”

    半空冷不丁传来一声低笑。

    唐剑凛粗鲁的扯了扯衬衣,倏地起身快步离开。

    似是朝许怡然追去……

    目睹一场闹剧。

    秦鹊坐着一动不动,心内觉得荒唐至极。

    “不走?”

    靳鹤起身,简易捡起身前的企划书,途径她身旁时,眸中晃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难道你认为他还会回头来找你?”

    嘲弄十足。

    甚至透着一股恶意的讽刺。

    秦鹊望着他背影没有一丝停顿的走远,才面无表情跟了上去。

    步入电梯。

    除却他们两人外,还站了一男一女。

    秦鹊目不斜视,她想起唐剑凛刚刚说的那些话……

    仔细想想,深意呼之欲出。

    可总要亲自去证实一番,才好伤心死心。

    秦鹊咬唇,憋住气,倏地侧身正对上boss。

    他目光亦落在她脸上。

    沉静的深邃的愠怒的……

    秦鹊吸了吸鼻子,她还没生气呢,他气什么?

    低头迅雷不及的一把将他手里的企划书夺过来,许是boss压根没防备,很容易就得手。

    秦鹊迅速翻开,匆匆扫了几眼,方欲翻页时却被boss轻而易举收了回去。

    他语气冷淡,俯视她,“这不是你该看的。”

    是啊,当然不是她该看的……

    秦鹊觉得胸腔堵着似的,呼吸都开始困难。

    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没有商人头脑,可她又不是文盲,许怡然几乎都把m&r拱手送给了他,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姓许,一个姓靳,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还不清楚么?

    “叮”一声。

    电梯门划开。

    秦鹊定定看他一眼,右手死死摁压住难受的胸口,深呼吸着快步走出电梯。

    出旋转玻璃门。

    冷风夹带着雨丝扑面而来,卷得她长发到处乱舞。

    大雨磅礴,淅淅沥沥溅起朵朵硕大的水花。

    她站定在檐下,怔怔的。

    鼻尖开始冒酸。

    “我有话跟你说。”

    手腕忽的被捉住,boss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当然,和平时的音色是有区别的,更冷更淡漠。

    一把甩开他的禁锢,秦鹊闭了闭眼,想冲进雨幕。

    却又被一股赫然大了数倍的蛮力拦住步伐。

    “以后离唐剑凛远点。”

    “不用你管。”

    靳鹤看她眉目低垂,还是那副讨人喜欢的乖巧面容,可现在透出的盲目倔强却让人生气。他强压下怒意,本欲和她好好谈谈,可一看她脸上写满不耐和疏离,就有点失去理智,声音亦染上了恼怒,“你还有点点羞耻心么?被人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也不介意?”

    “那你呢?”秦鹊大声辩驳道,“你靳鹤是太平洋界的*oss么?管那么宽?”

    檐下躲雨的不少人,此时听他俩争吵,不由悄悄或捂嘴或别头失笑。

    秦鹊没心情和他再闹,猛地一把挣扎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的奔进大雨里。

    她穿着一身套裙,大半条腿都裸/露在外。

    大雨毫不留情的迅速将她通身淋湿。

    靳鹤气得脸色顿变,随之追了上去。

    等两人都被大雨遮掩得身影模糊,檐下躲雨的众人这才敢好笑的开口说话。

    “这对情侣真拼,下雨天吵成这样……”

    “噗,是啊,其实还怪可爱的。”

    “赌十包辣条,床头打架床尾和。”

    “呵呵,就你知道?不明摆着的么?”

    ……

    磅礴雨幕中。

    “秦鹊,站住。”

    “秦鹊。”

    声音一次比一次狠戾,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靳鹤第一次如此狼狈,浑身湿了透,他一把将手上全部淋湿的文件撕碎丢进垃圾桶,快步上前拽住她手腕。

    “让你站住。”

    手腕被禁锢,实在无法挣脱,秦鹊狠狠回头,一点儿都不逊色的大吼道,“站住干嘛?站住听你骂我么?然后你骂一句,我就回领导你骂的特别好请继续么?”

    靳鹤轻嗤一声,胸口不断起伏。他不得不承认,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一个人勾得胸腔中除了怒火还是怒火,他用力攥着她手腕,恨不得再大点力把她莫名其妙的嚣张都给掐灭。

    “难道我说错了?”靳鹤不准她别头,另只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看着他,“你倒是在我面前挺有骨气,傲骨铮铮啊,唐剑凛那儿呢?我只看到一条摇着尾巴卖乖的金毛狗。”

    “呸。”

    秦鹊一掌拍在他臂膀上,也是气得很了,开始口无遮拦,“你说我没有羞耻心?总比你卑鄙无耻好多了。”

    见他挑眉,被淋成这样还高高在上倨傲得不行,眼神透着明显的“你别胡说八道”。

    秦鹊更气了。

    她气得想跺脚,“你这样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和许怡然的勾当谁不知道?为了利益出卖自己有多光明正大?咱们不一定谁比谁磊落,你个唯利是图没有底线的狡诈商人,放开我。”

    靳鹤觉得还真是开了回眼界。

    他失笑的定定攫住面前吵闹不休的小女人。

    骂得实在是顺溜。

    平常跟只小兔子似的,不开心了顶多闷不吭声,原来不是乖巧,而是没显出庐山面目。

    “你笑什么笑?被我一语中的毫无辩驳的理由了是不是?”秦鹊气得啊,都快歇斯底里,他居然还敢笑?

    他蛮力大,怎么怎么都挣脱不开。

    手腕都勒红了。

    委屈。

    秦鹊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道,“奸诈小人放开我,去追逐你的利益去吧。”

    “你骂归骂,又哭什么?”

    靳鹤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他长叹一声,无奈极了,倾身上前轻轻抱住她。

    “你眼瞎么?没看到是雨水啊?”秦鹊躲开,大喘着气继续吼。

    “回车里再说。”

    五月的天,气候虽已转暖,但乍然下起大雨,温度骤低,她穿得少,淋雨到现在,脸色惨白,连双唇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青色。

    不过,秦鹊这会儿闹腾起来,他理智却莫名回笼几分。

    心下不由觉得太过荒唐。

    他竟和一个女人在大雨淋漓的马路上公开吵了起来,实在是——

    想想都羞愧。

    “走。”靳鹤拽着她手,强行要带她折回商场中心停车场。

    秦鹊才不依呢!

    一个不配合还尽捣乱的人,就算是女人,力量也不容小觑。

    更何况是一个浑然丧失理智的女人……

    真是可怕。

    靳鹤摁了摁太阳穴,虽然不懂事情怎么变成这般,但他竟不觉得厌恶,似乎这才教人更觉得可怕。

    别无他法。

    靳鹤干脆旋身将她拦腰扛在肩头,脚下步伐更快。

    “靳鹤,你干嘛?你卑鄙无耻……”

    头蓦地往地面倒栽下去,满目眩晕感。

    雨水噼里啪啦朝脸上袭击,秦鹊此时已经完全想不起他是她老板这回事儿了。

    一口一个靳鹤,别提多顺溜,反正他骂她了,她凭什么不能骂回去?

    将人丢进后座。

    旋即把车锁住。

    靳鹤摇了摇头,无限感叹的绕到另边,动作利索得解锁上车,再度锁上。

    他掌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到她正不放弃的拧车门,摁了摁眉心,忽的勾唇一笑,他觉得他好像成了一场笑话……

    所以——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