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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的苦情剧本呢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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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铭帝君怔了怔,大家都怔了怔,任谁也没想到这样一句深情承诺,这样的无上荣耀,换来的却是一句歉意。

    正茫然间,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薛宴惊手中金光一闪,那柄今朝屠了乐峰帝君的金剑,向鹤铭帝君的侧腰袭去。

    场上一片惊呼,鹤铭连忙要躲,却如何躲得过?众仙兵连忙要拦,却又如何快得过她的剑?

    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鹤铭倒了下去,然后三千双眼睛,全都不可置信地望着薛宴惊,张大了嘴,却仿佛已经失去了言语的本能。

    看来今天的确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惠风和畅杀人日。

    一天之内刺杀了两名帝君,这功绩无论如何也是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再有来者了。

    她大概是不满足重新做旦角,誓要把生旦净末丑都演上一遍。

    鹤铭却还未死,挣扎着看向她:“为、为什么?”

    “对不住,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哪个他?!”

    宾朋满座中,那位尊贵的凤凰族神女,整场宴会上一直神思不属的凰凌仙子轻笑着晃了晃酒杯:“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你、你……”鹤铭握了握拳,强撑着问道,“宴惊,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

    “我也是会思考的,”薛宴惊耸了耸肩,“而我思考的结果对你而言很不利。”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141

    ◎惊鸿殿◎

    鹤铭手下众仙兵自然不肯罢休,正怒吼着围住薛宴惊,随着凰凌一声呼喝,凤凰族的兵马却已经从园子入口冲了进来,以逸待劳,将鹤铭的部下尽数斩杀。

    尸横满园,葬在漫天的花瓣之下。

    众仙人千年万年来,还未有哪一日见过这么多鲜血和尸首。

    空中地面,都是战场。

    凤凰族出手,比之鹤铭要更为凶残些。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薛宴惊,负手站在高台王座之侧,一派从容,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切,甚至不慌不忙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油纸伞,遮了遮半空中抛洒下的血雨。

    场上那些充作侍从的修真者们,就算不比她从容,但被搅碎的肉块洒在身上时至少看起来也还算镇定,甚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正盼着大家厮杀得更响亮些,比起那些抖如糠筛的仙人们,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

    这些能够渡劫飞升的修者,在下界时哪个没经历过点大场面?最不济也亲手杀过些妖魔鬼怪。

    仙人们一向瞧不起下界来客,如今方知单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就不是他们可比拟的。

    这场厮杀持续了半日,待一切平息后,已是日头西斜的黄昏,凰凌仙子趟过满园的鲜血,一步步走上高台。

    红毯早已被鲜血浸润,一踩一个水坑,她却走得分外舒爽。

    今日,这长毯上已有三人走过,每走过一人,那血色便更重上一层。

    鹤铭已经昏过去又醒来了一次,是被他部下包裹着盔甲的残肢砸醒的,凰凌低头看了一眼他满面的怒色,不由笑了起来:“不必这样瞪着我,仙君,我们同样都是在收买人心,只不过我的金钱比你的感情攻势更有效罢了。”

    “你、你……”

    薛宴惊看着凰凌,抬手一指半死不活的鹤铭和已经死透了的乐峰:“你想要何人头上金冠?”

    凰凌仙子摇了摇头:“我自己准备了。”

    她从储物道具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发冠,金底雕龙,镶珠嵌玉,缓缓将其佩在发顶。

    薛宴惊看向园子里呆滞的众仙,清了清嗓子:“愣着做什么?还不恭迎你们的新任帝君?”

    于是大家怀着满心的惶恐与茫然再次起身祝酒:“恭祝陛下鸿福齐天、江山永续!”

    众仙一边念着祝词,一边偷眼去看薛宴惊,提着心吊着胆,不知她会否一言不合就把凰凌也捅了。

    好在这个疯子今天大概是杀腻了,只是退后半步,静静地注视着凰凌仙子完成了她的登基大典。

    “薛宴惊,帮我杀几个人。”在王位上落座后,她忽然开口。

    “谁?”薛宴惊这个打手堪称尽职尽责。

    凰凌仙子抬手,在人群中指了几下:“他、他、她!”

    被点到的仙人大惊失色,有人要跪地求饶,也有人连忙要逃,但不管跪的和逃的,都快不过薛宴惊的斩龙金剑,众仙只觉得眼前金光划过,伴着落日余晖,身侧便有人头落地。

    “好!”凰凌仙子满意拊掌,又抬手继续指道,“还有她、她、他!”

    她的意志所指,便是薛宴惊剑气所向,甚至不需要一个缘由。眼看前几人已经喷着鲜血倒在地上,那最后被点到的一位仙君一个瞬移,逃出一里之外。

    终于有人记得要用这招瞬息千里了,薛宴惊只觉得这群仙人的战斗意识薄弱到令人发指。

    大概是因为仙界几万年来从未有过战争,仙界最顶层的上仙和金仙们不需要去争夺资源,便自有底层人双手奉上。他们从不修炼,养尊处优,已然习惯了这无所事事的日子。

    只可惜这招也是无用,她紧追而去,那仙君刚刚在空中再次现身,她便已出现在他身后,一剑狠狠地把他抽回了园子中央。

    “好!”凰凌很满意,见台下众人噤若寒蝉,她又觉得有些扫兴,“得了吧,别摆出这副模样,乐峰在位时,难道就没排除过异己?只不过他道貌岸然,喜欢用软刀子磨人,我比较直接,得罪我的便干脆杀了,怎么我这个真小人还不如他一个伪君子不成?”

    “……”台下众人面色如土,寂然无声,生怕多说一句就成为了要被她排除的异己。凤族嫡系多多少少都有点疯狂,如今凰凌上位,以后大家怕是有苦日子要过了。

    独薛宴惊一拱手打破了沉默:“陛下还要杀谁?”

    “让我想想,”凰凌指尖遥遥对着人群划过,见一个个双股站站,几要魂飞魄散,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好了,暂时够了,若有人得罪我,那就再杀。”

    “是。”

    “哦,对了,忘了你也有仇家了,”凰凌一指人群中的睿德上仙,“听说你们曾有龃龉,他冤枉你杀了个什么秀儿还是丽儿的,你要不要顺便宰了他?”

    众仙一凛,当初大家都觉得是睿德冤枉了那“柔柔弱弱”的宴姑娘,如今看她这凶残模样,当初的事究竟是否抱冤实在不好说。

    薛宴惊含笑一扫那面如金纸的睿德上仙:“算了,他不该由我来杀。”

    “好吧,没劲。”没有热闹可看,凰凌听起来还挺遗憾。

    睿德上仙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

    鹤铭已经再度气晕过去,凰凌低头看他一眼:“薛宴惊,你是不是下手有点狠了?”

    “我问过你要留他几分活,你说五分,”薛宴惊一指地上鹤铭的伤口,斩钉截铁,不由她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准,“这就是五分活。”

    凰凌撇了撇嘴:“行吧,活着就行。”

    “……”

    遥记与她商议大事那一日,薛宴惊背对着她,远眺着仙界一成不变的华美风景:“我还以为你对鹤铭情深似海。”

    “他也是这样以为的,不然不会让我参与他的计划。别误会,我的确深爱他,”凰凌并不否认,“只是眼前的机会万载难逢,说白了,权力这东西谁不想要呢?”

    薛宴惊笑了笑:“这倒是。”

    “何况,这也是一石二鸟之计,待鹤铭无权无势,岂不是只能依附我过活?”

    薛宴惊耸了耸肩:“虽然我并不太理解你们仙人的感情观,但是,好,成交!”

    “成交!”

    ———

    待凰凌玩够了,才终于宣布了散场。

    众仙被折腾了一整日,先是参加了乐峰帝君的逢千寿宴,又被迫参与了鹤铭、凰凌两人的登基大典,一席三吃,分外节省。

    离开时他们一个个双眼发直,一边庆幸终于能够回府了,一边如坠云里雾里,有些想不明白今日这一波三折究竟是怎么回事。

    仙界几万年来固有的格局,于今日出现了一个裂口,往后如何,实在难讲。

    他们几乎是逃出了园子,可里面是满目的血色,园子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这里经历了一场激战,尸首虽已经被拖走,但路边还抛着无主的眼球、手指、肠子等零零碎碎,又让脆弱的上仙们捂着嘴吐了一回。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见薛宴惊匆匆经过,脚下不经意踩爆了一只眼球,上仙们又扶着树干,吐了第二轮。

    那些负责给仙人们的飞马擦蹄子的修士们,此时眼见擦也擦不过来,早就罢了工,拎着云锦织成的抹布在一旁发呆。

    薛宴惊回到鹤铭仙君府上时,正见到有人在更换匾额,把那只“鸣鹤殿”的牌子摘下,换上了一只上书“惊鸿殿”三个大字的匾额。

    “陛下的一点心意。”负责换牌子的仙侍对她行了一礼,陪着笑脸。

    薛宴惊笑了起来:“那就替我谢过你们陛下。”

    她踏入殿门时,宫娥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谁能想到出门去参加个寿宴的工夫,两人去,一人归,主子竟换了个人做。

    她们困在府里,还未听闻事情全貌,只听说薛宴惊背叛了鹤铭。仗着她平日宽仁,终于有宫娥忍不住泪水涟涟地质问道:“仙君对姑娘一往情深,你怎能如此负他?”

    薛宴惊看着她,认出她便是清晨给自己梳头时,捧着鹤铭新送来的仙衣与金簪,对自己赞颂仙君深情的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原话大概是“连姑娘的衣饰都是仙君一手挑选的,如今天界哪还有这般高贵又深情的男子?”

    薛宴惊没有去解释什么深情的目的,只是笑了笑:“如今整个仙君府都是我的,谁还稀罕什么仙衣与金簪?”

    “……”

    薛宴惊转身回房,只留下一句话:“我不需要人侍奉,你们想留就留在这里,不想留下就各奔前程,去留随意,我不干涉。”

    ———

    收到凰凌诏令时,薛宴惊前往帝君金殿,尚未进门就听到了鹤铭那中气不足的嘶吼声。

    “薛宴惊跟了我十余年,最终仍背叛了我,难道她就不会背叛你?”

    凰凌轻笑一声:“倾我凤凰全族之力,才填饱了她的胃口,我不觉得还有人出得起比我更高的价码。”

    薛宴惊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深以为然。凤凰族家大业大,不知积攒了多少奇珍异宝、法宝神器,害得她的储物戒几乎都要塞不下了。

    她迈步进入殿内,对着鹤铭的新造型发出了由衷的惊叹。

    凰凌居然真的在殿里建了一只华丽的巨大金笼,里面锁着一位俊俏男子,披散着头发,穿着纱衣,赤着双足,手腕和脚腕上都缚着一条极细的金链,链子虽纤细,但薛宴惊一眼便认出那上面和捆仙索蕴着相同的仙力波动。

    “……”

    “陛下,”此时有仙侍来报,“您的姑母来见。”

    “又是哪个姑母?这群人怎么就没一个肯消停!”凰凌蹙着眉,甩袖离开了。

    独留薛宴惊和笼中鹤铭面面相觑,她由衷地甩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鹤铭却好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扒在笼子边缘大声喊:“宴惊,你好狠的心!就算我想利用你为我夺权,但至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我想让你做君后的心思绝无虚假!”

    薛宴惊直视他的双眼:“我只问你一句话,琅嬛、哦,对了,是马解,他下界之事到底与你有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