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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的苦情剧本呢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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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皆安好,”李青池笑言,“有兄长陪伴在侧,希望他们不要太惦念我。”

    “夫君呢?”薛宴惊记得她当年是成了亲的。

    “和离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李青池神色中闪过些许黯然,随即又坚定起来,“我很抱歉,但我有自己想追寻的东西。”

    薛宴惊拍了拍她的肩,权作安慰。

    李青池笑了笑:“虽然我还只是一个天赋平平的小弟子,只能帮师门跑跑腿,担不得什么重任,但每天醒来都觉得很快乐很有盼头,我口拙,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说这种日子真是太好了。”

    手中青锋可维护公理与道义,足下坦途是前方自由和长生。

    也许原本靠着父母宠爱、夫君上进,她也可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无忧无虑地过上一辈子,但两种生活终归是不同的,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如今的人生会更有意义一些?哪怕只是站在这里,帮忙重盖民房,她都觉得很有意义、干劲十足。

    其他几名修士也听出了端倪,奇道:“原来魔尊您就是李师姐口中那个帮她入仙门的契机?”

    “不敢当,任何修士那个时候出现在雾隐镇,都会成为李小姐的契机,”薛宴惊摇摇头,“何况只是契机而已,得入道途全靠道友自己。”

    圆脸姑娘抿了抿唇,觉得魔尊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未见那种近乎狂妄的高傲和传说中的不可一世,反而整个人都显得很平和。

    她不知是否该觉得失望,因为按她的想法,平和常常意味着中庸,而有本事的人物总是该有些锋芒的,当然也绝不会去给人盖房子。他们应当一挥手,就有万人追随景仰,他们想做的事,只需一抬指,便也总会有人替他们完成。

    可薛宴惊又实在和中庸并不沾边,单看适才的出手,便知其绝不普通,小姑娘一时无所适从,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薛宴惊自然不知其所思所想,她在四明峰给自己改造过小院,多多少少有些经验,此时手下房屋逐渐成型,在一名主动站出来的泥瓦匠指挥下,还准确地预留出了安装窗、门的缺口,正要给屋顶铺上瓦片。

    民房主人感动得眼泪汪汪:“我们一家定然会给您的雕像进供。”

    被她救下的蜂房住户们也纷纷应和:“是,救命之恩,我们也一定记得。”

    薛宴惊不解:“我本人就在这儿,为何舍近求远给我的雕像进供?”

    “这……都是街边铺子里卖的果子、豆沙团子等物,怕您本人不喜欢吃。”

    “我喜欢的呀,”薛宴惊委屈,“再怎么也比雕像喜欢吧。”

    “想不到魔尊的口味这么亲民。”薛宴惊听到人群里有谁嘟囔了一句,似乎魔尊不吃龙肝凤胆反而喜欢豆沙团子的事实让大家有些幻灭,搞得她也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大案,不多时官府中人便已赶到,连当地郡守都亲自至此,待见到那白骨坑,又惊又怒,当场下了令,要将已经搬迁至京城的王大善人捉拿归案。

    见官府接手,薛宴惊便离开了青阳城,其后种种,她都是从旁人口中听闻。

    这桩白骨毒蜂案足够离奇,足够耸人听闻,很快就借由百姓们口耳相传,传遍了天下九州,连当朝天子都有关注,那王大善人自然逃不过,被捕后当庭招供。

    他与毒蜂共事多年,对它的来历也有所了解,如今事无巨细地道来,直把堂上官员都听呆了去。

    原来青阳村人最早的确是以养蜂采蜜为生,这群毒蜂就生在村子附近的山中,每日风吹日晒雨淋,见山下的蜜蜂们活得轻轻松松,有人帮忙盖蜂房、清理蜂巢,还有人喂养、照顾,便心生嫉妒,那蜂后率着一群毒蜂飞下山去,将一户养蜂人家中的蜜蜂尽数咬死,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毒蜂和蜜蜂形貌自是有些不同,那户人家却也粗心,一连喂养了十几日才发现异常,气得要打杀它们,却反被蜂后率众咬死。那时它们还没有如今那么大的胆子,咬死了人立刻躲回山中,被村人找上来端了几只蜂巢,死了不少同伴。

    蜂后修生养息了几年,又卷土重来,如法炮制,占据了一户人家,制服一家三口,吞食了这家的父母,只把孩子留下来当作产卵时的养料,又暂时在这家住了下来。

    它们没有躲藏的经验,很快被人发现,只是这一次发现它们的养蜂人没有畏惧它们,更没有打杀它们,反而把这群毒蜂悄悄带走,养了起来,暗地里指使它们去咬死其他人家的蜜蜂。

    这些毒蜂无孔不入,叫其他人家防不胜防,蜜蜂接连死去。几年间这名养蜂人赚得盆满钵满,养蜂的产业越做越大,其他人则被逼得转行,或者被聘为这家的长工。

    单他一家蜜蜂活得好好的,期间自然也有人起过疑心,但毒蜂被藏得很好,他们也抓不到证据。

    毒蜂自此过了一段很美满的日子,日日有人喂养、帮忙清理巢穴,实在想吃人的时候,那养蜂人也会骗两个流浪汉回来喂给它们。

    附近的乞丐和流浪者不够时,那人便偶尔骗个外地来的短工下来,供它们分食,但时间久了难免引人议论,正巧生意越做越大,要搬迁至更大的城池发展,毒蜂不愿离开青阳,就留了下来。

    它们食用了足够的凡人,养出了化形的法力,失去庇护后,便打算化成蜜蜂去骗吃骗喝,奈何胃口已被养刁了,实在不满足于此,最后想出个刁钻的主意,在附近山中野地里变成山神庙,等着过路的人夜间暂时进入歇脚,便将其一口吞吃。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青阳村成了青阳城,它们也一直在城中被以房屋的形状保留下来,这座城越来越繁华,毒蜂们怕被发现,也沉寂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当年那养蜂者的后人生意失败,翻看了先人笔记,得知当初真相后,重新找回了青阳城,这户人家便是王家。

    两者狼狈为奸,再度一拍即合,王家偶尔会派毒蜂给竞争对手铺子里的蜂蜜下毒,导致对方铺子被官府查抄倒闭;甚至派毒蜂在大庭广众之下搞过暗杀,自己留得清清白白的名声。如此一来,王家几乎垄断了青阳附近数座城池的蜂蜜生意,也渐渐开始向其他生意伸手,几十年间积累了不少财富。

    后来匆匆搬离,并不只是因为生意做大了,要去京城发展,而是家主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小了,看着刚出生的孙儿,总担心毒蜂终有一日会反噬自身,每一次有不知情的仆妇把孙儿抱进蜂后幻化的大堂里,他都要厉声喝止,怕蜂后不顾一切把王家人也一一吞食。

    如今那一片蜂房,其实地契大都还在王家人手里,他们负责买卖、租赁院落,给毒蜂寻找用来孵化蜂子的口粮。这样当然危险得很,王家也想过干脆把院子空置甚至封起来,可是毒蜂如何肯答应?

    王大善人讲到这里,不由惨笑一声:“我想利用毒蜂,最终反被裹挟,如今东窗事发,想来也算报应。”

    负责审案的官员气得摔了惊堂木:“报应?这才哪儿到哪儿?等你凌迟之日再来说这话吧!”

    后来,王家主犯斩首示众,行刑那日,不少百姓特地赶来,只为冲他们吐上一口吐沫。其余从犯尽数流放,家产被抄,赔付给了那些购置过蜂房的人家,一桩骇人听闻的案件就此落幕。

    它被改编成话本、故事到处传唱,警醒世人勿走歪路,薛宴惊的名字也随之再度进入了大众视野。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那一日,薛宴惊帮忙盖好民房后,便和李青池等人同路离开,热情的百姓们给她塞了几大盒子豆沙糯米团。

    故人重逢,自是喜悦,她与李青池几人另寻了座城池,在酒楼痛饮一杯,又顺路送了他们一程。

    巧得很,这座城里也有一座归一魔尊的雕像,比青阳城那座雕得似乎更形似一些。他们经过时,有人在雕像底部放下了一束漂亮的野花。

    “其实这样也好,”这些人显然还没得到归一死而复生的消息,兀自感叹道,“一切传奇都停留在最辉煌的时刻,她不会变老,不会变坏,不会被人打败,不会被长江后浪推前浪,她镌刻在青史中,永远英勇无畏,永远一往无前。”

    “对,就是这个感觉!”其余年轻人顿时觉得这话说到自己心坎里了,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觉得魔尊死了更好,只是在互相安慰,“就是这种传奇永远不会被破坏的感觉。”

    连圆脸女修听得都有些出神,险些点头附和。

    蹲在众人身后摆弄野花的薛宴惊听到这话,也是感慨万千,并勇敢地把这份感慨抒发了出来:“那不行,我还是更喜欢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77

    ◎神功九转◎

    雕像之下,正兀自感叹的年轻人们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身后老农般正认真将花束一一摆正的古怪家伙。

    好在还是有人认得出这张脸的,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还活着……魔尊?”

    薛宴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是啊,还活着呢,很失望?”

    对面的年轻人连连摇头:“不、不敢。”

    “别紧张,我说笑的,”薛宴惊笑道,“谢谢你们的花,很漂亮。”

    “真的是你?”年轻人们尚有些恍惚,待稍稍回过神来后,既欢欣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住冒犯到您,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啊,最辉煌时刻,”薛宴惊仰望着自己的雕像,“这算什么冒犯?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我将来未必会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年轻人们怔了怔,面面相觑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薛宴惊却又继续道:“不过停留在辉煌时刻的,只是我的雕像。真实人生最有趣的就是不盖棺不定论,今后是辉煌还是落寞,都是未知之数,只要还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

    听魔尊开口说着这些质朴的道理,大家都有些不适应。

    “至于长江后浪推前浪?”薛宴惊扬眉一笑,顺走了一束野花,“还早着呢!”

    这一句,总算带出了两分昔日狂气,让众人眼前一亮。

    薛宴惊沿着长街牵驴离开,没有回头,却似乎知道众人一直在注视着她似的,于长街尽头背身挥了挥手。

    圆脸女修捧着脸屏住呼吸,李青池好笑地看了师妹一眼。

    ———

    告别了李青池一行,薛宴惊径直回山,行至昆吾山下,却忽然察觉到一丝杀气。

    她没有急着逃回山中,反而在原地站定,抱拳道:“何方高人在此?请出手吧。”

    “魔尊果然好气度。”山下林间,忽有数人浮现,岩角树梢,甚至连薄薄的一层落叶下都钻出来一人,薛宴惊好奇地望了一眼,没弄懂这家伙是怎么毫无痕迹地躲藏进去的。

    “诸位是?”

    “仇人,”为首一紫袍女修答得简洁,“你在昆吾一战受的伤还没痊愈吧?很抱歉要趁人之危,但这是我们杀你的唯一机会。”

    “和她废话什么?”她身后一男修站出来,怒道,“她躲躲藏藏十年,摇身一变成了救世之主,我们的杀师之仇却又要怎么算?!”

    紫袍女修一抬手,示意他退后:“魔尊,您与先师比斗,她死于你剑下。技不如人,原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作为弟子,这仇却不能不报。”

    那男修又抢着道:“你杀人后又夺走了我派独门功法,速速交出来,我们方可饶你不死!”

    紫袍女修闭了闭目,大概是被同伙这一上来就交底牌的智慧所折服了,一时险些说不出话来。

    薛宴惊笑了起来:“我说是谁胆子那么大,还想叹一句有情有义,原来是利益动人心。”

    “那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你杀人夺宝,丧尽天良,如今到底还是不还?!”

    “很遗憾,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那个丧尽天良的自己,”薛宴惊摊了摊手,“十年前,我回到宗门之时,一穷二白,身无长物,未见得有什么功法。”

    “杀了她!”男修大怒,率众冲上,一抬手就是杀招。

    这显然很不明智,因为对于一心想杀自己的人,薛宴惊还回去的一般也是杀招。

    对方的杀招未必杀得掉她,而她的杀招却鲜少落空。

    不过念在真相未明的份上,薛宴惊还是留了手,只将其捅了个半死不活。

    “我虽然不记得自己曾经的丧尽天良,”薛宴惊从对方胸口抽出血淋淋的长剑,“但我相信我夺走功法其中必有内情。”

    “师弟!”紫袍女修咬牙,“少了这功法,本派没有高手坐镇,只能一直没落下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没落了也至少有命在,”薛宴惊无奈,架住她的长刀,劝了一句,“你修为不错,何必非要把性命葬送在这里?功法我真的拿不出来,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弃吧。”

    紫袍女修呼哨一声,其他人听令攻上,显见是不打算抓住这个机会,薛宴惊一手还握着她的刀,另一手持剑架住其他人从背后袭来的攻势,不妨紫袍女修将身子一拧,向她腰间踹去,薛宴惊硬生生受了这一脚。

    这一脚对她而言并非致命伤,却无意间踢中了她腰间那囚禁青衣鬼族的光球,薛宴惊余光瞥见其上出现一道裂痕,连忙要补救,但伴着轻声一笑,那鬼族却已经从细小的裂缝中迅速逸散而出。

    见薛宴惊要冲上来,他连连摆手:“先别急着收拾我,让我放会儿风呗,我可以给大家看一看当初那段记忆,谁是谁非岂不是立刻清楚明白?”

    薛宴惊略作思索,觉得了解个中缘由后杀人也能杀得更加理直气壮,遂一点头:“可以。”

    一群修士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鬼族惊了一惊,独紫袍女修敏锐地追问:“什么记忆?她杀人夺宝那段记忆?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信你?”

    薛宴惊抱剑看她:“要么看,要么直接死。”

    “……”

    青衣抬手一挥,周遭环境一变,那群修士立刻慌乱起来,以为被薛宴惊暗算了,待看到前方一白发女子的身影,才安静下来。

    薛宴惊看到一袭黑袍的自己坐在玉阶边,怀里靠着位白发女子,手边有一壶酒,一旁灵玉桶中还点燃着一小堆篝火,衬着一旁花园里开得正艳的花朵,这场景如诗如画,更像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和杀人夺宝怎么看都实在不沾边。

    “师尊……”众修士瞥了薛宴惊一眼,怒喝道,“你和我们师尊是什么关系?!”

    “你们这个语气……是在怀疑什么?”

    薛宴惊听一旁修士对着那白发女子的背影喊师尊,情知青衣鬼族没有弄错,她大步向前,绕到了二人正面,见那女子胸口开了个血洞,嘴角也有鲜血淋漓而下,足下一顿。

    “你这是何苦?”薛宴惊看到黑袍的自己饮了杯酒,揽着那女子淡淡道,“我没有杀你的意思,你何必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