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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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体育馆内,哨声,喊叫声,击球声,橡胶球鞋与地面磨擦所发出的吱嘎声此起彼伏。

    “传四号位,强攻!”随着教练的大声吆喝,一只白色的皮球被高高托起又落下……

    眼盯着飞来的皮球,穿着白色紧身运动服,系着马尾辫,头戴束发带的姑娘腾空跳起,用力扣杀——可惜她的起跳高度还是差了一点,没能打上力量,皮球软绵绵地落在了端线外面很远的地方……

    “何继红,下来!”一连几次失误后,主教练洪森终于忍无可忍,将主攻手何继红从主力阵容里撤下。

    全身湿透,象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何继红低着头走到洪森身边,拿起毛巾擦了一下脸,一边喝水一边准备聆听教练的训斥。

    “怎么回事?!”这个名字和柬埔寨总理一样,以严厉着称的教练果然没给她留面子,大声道:“妈的,饭没吃饱吗?“

    “对不起……”何继红低声道。她中午确实没吃什么东西。食堂门口所发生的一切让她的胃暂时无法接收任何食物。

    洪森不再理她,继续指挥这场分组对抗赛。休息了一会,何继红要求洪森再给她一次机会。

    “算了,你今天状态这样差,勉强上去也没用,反而容易受伤。”洪森转过马脸看了一下姑娘,“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万分沮丧的何继红在队友们同情的目光中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勉强向洪森打了个招呼便欲离去。洪森又叫住了她:

    “市大运会就要开始了,你他妈的给我打起精神来!明天早点来,不许迟到!听见没有?”

    “是!”洪森最后的话让何继红恢复了些许信心。

    “嘿嘿,他还是信任我的,知道球队没我不行……”姑娘不无得意地想着向浴室走去。

    温热的水柱柔和地倾泻在姑娘雪白匀称的肌体上,令她感到无比惬意。但是却驱不走她心头的阴影。那血肉模糊的女孩的脸无时无刻不在何继红的眼前晃动,几乎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她已经知道那女孩叫田馨,是一年级新生,校田径队的跳高选手。何继红在今年校运会上曾亲眼见过她象燕子一样飞跃横竿的美妙英姿。

    生命原来是这样的脆弱。

    与田馨那被暴力所摧残的脸重迭在一起,时时浮现在何继红心头的是另一张苍白的脸。

    当何继红走出体育馆时,看见在血红的黄昏里,有一个人坐在台阶上。那个人有一张无比苍白的脸。

    秦天正在等她。

    “秦天,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吗?”

    不知为什么,一看见秦天,何继红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她不由自主地向秦天的双手望去……

    那双手上什么也没有。他正抱着膝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背着一个大书包,又瘦又高的身子在沉沉暮色中显得有一点寂寞,几分苍凉。这种感觉是何继红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继红,我在等你。”看见女友出来,秦天忙站起来,却并没有笑容。两人审慎地对视了一会,仿佛在打量一个不熟悉的人。

    “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秦天平静道。

    想起秦天所在的大学在城市的另一角,他骑了至少三刻钟的自行车才到这里,何继红终于微笑了一下,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你还没吃饭吧,和我一块儿吃东西去吧。”

    “行,就去江边那家肯德基吧。”秦天提议道。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好,”何继红爽快道,“今天我请你,说定了。”

    秦天怔了一下。平时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时,何继红一直坚持AA制。

    走在穿过校园的林荫道上,两人都没说话。秦天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本来何继红已经下了决心,见到秦天时便向他提出分手。然而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在餐馆里他们也只是间或聊了一些看似轻松的话题。用完餐后,秦天提议去江边大堤上走一走,何继红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医学院后门外的那段江边大堤是大学生情侣们约会最喜欢的去处。夏季的黄昏,落日将他们脚下的江面染上一层绯红,仿佛少女娇羞动情的微醺。几只白鹭急速俯冲,优雅地降落在流动的江面上,旋即又象受了惊似的振翅飞去。浩荡的江水象一条弯弯曲曲的衣带,穿过城市和原野,在对岸山顶上的那座千年古楼的注视下,无声地消失在太阳照样升起的地平线上。

    “继红,我们分手吧。”在江上吹来的凉风中,秦天这样说。

    何继红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怔怔地停下脚步。但是秦天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她只好又跟上去。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我早就感觉出来了。”秦天取出一枝烟,“我知道你心地好,拉不下这脸,所以还是由我来提出比较好一些。”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几乎完全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对不起,秦天……”江风把她的长发吹拂到脸上,何继红在风中道,“我承认没想到你会这么豁达,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是好人?不,我只是个让你讨厌的无聊的男人。”不知是因为风大,还是心情关系,秦天一连划了几根火柴都没能把烟点着。

    “不,不是这样的,”何继红忙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俩在一起不太合适……”

    “我也觉得不合适……就这么着吧,我无所谓了。”秦天用颤抖的手将没有点燃的香烟放在嘴里。何继红一阵心痛。她上前一步,劈手夺下秦天嘴里的香烟,用力扔在地上。秦天马上又拿出一支烟。何继红毫不犹豫地再次夺下,直接扔进江里。

    “你干吗呀?”秦天惊讶地望着她。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男孩抽烟!”何继红大声道。

    “你管得着吗?咱们不是都已经断了吗?我想抽就抽!”秦天也来气了,说着就第三次从衣袋里拿烟。何继红毫不示弱,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两人对峙了半天,秦天终于软了下来:

    “算了,还是好聚好散吧。我可不想让你在我记忆中的最后形象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那故作轻松的语气却让姑娘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你胡说些什么呀,分手了就不再是朋友了吗?”何继红哽咽道,“你还可以打电话写EMAIL给我,有空还可以来找我玩儿……”

    秦天也哭了。

    “别这样,勇敢点。”何继红上前几步,紧靠住他,“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更懂你疼你的女孩,你会在她那里找到幸福……”

    晚风将姑娘的头发吹得散乱,有几丝发梢拂上了秦天惨白的脸。

    “我能再拥抱你一次吗?”

    见姑娘没有反对的意思,秦天张开颤抖的双臂,将何继红柔软的身躯搂入他那并不宽阔的胸怀。他贪婪地闻着姑娘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充满青春气息的无比撩人情思的处女幽香……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乱吃东西,衣服要勤换勤洗……”何继红不住地念叨着。她感觉到秦天将自己搂得越来越紧,她以前从不知道他的力气有这样大。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在找她的嘴唇,他的手正在向她的胸脯摸去,一阵触电般的感觉让她全身酸软……

    “不要这样!”何继红用力推开秦天,红着脸理了一下头发,“别把我当成婊子!”

    秦天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走了,你多保重!”何继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只见她从背包里找出一团湿漉漉的织物塞在秦天手上:“这个……给你。”

    看着姑娘的背影在暮色中走出了很远,秦天才低头看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条白色的女式紧身三角内裤,显然是何继红刚才在球队训练时穿的,已经完全被她的汗水所浸透。健康女性的汗液混合着来自她最神秘私处的诱人体味,那种青春的芳香足以使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灵魂最深处的欲望象冰原下的火山一样激发喷涌。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能留住。已经离去的女孩永远不会知道,那可憎的黑暗欲望是多么的悲哀,充斥着最无限的绝望与悔恨……

    月亮已经悄然升起,星光寥落。

    在走下大堤时,何继红忍不住又回头望去。秦天已经不在了。然而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全身里在黑衣里的人。惨灰的月色笼罩在他身上,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大堤边,面对着静寂幽黑的江面,仿佛是自恒古以来就坐落在那里的一尊雕像。

    海边的安琪儿:华生,我想见你。

    从江边大堤上下来,何继红没有马上回学校,而是来到附近的一家网吧。她在MSN上找到了在线的华生。华生似乎永远都在线。

    华生:出什么事了?

    海边的安琪儿:没什么。

    华生:你一定是有事,否则不会现在就想要见我。

    海边的安琪儿:也许吧,反正就是想见到你。你在哪里?我能感觉到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华生:真想见我?不后悔?

    海边的安琪儿:干吗后悔,莫非你见不得人?

    那边沉默了半天……

    华生:你是法官的女儿,我是罪犯的儿子,这也没关系?

    海边的安琪儿:当然没关系。

    华生:好吧,这几天注意收EMAIL,等我的消息。

    至此华生便如同消失一样,任凭何继红再发多少条消息过去也没有回应。何继红抓起桌上的饮料罐仰头一饮而尽。她柔嫩的颈脖无比雪白性感。几乎可以听到血液在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流淌的细小声音。

    女生宿舍的窗外,在初夏的城市夜色中的天幕有些发亮,象是镀上了一层光滑的薄膜。没有月亮,只有光度最高的那几颗星星挂在那里,伴随着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不眠人。

    漆黑一团的寝室内此起彼伏地响着睡梦中的姑娘们甜美的鼻息声,间或还夹带着一两句含糊不清的梦呓。惟有何继红无奈地又翻了一个身。床下传来轻轻的敲击:

    “继红,还没睡着啊?”下铺的柳晓玉轻声道。何继红苦笑着说睡不着。

    “要不,我上来陪你睡吧,”柳晓玉道,“再帮你做一下按摩,保证你五分钟就见周公。”

    “什么按摩这么灵?行,你上来吧。小点声。”说着何继红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很快柳晓玉轻手轻脚地爬上来钻进她的蚊帐,两具温热香软的躯体紧贴在一起。

    “来,先让我吻一下吧。”柳晓玉道。何继红以为她开玩笑,忙说自己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柳晓玉笑道,“这只是让你情绪放松的方式。乖,闭上眼。”

    “别胡闹了……唔……”何继红才不相信娇生惯养的柳晓玉懂什么按摩。她只是想有个人陪她说说话而已。没想到柳晓玉竟毫无顾忌地真吻了上来。黑暗中何继红猝不及防,嘴唇被严严实实地吻住,一时只能发出含糊性感的呜咽声……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好半天柳晓玉才松开她。何继红赶紧用手背擦着嘴,在想要不要把柳晓玉一脚踹下床去。

    “放心吧,女孩子之间的吻是很纯洁的,完全没有情欲色彩的,不会玷污你的贞洁的。”柳晓玉嘻嘻笑道。见何继红仍不吭声,又推了她一下,凑到她耳边悄声道:

    “我怎么觉得你不太会接吻呀?你不是都有男朋友了吗?”

    只听得何继红幽叹一声,转过头来,伸出胳膊搂住柳晓玉的脖子,脸上赫然挂着泪珠。

    “我就知道你有事,所以才来安慰你嘛。慢慢说吧。”柳晓玉也搂住何继红,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颈,肩,胸……

    “你先把这个拿开,硌痛我了……”何继红指指挂在柳晓玉胸口的银十字架,“我和秦天分手了。可我发现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他……”

    “真可怜……”柳晓玉摘下十字架放在枕旁。

    “我应该对他好一点……今天他最后一次抱住我的时候,我竟然有了那种欲望……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何继红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优雅,而十足象一个不知所措的迷路的小女孩。

    “嗯,你的问题就在这里。你总是习惯矜持,习惯拒绝,习惯压抑自己的欲望。”柳晓玉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同时在何继红的肌肤上来回抚摸着。

    “瞧,上帝对你实在是太恩宠了,给了你这么好的容貌,身材和气质。所以你才这么骄傲。”

    “不,不是的……”何继红无力地辩解着,“我只是觉得我在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上帝创造美女不是毫无目的的,而是为了让她被男人爱。”柳晓玉的手停留在何继红坚挺的乳房上。何继红对柳晓玉触摸自己的身体并不在意。她们寝室几个女孩子平时常一起洗澡,相互擦背等是常有的事,对彼此的身体早已不陌生。有些调皮的女孩在玩闹时还常相互袭击别人的敏感部位。

    “喂,你这是干吗?”看见柳晓玉在捏摸自己的乳头,何继红不由笑道。

    “不是说给你按摩吗?你的情欲被压抑得太久了,郁积在身体内得不到释放,会产生有害影响的。我来帮你把火泄掉。”

    “你这叫哪门子泄火?纯粹是火上浇油嘛。”何继红的乳头在薄薄的睡衣下已悄然勃起,“你可别想我表演高潮给你欣赏。”

    “不会的,嘻嘻。”柳晓玉娇笑道,“男生只要射出来就解决问题,女生得细水长流慢慢来。我这套按摩法能让你在无形中轻松减压去火,很舒服的。乖,把腿分开点……”

    说着坐起身来一手从何继红的睡裙下探入,顺着大腿往上摸去……何继红本能地将两腿并起。

    “听话,都是女生,还这么怕羞么?我只在你裤头外面给你按摩,保证不到里面去,行了吧?”说着柳晓玉在何继红裸露的大腿上来回抚摸。那清凉的如绸缎一样光滑的肌肤上正沁出一层极细小的汗珠。

    “不要总是觉得性爱是肮脏的,可憎的。性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诱惑,是上帝赐给女人的礼物……你应该学会享受性的快乐……”

    柳晓玉那富于媚惑的声音仿佛具有一种催眠力。在她不断的劝慰和爱抚下,何继红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仿佛置身于云雾中。她那结实修长的大腿逐渐分开……在青春情欲的催动下,何继红的下体很快散发出了一种处女所特有的郁香。柳晓玉见时机成熟,便伏下身子,左手轻轻压在何继红隆起的阴阜上,掌心作圆周运动。薄薄的内裤面料与茂密的阴毛相摩擦,发出细小的沙沙声。接着柳晓玉用右手拇指按住姑娘外生殖器上的那一个突起发硬的小肉珠,动作异常轻柔,几乎感觉不出来。她的食指和中指沿着何继红鼓涨饱满的阴户中间的那条凹槽来回滑动,小指尖有意无意地不时轻触她的肛门……

    在柳晓玉极具技巧的近乎魔力般的抚弄下,毫无性经验的何继红只感到自己象喝醉了酒一样,懒洋洋的一点气力都没有;又象是全身浸泡在温泉中,惬意的快感正在柔和地从下体沿着每一个毛孔慢慢地向躯体四肢扩展延伸,象春天的潮雾一样,一点一滴地将她的身体包围,将她的意识吞没。

    正象柳晓玉所说的那样,长久郁积在何继红体内的那种难以名状的紧张和压抑正在通过柳晓玉灵活的指尖运动平缓释放出去,消失于无形。她感到全身无比舒畅,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清气爽。

    一种全新的体验。

    第二天早晨刚一睁眼,何继红首先看到的便是枕头旁的一枚银色的小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