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龙凤宝钗缘 > 第二十六回英雄会上来疯丐比武场中

第二十六回英雄会上来疯丐比武场中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铁摩勒舌绽春雷,猛地喝道:“铁摩勒在此,有本领的就来捉吧!”台上的卫士做梦也想不到铁奘勒这样大胆,以“首犯”

    的身份,竟然自行扑上台来,刹那间都吓得呆了。其中有两个胆小的卫士站在台边,被他这一声大喝,猛然一惊,立足不稳,竟然头下脚上的摔了下去。

    羊牧劳呼的一掌劈出,要趁铁摩勒脚未沾台,硬生生把他劈落。铁摩勒喝声:“来得好!”身尚悬空,剑已出鞘,一招“鹰击长空”剑光如练,直刺羊牧劳咽喉。羊牧劳身子一们,左掌迅即穿出,硬夺铁摩勒的宝剑。

    若论本领,铁摩勒此时已在羊牧劳之上,但毕竟吃亏在身子悬空,使不出全副气力,一剑刺空,未及换招,羊牧劳已抓着他的剑柄,中指点向他的虎口。台前有许多人是认得铁摩勒的,眼看铁摩勒就要大大吃亏,这刹那间不由得纷纷惊呼。掌风剑影之中只见铁摩靳以“泰山压顶”之势,竟然和身扑下,这一来羊牧劳即算夺得他的宝剑,也必将给他撞翻。

    这是最凶险的打法,铁摩勒胸前门户大开,羊牧劳本来可以一掌击中他的要害。但铁摩勒敢豁了出去,羊牧劳可不敢真的拼命。他深知铁摩勒内功在他之上,只怕这一掌未必就能将铁摩勒打得重伤,要是给铁摩勒压住,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高手性命相扑,全凭胆气,羊牧劳胆气一怯,疾忙后退,说时迟,那时快,铁摩勒振臂一挥,长剑疾劈过去,脚步也已站稳在台上了。

    羊牧劳慌忙再退,饶是他闪避得快,剑光过处,也给削去了一丛头发。铁摩勒唰唰唰连环三剑,将羊牧劳迫开,略一踌躇,就要向后台奔去。

    武维扬大怒道:“反了,反了!”他干中拿着尉迟北的金鞭,仓促之间,无暇取出自己的兵器,就用这根盆鞭,向铁摩勒猛扫。武维扬身为龙骑都尉,本领也确实不弱,十八般武艺无不精通,这一鞭“回风扫柳”卷地扫来,势捷力沉,委实不可小视。

    铁摩勒反手一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金星四溅,武维扬大吃一惊,他匆忙中以金鞭作为武器,却没想到铁摩勒用的乃是宝剑,连忙将金鞭撤回,幸亏金鞭沉重,只是剥落了一些金屑,未曾削断。武维扬这才放下了心。就在此时,杜伏威也已杀到,杜伏威本领稍逊于武维扬,但他所用的雁翎刀却是御赐的大内宝物,刀剑相交,震耳欲聋,杜伏威虎口酸麻,刀锋却无伤损。

    羊牧劳喝道:“铣摩勒你纵有三头六臂,今日也要你束手就擒!”他使出“七步追魂”本领,后发先至,铁摩勒刚自出剑招架杜伏威的宝刀,羊牧劳已在刀光剑影之中欺身抢入,双掌齐发,击到了钞摩勒的后心。铁摩勒反手一招“五丁开山”双方都是用的刚猛掌力,只所得“蓬”的一声,羊牧劳晃了一晃,铁摩勒却已是一个踉跄,险险失了重心,幸而他功力深湛,立即用“千斤坠”的重身法定住,依然架开了杜伏威的宝刀与武维扬的金鞭。

    羊牧劳虽然占了便宜,心中却是暗暗吃惊。要知铁摩勒只不过是以单掌之力对付他,羊牧劳仍然不能取胜,铁摩勒的功力胜过他实在不止一筹。羊牧劳咬了咬牙,心道“今日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去,后患无穷!”拼着耗损真力,连发追魂七掌!

    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及人多,铁摩勒在这三大高手围攻之下,虽然一时未至落败,亦已险象环生。

    忽听得一声长啸,又是一条人影从人丛之中飞起,叫道:“众位英雄,请闪一闪,俺段克邪来也!”

    赴会群豪,十九都是敬重铁摩勒的,他们不敢上台帮手,纷纷给段克邪让路。但也有几个意欲邀功领赏的人,利欲薰心,轻视段克邪是个后生小子,亮出兵器,拦阻他的去路。

    段克邪刚才所站立的地方,与史若梅距离不远,他身形一起,史若梅立即便发觉是他,不由蓦地一惊,又是蓦地一喜,冲口而出,叫道:“隐娘姐姐,快去助他!”

    独孤宇兄妹正在她身边,独孤莹而且还是靠着史若梅的身子的,史若梅猛地冲出,撞到独孤莹几乎摔了一跤,这一瞬间,他们兄妹都是呆了。

    他们认出段克邪就是那晚偷进他们家中、与史若梅且曾交过手的那个人;也就是前几天在路上相逢,助那姓史的“妖女”和他们交过手的那个人。独孤莹一片茫然,奇怪极了“咦,这人果然是段克邪!史大哥为什么从前口口声声骂他小贼,现在却又是如此着急,要不顾一切地去救他?”她一厢情愿,为史若梅而惹相思,根本就未熄过史若梅是个女子。独孤宇却早就有了疑心,这时又听得史若梅叫了那声“隐娘姐姐”更是恍然大悟“原来与她一起的这个军官乃是大名鼎鼎的女侠聂隐娘,聂隐娘女扮男装,她叫聂隐娘做‘姐狙’,咳,这再也不用怀疑了,她果然是个女子,和聂隐娘一样,改装来此赴会的。只可怜妹妹空自痴心一场了。”

    独孤宇道:“妹妹别发呆了,快上去助史姐姐吧。”独孤莹失声叫道:“哥哥,你说什么?史大哥、他、他——”幸亏场中已是乱成一团,无人注意她的失态。独孤宇道:“你还不明白么?她不是你的史大哥,她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史女侠史若梅!”独孤莹“啊呀”一声,满怀希望登时似肥皂泡的给人戳穿,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独孤宇道:“她虽然不是你的史大哥,但到底是和咱们相交一场,咱们自命是侠义中人,讲究的就是‘侠义’二字,她今日有事,咱们岂能袖手旁观?”独孤莹翟然一惊,压下了心头的酸痛,说道:“不错,不管她是史大哥还是史姐姐,我和她总是有一份交情。”拔剑出鞘,兄妹两双双冲出人丛。忽听得有人叫道:“那不是独孤兄妹吗?”独孤宇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吕鸿秋兄妹二人也赶来了。独孤宇又惊又喜,心道“妹妹迷梦已醒,吕家的婚事大约可成了。难得他们也是如此义气深重,就只怕连累了他们。”

    正自有一个军官拦着独孤莹的去路,手使独脚铜人,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独孤莹的脑袋猛砸下来。独孤莹剑术本来极是精妙,但她这时心头的酸痛尚未过去,出招不成章法,眼看就要给铜人砸着,忽听得弓弦声响,噼啪一声,神箭手吕鸿春一箭射来,从那军官的后心射入,前心穿出,那军官“扑通”便倒,铜人打得地底陷裂,泥土飞扬。独孤莹吃了一惊,头脑登时清醒。吕鸿春如飞赶来,远远的就问道:“莹姑娘没受伤么?”

    汕孤莹面上一红,说道:“多谢吕大哥。”两对兄妹会合,一同杀出。

    史若梅聂隐娘尚未赶上段克邪,忽听得有一个极为刺耳声音喝道:“你师兄在此,你还敢逞能!”一个形似猢狲的精瘦汉子从人丛中飞起,正是精精儿。精精儿和羊牧劳这班人也是早有勾结的。他纠合了江湖上的一批邪派妖人,齐来参加英雄大会的目标就正是铁摩勒和段克邪。

    精精儿只怕追不上段克邪,给段克邪先窜上台,铁摩勒之围就要解了。他一时情急,也不叫人让路,索性就从众人头顶踏过去。他仗着绝顶轻功,脚尖只要微微点着实物,就可借力再起,决不至于伤了被踏的脑壳。但虽然如此,参加此会之人,哪个不是在江湖上有些身份的?莫说被他踏着脑袋!就是被他从头顶越过的也莫不认为奇耻大辱,登时怒骂之声四起,本来对精精儿这伙人无甚恶感的,亦已敌意大增。

    那几个意欲邀功领赏的汉子,见精精儿赶来,气焰更张,攻得更急。本来以段克邪的本领,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段克邪念在他们同属武林中人,虽是见利忘义,甚为可恶,但也还不忍轻开杀戒,见精精儿来到,登时得了个主意,立即大喝一声,出手如电,抓着了一个使大斫刀的汉子,朝着精精儿摔去。

    段克邪这一摔力道何等猛烈,精精儿若然不接,这人即使不死,最少也要头破血流。精精儿一看,认得这人是奚炳达的小舅子。奚炳达是邪派中一个著名魔头,与精精儿有八拜之交,这次精精儿约了好些邪派黑手助场,这奚炳达也是其中之一。现在被段克邪摔来的是奚炳达的小舅子,精精儿焉能不接?这人的大斫刀还没有抛开,精精儿抓着他的脚跟,将他接下,这人也已被摔得头昏跟花,忽觉被人抓着,双手还可活动,一刀就劈下去。精精儿气道:“蠢材,是我!”中指一弹,将大斫刀弹开,再用个巧劲,将他摔出,这才保全了那人的性命。

    精精儿接是接下了,但那人有百多斤重,又是被段克邪用猛劲摔来的,精精儿接了,也自感到虎口一阵酸麻。说时迟,那时快,段克邪大笑道:“精精儿,你本来就是蠢材!”话声未了,倏的又抓起一人,依样画葫芦地向精精儿摔去。这人是精精儿另一个好友濮阳侯的大弟子,精精儿又不得不接。这次精精儿学了乖,当那人摔到跟前,先以“隔空点穴”功夫点了他的穴道,才把他接下,然后再给他解开,但这人是个大胖子,比刚才那人更重,精精儿接下,已自有点气喘。

    那几个围攻段克邪的汉子,见段克邪如此厉害,怎敢让他抓住,立即一哄而散。段克邪打开缺口,哈哈大笑,迅即越过比武场,跳上了那阅兵台。比武尚未开始,比武场中,无人阻挡。

    精精儿喘着气在后追赶,忽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小猴儿,赔我的葫芦!”来的是江湖三异丐中硕果仅存的疯丐卫越。卫越最宝贝的一个红漆葫芦,上次在灞县的丐帮大会中,被精精几一剑刺裂,对精精儿恨如刺骨。

    精精儿怒道:“老叫化,你别胡闹!现在是捉叛贼,你又不是列名叛逆之人,何必趁这淌浑水?”疯丐卫越骂道:“我不管什么叛贼不叛贼,你立即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红漆葫芦,否则他们捉叛贼,我就捉你!”精精儿给他气得啼笑皆非,回骂道:“你简直混帐!”卫越忽地一张口,一股酒浪就向精精儿射去,说道:“你闻闻这酒味,我用这新葫芦盛酒,酒味都差了几分了。

    我要你赔,天公地道,你敢说我是混帐吗?”

    精精儿轻功胜于卫越,但他连接了段克邪掷来的两条大汉,气力耗了不少,轻功也打了一点折扣,这一下又是冷不及防,竟然未能避开,给卫越那股酒浪喷了满头满面,热辣辣的好不难受,精精儿急忙闭了眼睛,未及张开,工越已然赶到,一掌击他的背心。

    精精儿听得风声,反手便是一剑,他的金精短剑,锋利非常,且有剧毒,卫越也有几分顾忌,迅即伸手一弹,同时左掌又是一招劈下。

    精精儿仗着听风辨别掌势方向的超卓轻功,避开了卫越这掌,但卫赵弹出的那一指,未带劲风,却未能避开,只听得“铮”的一声,卫越右手中指,已是弹中勒他的剑柄,精精儿虎口发热,短剑几乎把握不牢。

    卫越哈哈笑道:“小猴儿,你不赔我葫芦也可以,跪下来磕头吧!”他口中说话,乎底可是毫不放松,就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已接连攻出七掌。精精儿一面施展腾跳闪展的小巧功大躲避,一面揩干了面上的酒珠,这才张得开眼睛,向卫越反扑。

    精精儿一再被卫越戏耍,怒极气极,恨不得把卫越棚个透明窟窿,但可力不从心。卫越除了轻功不及精精儿之外,别样功夫,都胜过他。尤其掌力的雄浑,更是精精几望尘莫及。任是精精儿如何乘暇抵隙,百计进袭,但他的短剑根本就近不了卫越的身子,至多到了高身三尺左右的距离,就给卫越的掌风震歪了他的剑点。十余招一过,卫越掌力越来越强,掌风激荡,把精精凡身形罩住,就似在精精儿周围,砌起了无形墙壁,精精儿即算施展轻功,也摆脱不开了。

    奚柄达濮阳侯二人是精精儿的左右手,连忙赶来帮手,奚柄达的狼牙棒是一件很厉害的兵器,他本领之高,在邪派中也是前十名的人物;濮阳侯的混元一气功更是武林一绝,虽然论到功力的深湛,还是不及卫越,但即使是单打独斗,他在三二十招之内,也还勉强可以接得住卫越的掌力。当下这三人联手,共同应付卫越,渐渐转守为攻,占了上风。卫越的师侄儿石青阳随后赶到,石青阳是丐帮第二代中本领最高的弟子,使出了降魔杖法,加入战围,以二敌三,方始扳成平手。

    台下打得火炽,台上打得更为紧张。铁摩勒力敌三大高手,险象环生,段克邪来得正是时候:一声喝道:“老贼看剑!”几乎是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银虹,便向羊牧劳冲去。羊牧劳双掌齐出,掌力也是有如排山倒海而来。但段克邪身形不过是略一迟滞,迅的又是一剑接一剑的攻去。羊牧劳功力虽高,但决不能每一掌都用了全力,他见用了全力那一掌也依然阻遏不了段克邪的攻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到了此时,羊牧劳自顾不暇,只能以全副精神来对付段克邪了。铁摩勒少了一个劲敌,登时精神大振,猛地喝道:“你们让不让路?”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一剑劈下,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这是铁奘勒自创的剑法,威猛无比,杜伏成本领较差,被他那一声大喝,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先自怯了几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光闪处,已朝着他的脑袋直劈下来,杜伏威心怯胆寒,勉强把雁翎刀一架,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杜伏威虎口迸裂,血珠沁出,宝刀坠地,再也顾不得九城司马的身份,连忙伏倒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避开铁摩勒的剑锋。

    铁摩勒其实无意杀他,打开了一个缺口,立即喝道:“克邪,休要恋战,快随我走!”段克邪知道表兄心意,想道:“不错,还是先救秦襄要紧。”

    羊牧劳亦已是不敢恋战,段克邪“唰”的一剑刺来,羊牧劳便即闪过一边,却还在装模作样,大呼小叫道:“小贼休走!”

    段克邪大笑道:“有胆你就追来!”笑声中身形疾起,已是随着铁摩勒跃下高台。

    武维扬叫道:“不好,他们是意图去劫夺秦襄。”羊牧劳忽地得了个主意,说道:“杜大人,你领藤牌军去捉那老叫化,让精精凡脱出身来助我,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铁奘勒与段克邪跑了。”杜伏威败得狼狈,自觉无颜,寻思“只要不是去和铁摩勒对敌,我也可以挽回颜面。”他却不知卫越的厉害,实是不在铁摩勒之下。

    这时大校场上已是混战四起,虽说朝廷只是指名要捉十名“叛贼”但这十名“叛贼”之中,除了史朝英和一个不知来历的楚平原之外,哪一个不是在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物?尤其铁摩勒牟世杰二人,更是交游广阔,一个是人人敬重的大侠,一个是身届绿林盟主之位,自有许多讲重义气的人拔刀相助(牟世杰不在场,群雄并不知道)。不过,也有好些意欲邀功领赏的人帮助官军的,双方在场中杀得难解难分。场边的羽林军和杜伏威的城防军则刀出鞘、弓上弦,严密布防。场中混战,敌我难分,他们的弓箭自是不敢乱射,只是不许人冲出去。但羽林军和城防军的态度又大不相同。羽林军见他们的统领被捕,十九心怀气愤,只因圣旨难违,这才不敢公然反抗而已。

    秦襄尉迟北二人被五花大绑,杜伏威的手下正要将他们押解出去,打下天牢,免得留在场中,引起兵变。那些人意欲将他们从角门解出,场中拥挤,还未能走到场边。

    铁奘勒道:“克邪,你给我断后。”振剑一挥,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拦在他面前的刀枪剑戟,全都折断。官军见铁摩勒如此神勇,那个还耿向前?只见在铁摩勒大喝声中,官军的队形忏著波分浪裂,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出了中间一条路。

    铁摩勒迈开大步,如飞赶上,川道:“秦大哥,自古道伴君如伴虎,朝廷不能容你,你何不乐得浪迹江湖?随小弟走了吧]”

    一掌打翻了押解秦襄那个军官,又扭断了捆缚他的绳索。正想再给他除去手上的镣铐,秦襄忽地一声怒喝:“住手!”铁摩勒还未碰到他的手铐,手铐已是裂开来,铁奘勒怔了一怔,叫道:“大哥,请听小弟一言”话犹未了,秦襄已是一掌将他推开!

    喝道:“摩勒,你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么?我若要逃,何须你来解救?你就此走开,咱们手足之谊还在,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把你当作敌人了!”

    原来秦襄早已自行运气冲关,解开了被羊牧劳所点的穴道。

    他有万夫莫敌之勇,若要逃走,那是易如反掌。但他是世代忠良之后“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他又怎肯背上个欺君犯上的罪名?秦襄一掌推开了铁摩勒,立即朗声说道:“来,换副手铐,给我戴上!”押解他的那个军官,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发抖,脚都软了。秦襄笑道:“其实用不用手铐,都是一样。不过这是朝廷法度,理该遵守。我自己戴上吧。”拾起了地上这副手烤,这副手铐本来已给他神力震裂,锁不牢的了,但还勉强可以戴在手上,不至掉下。秦襄说道:“反正是做个样儿,没有破坏朝廷的法度,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走吧!”那军官定了定神,见秦襄自上手镣,大喜过望。生怕夜长梦多,连忙押了秦襄便走。

    秦铁二人的本领在伯仲之间,气力也相差不远。但铁摩勒在要为秦襄解除镣铐之时,决想不到秦襄会推他一掌。秦襄这一掌用的力道还当真不轻,铁摩勃虽未至于跌倒,也禁不往跄跄踉踉的退出了一丈开外,正待立定,哪知秦襄有意不让他追来,推他那一掌的掌力还蓄有后劲,前劲刚消,后劲又发,这种奇妙的蓄势运劲功夫,乃是秦襄的家传绝学,名为“龙门叠浪”铁摩勒虽是他的知交,也从未见过他的功夫,脚跟还未站牢,又给那股后劲推得腾腾腾的倒退三步,迫得以脚尖支地,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圈,才消了这股劲道。铁摩勒叫道:“秦大哥,你这是何苦!”就在此时,武维扬已是赶到,一看机不可失“呼”的一鞭,就向铁摩勒打来!铁摩勒脚步未稳,急切间竟然未能躲开。

    唰的一鞭过处,铁摩勒背上起了一道血痕。第二鞭正要打下,铁摩勒蓦地一声大吼,反手一抓,抓着了鞭梢,武维扬不如他的力大,被他一拖,几乎跌倒,但因这是御赐金鞭,武维扬仍是拼命握住,不敢放手。手掌被金鞭摩擦,不但掌心破损。

    虎口也都沁出血丝了。

    尉迟北走在秦襄前头,听得那一声鞭响,回过头来,双眼圆睁,霹雳似的一声喝道:“武维扬,这金鞭你也配用么?皇上收缴,我不敢不从,你要用来打人,我可不依!”双臂一振,脚镣手铐,寸寸碎裂,他气力比秦襄更大一些,一怒之下,震断镣铐,威势更是骇人。

    武维扬见尉迟北竟似作势就要扑来,大吃一惊,连忙松手。

    叫道:“尉迟将军,你、你”正要抬出圣旨,秦襄已迈上两步,拦着了尉迟北喝道:“二弟,别胡闹!你还想罪上加罪么?咱们只能任皇上处置,决不可随便动武,快把镣铐戴上!”尉迟北平生只听秦襄的话,无可奈何,只好向那押解他的军官,要了一副新的脚镣手烤,自行戴上,悻悻说道:“大哥,若不是你,我走要将他拆骨剥皮!铁贤弟,你好好代我教训他一顿!”秦襄眉头一皱叫道:“铁贤弟,你能走便赶快走吧.可不要把祸闯大了!”他一面说,一面推尉迟北前走。尉迟北叫道:“你别椎我,你说什么,我听你什么就是。反正这朝廷之事,我也没眼再看了,随他们闹去吧。”他心灰意冷,果然头也不回,拖着铁链便走,快得连那个押解他的军官都几乎跟不上。

    武维扬本领也委实不弱,金鞭撤手,立即拨出了一对虎头钩,猛扑过来,喝道:“铁摩勒,你敢抢太宗皇帝的金鞭?”他领教过铁摩勒的厉害,心里何尝不很害怕,但他奉命收缴金鞭,若然失去,如何交待?虽说皇上宠爱他,死罪或者可兔,但禄位那是一定不保的了,更不用说还想做羽林军统领了。故此虽然害怕,还是拼命扑来,要把金鞭夺回。

    铁奘勒将金鞭夺到手中,百感交集,想起当年自己忠心耿耿,保护玄宗逃避,到头来却被奸臣陷害,几乎送了性命。如今又见尉迟北的金鞭被缴,他是世代忠良之后,也落碍如此下场,比自己更为不值,心中郁闷,难以宣言,蓦地一声冷笑,将金鞭一挥,说道:“什么金口玉言,哼,哼,原来凡是皇帝说的话都是算不得数的!尉迟大哥,你把这金鞭当作护符,岂知皇帝老儿连他租宗也不卖帐。哈,哈,这金鞭虽有几十斤重,但在我眼中,却是一钱不值!拿在于中,还怕污了我的手呢。什么金鞭,去你的吧!”金鞭一挥,脱手飞出,又冷笑道:“武维扬,这是你要的宝贝,你就接吧!”

    金鞭飞出,劲风呼呼,武维扬那里敢接,连忙躬首弯腰,只听得“啪”的一声,后面一个军官给金鞭拦腰击中,登时断了两条肋骨。武维扬这才跳过去将金鞭拾起来,但他怕铁摩勒再夺金鞭,已是不敢再用。

    铁摩勒发泄了胸中那股闷气,仰天大笑。但把眼望去,笑声随即转为苍凉。只见秦襄、尉迟北二人已是走得远了。饶是铁摩勒性了刚强,平时也甚有决断,此际却为秦襄的遭遇,感到难以言说的哀伤,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心里想道“秦大哥执意要做忠臣,宁愿为我而给君皇处死,我又不能将他拖走,这却如何是好?”思念及此,已是笑不出来。

    铁摩勒笑声方罢,羊牧劳的冷笑声随之而起:“铁摩勒你自身难保,还想救出你的朋友么?你这叛贼,千刀万剐也不足惜,只可惜你却累了秦襄和尉迟北了。你自命英雄,难道不觉得惭愧吗?我若是你,我早就自尽了。”

    这一刹那,铁摩勒心中难过之极,不自禁虎目淌泪,眼前一片模糊。羊牧劳一见机不可失,立即施展“七步追魂”的步法,悄悄的绕到铁奘勒背后,意欲出其不意的给他一掌。

    段克邪远远叫道:“放屁,放屁!你这个无耻老贼,才当真应该自杀。你忘记了你曾给安禄山做过走狗吗?哼,哼,你居然有这厚面皮敢骂别人叛贼!”他给铁摩勒断后,这时正在和几个大内卫士厮杀,一时间还未冲得过来“铁摩勒霍然一惊,登时清醒,立即发觉微风飒然,羊牧劳的一掌已然袭到。铁摩勒大吼一声,反手就是一掌,喝道:“不错,我就是要死,也得把你这无耻老贼,杀了再说!”这一掌,双方都是用了十成力道。“蓬”的一声,羊牧劳倒退数步。

    武维扬虽然颇有怯意,但恃着人多,把金鞭交给了他的一个亲信,依然挥舞双钩杀来。羊牧劳更是不愿放过铁摩勒,他眼光一瞥,只见精精儿已摆脱了卫越,正在赶来,心中大喜,精神陡振,立即退而复上,与武维扬联手猛攻铁摩勒。

    段克邪刚刚杀退那几个军官,要过来与铁摩勒联手作战,精精儿也已赶到,金精短剑扬空一闪,一招“横江截浪”截住了段克邪的去路,做然作态“哼”了一声说道:“好小子,你敢不服你师兄的管教吗?姑念你年幼无知,你放下兵刃,我给你向武大人求情,或者还可以免去你的死罪。”

    段克邪大怒道:“你简直是不知羞耻,你还配作我的师兄?好在我尚未曾给你害死。看剑!”瞬息之间,精精儿已连攻七剑,段克邪寸步不让,还了八招。

    论真实的本领,段克邪此时已是比精精儿稍胜一筹,但因同出一师所授,彼此的招数都瞒不过对方,而且精精儿在兵刃上又占了便宜(他的金精短剑是把宝剑,并淬过剧毒)。段克邪虽然不惧,要想胜他,却也很难。

    激战中忽听得军士的鼓噪声有若雷鸣,连金铁交鸣的厮杀声都给掩盖下去了。原来那两个军官将秦襄尉迟北押到场边,正要吩咐守门的城防军打开角门。却给一部份羽林军发现了,他们本来不是守卫角门的,但一发现了秦襄,却蜂涌而来,把那两个军官围在核心,鼓噪起来。有的喝道:“谁敢把秦大人押出去,我就把他的狗腿先打断了。”有的说道:“秦大人,我们决不能任由你给好人陷害,他们要把你打入天牢,我们护送你去!”

    又有的说道:“不如我们送你上朝,羽林军全军齐集午门,请皇上出来讲理!”一个说得比一个厉害,吓得押解他们的军官面青唇白,冷汗如雨。

    有几个跟随秦襄多年的老兵更是义愤填膺,不由分说就亮出刀来,叫道:“先把这两个家伙砍了吧!”那两个军官魂魄齐飞,扑通跪下,叫道:“秦大人救命!”秦襄将铁链一挥,把那几个老兵的大刀打落,朗声说道:“这不关他们的事。弟兄们不可造次,听我一言!”他把周围十几个老兵的名字都叫了出来,说道:“你们都随我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秦某的脾气吗?我是但知国法,不讲私情。我若是不肯走,他们又焉能押得我走?至于说到朝廷处置是否得当,这要由皇上来判断。你们这样鼓噪,先就犯了国法,你们爱护我,我万分感激。但若因此而犯上作乱,不遵法度,我却是不能容得!你们谁敢动手的,我就把他杀了,然后我自杀以谢你们!”秦襄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羽林军不由得面面相视,鼓噪之声,登时也沉寂了。终于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守卫角门的长官是杜伏威的部下,早已准备了一辆囚车,这时也才敢推出来。秦襄拉着尉迟北一同上了囚车,挥手说道:“你们原来是在什么地方的,快回原地。我现在已是待罪之身,职权也交卸了,你们要听武杜两位大人的命令,不可有违!”

    军土不敢阻拦,一时间都低下了头,唏嘘叹息,那十几个老兵,更哭出了声来。就在嗟叹与呜咽声中,囚车缓缓出了角门。

    角门还未关上,忽见一条人影,捷如飞鸟,扑上囚车,伸头进去窥望,秦襄大喝道:“那里来的妖妇,给我下去!”只听得“蓬”的一声,那条人影箭一般的从囚车射出,飞进了角门。

    门边的几个军官,连看都未曾看得清楚,顿时间都变了滚地葫芦,发出了裂人心肺的呼喊。

    军士们这才发现是个中年妇人从外面进来,只听得她自言自语骂道:“晦气,晦气!我只道是我那妞儿,却原来是个蛮牛般的死囚!”羽林军刚才两边分开,让一条路囚车出去,这时还未曾来得及围拢,那女人身法快如闪电,早已从空隙中穿出去了。众人低头看时,只见那几个军官满身血污,都已受了重伤。

    把守角门而未曾受伤的军官惊骇之极,生怕外面还有她的党羽,连忙把铁门关闭。这时那女人已进了场中,场中四处混战,转瞬间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这突如其来的女人不是别个,正是史朝英的师父辛芷姑,原来她听得大弟子龙城香的禀报,要来救史朝英出去的。龙城香事先得到风声,知道今天在会场中要捉叛逆,而史朝英也在名单之内。但她却不知道史朝英与牟世杰根本没来,故而一溜出会场,就匆匆去找她的师父。

    辛芷站三个徒弟,最疼的正是最小的这个史朝英。一得消息,慌忙赶来。但这时六道大门,九处角门,全部关闭,她正苦于无门可人,却巧那辆囚车出来,辛芒姑怀疑这囚车上有史朝英,先上囚车窥探,被秦襄一掌将她打了出来。她怒气难泄,却苦了那几个守门军官,被她拿来出气,只是一个照面,那儿个军官,每人都吃了她一剑。

    辛芒姑平生未逢敌手,一向眼高于顶,今日给奏襄打了一掌,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的亏。虽然仗着内功深厚,未曾受伤,也是暗暗吃惊,想道“我只道朝廷的军官都是酒囊饭袋,哪知一个被关在囚车上的军官也这么了得。只怕朝英是凶多吉少了。哼,要是我救得朝英脱险,第二件事,就是要找那死囚算帐。不知他犯了何事?但愿朝廷不要马上将他处死才好,要不然我就报不了仇了。”

    场中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到处都在激战之中。辛芷姑大声叫唤史朝英的名字,边叫边找。微战之中,她不理会旁人,旁人也不理会她。

    场中各处的搏斗,又以铁摩勒这一处最为激烈,铁摩勒长剑使到紧处,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周围数丈之内,沙飞石起,劲风呼呼,等闲之辈,莫说加入战围,在这圈子中立足也未必立得稳。羊牧劳以排山掌力,向他冲击,但仍然要不停的移步换形,来避开他的剑锋。武维扬也用尽平生所学,双钩飞舞,化作了两道银虹,和铁摩勒的剑光纠成一片。铁摩勒力敌二人,有时剑光也偶然被羊牧劳的掌力冲破,但铁摩勒浑身都是功夫,掌劈指戳,脚踢时撞,样样都可以补剑招之不足。

    辛芷姑被他们的恶斗所吸引,不知不觉踏入了三丈之内的圈子中。看了一会,心里暗暗惊奇“我只道这英雄大会无甚可观,想不到倒还有几个能人。这红面老头看来似是七步追魂羊牧劳,这大汉却不知是谁,本领竟似还在这老魔头之上。哈哈,一向听说这老魔头自负得紧,今日却也要和别人联手、真是去尽面子了。”丰牧劳长相特别,他的“七步追魂”的步法掌法,武林中也只此一家,是以辛芷姑看了他的武功家数,立即便认出是他。心中自忖“这老魔头功夫确是不弱,但也还不是我的对手。和他对敌这个大汉,我却没有把握可以稳胜了。”要知身怀绝技之人,看到有本领和他差不多的,总会有点想试试对方本领的念头,辛芷姑看了一会,也自不禁技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她是为了找寻爱徒而来,却又不愿自造麻烦。两种心情冲突,一时间又舍不得走开。

    铁武羊三人都已发现有个女人步步走近,心中也都感到奇怪。但在这性命相搏的关头,谁也不会分出心神理她。辛芷姑看了一会忽地走上前去,在羊牧劳右肩轻轻拍了一下,说道。

    “喂,你是羊牧劳不是,你为什么欺骗我的徒儿?”羊牧劳移步换形,身法何等敏捷,这一拍却竟然没有闪开,大吃一惊,反手便是一掌,辛芷姑格格一笑,早已退出三丈开外,说道:“我岂是乘危伤人之辈,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未见过我,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你何故与我徒弟为难?”

    羊牧劳心头一凛,连忙说道:“原来是无情剑辛芷姑到了,幸会,幸会。”辛芒姑道:“你不必和我套交情,我的徒儿是否给你捉去了,快说,快说?”羊牧劳道:“令徒是史朝英姑娘么?”

    辛芷姑道:“不错,她被朝廷列为叛逆,你如今是和官儿们在一道的,想必是想升官发财,站在朝廷这边了。你还说你不是欺侮我的徒儿么?”羊牧劳道:“这,你就错怪我了。不瞒你说,朝廷只因令徒是史朝义的妹妹,才不得不把她列名叛逆。其实井非把她当作要犯,要犯另有其人。我已经替令徒说情,叫他们若是碰到令徒,就只可虚张声势,不可真的拿人。这位是奉旨办案的武大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武维扬忙道:“不错,我早已经命令手下,叫他们不可逮捕女子了。今日朝廷通缉的十名叛逆,只有令徒是个女子。”羊牧劳又道:“和我们交手这人是绿林领袖铁摩勒,今日所要逮捕的主犯就是他,他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又是段克邪的表兄。据我所知,段克邪一直是和令徒在一起的。你要知道令徒的消息,只有间铁摩勒或段克邪。唉,令徒遭此祸事,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误交匪人的。”羊牧劳深知辛芒姑行事邪僻,但凭一己好恶,因此有心挑拨她和铁摩勒争斗,即使只是和铁摩勒纠缠一番,也是好的。

    羊牧劳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小心,不住的用“移形易位”的功大避开铁摩勒的攻势了,但仍是因为说话分心,正好说到那“匪人”二字,只听得“唰”的一声,铁摩勒一剑芽过他的衣襟,幸而没有伤及骨头,但剑锋带过,一缕血珠已随着剑光飞溅。

    辛正姑心道“久闻铁摩勒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英雄,原来就是此人,果然名下无虚。”身形一晃,到了铁摩勒旁边,说道:”铁寨主,我的徒几何在?”铁摩勒正在恼恨史朝英,又听了羊牧劳和辛芷姑这番言语,他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对辛芷姑也厌恶起来,冷冷说道:“谁有功夫给你管徒弟?”辛芷姑道:“好呀,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不管我的徒弟,我却们要管管你!”

    修的一剑刺出,铁摩勒长剑正挡着武维扬的双钩,呼的左掌劈出,羊牧劳大喜,立即乘机来攻,只听得“唰”的一声,铁摩勒的衣襟也被辛芒姑一剑芽过,辛芷姑被那掌风一震,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冷冷说道:“羊牧劳,我刚才和你说话,累你受了一剑,如今我给你还了一剑,也算对得住你了。铁摩勒,口后咱们一个对一个,再来比划比划,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像羊牧劳那样自失身份。”

    辛芷姑出了口气、又替羊牧劳还了一剑,便洋洋自得的走开,走得不远,眼光一瞥,又发现了段克邪。段克邪此时仍然还在和精精儿恶战。

    双方都是出招如电,交手已将近千招,精精儿渐觉气力不加,心道“今日若是败在师弟手下,有何面目再闯江湖!”心头焦躁,毒计陡生,忽地使出一记险招。

    段克邪顾忌他的毒剑厉害,自忖已是胜算在操,因此也就不急于进攻,只是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但剑势却已展开,将精精儿全身罩住。激战中精精儿忽地倒转剑锋,向自己咽喉一插。

    这一着大出段克邪意料之外,这刹那间,他只道是精精儿自知不敌,难堪羞愧,意图自尽,不由得呆了一呆,百忙中无暇思量,仲出左手,就要去抢下精精儿的短剑。

    若是换了别人,敌人回剑自杀,这正是求之不得,心肠狠的,说不定还要再补上一剑,管他是真的自杀还是假的自杀,先戳他一个透明窟窿。但段克邪天性纯厚,虽说他对精精儿早已憎恨之极,心目中也早已不把他当作师兄,但突然见他回剑自杀,仍是不禁心头一震,不但停止了攻击,而且还毫不考虑的就伸手出去阻他自杀。

    精精儿正是要他如此,他是摸透了段克邪的性格才敢出此险招的。段克邪剑势一停,手指刚刚触及精精儿剑柄的时候。精精儿陡地一声冷笑,短剑一翻,闪电般的就向段克邪手腕切下!

    精精儿打得好个如意算盘,却想不到有个辛芷姑刚好赶到。

    辛芒姑是要向段克邪打听消息的,焉能容得精精儿下此毒手?眼看段克邪的手腕就要被精精儿切下,忽地一股劲风扑来,辛芷姑已经到了他们旁边,挥油从当中一隔。只听得嗤的一声,辛芷姑的衣袖被削去了一截,随即又是当的一声,精精儿的短剑也给辛芷姑弹开了。

    辛芷姑晃了一晃,段克邪却已倒纵出数丈开外,大怒骂道:“精精儿你好狠毒!”精精儿气得七窍生烟,也在张口大骂,但他却不是骂段克邪而是骂辛芷姑:“哪里来的泼妇,敢来这里胡搅,你知道我是谁吗?”辛芷姑懒碍理睬,使出弹指神通功夫,伸指又是一弹,这一下力道更大。精精儿的短剑虽未脱手,也自觉得虎口发热,不禁吃了一惊,倒退数步,按剑怒视,一时间却不敢再来攻击了。

    辛芷姑冷笑道:“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有事要和段克邪说话,谁敢打扰,我就先割悼他的舌头,再挖掉他的眼睛,你不服气,等下尽管冲看我来,看我做不做得到!”

    辛芷姑转过头来,向段克邪道:“喂,朝英怎么不是和你一起?她到哪里去了:你怎可以在这样的时候,丢开了她?”正是:无端背了桃花债,烦恼纠缠兀未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