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气渐渐地寒冷起来,我再也不能与老姑厮守在柴禾垛里,尽情把玩她的小便,刺骨的西北风无情地将我们吹刮到屋子里,我不得不与老姑终日混迹在热滚滚的土炕上,或是比赛似地舔吮着玻璃窗上厚厚的霜花,或是又呼又喊地满炕乱跳,或是拽扯着窗框,爬到炕柜上,再咕咚一声,跳回到土炕上。

    “芳子,”

    奶奶板着面孔,对二姑嘀咕道:“你,真的想好了!”

    “嗯,”

    二姑盘腿坐在土炕上,听到奶奶的问话,一面纳着鞋底,一面点点头,然后,张开嘴巴,叼住细白的线绳。

    “唉,”

    躺在炕头的爷爷,有气无力地叹息道:“算了吧,女儿大了,不由娘啦!”

    随着寒冷的降临,爷爷便条件反射般地旧病复发,又是咳嗽,又是气喘,哼哼呀呀地躺倒在土炕上,度日如年。

    “唉,芳子,”

    奶奶似乎仍不甘心地说道:“你哥来信不是说,他,不同意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同意不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二姑坚持道。

    “你哥说,他家成份不好!”

    “我不在乎这个!”

    “你哥说,他们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驴性!”

    “那可不见得,他们家,也就出了卢清海这么个大活驴,……”

    “唉,”

    “……”

    “老姑,”

    听到奶奶一声接一声地叹息着,望着二姑义无返顾的神色,望着爷爷无奈的愁苦之色,我不解地瞅了瞅身旁的老姑:“老姑,怎么了,二姑怎么了?”

    “二姐,要出门喽!”

    老姑则不以为然地顺嘴答道。

    “啊,”

    听到老姑的话,我的脑袋尤如意外地挨了一记重重的闷棍,嗡,嗡,嗡地乱叫起来:怎么,二姑要嫁人,二姑要结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二姑不是也得要像妈妈那样,被讨厌的、极其陌生的男人,无情地压在身下,然后,……

    “二姑!”

    我不敢再继续想像下去,这对我太残酷了,我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我呼呼呼地爬到二姑的身旁,啪地按住她手中的布鞋底:“二姑,你要出门?”

    “哦,”

    二姑停下手来,握着光闪闪的铁锥,静静地瞅了瞅我,然后,缕了缕我的乱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咋的?”

    “二姑,”

    我咕咚一声依到二姑的怀里,隔着外衣,抚摸着她的酥乳,想着二姑这对迷人的酥乳,即将离我而去,成为陌生男人的玩物,我鼻子一酸,伤心的泪水扑噜噜地滚出了眼眶,二姑没有再说什么,白嫩的玉手轻柔地擦抹着我的面庞,刚刚走进屋子的奶奶见状,茫然地问道:“小力,大孙子,怎么啦,哭什么啊,是不是老姑又欺侮你啦?”

    “没,没啊,”

    老姑慌忙辩解道:“没,没,才没呢,是他听到二姐要出门,这不,跑到二姐怀里,就哭了!”

    “唉,”

    奶奶闻言,湿淋淋的大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然后,坐到炕沿上,理了理我的衣领:“唉,小力子舍不得二姑,小力子不愿意让二姑出门!是不,大孙子。”

    “呜,”

    二姑突然扔掉铁锥和布鞋底,抱住我的脑袋,莫名其妙地抽涕起来:“呜,呜,呜,呜,……”

    事情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情况很快便急转直下,奶奶家发生了许多微妙的、让我捉摸不透的变化。每天,都有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们,走马灯般地穿梭往来于奶奶家,在所我认识的人中,有大队保管员老杨包、车老板吴保山,而印像最深刻的乃赫赫有名的屠夫卢清海。

    重病缠身的爷爷,不得不坐起身来,偎在土炕上,与不断而来的众人热情地寒喧着,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话,而奶奶,则带领着三叔和老叔,满头热汗地烧火煮饭。在那个极其艰难、困苦的时期,爷爷招待众人的饭菜,相当简单,饭桌之上,众人一边咀着玉米饼,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还有一个戴着花镜的老爷爷,像模像样地写着什么。

    “他们在干么啊?”

    我问老姑道。

    “定亲呗,”

    老姑说道。

    “跟谁定亲,二姑要嫁给谁啊?”

    “大侄,”

    老姑神秘地说道:“你猜猜啊?”

    “不知道,”

    我摇摇头:“我猜不着!”

    “杀猪匠的弟弟,”

    老姑告诉我道:“就是那天打架时,放火的卢清海的弟弟啊!”

    “啥,”

    我不解地嘀咕道:“二姑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不明白,”

    老姑也表示出不满:“不知道,不知道二姐是怎么想的,大侄,咱们老张家,跟老卢家不对付,听爹说,过去,还有仇呐,可是,也不知道二姐是怎么想的,非得要嫁给老卢家!唉,这不,连定婚饭都吃上喽!”

    老姑叹息道:“唉,二姐的事,就算定下来喽,吃完定婚饭,就要出门喽!”

    说着,老姑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羡慕之色。

    望着老姑那满脸的慕色,我却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我又悄悄地扫了扫默默地端坐在土炕尽头的二姑,望着二姑那死亡般的表情,我顿时产生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我坚定地认为,我将永远永远地失去一件最为珍贵的宝贝!

    怦,怦,怦,梆,梆,梆,……

    我刻骨铭心地记得,我永永远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寒冷的,昏沉的,看不见太阳的早晨,一阵讨厌的鞭炮声,将我从即将失去二姑的噩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一看,二姑穿着一身鲜艳的衣服,从来没有抹过任何化妆品的方脸上,非常让我吃惊地涂上了厚厚的雪花膏,身前身后,围拢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冲着二姑,嘻嘻哈哈地指手划脚,品头评足。

    “嗷哟,你还别说,芳子平时从来不打扮,这一打扮起来,可真惹眼啊!”

    “哎呀,芳子,这件衣服的颜色,太艳了点吧!”

    “艳点好啊,结婚么,不得新鲜新鲜,……”

    怦,怦,怦,梆,梆,梆,……

    讨厌的鞭炮声再度响起,继之而来的,又响起剌耳的锁呐声,很快,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着装崭新的少妇,捧着花花绿绿的棉被,笑容可掬地走进屋来,她非常自然地将花棉被放到土炕上,然后站到一旁,随即,一个笑嘻嘻的少女,走到炕沿前,将手中的蜡烛点燃,轻轻地放置在棉被前,末了,与少妇并排而立,一个面容英俊的小伙子,双手捧着一块红通通的鲜猪肉,走到奶奶面前:“老张大娘,呶,离娘肉送来喽!”

    奶奶没有作答,手掌一挥,示意小伙子将猪肉放到方桌上,唢呐声中,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满面春风地走进屋来,他一手拉着着爷爷的病手,一手拽着奶奶的粗手,叽哩哇啦地,不知嘀咕一些什么鬼话。

    “哈,”

    屋子里送亲的妇女们纵声嚷嚷道:“哈,真他妈的能讲,死人也能让你说活喽!”

    “嘻嘻,好一个大叫驴啊!”

    “哈哈哈,”

    “嘻嘻嘻,”

    “嘿嘿嘿,”

    “……”

    被众妇女们讥讽为大叫驴的男人口若悬河一番之后,屋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一身盛装的二姑,在妇女们的嘻嘻哈哈的推搡之下,面色羞涩地缓缓地走出屋外,我顿时浑身颤抖:“二姑,”

    “哎呀,这小子,怎么还不起来啊!”

    几个妇女冲着我嚷嚷道:“小力子,还不快点起来,姑姑就要上车喽,你还不给姑姑压车去!”

    说完,众女人呼地将我围拢住,你拽来裤子,她扯来衣服,顾头不顾脚地胡乱往我的身上套,还有的人抓过湿毛巾,草草地给我擦了一把脸:“行了,三把屁股,两把脸,小力子,快下地吧,给你姑姑压车去!”

    我稀里糊涂地被众女人推上大马车,车老板吴保山扬了扬手中的大马鞭,诡秘地冲我嘀咕道:“小家伙,到了姑父家,不给你红包,你就不下车,记住没?”

    “嗯,”

    我迷茫地点点头。

    “驾,”

    车老板吴保山马鞭一扬,哗楞一声,大马车迎着剌骨的冷风,缓缓驶出奶奶家的大院子,二姑依然是默默无语,端坐在大马车的中央,四周围拢着叽叽喳喳的姑娘媳妇。

    “力,”

    突然,一只热滚滚的玉手,深情地握住我早已冻僵的手掌,我回头一看,是二姑,二姑关切地问我道:“大侄,冷了吧!”

    “二姑,”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嘻嘻,”

    众女人赞叹道:“看,多好的姑姑啊,都出门了,还惦记着大侄呐,力啊,你可不能忘了姑姑哟,长大了,有能耐了,可要好好地孝敬姑姑哦!”

    “二姑,”

    二姑依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听到众女人的话,我鼻子一酸,眼前再次模糊起来。

    “到喽,到喽!”

    不知走出多远的路程,马车停在一处院落的门前,院子里一派喜气扬扬,吴保山转过头来,再度叮嘱我道:“小家伙,到喽,千万记住,不给红包,绝对不能下车,可别让他们小瞧了咱们娘家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哈,”

    一个穿着极不得体的中山装的大脑袋男人,堆着笑脸走到马车前:“哈,欢迎,欢迎,欢迎漂亮的新娘和尊贵的客人!”

    大脑袋伸出双手,欲抱我下车,我本能地将身子往后挪动着,不肯进入他的大手掌里,大脑袋友善地笑了笑:“小家伙,大伯抱你下来,小家伙,别着急,你的红包是绝对少不了的!”

    见我还是迟疑不决,大脑袋终于掏出一块小红纸,塞到我的手上:“拿着,小家伙,嘿嘿,这回,可以下车了吧!”

    没容我作出回答,大脑袋双手一张,便将我抱下车来,众妇女立刻拥着二姑跳下大马车,向着院门走去,刚刚走到院门口,众妇女突然嘻笑起来,一把将二姑推到最前面,我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院门哗地洞开,几个比我年龄稍大一些的男孩,人人手里端着一只花瓷盆,里面装满了黄豆、谷子、玉米粒等等,见二姑缓缓走进院子,纷纷抓起瓷盆里的谷粒,毫不客气地抛向二姑,二姑本能地护住面颊,停止了脚步。

    “操你妈,”

    我顿时怒火万丈,冲着那几个男孩破口大骂,同时,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众妇女慌忙拽住我:“小力子,别,别骂人啊,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啊!”

    “这孩子,怕姑姑被打痛吧,嘻嘻!”

    “小家伙,”

    大叫驴拍了拍我的肩膀:“心痛姑姑啦,嘿嘿,走,跟大伯进屋去!”

    我余怒未息,握着薄薄的红纸片,跟在大叫驴的身后,在众妇女的簇拥之下,走进一间雾气弥漫,烟气腾腾的屋子里,在屋子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堆满菜肴的大餐桌,大叫驴站在屋门口,扯着沙哑的嗓子吆喝着:“喂,是娘家客的,都往这间屋里请,……”

    “力,”

    我刚刚坐到餐桌前,旁边一个陌生的小媳妇盯着我的红纸包说道:“力啊,咋不打开看看啊,看看老卢家给你多少压车钱啊!”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笨手笨脚地展开红纸片,里面包里着一张崭新的,散发着墨香的钞票,众人嘀咕道:“哦,伍圆呐!”

    “真没少给啊!”

    “老卢家人虽然粗野,可是,特好面子,办事情,从不拉过!”

    “……”

    “哼,”

    听到大家的议论,对面一位容貌慈祥,身材矮胖的老者,端着小酒盅,一脸不屑地冲我哼哼道:“哼哼,小兔崽子,伍圆钱,就把你姑姑给卖喽!”

    “哈哈哈,”

    听到老者的话,众女人扶着餐桌,纷纷仰面大笑起来:“嘻嘻嘻,”

    “嗬嗬嗬,”

    “……”

    “二姑,”

    我顿时羞愧难当,啪地将钞票扔到地上,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二姑,二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