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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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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回到了当日和寒若冰共渡过一夜的小屋外,在此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心思再去寻找隐密的藏身之所。

    “我想我是太贪心了。既然早已决定要放弃,为什么还这么舍不得呢?”

    一向在情路上都是顺遂的他首次尝到失恋的滋味。

    “哈……好苦啊,苦得我好想大哭一场……”仰天而倒,任身体随重力跌落地面,身体的痛楚稍微分担了一点盈满心里的空虚、失落。

    “原来……甚么都没有的感觉也是这样的难受啊……”冷冷风中有着些许的露气,沾湿了他的衣裳,有些冷,他不自觉的轻声一叹∶“唉……”

    瞬间提起警觉,毕天雨有如一只豹子般翻过身趴在地上,方才和他同声一叹的人应该也察觉到了此地并非只有自己一人。

    “谁?”屋内之人先发声问道。

    一听到那声音,毕天雨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我。”

    一阵冗长的静默之后,寒若冰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震颤∶“你……你还来这儿做甚么?”

    倚着被砍断至只剩下突出地面一小段的树根坐了下来,毕天雨看着小屋,突然发觉自己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没甚么,一时找不到别的地方躲,所以只好又回到这儿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解下缠绕在腰际的‘无道天罪’,毕天雨张开双腿,以一种极不雅观但是能够舒展身体的姿势靠着树根。

    “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寒若冰冷冷的语气就象她的名字一般。

    “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没有甚么意思,纯粹只是不想让寂寞的感觉有机会出现,毕天雨喃喃地说道。

    冷漠的冰一瞬间燃成了炽热的火,寒若冰怒喝道∶“闭嘴!别烦我!”

    没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毕天雨吊儿郎当地回道∶“我又不是在跟你讲话,不喜欢听你可以不要听啊,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气氛一下子又静了下来,不过毕天雨大概可以想像出她气极了却又强忍着不想再出声的样子∶“生气了吗?算是我的错好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聊聊天……这么办好了,我先说,然后再换你。”

    也不等她回答,毕天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知道我的外号嘛,‘血雨风生’,哇咧,实在有够吓人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外号,我从不随便杀人的,除非情况已经到了我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打算。我记得我好象告诉过你了,如果别人要杀我,那我是不是应该也有权力杀他们?至于最后谁死谁活,那就只有各凭本事罗。”

    等了一下,寒若冰还是沉默,毕天雨一耸肩续道∶“这个话题你没兴趣吗?那换一个好了……对了,我的轻功身法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你知道是甚么吗?叫做‘云踪魅影’耶!象云跟影子一样的身法,很不错的名字吧?打架的时候,跑路的时候,不管甚么状况都很有用喔,不过很难练就对了。说到这儿啊,你知道我为了练习它吃了多少的苦头吗?我跟你说喔……”

    原本寂静的山林,除了风吹树梢引起的沙沙声,又多了一道吱吱喳喳的喃喃自语声……

    寒若冰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睡得不醒人事的人,江湖上人人惊惧的‘血雨风生’,他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甚么?昨夜在门外念了一整晚,连他自己的武功心法都没有保留地说了出来,居然只是为了想找话题和她聊聊天!?

    时间又已经是黎明的前一刻了,一天之前,她和他的关系还只不过是比完全陌生更进那么一点点而已,此刻的她却已和他有过了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

    那晚模糊的记忆在一整天的回想之后,早已清淅了不少,初时深刻的痛楚和之后令人迷醉的陶然滋味……

    寒若冰双手贴着微热的脸颊,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平息心中那股令人羞赦的悸动。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甚么啊!?”正当她胡乱摇头的时候,映着因已近黎明而渐渐微弱星光的蓝色眼眸睁了开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尴尬不已的她∶“你……怎么了?”

    被突然醒过来的他吓了一跳,寒若冰往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后道∶“不关你的事!”

    毕天雨无辜地摊手道∶“我只是想表现我的关心。”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毕天雨用力伸了个懒腰∶“噢……真舒服。我得走了,谢谢你昨晚陪我聊天。”

    “谁陪你聊天了?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我可没有理你。”寒若冰冷淡地别过头道。

    毕天雨脚尖一挑,地面上的‘无道天罪’宛如一条暗红色彩带般冉冉飘起,再迅速自他的袖口消失∶“是吗?那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昨晚陪我‘一个人’聊天。”

    “那就是你的兵器吗?”见到如此怪异的景象,寒若冰忍不住惊奇地问道。

    毕天雨一垂手,无声无息地,‘无道天罪’再次悄然出现∶“是啊,你想看看吗?”一反手,将整个刀身唯一较不锋锐的刀柄部位送到她的身前。

    微微迟疑了一会儿,寒若冰还是接过了他的武器∶“你不怕吗?不怕我趁机对你出手?”

    毕天雨象是从未想到这点,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哈,我倒真是没想到这点。不过……你不会的。”

    又是那似笑非笑的可恶眼神,寒若冰面色一寒,冷冷道∶“你就这么肯定?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可是不介意所杀的第一个人是你!”

    “哈,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真的出手的话……那就算是我猜错好了。”毕天雨吊儿郎当地双手一摊道。

    握刀的手高举过头,刀尖却还是有一小段垂落到地面,寒若冰皱眉道∶“这到底算是甚么兵器?软剑?长鞭?”

    “刀,它是一把刀,我的刀。”毕天雨伸手向她示意∶“我真的得走了。”

    “走?去哪儿?”寒若冰突然拉高袖子,边把‘无道天罪’缠绕在她细白的手腕上边问道。

    来不及阻止她的毕天雨一脸愕然道∶“你干嘛?”

    放下衣袖,寒若冰若无其事道∶“从现在起,你得跟着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刀藏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再次伸手向她要求,毕天雨的脸上已没有了笑容∶“还给我。”一抬手轻轻掠过额际,将落下的几丝鬓发梳至耳后,寒若冰微微一笑∶“还想威胁我?别忘了,你并不一定能打得赢我。”

    她难得的女性化动作让他愣了一下,但马上两人间气氛又紧绷了起来∶“我和你老爸的约定只剩不到一个月,扣除掉路途上的时间,我只剩下几天能够准备计划……我不想出任何的差错,我也不能有任何的破绽,在小夜的解药到手之前,任何事……任何事我都做得出来!”

    在他的怒气爆发之前,寒若冰自腰带内侧隐密口袋中拿出一份卷成细筒状的纸卷道∶“你知道这是甚么吗?江湖上当前尚未被破解的独门毒药除了唐门的黄泉水、绰影阁的黑梦烟之外,长江联的‘千丝万缕’是唯一一种已经知道有解方,却仍被视为无解的奇特慢性毒药……”

    毕天雨神色一缓,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那是……解方?”

    摇摇头,寒若冰非常满意地看到他愕然的表情∶“这不是‘千丝万缕’的解方,不过这上面记载着它所有上千种组合的方式和成份,我想,这张纸对你那位鬼医之女应该会很有用。”

    凭着项玉钗的医术,只要知道了毒药的来源,要找出解方就不是难事了。

    “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毕天雨知道自己正不由自主地慢慢掉进她的陷井。

    微嘟着薄唇,寒若冰表情十分做作地想了一会儿,偏着头笑道∶“你是不能。

    不过我想,你现在也没有太多选择……要不要呢?”

    其实他应该多考虑几分的,但是只要一牵涉到小夜,他的理智早已被远远抛开,深呼吸了一下,毕天雨无力道∶“你赢了,想要我做甚么?”

    他的软化让她的笑靥更加美艳三分,寒若冰高兴地享受着胜利的快乐,一点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甜、很美,你知道吗?”毕天雨看着她迷人的笑脸,脱口而出。

    没来由的,红晕泄上双颊,寒若冰连忙压下心里因为他的话而产生的喜悦,转过身道∶“我……我警告你,少对我说这种话!”

    毕天雨两手一摊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告诉我,你昨晚是怎么回事?”

    “我无聊。”太明显了,他非常明显地在闪躲着这个话题。寒若冰续道∶“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实在很象是个小孩子,越是想藏住甚么就反而表现得越是明显……”

    “那根本不关你的事。”毕天雨面色一沉,笨拙地以怒气掩饰心思,转身走入林中∶“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听说唐门的唐誉在三天后要迎娶无天宫的少宫主呢……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呀。”

    一声深沉的闷响过后,犹绿的树叶片片落下,毕天雨紧握的拳头在林木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你到底想怎样!?”

    看到他手上的血迹,寒若冰心里微微一痛,但却让不容许被看轻的自尊给瞬间淹没∶“原来如此……好,我会在期限前将药方送到,只要你留下来……陪我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低着头让长长的发丝垂下,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举起来在唇边轻轻舔了一下。

    寒若冰注视着他,从他低垂的发间寻找期待中他痛苦的神情,良久,直到她双眼不自觉地眨了一下……

    一阵极强的劲风飙过,毕天雨无情的五指紧紧地扣住她纤细的颈子,瞬间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完全没有机会反应!寒若冰自脖子以下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双手软弱地攀在他的手腕上,想抓他脉门却也力不从心,意识渐渐微弱。

    象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毕天雨不带感情地说∶“有一件事我想要你明白,如果我想杀一个人,不管他是谁,他就是得死。懂了吗?”终于放开了几乎致寒若冰于死地的手,毕天雨只用右手五指就扣住了她两只手腕。

    惊魂未定的寒若冰眼中不由得露出惧意,明白了在‘血雨风生’和‘毕天雨’之间有一道丝线般脆弱的藩篱,而自己则在刚刚蓄意地破坏了它∶“放……咳咳……放开我!”

    仅管感到害怕,仅管无法反抗,她的语气还是没有向毕天雨示弱的意思。

    从她蹙眉咬牙的表情中,毕天雨察觉到她复杂难明的纠结情绪,有愤怒、有厌恶、有痛苦,但是有一点使他可以无视这一切,那就是小夜的安危∶“你的条件我无法接受。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抢走你的药方,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的手才搭上她的衣襟,寒若冰突然慌乱起来,无力地挣扎着,连连摇头道∶“不要!别……”

    要取回‘无道天罪’其实只要拉高她的袖子就可以了,但是毕天雨因为连着袖子一起抓住了她的手腕,只好自她的领口衣襟下手,而他原本以为没甚么的,却被眼前所见景象震慑……雪白的肌肤一下子毫无遮掩地露了出来,原本应该有衣服的地方全是光溜溜的,寒若冰外衣底下竟是全裸的!

    “不要看!”双手被抓住,为了躲避毕天雨的视线,她只好更向他靠近,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景色,毕天雨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只懂得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贴身的衣物早在那一夜的狂乱之中裂得再也不堪穿着,寒若冰双手甫自他的掌握之下挣脱,马上护住胸前外露的春光,把脸偏向一旁,却没有移动脚步。她依偎在他胸前,两人就这样停止了动作,一个两眼直勾勾望着前方,一个红着脸看着地面,气氛尴尬至极点。

    “你好瘦。”毕天雨首先打破沉默。护着胸前的双手更紧了一紧,寒若冰抬头怒瞪了他一眼,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呃,你的……那个,很美很漂亮,可是你的身体真的太瘦了。”毕天雨慌忙解释道。

    “如果我更改我的条件,你还愿意答应吗?”寒若冰低头道。

    “那得看你的条件是甚么而定。”毕天雨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她到底有甚么打算。耀眼的阳光自远山之后射向天际,黎明终于到来。

    “陪我三天。你只要这三天和我在一起,这药方就是你的。”

    寒若冰的话让他傻了眼,这算是甚么条件?简直便宜到不能再便宜了。毕天雨举起手遮掩刺眼的阳光∶“陪?”

    “废话少说,要不要一句话!”寒若冰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眼光。双手胡乱拨了拨额前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毕天雨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道∶“把你的衣服穿好吧,第一天刚刚已经开始了。”

    日正当中,小屋,两人隔桌对坐。

    “难道我们就这样在这儿坐上三天吗?”

    寒若冰象是被吓了一跳,愕然抬头∶“啊,甚么?”

    毕天雨曲指轻敲额头,皱眉道∶“你刚刚不是在发呆吧?”

    她没有回答,不过从她的神情毕天雨已可以猜出个大概∶“原来你真的在发呆……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你难道没有甚么事要我帮忙的吗?象是杀个人、偷个东西之类的……”

    茫然摇摇头,寒若冰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留他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毕天雨替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那……我们来聊聊天吧,这次换你先说。”

    “为什么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天生的。”

    “你来自关外吗?”

    “关外?”

    寒若冰向他解释了一番之后,毕天雨才恍然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来的地方绝对比你所想的还要更远得多。”

    “为什么你会当年‘无影魔’毕残花的不传之秘?”

    “你是指‘云踪魅影’吗?他姓毕,我也姓毕;他要教,我就学,没有甚么为什么。”

    “你的刀是从哪儿得来的?”

    “请人打造的。”

    “制刀的铁呢?你用甚么原料制成这把刀?”

    “不知道……别瞪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甚么。”

    “你真的杀死了赵飞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吧?”当前,他还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我好奇。”

    仔细审视她不甚在意的神情,毕天雨心知她早已猜中了迷底∶“他是死了,至少在这三个月内他是个死人。”

    “他为什么答应帮你?”

    “我答应他以后会还他一次。”

    “甚么意思?”

    “帮他杀个人、帮他做一件事……总之我会还他这个人情就对了。”

    “你好歹也可以算是个江湖名人,难道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约定会有甚么后果吗?如果他要借你最心爱的女性去玩个两三天,你怎么办?”

    毕天雨一愣,思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好象真的太过轻易就定下了这样笼统的约定,呐呐道∶“那……怎么办?”

    他好象真的感到苦恼,寒若冰差点没笑出来∶“甚么怎么办,当然是拒绝他啊!难不成你还想答应他吗?”

    “可是我已经发过誓了耶,自己说的话随口便反悔好象不太好……”

    “那你就答应借给他啊。”

    “不行!那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这也不行那又不可以……随便你吧。”

    毕天雨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几圈,喃喃自语道∶“不行,下次遇到他得好好跟他说清楚。”回过头来认真地拱手道∶“巩……呃,寒姑娘,谢谢你提醒我。”

    “你是认真的吗?”随着毕天雨点头的动作,寒若冰终于忍不住笑骂∶“你这个呆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挨骂,但是看在她的笑容上,毕天雨决定不去多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寒若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趁机仔细审视他与众不同的眼睛,讶道∶“你是怎么弄的?眼睛怎么又变成棕色的了?”

    露齿一笑,毕天雨双眼一闭,再睁开时两眼的颜色又变成了一蓝一棕,食指放在唇前嘘地一声道∶“这是秘密。”他竟能随意变化眼珠的颜色!这应该是属于易容术的一种吧?寒若冰好奇问道∶“哪一个才是本来的颜色?”

    “蓝色。”

    “那么你并不是汉人罗?”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

    “……”

    “……”

    “嗯……”

    “……”

    毕天雨终于沈不住气道∶“你干嘛突然不讲话啦!?”

    “我在想事情。”

    “想甚么?”

    “一个身负绝顶轻功和刀法又懂得中文的色目人……”

    “怎样?”

    “嘻嘻……很好笑。”

    “哼!以前我也是这样看待你们的,可是我现在不会了。”

    “对不起。”

    “接受你的道歉。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我想去找点东西吃……”

    “咕噜”肚子突然发出求救信号,寒若冰看着毕天雨尽力忍住笑的样子,尴尬不已。

    “我知道了。哼哼……哇哈哈……”带着一阵爆笑,毕天雨走出屋外,觅食去了……

    毕天雨把手上的包里递了过去∶“这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适,不合的话我再想办法。”寒若冰一怔接过∶“你哪儿来的衣服?”

    “城里买的。”毕天雨把手上另一个包袱在桌子上摊开,一只烤鸡、两盘卤菜和一小壶酒,不算丰盛但已足够填饱肚子。寒若冰讶然道∶“成都城?”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开成都已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恩,腿跟翅膀都给你,我只要吃肚子那儿就好了。”拿起筷子茫然接过毕天雨递过来的鸡腿,寒若冰再问道∶“你是怎么去的?”

    “用两只脚走去的啊,这还用问。”毕天雨捏了块一般人都不甚喜欢的鸡胸肉津津有味地嚼着,理所当然道。

    “我以为你只是去附近打些野味,你居然跑那么远……一般人会这么做吗?”

    寒若冰啃了一口鸡腿,不解道。毕天雨的手伸到了卤菜那儿才想起∶“糟糕!忘了多拿一双筷子……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啊,后来想到我煮的东西大部分都不能吃,而且你的衣服也得想想办法,不然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既然有了这么多原因,所以我就决定这么做了。”忽地想到一件事,寒若冰解开有着毕天雨替她准备的衣服的那个包里,往里面一看,果然如她所料,连女孩子最贴身最不想让人看到的‘小衣服’都一应俱全!粉嫩双颊一下子泛起了潮红∶“这……这些都是你买的?”

    看到他点头,她的脸又更红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买这个?”

    “我请一位大婶买的啦。我吃饱了,你试试那些衣服吧,我出去一下。”毕天雨擦了擦嘴,挥挥手走了出去。看着毕天雨走出小屋,寒若冰起身关上窗户,再将门闩放下,准备换上毕天雨为她张罗来的新衣。

    解开包袱时,粉蓝色的衣料映入眼帘,寒若冰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不会这么做的……从甚么时候起,变得在意起他了?看着那套毕天雨为她准备的粉蓝裙装,她开始觉得迷罔,对于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心情感到不安……“应该还合身吧?

    我就知道这衣服你穿起来一定好看。”

    毕天雨频频点头赞赏。

    “是衣服漂亮,还是我……”寒若冰话已出口才发觉不对,但已来不及收回。

    “啊?”毕天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问得一愣,看到寒若冰低着头好似全身都不自在的模样,也不想说话了。等不到他的回答,寒若冰偷瞄了他一眼,却正好迎上那双带着恶作剧般笑意的蓝眸,不由得更加暗恨起自己∶“我没甚么别的意思,你没听到就算了。这衣服……谢谢你。”差点没听到她细若蚊蚋振翅般的道谢,毕天雨笑道∶“不客气,那只是小事一件……我觉得,衣服的确是满漂亮的,因为再怎么说也是我选的嘛;不过,如果不是你穿着的话,那它们也不过就是几件漂亮的衣服罢了。”

    心跳一下子莫明其妙地乱了节奏,寒若冰的头低得更低了,躲避着他不断寻觅的视线∶“想不到你还满会说话的……”

    “是吗?”毕天雨搔搔头道∶“我常被人取笑不会说话,那倒也没觉得甚么,可是你这么说反而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了……”

    寒若冰提出她对于毕天雨的看法∶“你也会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厚脸皮是你的专长呢。”

    “嘿……我有那么差劲吗?应该还不至于吧?”毕天雨露齿一笑,摆出他自认为超完美的姿势∶“这样有没有比较好一点?”脸上又红,寒若冰问道∶“你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吗?”

    “这里又没有别人……”毕天雨吐了吐舌头,不甚自然地别过头,在紧要关头忍下原本要说的话∶“我也没甚么别的意思。”

    笑了一笑,寒若冰低头巡视自己一身的粉蓝,好象从了解自己的身世以来就再也没做过这么女性化的打扮了……也不知为了什么,她又将自己刚刚费了一番功夫才绑好的发髻放了下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毕天雨走近她的身边,随手拈了一缕垂落在她肩上的发丝∶“怎么了?这发型不是你花时间绑好的吗?”虽然他只是轻轻碰了没有感觉的头发而已,寒若冰却因为他这无心的动作吓了一跳,一震道∶“你……你干什么!?”

    总觉得她有种被甚么东西给束缚住的感觉,毕天雨越来越想接近她,替她除去那无形的束缚∶“你知道吗?我想,你是喜欢我的。”寒若冰闻言一愕,继而怒道∶“谁喜欢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在穿上这一身衣服之后还特别梳了这亮眼的发型;也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才会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又把它给弄掉。你知道我说得对,所以你现在很生气,既气我也气你自己……”话还没说完,寒若冰的拳已带着一道劲风轰向他的面门∶“鬼才喜欢你!”

    轻抬脚跟,毕天雨在被击中之前轻飘飘地退出小屋门外∶“我越来越确定了。”寒若冰左手搭着右腕,‘烈冰焰’既寒又热的极端奇异内劲螺旋着狂飙向前,追击落叶般飘然退避的毕天雨∶“我确定我讨厌你!”运起‘无道’内劲,毕天雨双掌相叠,硬挡她巨浪般狂涌袭来的一击∶“你喜欢我。”

    “啪”拳掌相接,只是轻微响声,毕天雨却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喉头一口硬是压不下的鲜血在半空之中扬起一片红雾。寒若冰呆愣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她不想伤害他呀!

    “你……喜欢……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毕天雨仍不忘再说一次。

    “我……”寒若冰仍旧不愿承认,但是看到他的惨状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举步缓慢向她靠近,毕天雨一步一踉跄地走到寒若冰的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喜,欢,我。”

    “我……不……”寒若冰微微摇头,喃喃道。毕天雨忽地抓住了她的左手,若在平时,她最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他失去这条手臂,但是现在的她却连缩回自己的手也办不到∶“我喜欢你。”

    “我也……不……不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说?”寒若冰用力甩脱毕天雨的牵制,边往后退边大声喊道。她每退一步他就更进一步,直到她的背靠在了小屋的墙上,毕天雨双手撑在墙上,把她箝制在自己怀中,以鼻子几乎要碰到她鼻子的距离道∶“说出来,你心里早已经承认了,不是吗?”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过肩长发随着寒若冰激烈的摇头而摆动,甚至在毕天雨的脸上划出细细红痕。

    “你是喜欢我的,否则又何必定下这三日之约?”寒若冰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知道我是从甚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吗?”寒若冰停下了动作,原本柔顺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肩上,慢慢静了下来。

    “从那晚你睁开眼时我就已经确定了,你那眼神早说明了一切,否则你以为我怎会那么大胆拿自己的命赌你不会动手?”寒若冰低着头,几丝柔发轻飘飘地随风扬起∶“既然你早已知道,为什么又要逼我说?我说与不说有差别吗?”

    毕天雨试了试自己咬破的舌尖,果然痛得受不了,不过看在造成的效果份上,说甚么也不能在此刻露出破绽,硬是运功将脸色逼得煞白,一偏头又咳出一滩血迹∶“说吧,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有没有差别呢?”怎么他会伤得那么重?尽管她是全力出手,但再怎么说黑榜高手也不应如此不堪一击啊?寒若冰脑海浮现疑问,一反手将毕天雨的右手扭到他的背后∶“你……”

    一吐舌头,毕天雨一声怪叫往右侧一个空翻,脱离寒若冰的擒拿之后马上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远远传来他的叫声∶“呀呼──你……喜……欢……我……”寒若冰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