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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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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你那么老了,一定很有些经验,教教我吧。”凌少天只手撑着下巴,万般无奈地黯然道。老李躬敬地回答∶“公子,这件事恐怕老奴也没有办法。”勃然拍桌而起,凌少天双眼燃烧着嫉妒之火,恨得牙痒痒道∶“她肯对一个跑堂的小二笑,肯对一个赶车的车夫笑,肯对路旁的花花草草笑,甚至她肯对你笑!为什么她对我就冷着一张脸!?”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一脸陶然的傻笑∶“如果她肯对我笑上一笑,就算要我放弃太子身分我也心甘情愿……”

    偌大的花园中,一道纤弱身影专心地挥动画笔,在一片空白画布上描绘出绮丽的万紫千红。超尘脱俗的美丽面貌,似乎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快乐,微蹙的秀眉隐约透露着这一点。凌少天心疼地远远看着她“雅儿,雅儿……难道我真的没办法让你快乐吗?”食中二指一挟一勾,身旁一朵正开得灿烂的牡丹神奇地到了他的手中。

    “雅儿,是我。”凌少天轻轻将硕大的牡丹花放在画架上,然后就静了下来,只是看着柳书雅的画。

    澄澈如晴空一般美丽的眼睛闪过一丝哀伤,柳书雅将画架上的牡丹花拿了下来,轻轻还给了凌少天。他突然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是我那里做错了吗?告诉我!跟我说话!至少让我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要这样继续沉默……你不知道这样对我是一种多大的折磨!”一向傲视一切的目光满溢着因为不解而产生的愤怒,却又害怕使她受到惊吓而强自压抑,凌少天生平首次尝到苦涩不堪的挫折感。轻轻挣了一下没有能挣脱,柳书雅偏过头望向一边,依旧沉默不语。

    看着她美丽绝伦的侧脸,凌少天情不自禁地渐渐低头靠近她,心中浮现初见她时的震撼,再也不顾一切。柳书雅讶然回头,却正好迎上他决意放恣的双唇,被他封住了双唇。此时他另一手从后揽着她的腰,将她搂进自己双手的怀抱,柳书雅又骇又羞,急于挣脱却怎么也逃不出凌少天的掌握,只能不断扭动着娇躯,心虽不忿,但身体却传来阵阵销魂蚀骨的奇妙感觉。

    凌少天也察觉到她渐渐软化的抵抗,揽腰的手轻轻在她粉背游移,时而轻触敏感的丰臀禁地。柳书雅心中一惊,咬紧的牙关被对方趁隙破入,嘤咛一声,不由得迷失在这非自愿的亲吻里,再也无力反抗……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再也不会理我了……”凌少天哭丧着脸道。老李爱莫能助的摊手叹息∶“是啊,谁叫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唉……都是我的错,她会这么讨厌我也不是没有原因,谁会原谅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人呢?完了……一切都完了……唉……”凌少天绝望地仰天长叹。看到少主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老李心有不忍∶“公子先别这么快轻言放弃……”

    “你有甚么好办法吗?”凌少天一听之后马上两眼放光道。

    “老奴尽力一试就是……”

    “就交给你了!”老李暗自叹了一声,实在没甚么把握能办妥,只有硬着头皮一试。

    “雅儿姑娘……我是老李啊,可以进来吗?”老李站在门外道。房门一开,柳书雅一出房间就带上了门,明显地表现出不想让人进入的意思。

    “我们到花园去好吗?你也比较喜欢那儿不是吗?”两人来到花园中的小凉亭,许久之后,老李才开口∶“雅儿啊,我想你应该已经察觉到公子对你的情意吧,你想要怎么办呢?”柳书雅视线跟随着花园中翩翩飞舞的彩蝶游移,轻叹了一声道∶“我是谁?”老李犹豫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点头道∶“你原本是兰州一户姓方的人家的独生女……”

    柳书雅娇躯一震,道∶“那……我的家人呢?我……我又怎么会甚么都不记得了?”老李一脸沉痛地说出了一个虚构的故事∶“你父亲原本是一位在朝为官的七品知县,一生清廉爱民颇受百姓爱戴。可是在你父亲告老还乡辞官之后,一家人在还乡的途中遇到了以前曾被你父亲派兵清剿的一群匪徒,就这样……”

    “他……他们都死了吗?”柳书雅的声音有些颤抖。老李点了点头∶“你还记得绰影阁后山的那瀑布吗?瀑布之上就是你们一家人遇难的地点,你侥幸逃过了一劫,却受了重伤,随着河水辗转来到绰影阁,才会被飞羽救起,成了绰影阁的一员。”

    老李又道∶“飞羽已经替你报了仇,如果你希望的话,也可以改回你原本的名字……方霞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如雨而下,她认得这个名字,早在隐隐约约中知道这名字和自己有某种关连,却没想到事实是如此残酷。

    “雨……那雨呢?雨又是谁!?”方霞云化身的柳书雅激动地喝问。

    “他是杀了你全家人的凶手唯一还活在世上的独子,江湖上非常有名,外号‘血雨风生’……毕天雨。”老李面不改色地将两人的关系由爱侣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仇人。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原因……毕天雨,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要你付出代价!”柳书雅美丽的脸庞笼罩一层寒霜,却更显她独特出众的气质。

    “你已经无处可去了……不过,我想飞羽的绰影阁一定会很欢迎你回去的。”老李淡淡道。

    “我不回去,至少在我报仇之前不会回去。爷爷……请告诉公子雅儿在房里等他。”柳书雅施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哎呀呀……会不会刺激太大了?”老李摇摇头,跟着也离开了凉亭。

    站在门前,凌少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毕竟那是他最喜欢的女孩的房间。

    “为什么要我到她房里呢?雅儿不是最讨厌人家进到她房里的吗?”凌少天越想越不明白,此时门由里面拉开了一线,柳书雅的声音传了出来∶“请进。”一进门,整个房间放眼所及全都是一片的蓝色,凌少天只觉得好象跌进了浅蓝色的梦境之中,也不知道是真是幻。一直背对着他的柳书雅转过身来,梦幻一般的美丽脸庞满是令他心疼不已的泪痕∶“公子,雅儿有一事相求……”柳书雅凝着泪眼瞧着他道∶“找到他,杀了他!雅儿愿一生伴君左右。”取出一幅画像,画中之人微乱的头发遮住了双眼,左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四川,深夜,密林。一道瘦长身影悄然静立于穿透枝叶的点点淡淡月光之下,微风轻轻吹过,带起那人额前浏海,湛蓝光芒一闪即逝。右手紧握锋锐长刀,银白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那人忽地脱下上衣,一道暗红色带圈圈缠绕在他腰际胸膛手臂之上∶“流了一身汗可就难过了……”左腕一动,暗红色带似有灵性般滑落到他手中,一端低垂至地面∶“看来得再帮你找个伙伴了……”暗红色带忽地弹起,幻出九道厉芒,一式九变,同时攻向九处不同方位!

    “嘶”半空中一片落叶瞬间碎裂成片片碎屑,再也不复存在。

    “轻、快、多变……该叫甚么名字呢?这招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可以说没有它就没有你,所以这名字可得取得响亮点……”看着手中隐约泛着暗红流光的奇异兵刃,耳朵里只听见静悄悄的山林风声∶“决定了!‘沉默之光’!”一声高亢的尖啸之后,舞起了手中‘无道天罪’,毕天雨在心里狂喊着“‘无道’、‘沉默之光’,帮助我吧!这是你们之所以出现的原因,也是你们之所以存在的唯一理由!”凄厉的刀势切割着周围空气,发出一种似哀鸣似啜泣的奇异风声,卷起满天落叶。

    “开始吧!我的刀法!”一片暗红刀光之中渐渐隐约有一些淡青光芒透出,漫漫漫延,有若两条相互交缠的青丝红线,直到青光红芒再也难以分辨。所有被卷入这一片光华之中的落叶枯枝无一幸免,全都灰飞烟灭,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态。青红光芒忽然瞬间敛去,毕天雨张大了嘴呼呼喘气,脸上有着兴奋的红润∶“终于完成了……‘天罪’。”双脚一软,就这样仰天倒下。

    “好累……你知道吗……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每天都想你一遍……一遍又一遍……我不想忘了你……就算这样会惹你生气……我还是想要留住回忆……你呢……”缓缓闭上眼睛,在梦中继续寻找他最初也是最深刻的爱恋。

    “你到哪儿去了?”巩逸涵端坐房中问道。毕天雨张嘴打了个哈欠∶“我没必要事事向你报备吧?”

    “如果有人在你出去这一段时间内偷袭我怎么办?”巩逸涵仔细观察他浑身上下,希望找出一丝他到底为什么深夜外出的理由。毕天雨解下背上长刀,道∶“你一向都是这样看人的吗?”

    “没错,那又如何?”巩逸涵傲然道。

    “你知道,男人对女人的视线是很敏感的,尤其是你刚才那种眼光,让人觉得受到威胁。”毕天雨半弯着腰直到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毕天雨突然的靠近让她心跳忽然加速,身体不由得微微后退了些∶“是吗?”

    “没有人喜欢整天被这样盯着瞧,你说是不是?”毕天雨又更靠近了她一点。巩逸涵微皱着眉不悦道∶“你太无礼了!你一向都是这样跟人说话的吗?”毕天雨这才露齿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刚刚被你这样看的人会有怎么样的感觉而已。”拉开腰带,毕天雨突然脱起衣服来。

    “你……你想干什么!?”巩逸涵自然反应的双手护在胸前站了起来。

    “小姐,这是我的房间,现在我想再睡一觉……不过如果你想留下来陪我睡的话我也不反对。”巩逸涵冷哼道∶“你做梦!”迅速离开了房间。

    “都正午了,你也该起床了吧?”叶洋对着一动不动的毕天雨道。

    “我喜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也不行吗?”毕天雨动了动嘴唇。

    “我说毕大公子,基本上闭着眼经一动不动这种行为叫做睡觉,而大部分的人不会在这时间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叶洋这些日子也渐渐和他混熟了,说话也自然恢复原来的轻松自在。

    “我就是不想动嘛。”毕天雨把脸埋在枕头里道。

    “有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你到底几岁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赖床?”摇摇头,叶洋不经意的问道。

    毕天雨伸出手比了个一和七。

    “十七!?你才十七!?有没有搞错?‘血雨风生’今年不过才十七!?”叶洋大惊小怪的哇哇叫道。

    “你小声点好不好?现在我是游鸿博,游、鸿、博。”毕天雨懒懒的抱着枕头,坐了起来∶“到底要干嘛?”

    “嘿,咱们到这儿也快半个月了,好歹也该去踩踩盘探探路吧?”叶洋提议道。毕天雨双手双脚抱着那枕头整个人又躺回床上∶“这事你去就可以了嘛……”

    “喂,喂,喂!真的又睡了……”叶洋嘟嘟嚷嚷着走了出去∶“真是的……怎么我到哪儿都是老二的命……”

    “为什么巩逸涵会出现在这儿?又为什么她会知道我要来这儿和来这儿的目的而且还把这消息散播了出去?”毕天雨脑中乱七八糟的想起了一些事。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合理解释,毕天雨抱起个枕头放到一旁,喃喃自语道∶“这先搁着。”

    “为什么她非要我当她的手下不可呢?我有甚么地方是特别到让她没有别的选择吗?”还是想不出个答案,毕天雨又把一床棉被折了一折摆在另一边∶“还是先搁着。”

    “她到底是谁?要我替她做甚么事?”问题越想越多,毕天雨突然将枕头棉被通通丢到一边∶“去问她不就好了?真是的,害我想了老半天。”

    “你来得正好,我刚好要出去,陪我一起走吧。”毕天雨莫明其妙的看着巩逸涵走出客栈。

    “喂,你想去哪儿啊?”毕天雨跟在她后头问道。

    “你别管,跟着就是了。”巩逸涵的语气让毕天雨停下了脚步∶“搞清楚,老子我可不是你养的奴才,要不是看在你的确有那么几分姿色,我管你去死。”

    “你……”巩逸涵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眼里象是要喷出火来。转过身去,毕天雨毫不在乎的摊手道∶“生气了?反正我看你的功夫也不差,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再见。”

    “站住!”巩逸涵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对不起……”毕天雨惊讶的看着她,刻薄地说道∶“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呀,反正我对你本来就没安甚么好心眼……”要不是那该死的药效仍在……巩逸涵低头忍住满腔怒火道∶“可不可以请你和我到唐门去一趟?”

    “唐门?那个唐门?那个以暗器毒药威震江湖的唐门?”毕天雨讶然问道。皱了皱眉头,毕天雨又问道∶“你去那儿干什么?该不会要我去跟唐门的人打架吧?那我可不干!”

    “你也会害怕?”巩逸涵用一种挑衅的语气道。

    “少来一套,老子我怕过谁来?我是不怕事,但是我也不会到处去惹事。”毕天雨道∶“先说清楚你去那儿要干嘛,我再考虑去不去。”

    “反正不是去找人打架就对了。”巩逸涵又有点不耐烦。

    “去,当然去,只要不是去打架,到唐门见识见识也不错。”毕天雨想起方才叶洋的话,决定趁着这机会去看看。

    来到唐家大院,巩逸涵独自进入内院,留下毕天雨一人在外庭四处晃∶“怎么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我还以为会是座神秘兮兮的庄园呢……”毕天雨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那是因为唐门之主要娶妻了,为了筹备婚礼才会这样。”巩逸涵来到毕天雨的身后道。

    “是吗?那可真该恭喜他了。你事情都办好了吗?”毕天雨对于这消息不甚在意,转身看着她道。

    “你可不可以帮我对付一个人?”巩逸涵突然道。

    “对付?甚么意思?要我杀人吗?”毕天雨皱眉道。

    “回客栈再说。”不知想到了甚么,巩逸涵忽然转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说吧,要我对付谁?怎么个对付法?”毕天雨轻轻带上房门道。

    “你有把握胜得了毕天雨的无道天罪吗?”巩逸涵幽幽道。

    “毕天雨?他和你有甚么过节吗?”毕天雨道。

    “先说你胜不胜得了他嘛!”巩逸涵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好象受了委屈想找人倾吐的小姑娘似的。

    “你干嘛这样说话?一点都不象你了……”毕天雨不解道。

    “你说过我……有那么几分姿色对不对?”不等他回答,巩逸涵继续说道∶“如果能帮我打败毕天雨,不要杀死他,只要打败他就好,我……我可以……随便你怎么样。”她象是下定了决心般道。

    毕天雨的嘴张得象是里面塞了七、八颗卤蛋,久久合不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你在说甚么吗?你不是还是……吗?”红晕瞬间泄上双颊,巩逸涵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是,所以我才和你谈这个条件。”慢慢自方才惊讶中回复冷静,毕天雨淡淡道∶“为什么?以你的条件,一定会有更多比我更厉害的人愿意为你服务,而且你不觉得这条件让我太占便宜了吗?只要打败一个人就能够拥有你……”

    “你有仇家吗?你有不管你一个人再怎么厉害都没有办法对抗的仇人吗?我有,所以我需要帮手,我需要象你这样的帮手。”巩逸涵提到仇人时,眼中燃烧的怒火让毕天雨印象极为深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为什么要对付毕天雨?他就是你的仇人吗?”摇摇头,巩逸涵脸上闪过复杂难明的表情∶“我也曾经找过他,可是他拒绝了我。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能找到比他更强,而且愿意帮助我的人。”

    总觉得在四川见到的她不象是印象中那个她,感觉柔弱得多却也美丽得多。毕天雨忽地将她压倒在床上,巩逸涵想不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咬着牙挣扎∶“你!?

    我是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所以……我得先收点订金。”毕天雨在她耳边如此说道。巩逸涵停止了挣扎,任由他压住自己双手,唇边轻轻发出一声天下男人闻之都会魂为之销的叹息。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握着她细细的双腕压制在床上,毕天雨第一次用这种角度去看人,象是一个无恶不做的淫贼∶“收回你的承诺吧。”

    起身坐至房中椅子上,毕天雨脸上挂着邪邪的笑意看着床上巩逸涵泛着潮红的清秀脸庞∶“我只不过是要你知道,如果我真的要强奸你,你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视线轻轻飘过毕天雨腰际,巩逸涵轻轻道∶“现在你……难道不想了?”毕天雨赶紧翘起二郎腿,遮掩不甚雅观的跨间∶“你难道不怕我再试一次?”脸上又红了一红,巩逸涵咬了咬嘴唇∶“你不敢!”毕天雨又笑了,突然离开了椅子,然后忽然间又已把她压倒。

    轻轻一叹,巩逸涵道∶“看来你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色鬼……”毕天雨笑道∶“但这次却是你故意勾引我的,你以为我……”这句话没说完,他的笑容忽然间僵硬,然后他的人突然自巩逸涵的身上弹了起来,撞上桌子,再跌落地上,双手捧着小腹,一张脸已因疼痛而发白。巩逸涵看着他,脸上又出现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傲气∶“刚才我的确是在勾引你,因为我也想要你知道,如果我真的不肯,你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毕天雨弯着腰,象只虾子般蜷曲起来,疼得连话的说不出来,额上冷汗一粒粒往外冒。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样子,巩逸涵不禁有些心软,柔声道∶“我一定说到做到,只要你愿意帮我,我……我……”她话没有说完,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她的意思就连呆子也听得懂。可是毕天雨好象听不懂,他慢慢的在地上躺平,没有再说甚么,过了很久很久,还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巩逸涵的心更软了,却故意板着脸∶“我就算踢痛了你,你也不必像孩子一样赖在地上不起来吧?”毕天雨还是没有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该不会这样就受伤了吧?”巩逸涵蹲在他身边道。吐出一口长气,毕天雨无力道∶“我听说生孩子的痛苦是世上身体所能感觉到最痛的一种,我不是女人所以我不知道那是甚么滋味……”巩逸涵不解的问道∶“你想说甚么?”

    “可是,经过你刚刚那脚,我现在终于清楚的知道世上第二痛苦的滋味是甚么了。”

    “真的……那么痛吗?”巩逸涵嗫嚅道。毕天雨摇头道∶“你不是男的,我再怎么解释你也体会不到那种痛……”

    “对……对不起嘛。”巩逸涵听他说得那么可怜,也觉得自己出手太重了点,于是低头道歉。

    “总不能叫你生个孩子赔我吧……”毕天雨嘴里嘟嘟囔囔的。

    “啊?你说甚么?”巩逸涵一时没听清楚。

    “没甚么。你说你的仇家是谁?”宛如天上乌云屏蔽了皎洁明月,她美丽的脸上瞬间全被仇恨给遮掩,巩逸涵冷冷道∶“寒天青!”

    “哦,是吗?恭喜她了……”毕天雨淡淡的回答反而让叶洋大吃一惊∶“你不打算做些甚么阻止他们的婚事吗?”毕天雨一挑眉,道∶“为什么?”叶洋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茫然∶“我以为无天宫的少主和你……是一对……”

    “哈……那么多人喜欢我,也不差这一个,既然她要嫁人了,那跟我更是甚么关系都没有了。”毕天雨哈哈一笑道。叶洋担心道∶“真的没关系吗?”

    “别管这事了。你出去了半天,有没有甚么收获?”毕天雨所表现出来的,在叶洋看来,确实是与平常无异,只是他越是这样,叶洋心里的不安就越深。

    “四川的确是他们的地盘,只要赵飞在天府门里不出来,谁也没有机会动到他一根寒毛……”毕天雨知道叶洋的话还有下文,淡淡地道∶“他甚么时候会出天府门?”

    “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唐门,只是那儿的守备不会比天府门差多少,所以不用考虑。其次是四川最负盛名的天梦院,他平均每个月总有两三夜在那儿饮酒作乐,是我们下手最好的地点。”叶洋沉吟着∶“可是他们好象知道了你要来的消息,他应该暂时不会出来了……”

    “他会出来,因为他们也想逮住毕天雨。”毕天雨脸上忽然出现奇怪的笑容∶“既然他们已经知道……好!我就给他们一个毕天雨。”叶洋心头泛起一片凉意,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妙∶“你……你想怎么做?”轻轻一抖手腕,‘无道天罪’悄悄落在手中,毕天雨脸上笑意更甚∶“是你自己要跟来的,这次换你当毕天雨没话说了吧。”

    “呜……”叶洋闷哼一声,哭丧着脸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我……”小心翼翼的将‘无道天罪’缠绕在叶洋的手上,毕天雨正容道∶“别试着使用它!只要让他们看到就行了。”

    夜已深。站在街道旁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毕天雨面无表情的看着长街上的人来人往,象是一尊雕象。严如霜即将嫁入唐家……这消息带给他甚么感觉?这问题恐怕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有生以来,从来没有一刻为自己的身世感到悲哀,从来没有!但是自从遇见了她,毕天雨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的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每次见到的严如霜,都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骄傲;每次见到她,毕天雨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拉开彼此的距离。因为她的高贵、骄傲,每每让他察觉到自己最终只是个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孤儿罢了。

    虽然明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毕天雨还是试着对她疏远冷淡,因为他不敢对她展露好感。因为他总觉得配不上她,一种别人永远无法解释的自卑已经在他心底生根,根已经很深了。饥饿、恐惧、寒冷……像野狗般蜷伏街头,为了一块冷饼被人象野狗般毒打。只要一想起这些往事,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打颤,他的童年,实在比恶梦还可怕。闭上眼睛,毕天雨收回思绪,在心底告诉自己“算了吧,高贵如她不是你能匹配的!”再睁开眼睛时,冰冷的眼神遮掩了所有感情,有的只是使人心里发毛的阴森气息……

    “站住!你不能进去……哇啊!”拉着门口那人直指过来的手指,毕天雨毫不留情的翻腕一折,也不理会那杀猪般的惨叫声,自顾自的走进天梦院。偌大的大厅摆满了酒席,只是此间的人恐怕已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心情。环视包围住自己的众多大汉,毕天雨的嘴角竟然还是向上扬了一扬∶“呦呦呦……堂堂三大帮之一原来也会以多打少啊?没关系,反正老子今天来就是来打架的,一起上也好,省了我一个一个打过的麻烦。”大厅中央,衣着华贵的赵飞侧着头看了过来,皱眉问道∶“阁下是?”

    反手取出背后所背的双刀,毕天雨“锵锵”地敲了一下双刀,道∶“游鸿博就是我。”赵飞眉头皱得更紧,又再问道∶“看样子游兄是冲着小弟来的罗?”

    “没错!”随着毕天雨的话声,左手刀化做一道白光疾射而出,目标赵飞胸口。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短短一瞬间,单刀已到赵飞胸前。觑准刀身,右手拇指与食指中指紧紧挟着刀背,赵飞以为如此应已足够,没想到却还是抓不住带着强横劲道的刀身,连忙沉腕将刀引向地面。

    “叮”刀身斜斜插入石制地板,犹自摇晃不止,至此才堪堪止住这来势奇猛的飞刀。赵飞此时才对这突如其来的莽汉留上了意,挥手制止手下们∶“阁下这是甚么意思?”

    “你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吧?刚刚那样还会有甚么意思?我要挑战你!看到你这种公子哥儿也能登上黑榜,老子就是不爽。”看到他一身华服,毕天雨莫名地感到愤怒,直视着赵飞双眼,止不住怒火道。此时一名手下在赵飞的身后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自腰际袋中取出三截短棒,慢慢的组装起来∶“好,只要有人挑战,本少爷绝对奉陪。稍候。”在他组装兵器的时间,毕天雨暗自怀疑“搞甚么鬼?这么慢……”再看到赵飞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对头。

    背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那是只有高手才能办到,而且是在极度小心的状态下才有的脚步声。没有再考虑甚么,毕天雨右手刀也甩手射出,用比第一刀更快上一倍不止的力道疾射而出,人也箭般标前,同样是目标赵飞。

    “哈!毕天雨,想不到你真的敢自投罗网!”瞬间完成了三截枪的组装,枪尖一挑,挡开毕天雨当头射到的一刀。

    “甚么罗?甚么网?老子一样不当一回事!”毕天雨跃起在空中重新握住被赵飞挡开的单刀,叉开双脚,双手握刀高举过顶,毫无章法的一刀狠狠劈下∶“就象这样!”

    赵飞舞起长枪,枪尖不住震颤,幻化出无数枪影,构筑成一片光壁,却还是被毕天雨简单无比也狂猛无比的一刀迫得必须要横枪硬挡∶“可恶!”

    “当”一声震耳巨响,刀枪皆迸裂出耀眼火花,赵飞一震后退,口角溢出一丝鲜血,众手下连忙一哄而上保护少主。脚尖在斜插入地面的第一把刀的刀柄上一点,借着刀身的弹力,毕天雨跃上屋顶梁柱,冷冷地撂下话∶“如果你敢杀他,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只杀你一个……”刀光一闪穿破屋顶,在一片留守屋顶上的卫士们的惨叫声中渐渐远去。

    “他逃走了?”随后出现在门口的唐誉面无表情地问道。接过天梦院侍女战战兢兢地递上来的丝绢,赵飞擦过嘴角血迹,随手扔向一边∶“他妈的……‘血雨风生’还真他妈不是浪得虚名,手底下真他妈硬得不象话。”唐誉抬头看了看破了个洞的屋顶,喃喃道∶“是吗?”赵飞怒气未消,手中长枪狠狠往地上一顿∶“他妈的!越想越生气!明明大家年纪都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他就是能够比我强上那么一截,真他妈叫人生气!”

    “如果你不是生在赵家,如果你一出道就惹上了三大黑帮,如果你能熬得过整个江湖上数之不尽的杀手追杀,活过一整年的时间……我想,你应该就不会差他太多。”嘴角微微上扬,唐誉语气带了点少有的笑意∶“你知道刚刚到现在,你已经说过几句‘他妈的’了吗?”讶然伸手 住自己的嘴巴,赵飞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阿碧她没来吧?”看到唐誉摇头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如果被她听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顿骂。”

    “不过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想要我的命?难不成他真要惹尽三大黑帮才甘心吗”重新在席上坐落,赵飞一边啜着今夜直到现在才能安心喝的醇酒一边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