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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圣级之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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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仍旧忙忙碌碌,停着十几艘残破的战船,有些是中型战船,有些是大型战船,不过港口的守卫对于这些战船并不在意,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让他们对这些战船的性能嗤之以鼻,他们更喜欢自己的战舰,虽然吨位小得多,弩炮也少,但是在速度和灵活性上都占据优势。

    不过他们更骄傲的是打了一场大胜仗。

    为了装下所有的俘虏,他们不得不腾出六艘沙船。

    有资格成为俘虏至少是高阶骑士,差一些的人物都已经被送走,如果有人愿意替他们付赎金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回家,要不然,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矿井里度过。

    栈桥上,十几个女神战士来回巡逻,现在是非常时期,这里关着那么多高阶俘虏,不可能指望码头那些士兵看住他们。

    俘虏里没有超阶强者,所有的超阶强者都已经被尼斯杀了。

    他学的是术赤兀鲁思人的做法,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实力强劲的敌人必须全部杀死,绝对不允许留一个活口,只有那些没什么威胁的敌人可以活命。

    这样是为了震慑。

    尼斯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之前他在法科兰德尔埋葬十几万联军,已经让他背上嗜杀的名声,再多几百条人命也没什么关系,更关键的原因是他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战斗。

    赛门老人已经陷入沉睡,再次醒来恐怕要百年之后。

    经此一役,以后如果有人再想和他为敌,想要招募“打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一名士兵死了,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也算死得有价值。

    超阶强者就不一样了,再丰厚的抚恤也无法体现他们的价值,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他们也要顾及家族,所以大多数超阶强者都很怕死。

    尼斯早已经回到营地,仗一打完,他就钻进帐篷里再也没有出来过。整整两天两夜,他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回想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战斗。

    那场战斗非常简单,从头到尾并没有使用太多种神术,除了一开始的天使降临,赛门老人还用了一次战魂苏醒,剩下的就是治疗术和驱散术,还有一个既不是神术也不是魔法的能力。

    但是深究之后却一点都不简单。

    赛门老人显露出的是智慧和对神术的理解,天使降临是靠尼斯自己的力量,用圣力凝结治疗术和驱散术的符印,借用的天使的力量,最后把圣力符印当暗器打出去是武者之魂的手段。

    这就是老人给他上的最后一课——圣级的真谛就是借用力量。

    魔法最容易理解,魔法师进入圣级之后,领悟了世界本源的规则,可以直接借用大自然的力量。

    魔法师越到后期越有优势,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圣级之路清晰可见。前人有很多著述,甚至有一套不太完整的理论。

    要不是魔法师前期修炼速度很慢,成为大魔法师的时候大多已经四、五十岁,剩下的时日无多,恐怕圣级人物里魔法师的数量会占据绝大多数。

    武者想进入圣级就没那么容易,他们领悟的是战争元力,也就是正义、守护、杀戮、毁灭之类的属性。

    怎么借用这些力量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牧师的困难程度和武者差不多,没人说得清楚圣性是什么,每个圣徒都有自己的理解。

    尼斯不太清楚赛门老人对圣性如何理解,他远没有达到那一步,所以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借用别的力量。赛门老人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只用了四种神术,而且使用两种最基础的神术进行打击。

    这是一次教学演练。

    尼斯没敢琢磨“战魂复苏”,那是中级神术。神术的等级越高,想提升就越困难。

    就算他研究透彻,领悟“战魂复苏”的最高奥义,他也不敢用,武者之魂散发出的那股气息不是他能够承受。赛门老人可以压制武者之魂,他却做不到。

    所以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治疗术”和“驱散术”上。

    赛门老人给他上的这一课还告诉他另外一件事。

    神术或者魔法的最终境界恐怕不止一个。

    以前尼斯一直以为“治疗术”的最高境界,应该是瞬间让一个生命体恢复所有的生机,效果类似于“上帝的垂怜”,可以瞬间治愈一个重伤垂死的人。

    但是现在赛门老人却演示出“治疗术”的另外一个境界,这招和“死亡枯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比“死亡枯萎”方便多了,用“死亡枯萎”杀人必须保证目标人物不会移动,“治疗术”只要打在对方身上就能见效。

    赛门老人想告诉他的道理还不止这些,越深究,尼斯越感觉“治疗术”不像表面看来那样简单。

    教会的神术分成三大体系,其中治疗和预言两大体系脉络分明,“治疗术”或是治疗一系的根基,后面那些神术都可以看做治疗术的强化。

    他可以用“治疗术”演化出这一系的其他神术,甚至包括这一系的终极神术“复活术”。

    那么“生命制造术”呢?“生命制造术”是不是也能够演化成各种不同的形式?最后会不会也变成一种神术体系?

    尼斯隐约感觉赛门老人给他上的这一课已经远远超出圣级的范畴,恐怕已经涉及神的领域。

    老人说他会沉睡百年,恐怕不是因为力量消耗太多,老人很可能已经找到继续提升的方法。

    尼斯刚想到这些,意识空间就变得一片混乱,就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转瞬间,无数影像从尼斯的眼前闪过。

    他看到一个画家在画布前作画,他看到一个人抬头看着太阳,他看到一个青年拖着两颗圆球站在高塔上,他看到一个人在解剖着尸体……

    影像越来越凌乱。

    这应该是未来的影像,是未来肯定会发生的事。

    这一切都将发生在一百年后,全都和赛门老人有关,当老人再次苏醒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改变。

    尼斯不太清楚赛门老人是否会因此而成神,可惜,他肯定看不到那一幕。

    就算到达圣级,他也不可能活到一百多岁,更别说赛门老人自己也不清楚要沉睡多久,百年只是一个虚数。

    两艘快船的到来打破了巴尔泻湖的寂静。

    前面那艘是阿隆克斯特有的小型战舰,梅特洛站在船头,船一靠上码头,还没等船停稳,这个家伙就飞身跳下来。

    跟在后面的是一艘中型战舰,跳板搭上去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从船上下来,他后面跟着一群随从。

    这个高个子扫了码头上巡逻的女神战士一眼,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顿时有些扭曲。

    之所以会有那场惨败,就是因为他们得到尼斯有能力将女人强行提升到超阶的消息。这绝对是令人恐惧的能力,就算他的办法有缺陷,只对女人有效,也同样让人忌惮。

    他们原本打算在威胁变成灾难之前,彻底解除威胁,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得罪法兰克王。

    要知道巴尔泻湖是法兰克王国的领地,也是那位陛下封给尼斯的代管领,在这里杀了尼斯,用的还不是刺杀的手法而是强行突袭,无异于向法兰克王国宣战。

    他们本来以为只要手脚做得干净一些、不露出任何痕迹,那位陛下就算怒火冲天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哪里想到结果居然会这样。

    高个子尽可能保持沉稳的姿态,他走到关押俘虏的那几艘沙船旁边。

    沙船两舷各有一排窗口,这些窗户全都很宽宽两米左右,高半米,就像一条横着的狭缝,现在天气炎热,两边的窗户全都打开,站在码头上可以看到里面。

    探头张望一眼,高个子的脸越发抽搐起来。

    里面简直就是澡堂,整个船舱放满了水,俘虏的数量众多,全都赤身裸体挤成一团,下半身浸泡在水里。

    “你们怎么能这样虐待俘虏?”

    高个子异常愤怒地说道。

    “现在是夏天,白天船舱里非常闷热,人少还好说,人多的话会被活活热死,所以我们才让他们泡在水里,至少没那么难熬。”

    离得最近的一个女神战士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这的确是真的,不这么做可会热死一些人,不过她们这么做也有羞辱的味道。

    打仗一定会死人,这次尼斯发威,变得强悍无敌,不过在他爆发之前,爱夏为了阻止对方召唤出天使,带着几十名女神战士发起突袭,硬拼之下,爱夏本人受了重伤,还折损了十几个同伴,其中五个人在战斗结束后没能够活过来。

    所以战斗结束之后,尼斯就让女神战士们处置这些俘虏,只要不死,怎么弄都行。

    高个子不敢发作,他这次前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赎回俘虏。

    两路人马都没能逃跑,超阶强者全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活下来的有一千多人,这里面有六百多名高阶骑士、牧师和魔法师,除了牧师,其他人全都成了俘虏,他们背后涉及几千个家族,一旦处理不好,这些家族一起发难的话,两位红衣主教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

    高个子很清楚自己必须把人弄回去,所以再多的屈辱也得忍受。

    梅特洛早已经换上一艘小船,这种船又细又长形如豆荚,重量很轻,所以速度快、吃水浅,不过载重可不少,可以乘坐五、六个人。

    小船离开码头后,径直往尼斯住的那片河滩而去。

    几公里的路程的对于女神战士来说只需要片刻的功夫,但是对于这种小船来说足足走了半个钟头。

    划船的人没敢靠近那片河滩,距离还有五、六百米,他就停了下来。

    梅特洛没问为什么。

    他对尼斯很了解,那个家伙生活非常规律,除了在外面行军打仗的时候,平时他大多做两件事,一件事修炼,这包括阅读、学习和做实验,另外一件就是和女人做ài。反正都不喜欢别人打扰。

    梅特洛等的时间不长,片刻功夫后,几道人影飞掠而至,为首的正是尼斯,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个女神战士。

    一看到那三个女神战士的脸,梅特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造次,那三个女人发鬓微微有些散乱,两腮还带着一丝嫣红,下巴到脖颈的地方也微微有些发红,绝对是高潮的余韵还没退去。她们奔跑的姿势也给人一丝别扭的感觉。

    “我以为你不可能这么早过来。”

    尼斯早就猜到梅特洛回来,只不过没猜到来的这么早。

    “那边已经吵得天翻地覆了。”

    梅特洛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不奇怪,一下子死了一百四十几个超阶强者,还有六百多个高阶人物成了俘虏,对方就算手眼通天,想善后恐怕也不容易。”

    尼斯也有些幸灾乐祸。

    这一次和夏马恩内战有一点相似,对方也是一支联军。

    联军的优势就是实力很强,各方势力只要派出精锐,就可以凑出一直非常强悍的军队。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在战争中指挥不灵,大家都试图保存实力,一旦失败,特别是败得很惨的时候,就算表面上仍就维持原本的联盟,私底下肯定已经分裂,而且各方势力肯定会追究战败的责任。

    夏马恩内战的时候,那枚苦果被法罗迪家族吞下,不知道这一次是谁来吞这枚苦果?

    “你既然跟他们一起过来,肯定已经知道他们的条件,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尼斯问道。

    梅特洛从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他将纸递给尼斯。

    尼斯结果来抖开一看,上面一条一条罗列地非常清楚,开头就和俘虏有关,上面列出俘虏的赎金,接下来是给阿沙克斯的补偿,之后是给他本人的补偿。

    尼斯看得很快,看完之后不无嘲讽地说到:“从这张清单来看,他们还是挺有诚意的嘛!”

    既然现在这样有诚意,当初为什么和他过不去?

    “那是当然,这次的联军是临时组建,根本没有一个绝对的掌控者,现在败得这么惨,肯定要有人扛下所有的责任,而且扛的人必须让所有人满意,找个替罪羊可不行。问题是现在没人愿意扛这个责任。”

    梅特洛眉开眼笑地说着,言下之意,把这些势力捏合在一起的那位连法罗迪家族都不如。

    话锋一转,梅特洛又道:“再说,他们已经知道你的实力,哪里还敢惹怒你这位圣级以下无人可敌的人物?你不追着他们猛打已经很幸运了,哪敢不拿出诚意?”

    这话说得有些谄媚,已经不像是兄弟之间的对话。

    尼斯感觉的出来,不过他也没在意。

    当初他们五个人确实关系不错,不过在这个小团体里路克和伊斯特是为首的人物,帕尔姆和梅特洛本来就低半截,前者是打手,后者是跑腿。

    对帕尔姆,尼斯无话可说,从阿萨科斯、哥伦安特再到夏马恩一步步走过来,他从来没有背弃过这个团体。梅特洛就不同了,虽然这个家伙没有公然背弃,但是有那么一段日子,这个家伙游移在边缘地带,所以在尼斯的心目中,梅特洛已经边缘化了。

    梅特洛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玫瑰十字团五大巨头里,尼斯的地位不用多说,路克是首领,这个位置无可动摇,伊斯特马上就是斯洛佛哥王国的亲王,帕尔姆则掌管着玫瑰十字团的武力,只有他名义上管着阿萨科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大管事。

    “这上面的条件除了钱还是钱,我们现在缺钱吗?”

    尼斯对这份清单并不怎么在意。

    “你想要土地?”

    梅特洛眼睛亮了起来。

    和钱比起来,土地显然更有诱惑力,不过转念梅特洛又没那么兴奋了。

    这一次攻击尼斯的是几大城邦联盟的人,背后是正在竞选教皇宝座的那两位红衣主教。这些人地位崇高,但是说到土地,他们拥有的土地都不多。

    “让他们割出土地,我帮他们代管。”

    尼斯原本还想支付一些租金,不过转念间他又收回这个念头,身为一个站在顶峰上的强者,必须拥有一定的霸气。

    他的决定也给对方留了一些余地,他索要的是代管领,并不是领地,年限一到自然要归还,所以把土地拿出来的一方也不算损失太大,甚至可能不如清单上罗列的这些赔偿价值,代管领的居民是自由民而不是领民,这也防止代管领的管理者趁机吞没人口。

    对于尼斯来说,代管领的价值不比领地差,这次攻击他的人所属的家族,大多在南方各个城邦,他如果能够在每个城邦都拥有一、两块土地,就算当货栈,对他、对玫瑰十字商行、对阿萨科斯都有着无穷的益处。

    不说别的,就拿卡奥尼举例,这座小镇地理位置不好,也没什么出产,更没什么资源,但是凭着离阿德蒙特近的优势,现在成了培养人才的摇篮。

    之前他们之所以想放弃卡奥尼,并不是因为卡奥尼已经失去价值,而是因为腓特烈公爵太不知趣,以君主的名义征用伊斯特,让他做御用建筑师。现在问题解决了,尼斯根本不考虑归还卡奥尼。

    至于现在索要的这些代管领,他根本不担心旧事重演。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腓特烈公爵,不但要够蠢,地位还要够高。那位公爵从法理上来说,是有资格继承神圣帝国皇帝头衔的人物,和路易王、教皇属于同一等级。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打算和那个人磨嘴皮子。”

    尼斯拍了拍梅特洛的肩膀。

    梅特洛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们都知道尼斯当惯了甩手掌柜,这个家伙只做一些提纲挈领的工作,具体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做。

    他也乐意这样的安排,这能够体现他的价值。

    “要不要再加一条,让那几个红衣主教退出教皇竞选?”

    梅特洛越发起劲了,就算不成功,也可以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让对方不得不让出更多好处。

    “没必要,提都别提。”

    尼斯毫不犹豫地回道。

    这就是地位不同造成的差距。

    此刻尼斯已经算是站在权力顶峰的人之一,他很清楚对方或许会在别的地方妥协,但是事关教皇选举,绝对没有丝毫退让的可能。

    再说,他也不想让世人以为他和杜埃兹红衣主教走得很近。

    两边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他以后也要在教会里发展,和杜埃兹红衣主教所属的派系迟早会发生纷争。

    镇上的人全都跑到窗口探头探脑,这里的人过着一种平凡而宁静的生活,很少看到这样的排场,所以他们充满好奇,不过也没人跑出来看热闹,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会不会惹来麻烦。

    马车的车门开了,尼斯从车上下来,他看了那栋房子一眼。艾米丽紧跟在尼斯后面下车,她对这栋房子同样不陌生,当初尼斯回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跟着。

    房子的钥匙在尼斯手里,不过他没打算用钥匙开门,因为房子里有人。

    一张苍老的面孔从一楼大厅的窗口探了出来,紧接着那个老头大叫起来:“小主人,原来是您回来了!”那个老头是管家婆的丈夫,芳汀和管家婆现在住在贝尼,管着一大滩子生意,这栋房子空着,老头怕有小偷进来,所以过来看着房子。

    他忙不迭地把门打开。

    “你儿子还好吗?”

    尼斯问道。他喜欢现在的感觉,他在其他人眼里是圣级以下第一强者,但在这里他永远都是这栋房子的小主人,他从老头眼里看到的是亲切,而不是敬畏。

    “我那几个小子一个比一个笨,不会做事,我那婆娘让他们先读书。”老头连忙回道,他那张老脸上笑开了花。“管家婆的头脑很清楚,让他们好好学,到了来年,我带他们去夏马恩。”尼斯说道。他对管家婆一家很了解,知道这家人的品行,上一次来这里,他就打算给这个忠厚之家一些补偿。“小主人,您……您真是太好了。”老头子的手都哆嗦了。尼斯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原来那个小主人,却不意味着他对尼斯一无所知,他当然能够猜到尼斯带他几个儿子去夏马恩干什么。“我要在这里住几天。”尼斯看了看房子,他有些头痛。虽然他把一百多个女神战士留在了巴尔泻,身边只带了不到百人,但是这里肯定住不下。

    老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立刻指了指后边说道:“小主人,自从您走了之后,后面的酿酒作坊一直关着,那里够大。”听到这话,尼斯眼睛一亮,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老头的建议,而是父亲留给他的那封信。

    父亲在信的末尾提到藏宝库,他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以前父亲经常带着他进入那个秘密酒窖,好几次父亲指着酒窖说,这是他们家的财富源泉,是他们家的藏宝库,将来会传给他,他再传给他的儿子,孙子。

    酿酒作坊就在后面,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

    作坊中间是两口酒窖池,表面上看起来是酒窖池,但当初他的亲戚抢夺遗产时,曾经把这里弄的一塌糊涂。他们用扫帚和铲子在池里乱搅这么一搞,两口池子已经彻底完蛋了。“芳汀小姐来的时候,这两口池子已经发霉发臭了。”老头一脸痛惜地说道,身为家里的老仆人,他很清楚那两口池子的价值。

    尼斯看着那两口池子,里面干干净净,还堆了一些东西,显然被改造成仓库。作坊里的其他东西也都不见了,那口被捅漏的蒸锅肯定被拿去卖钱了。角落里成排的木桶也能够换钱,以芳汀那时候的拮据,那些木桶一定也卖掉了。

    让尼斯感到庆幸的是,地下的暗门居然没露出来。

    这座暗门设计的确实很隐秘,多年过去,暗门边缘堆起了积灰。越发难以察觉。

    尼斯没打算立刻下去看看,这件事最好等到夜深人静之后再做。“让她们全都进来,把这里清理干净。”

    尼斯朝着身后的艾米丽命令道。艾米丽马上跑了出去,很快她领着其他的女神战士回到这里。

    “地上铺帆布,窖池四周铺上软垫,里面覆两层油绸。作坊后有根引水的管子,你们看看还通不通?”

    尼斯不停的吩咐着。

    艾米丽和女神战士们心领神会,她们完全能够猜到这要干什么。覆盖油绸,再把水注入窖池里,这就成了一口大浴池,足够让几十个人在里面嬉戏玩闹,四周铺上软垫,怎么玩都可以。

    不过没人知道尼斯真正的目的是用帆布盖住地面,这样一来那个秘密入口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你们做事,我去看望一下我的父亲。”

    尼斯轻叹了一声。

    “我也一起去,艾米丽抢着说道,她的身份和那些女神战士不同,女神战士们自古以来就没有嫁人的传统,对于她们来说,尼斯是能够满足她们性欲并且让她们怀孕的男人,艾米丽就不同了,她一向把自己定位在学生兼情妇的位置,对于尼斯的父亲,她当然要表现出足够的敬重。

    出了门,尼斯并没有直接前往墓地,他到后面河边转了一圈,现在是八月,河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他随手采了一把。

    墓地在镇外教堂的旁边,离得并不远,他信步而行,一路上就看到镇上的人一个个朝着他点头哈腰。

    尼斯只是很冷淡的点几下头,当年他那些亲戚来抢夺遗产的时候,镇上没有一个人帮他说句公道话,只有冷眼旁观和幸灾乐祸。他对那些人冷淡,但那些人却显得异常热情,有两个人干脆满脸堆笑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要多谄媚久又多谄媚。

    尼斯隐约记得,当初最幸灾乐祸的人里就有这两个家伙。对于这种人,他连搭理的意思都没有,更别说被他们缠上了。尼斯对于不要脸的人还是有点了解。

    他朝着两个人扫了一眼,一道非常淡漠的精神威压径直打进他们两的意识中。

    这两个人一阵迷糊,紧接着无尽的恐惧从心头升起,再也顾不得向尼斯献殷勤,其中一个人转身就逃,另一个因为脚软,所以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尼斯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从他的身边经过,路过教堂的时候,他看了教堂门口一眼,那个驼子还在那里扫地。

    对于这个可怜人他还是挺有好感。他的亲戚们抢夺遗产时,驼子没有帮他,不过也没恶意,当他来找神父的时候,驼子还劝过他两句,那时候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怜悯和感叹。

    尼斯停了下来,突然他弹了一下手指。

    没有施法,没有咏唱,只是那么轻轻一弹,那个可怜的驼子身上立刻冒出金色的光芒,这道金光在他身上卷来卷去,每一次卷过之后,他身上那些烧伤留下的可怖伤疤就会消失一些,他那完全折在一起的驼背也会舒开一些。

    只是片刻功夫,一个原本丑陋的像个魔鬼附身的驼子,就变成身材高大的汉子,他的骨架很大,看上去有些瘦骨嶙峋,但是比原来要好的多了,他的皮肤粗糙而又黝黑,比起正常人仍旧差了些,但是和原来一比,绝对要好的太多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看了看那因为恢复正常而显得短小的衣服,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然后大吼了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尼斯就拜。

    “救你的不是我,也不是教堂里的那个神甫,而是上帝。”尼斯仰头看了看天空。

    最近一段日子,尼斯确实在想这个问题。

    就拿眼前这个驼子来说,他能够活下来,是因为教堂神甫的伪善。神甫这么做是为了欺骗镇上的人……但是不管目的是什么,不管其中参杂了多少私欲,驼子至少活着。

    尼斯救驼子并不是因为有私心,他只是对驼子有好感,而且有能力救,所以出手救治。而且他刚才用的是治疗术,他刚刚领悟不久,用在驼子身上多少有点试验的意思,所以不能完全算是好心。驼子好了,里面有运气的成分,所以与其感谢他,还不如感谢上帝,这是上帝的神术。

    你没必要在这里扫地,如果想要感谢上帝的话,那就当个牧师吧。尼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这样说,大部分是为了刺激那个不敢出来的神甫,正是因为有驼子这块活招牌,小镇上的居民才把那个伪善的神甫看作是圣徒,他也曾经是被骗的一员。

    不过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又有些心动了。

    驼子如果真的加入教会的话,以其经历,绝对会变成最虔诚的教徒。

    这么多年来,尼斯真正认可的虔诚教徒只有老牧师费朗索瓦,即使费朗索瓦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做不到绝对虔诚,他们或多或少有些私心。

    费朗索瓦已经老了,没几岁好活,他不想老头死后,真正虔诚的教徒就此绝种。让驼子成为老头的徒弟,将来老头死了,也好有人继承他的遗愿,继续经营那些救济院。

    说实话,换其他人,尼斯未必相信。

    救济院的钱不多,但是对那些从石头里面都可以榨出油来的人物来说,也是一块大肥肉。

    墓地非常安静,躺在这里的全都是不会说话的人。

    尼斯远远地就停住了,他看到父亲的墓碑上放着一束花,那束花还很新鲜,应该是刚刚采下来不久,在墓碑前面还有一些灰烬。

    那些灰烬全都是烧过的纸,从大小和质地来看应该是信件。

    尼斯顿时想起父亲留下的那一箱信,最初的线索就是从那一箱信里发现的。

    这好像都是信。艾米丽的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当初她刚刚得到启示录的时候,尼斯对她来说根本没有秘密,所以她也知道尼斯的父亲留下了一箱信,里面隐藏着尼斯的母亲的秘密。

    女孩的好奇心大多很重,拥有启示录的艾米丽更是如此,可惜信被尼斯收起来了,只要是与之有关的一切,都被强行封闭住了,所有后来的那些事她一点都不知道,这越发令她心痒难熬。

    现在谜底就在眼前,她哪里忍耐的住?

    “把那东西给我。”尼斯伸出了手。

    艾米丽当然知道尼斯要什么,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启示录丢了过去。

    下一瞬间,尼斯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他已经追了出去。

    尼斯一边追,一边用启示录观察那个扫墓的人。

    连轮廓都很模糊,唯一显露她位置的是空气中残留的花香和焚烧东西之后残留的焦味。

    几分钟后尼斯看到了马蹄印,马蹄印消失了一片树林之外,骑马的人刻意找了这么一条难走的路,而不是沿着大道而行,可惜仍就逃不过启示录的追踪。

    迷雾中的身影变的清晰了,那是一个女人,身上披着黑色的长袍,连头戴脸全都遮盖了起来,甚至连眼睛都被厚厚的黑纱遮蔽着。

    那个女人的骑术非常精湛,一拉马绳,那匹马人立而起,狂奔的势头一下就刹住了。

    两个静静地对视着。

    尼斯的心里充满犹豫,他很想掀开那件长袍看看,以他的实力绝对可以做到。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匹马不时打上一个响鼻。

    好半天,尼斯终于放弃,他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埋在那里的人就是海因茨·考斯特?”

    “你家的管家婆是个大嘴巴,她说了很多有关你父亲的事,包括你父亲让她保管一箱信件,她也提到她最后把箱子给了你。我还发现你在偷偷收集很多人的笔迹。”

    那个女人轻声回道,她的声音非常柔和。

    尼斯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到这个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而是“幻音术”的效果。

    “为什么你没有怀疑我是被寄养在这个家庭?”

    尼斯问道,这才是他感到意外的地方。

    亨利·尼克罗登·康塞尔这个身份,是他父亲最后的退路,以父亲的谨慎,他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那个女人苦笑着问道:“你会把情书交给另一个男人保管吗?”

    “那些东西或许是留给我的。”

    尼斯立刻找了个理由。

    “你有那么多女人,应该对女人非常了解才对。”

    那个女人用娜娜的口吻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认定某件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只凭直觉就足够了,一般情况下,女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尼斯无话可说。

    那个女人用脚后跟踢了一下马腹,马又走了起来。

    尼斯没有阻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就算是把人拦下来,又能够做些什么?

    那个女人骑着马从尼斯的身边经过,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快乐。”

    说完话,她猛地一抽那匹马。

    马狂奔了起来,眨眼间消失在一片山岗的后面。

    尼斯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耳边回响最后那句话。

    “幻音术”幻化出的声音,完全是由心而发,可以改变音调,可以改变所有的特征,但是无法掩饰真假。

    那句话绝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