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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飞升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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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乐公主被水灵儿和薛金线点醒,知道女人应该自强自立,不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更知道了世上的事没有完美无缺的,该做的事情就要勇敢去做,就算留下遗憾,也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世上本无十全十美之事。

    常乐公主想通了这点,决意要飞升回天界,不过在走之前,她希望跟朱传宗一起开心地过一段日子,因此不打算告诉他,免得他忧愁伤心。

    当然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要是这段时间朱传宗能改变心意,大彻大悟,愿意脱离尘世一同飞升,那就再好不过了。

    朱传宗自然不知道常乐公主心中的这些想法。他现在一心筹备与公主的亲事,希望给她一份特别的礼物,但是在公主跟前时一点口风也不露,以期到时候给公主一个莫大的惊喜。

    京城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犹如喜从天降。自从朱家上次替太君做寿以后,就一直找不到能讨好朱传宗的机会。现在放着一个好机会在眼前了,怎能错过?

    况且朱传宗娶的可是常乐公主,能同时讨好摄政王和皇家,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再次搜肠刮肚,开始琢磨这次送去什么珍贵的礼物。

    不过朱家放出消息,这次婚事要秘密办理,而且不收贺礼。朱传宗知道常乐公主不喜奢华,而且最讨厌这些庸俗的往来逢迎,他自然不想惹公主不高兴,大肆操办。

    官员们大失所望,但是也有机灵的官员见此路不通,马上另想办法。按规矩,公主出嫁要另建一座驸马府,以供居住。因此就有人提出,要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清出一大片空地来盖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以显示摄政王和公主的尊贵。

    这些人心想,只要把驸马府盖得好了,不一样讨王爷公主的欢心?

    这个提议倒是很让朱传宗心动,不过他想了一番还是罢了。朱家的府第已经是京城最大,没必要再另盖。况且要建驸马府肯定又要劳民伤财,这也不是他和公主想看到的。最后决定,就在朱家的后花园新建一座院落,给嫁后的常乐公主居住。不过这所院落要与其他的不同,朱传宗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想着公主将来见了一定会喜欢。

    这一切都瞒着公主进行,她一点也不知道。她有了点化朱传宗的心,因此平时两人相处时,总是说一些富含哲理的话。但是朱传宗一心想着跟她成亲的事,满心高兴,那些超脱世俗的道理,他哪里听得进去呢?眼看着在世间停留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常乐公主既喜又忧。喜的是可以回到天界,忧的是不知道以后朱传宗能否回到天庭,再相聚首。

    一日两人一起在宫里散步。走过一片新建的宫殿。这里本来是皇宫里最高大富丽的宫殿,庞来孝当初就是在这里自焚而死,结果把整座宫殿都给烧成了灰烬,现在的宫殿是后来重建的。

    常乐公主停下脚步,叹道:“我最近看到一本经书,里面阐述了不少人生至理。我看见这座宫殿,越发觉得书上说的真是对极了。”

    朱传宗便问书上怎么说的。常乐公主低声吟道:“人生本无常,盛衰何可恃。狐眠败砌,兔走荒台,尽是当年歌舞地;露另黄花,烟迷衰草,悉属旧时争战之场,盛衰何常?强弱安在?念此令人心灰!”

    朱传宗回味了一会儿,果然是意境深远,大有哲理。但是他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感叹一下也就罢了,并不往深处想。常乐公主见他不在意,又道:“还有一句呢。万象皆空幻,达人须达观山河大地已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血肉之躯且归泡影,而况影外之影。泡沫人生,何争名利石火光中争长竞短,几何光阴?蜗牛角上较雌论雄,许大世界?你听这话是不是很发人深省?”

    朱传宗笑道:“喜儿,这些话虽然有道理,但是都是些伤感叹息的味道。再说,就因为人生苦短,我们才更应抓住眼前啊。”

    常乐公主幽幽道:“可是眼前的宫殿再富丽,也不是我想要的。”

    朱传宗心中一动,想起就要开始建造新居,正好趁机问问公主的喜好,于是道:“哦?你喜欢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常乐公主大有深意地道:“天上的琼楼玉宇,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朱传宗大笑道:“好,那就给你住琼楼玉宇!”

    常乐公主意有所指,说的本来是天上的生活。她听朱传宗这么说,以为朱传宗答应要跟她一起回天界,不由大喜。转头看向朱传宗,却又看不出他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心里不由又疑惑起来。

    朱传宗则是想着,将来把新房按照天上的模样,盖成琼楼玉宇,肯定能让常乐公主惊喜不已。心中得意,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布置。

    两人各有心思,却是都误会了对方的心思。以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都高兴异常,浓情蜜意,直到时辰不早了,才依依告别了。

    此后几日,常乐公主和情郎柔情蜜意,不提恼人的事情,自然相得甚欢。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这日常乐公主偶然读到一本佛书,见里面写的甚好,高兴之下,决定藉这个话题来探朱传宗的心思。朱传宗来看她时,便把一本书塞给朱传宗,要他回去仔细看看。

    朱传宗道:“什么书这么珍贵啊?你给我讲讲不行吗?”

    常乐公主白了他一眼,道:“你也是堂堂翰林院出来的,怎么连本书都懒得读呢。这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本经书啊。这里面都是人生至理,需要仔细研读揣摩,需要自己去体悟,别人讲是讲不明白的。你回去细细看,我还要问你呢。”

    朱传宗把书拿了回来,翻看了几页。一看里面也没什么新奇,都是些超脱恬淡的语言,有的又深奥难明。他正忙着筹备亲事,修建新房,朝里又有好多事,哪里顾得上在这里慢慢体味?看了一会儿,就丢在旁边,忘到脑后了。

    过了几日,常乐公主谈话之间,问朱传宗看了经书,有什么体悟。朱传宗这才想起来,不由支吾了几句,他不用心体会,自然说的没什么道理可言。常乐公主何等聪明,晓得他看不进去,脸上虽然微笑,可是想起情郎陷入红尘之中,舍不得花花世界,仍是心中难过,道:“你不想看,那就不要看好了,只是日后想看的时候,记得看就是了。”

    朱传宗见她俏脸发白,想是心中不高兴,有心逗她开心,便道:“我看里面写的也不甚好。”

    常乐公主道:“莫非你还有更好的体会?那你说几句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朱传宗脑中转了转,灵机一动,道:“那书里的道理也不稀奇。比如谈论光阴的,我就知道一句诗比那本经书里说的好多了。”

    常乐公主奇道:“谈论光阴的诗,哪一首?”

    朱传宗念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诗说的多对啊。喜儿你说是不是?”

    说完就笑嘻嘻地盯着公主左看右看。

    常乐公主听了他的话,脸一红,啐道:“让你去读至理明言,你却拿淫诗艳曲来取笑我。”

    朱传宗又东拉西扯了一些下流笑话,弄得常乐公主面红耳赤,欲待不听,可是心中痒痒的,偏是被他弄得心乱如麻。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朱传宗也是越来越忙。他要把新家建得像天上的仙宫一样,那自然只有他这个亲眼见过天上景色的人在旁指挥,才能造出巧夺天工之物,再加上一些不得不处理的朝政,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他操办亲事的时间多了,陪伴常乐公主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常乐公主见他忙碌异常,略一运心思,就晓得了他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凡间停留的时间不多了,朱传宗却不懂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跟自己相处,所做的却是身外之事,可见人仙殊途,所喜好的全然不同,是勉强不来的。人生追求的都是些不能长久的东西,只有仙家才能抛弃凡俗的一切,脱离人生的悲苦。

    又过了几日,常乐公主身体越发轻灵,脑子越发清明,所有的凡尘之事看得前所未有的明白,心中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看着世人都在忙忙碌碌,真是好笑。

    这天朱传宗没有来看她,她独自在外面散步,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隐约听见有两个宫女一边聊天一边从远处走过来。她在角落里站着,那两个宫女也没发现这边有人。

    一个宫女道:“听说下个月摄政王大人就要迎娶公主了。王爷有权势,又英俊潇洒,公主可真是好福气啊。唉,不像咱们,一辈子老死宫中,什么时候能见天日呢。”

    另一个宫女嘘声道:“你小声点。太后早吩咐宫里人不许透露此事,听说还瞒着公主呢,要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还给她建造了一个宫殿呢,这事可别被人听了去,咱们非受罚不可!”

    两人说着走过去了。过了半晌,常乐公主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那里发呆,心想世人都为这些身外之物费尽心思,可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这么执迷呢?

    她知道朱传宗这样瞒着她是想给她惊喜,也知道朱传宗是想筹备一场让她铭记一辈子的庆典。朱传宗对她的真心实意天日可鉴,可是这些却全然不是她所在乎的,他终究和她走不同的路了。她想着:“不管如何,凭着他这份情意,我和他的夙世姻缘,这么多年为他所承受的委屈,流的泪水,都不枉了!他毕竟是最爱我的。”

    常乐公主面露微笑,想起不日就要飞升天上了,从此和他天地相隔,这份情意,最后是草石相对两无言,还是鱼水相欢成一心,其实也不是能强求的了。眼下有过风露相逢,就是百年姻缘得偿,还求什么呢?

    此后朱传宗再来的时候,见常乐公主容光焕发,言语之间,时常流露出温柔的情意,而且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容,和以前的忧愁姿态大大不同。朱传宗以为她是偷听到了要成亲的消息,因此高兴呢!他在凡尘之中打混,天眼被蒙蔽,对于常乐公主身上的仙气越来越浓,却是视而不见。

    虽然万般不舍,但是时间还是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眼一月有余,再过三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也是公主在凡间的最后几天了。常乐公主知道,有些话已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可是人人都要尽力去做,这是人的本性,公主毕竟还在人间,还是凡体,终究堪不破这个。

    这天两人坐着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常乐公主突然道:“你还真沉得住气。”

    朱传宗一呆,道:“什么?”。看见公主的盈盈笑意,他是个聪明人,当下也就明白了,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知道你这么聪明,这么大的事,怎么会瞒得住你呢?”

    常乐公主微笑道:“你瞒得很紧啊,我也是猜到的。”

    朱传宗有点惴惴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

    常乐公主微笑道:“自然愿意,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朱传宗不明所以,问道:“这怎么讲?”

    常乐公主道:“我的心事,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的心愿。但是我对这个俗世,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凡尘,一起走吗?”

    朱传宗呆住了,不由喃喃道:“你要走了?去哪里?”

    常乐公主微笑道:“唉,你这个傻瓜,我就要飞升仙去了,你看不出来吗?以你现在的神通,只要心平气和,仔细想上一想,就能够知道的。太多凡尘的俗事,蒙蔽你的灵魂啦!”

    朱传宗听公主这么说,心里就像是知道似的,被她一提醒,就明白了一切,呆道:“真是惭愧,我道行太浅,贪恋凡尘中的荣华富贵,飞升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呢!辜负你了。”

    常乐公主听了这话,心中一喜,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飞升啊。”

    朱传宗摇头道:“你悟性高,又在凡间积攒了很多功德,这次一定能成为高品的大罗金仙,法力也比以前高得多。如果带上我,分去你的修行,恐怕就只能做个下品的小仙,我何苦害你呢!”

    常乐公主抓着他的手,道:“小仙就小仙,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不在乎的。天界无忧无虑,咱们就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小仙,哪怕回不到天界,在仙凡之间生活,也很好啊。”

    朱传宗道:“可是再遇上烈火神君那样的坏仙,怎么办呢?虽然那是几千年、几万年才偶然遇到的事情,可是毕竟也是有的啊?万一遇到,我们又要受分离之苦!况且下品的小仙,在天上没有地位,谈情说爱,也是不被天条允许的。你放着逍遥自在的大罗金仙不做,岂不是缘木求鱼?”

    常乐公主知道他说的都对。这些事情她何尝不明白呢?她不由想起薛金线说的,世上从没有完美的事,缺憾是无法避免的,果然是这样,人间天上概莫能免。

    就算没有这个原因,朱传宗怕也是走不成的。他在凡间还有家庭、有这么多心爱的女子、有一心要完成的事业、有远大的抱负,要想一时舍弃,是何其难呢?

    朱传宗与常乐公主相对无言,两人并排坐着,体会着彼此的心意。情到深处,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两人就都已明了。

    此后三天,两人形影不离,朱传宗不追问常乐公主何时飞升,公主也不再提要朱传宗抛弃俗世。两人就只吟诗唱和,弹琴饮酒,浓烈的情意中,时光仿佛过得更快,转眼三天过去,佳期已至。

    朱传宗了解常乐公主的性情,因此这场亲事并没有大肆操办。当然常乐公主出嫁的消息早已通告天下,只是严令文武百官不要来恭贺送礼。官员们都是捶胸长叹,不知是痛惜错过了一次讨好王爷的机会,还是遗憾没能藉机瞻仰一下绝色无双的常乐公主的真容,亦或兼而有之。

    朱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太后亲自前来主婚,薛金线等姊妹、王定昆等至交好友都到府祝贺。忙了好一阵,诸礼已毕,朱传宗才亲自牵着常乐公主的手,来至后院新建的楼前。

    只见空地上,平白立起一座楼阁。琉璃作顶,白玉琼台,珠帘绣幕,画栋雕檐,精致华美,巧夺天工。旁边有小山翠竹,其间放养着几只梅花鹿、白鹤。这番景致宛如仙境。

    常乐公主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乍一看还是有些吃惊,轻呼一声,小嘴微张,随即叹道:“好美啊!简直跟天上一模一样。”

    朱传宗笑道:“喜欢吗?”

    见她欢喜,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也是欢喜无比。

    常乐公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朱传宗的手,轻轻偎进他的怀里,两人偎依着看了许久。

    看了多时,两人相拥进了新房。里面布置得跟寻常洞房完全不一样,四处挂的不是红绸喜字,而是古琴字画,看起来不像成亲的洞房,倒像仙人的居所。屋里燃着一炉沉香,香烟缭绕,美不胜收。

    两人在榻边坐了,朱传宗见公主神态娇美,脸带红霞,秀目低垂,瑶鼻开翕,娇喘阵阵。不由看得心神迷醉,便揽她入怀,可是心中有万般怜惜,千般喜爱,却没有一丝欲念。两人除衣上榻,相拥而眠。自然其中少不了耳鬓厮磨,情话绵绵,窃窃私语,却没有丝毫越礼。

    两人如胶似胶,足不出户,在屋中缠绵耳语,吟诗作对,互诉衷肠。朱传宗见公主高贵异常,身上发出圣洁的光芒,虽然和她肌肤相亲,可却丝毫不起淫念,想起仙人之隔,果然凡人是配不起仙人的,心中也是感叹不已。

    三天在浓情蜜意之中一眨眼就过去。到了第三日晚上,两人喝了些酒,朱传宗有些醉意,伏在案边睡着了。常乐公主悄然飘起,出了朱家,来到薛金线的住所。

    薛金线见常乐公主突然进门,有些意外,笑道:“公主新婚燕尔,不陪着相公,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常乐公主盈盈一笑,道:“我有件事思忖许久,想找个人说。思来想去,还是非姊姊莫属,因此便来了。”

    薛金线知道常乐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有事情交代,点头笑道:“如此我便洗耳恭听喽。”

    常乐公主道:“相公现在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但是水满则溢,月圆则亏,荣辱兴衰都是难免的。希望姊姊多多费心,看顾着相公,劝他做事多留些后路,将来如有变故,也好激流勇退。”

    薛金线叹道:“公主说的是极。这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怎奈我人轻言微,公主身分贵重,如今又身为正室,怎么不亲自对相公说呢?”

    常乐公主微笑道:“不到那一天,相公哪里听得进去呢?我却等不到那一天了。咱们姊妹一场,请你日后多加保重。永别啦!我的好姊姊。”

    说完飘然去了。薛金线见她如同神仙一样,来去自如,怀疑是在梦中,揉了揉眼睛,发觉不是在做梦。

    常乐公主回到新房,见朱传宗还睡着,不禁一笑。轻唤了两声,朱传宗睁开眼来,醉眼迷离之中,只见公主眼波流转,娇媚撩人,忍不住抱着她吻了一下,道:“紫纱!你真美。”

    公主侧脸相就,呢喃道:“此后一别,不知何时再聚。愿结一夕之情,了解夙世姻缘,以慰郎君日后相思之苦。”

    朱传宗醉意中,也不知是梦是醒,只觉得公主媚态妍姿,与往常大不相同。

    见她轻解罗衣,晶莹如玉,雪肤香肌,种种诱惑,难言难喻。云雨之时,但看乌云蓬散,桃花满腮,珠红点点,香汗滴滴。耳边闻娇喘吁吁,婉转如啼,呻吟呢喃,无所不至。二人情意缠绵,四体交结,水乳相融,胜登仙境。

    也不知什么时辰,常乐公主悄然起身,穿戴整齐,坐在镜前梳妆已毕,又在床头默默看了熟睡中的朱传宗良久。她的眼中,忽然滴下一粒晶莹透明的泪珠,滴在情郎的鬓角边,不由叹道:“前生今世,多少情分,只在这最后一滴泪了。你为我堕入凡尘,我为你流尽泪水,你不曾辜负我,我亦不再欠你了!如今泪水已尽,再也不能停留了,只盼你好自为之,一生平安喜乐。”

    公主轻轻挥了挥衣袖,这时天上突然降下一道瑞光,透过屋顶照进房中。常乐公主沐浴在瑞光里,周身轻纱飘舞,云气萦绕。天边仿佛传来阵阵仙音,无数花瓣从空中洒落下来,异香阵阵,如梦似幻。

    常乐公主微笑地看着朱传宗,双脚离地,缓缓向空中升去,云雾之中,香烟渐渐飘渺。冥冥中,再度传来隐约的轻唱:“天清地旷浩茫茫,万象回薄话无方,瀚天荡荡望沧沧,乘桴轻漾着日旁,当其何至穷桑,心知何乐说未央。”

    朱传宗恍恍惚惚,如在梦中,心中似喜还苦,不觉流下泪来。醒来但见泪湿香枕,伊人已经是渺然不见。

    情牵梦绕,仙凡之隔。这对有情人,不知到何时,才能再相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