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弱娇嫁纨绔 > 23、第 23 章

23、第 23 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十三章

    断断续续的雪花飘了半月,到了两人成亲当口,突地放了晴。

    夜里姜老夫人望了一眼满天繁星。

    转头就同沈老夫人笑着道,“天爷开眼啊,前几日那丫头还同我叨叨,担忧这落雪天,这不就放晴了......”

    沈老夫人笑,“老姐姐有福。”

    姜老夫人一眼瞥过去,“你没福?”

    沈老夫人眼角笑出了褶子,声音托长了道,“有。”

    两人开怀地笑了几声,从那庭院中上来进了屋。

    今夜府邸上下一片灯火通明,姜家大姑娘出嫁,灯火得照上一个通夜。

    前半夜新娘子入花瓣浴,绞面,修指甲图蔻丹。

    后半夜穿婚服,梳妆。

    等到天一亮,侯府的人便会来接亲。

    后半夜姜姝穿婚服的那阵,姜老夫人便让安嬷嬷拿着她亲手缝制的大红棉裤,去了阁楼。

    阁楼上,姜家的三姑娘和韩凌也在。

    安嬷嬷将那棉裤递给了春杏,“老夫人怕姑娘冷,这几日亲手赶出了的,姑娘就套在里头,等到了侯府新房,再让春杏悄悄褪了便是。”

    姜姝已穿好了婚服,规矩地坐在那。

    早已不再挣扎。

    从范伸那日来她闺房后,她便知道,这门亲事就算天下刀子,她也得嫁。

    再经历了这五日府上所有人的叨叨,如今就连她自己都认为,她嫁了个好人家。

    家世好,夫君又爱她疼她。

    她是上辈子积了善,才能得来此桩良缘。

    麻雀变凤凰,谁不羡慕?

    她要是不嫁,也忒不识好歹了。

    姜姝瞧也没瞧,麻木地同安嬷嬷说了一声,“好。”

    安嬷嬷一走,坐在屋内手脚正不知该往哪儿放的三小姐,赶紧跟着起身,“大姐姐先梳妆,我,我先瞧瞧祖母。”

    姜嫣一走,屋内就只剩下了韩凌。

    一宿不睡,都有些乏困。

    等道姜姝梳妆完,韩凌抬头一瞧,那双快要合上的眼睛又慢慢地撑开,变回了葡萄,落在姜姝脸上,挪不开了。

    “姐夫眼光倒挺不错的,确实比薛家那位,好看多了。”

    姜姝眼皮子正打架,听到这声,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问韩凌,“薛家?”

    “对啊,薛家二姑娘,七巧节那日,在长安街鼓足了勇气将姐夫拦了下来,上前递给了他一个荷包呢......”

    姜姝虽偶尔出去,大多时候还是呆在阁楼上,消息闭塞。

    只听说过传言,范伸常入花楼。

    倒还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桃花。

    姜舒的瞌睡渐渐散去,饶有兴致地问韩凌,“后来呢。”

    “后来?”韩凌轻耸了下肩头,“没有后来了啊,姐夫说很忙,转身就去百花楼找苏姑娘了......”

    说到这,韩凌似乎想起了什么,“薛家二姑娘当场就红了眼,回去后消声灭迹了许久,生怕旁人说她连个妓子都不如,苏......”

    姜姝及时打断了她,“苏姑娘是谁?”

    韩凌被她一打断,也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了,“苏桃啊,前首府苏大人的嫡孙女,一年前因家族犯事,惹了圣怒,被抄家灭族,女眷大多都被送出了长安分配到了各地的青|楼,苏桃因有几分姿色,才被留在了长安,成了百花楼的官|妓。”

    这事,姜姝是听说过,但她并没在意。

    之前也没见过苏桃,那等高门高户的大家姑娘,她一个小门户,还是个病秧子自然是认不得。

    只得又问韩凌,“有几分姿色?”

    韩凌自来是个直脑袋,“百花楼里的头牌,还能差到哪里去,否则姐夫当日也不会舍弃薛家二姑娘,转身进楼去买了她的初夜。”

    这些传闻,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倒不是什么秘密。

    韩凌以为,姜姝肯定知道。

    此时见姜姝的脸色不对,韩凌心头才“咯噔”往下沉,想着自己是不是坏了大事。

    谁知姜姝那挂在眉间几日未消的愁容,竟渐渐地散了开来。

    唇角抿出了一抹笑。

    韩凌见她这幅模样,心头更慌,忙地道,“那,那都是之前的事了,自打姐夫遇上了你之后,这不都改邪归正了......”

    “狗改不了吃屎。”姜姝一句粗话堵了过来。

    韩凌瞪大了眼睛,正惊叹她这是什么粗理。

    姜姝突地转过身子,头上的珠冠叮铃直响,将安嬷嬷昨儿拿给她的那本册子一把塞到了韩凌手里,“送给你了。”

    韩凌低头一翻,脸色瞬间成了猪肝,“药罐子,我还是个未指亲的姑娘......”

    “那就扔了。”姜姝干脆地道,“横竖我也用不着,当家主母当好家便是,至于如何伺候男人,那都是宠妾室该担的责任。”

    韩凌嘴巴惊出了个鸡蛋。

    这,都什么歪理......

    韩凌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起身掰住姜姝的肩头,将她转过去再次对着跟前的铜镜,“来,你好生瞧瞧。”

    姜姝不明。

    韩凌便问她,“你觉得姐夫为何会爬|墙?”

    姜姝摇头,她也很想知道。

    “薛家姑娘送上门姐夫也没要,转过头竟不顾名声爬了你的墙,你以为你有啥可以让他图的。”韩凌的手指头,轻轻地往姜姝那光洁莹白的脸上一弹,直起身来颇为明白地告诉她,“不就是因为这张脸吗?”

    姜姝僵住不动了。

    韩凌继续道,“姐夫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又是替你寻太医,又是替你去镇国寺,你莫非真以为,他娶你回去是为了让你替他管家?”

    姜姝口舌干燥。

    韩凌见她不吱声了,满意地坐回了位置。

    姜姝盯着那铜镜足足有半柱香的时辰,或许是生平以来,头一回对自己的这张脸,生出了烦恼。

    她有着做主母的心,奈何生了张宠妾的脸。

    竟得了范伸的喜欢。

    韩凌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终究还是不放心,趁着间隙便拉了春杏出去,偷偷地给了她一包药粉,“这是镇国寺常青法师调制的药粉,服下后能让人心绪安宁,今儿夜里你瞧着情况行事,若她当真心绪凌乱,你便投上半包,切记不可多放。”

    春杏心下正担心。

    新婚接近,明显感觉到小姐的情绪极为不稳。

    如今见韩凌有这东西,又是常青法师给的,忙地接了过来,点头道,“奴婢都记下了。”

    **

    范伸自从五日前从姜家回来后,每日早出晚归,多数时候都呆在了大理寺。

    秦家闹鬼一事已查明,并非秦家还有人活着。

    而是朱侯府世子朱澡在作怪。

    案子原本也该结了。

    朱侯府的侯夫人却一口咬定,朱澡是被冤枉,几次上公堂去哭闹,朱侯爷更是进宫面见圣上,坚持自己的说法。

    秦家人还有人活着。

    皇上烦不胜烦。

    但因朱贵妃一直在中间周旋,皇上还是给了朱侯爷一个机会。

    三日前,皇上召见了朱侯爷和侯夫人。

    朱贵妃也在场。

    几人正喝着酒,聊的融洽,文王却突地上了门,进来便直言朱澡死有余辜。

    当着皇上的面,丝毫不给朱家留情面,细数起了朱澡生前的桩桩罪恶。

    每一桩,都足够治其死罪。

    朱侯府的侯夫人当场急了眼,不管不顾地豁出去,将王爷和朱澡两人盗|墓之事一并抖了出来。“王爷不过是怨恨我儿,私吞了你的那些土财,王爷若是想要,都拿去便是。”

    当初盗|墓之时,文王便同朱澡说好了。

    这事只能两人知道。

    皇上不能知情。

    朱侯府的人也不能知情。

    文王没料到朱澡会背叛自己,偷偷告诉侯夫人。

    对上皇上那双滔天怒目,文王只能承认,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求饶,将所有的罪过给丢给了已死的朱澡,“父皇,都是朱澡怂恿的儿臣啊,他先诱我在江南建立赌|坊,欠下债务,再让儿臣去朱侯爷跟前借取军饷,事后儿臣拿不出东西填上,生怕耽误了前线的将士,走投无路时,朱澡才又给儿臣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儿臣去摸死人的东西......”

    朱澡说完,便愤然地道,“儿臣敢保证,得来的东西,都用来还了朱侯爷的军饷,可朱澡却背着儿臣私吞了财物,藏到了秦府的密室之中......”

    一番轮流的狗咬狗之后。

    皇上便将目光紧紧地盯向了朱侯爷。

    军饷。

    他侯爷还真敢了。

    这回就算是朱贵妃说情也没用,皇上一扬手,桌上那罐朱侯爷刚送来的陈酿,瞬间摔成了粉粹。

    朱侯爷忙地跪在地上。

    皇上只失望地看着他道,“你就是如此待朕,如此祸害我儿的。”

    朱侯爷费尽心思进宫,原本是想同皇上重归于好,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的夫人误了事。

    回去的路上,抬手便打了自己夫人一个耳光。

    侯夫人思子心切,早就不想活了。

    当夜同朱侯爷吵了一架,第二日天一亮,下人推开门,便看到了朱家侯夫人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堂中。

    隔日,朱夫人跟前的丫鬟便失踪了。

    侯府人暗里派了不少人在找人。

    听说是那朱夫人临死之前,同那丫鬟说出了什么滔天秘密。

    这事到底是惊动了皇上。

    皇上昨日才找了范伸进宫,“你派人盯着,朕倒是想看看,他朱侯府还有什么事见不得人。”

    说完又道,“也不必着急,两日后便是你大婚,朕准你半月休沐,不必前来上朝......”

    范伸领命回了大理寺。

    按理说这两日该放松了才对,范伸却仍旧没有回府。

    府上太吵。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三句话离不得世子夫人。

    就连二房屋里的大小姐,也开始问范伸,“四叔,四婶子什么时候过来啊,娘说四婶子过来了,我就有弟弟妹妹了......”

    范伸胸闷气燥。

    眼瞅着明儿早上就得去姜家接人了,范伸还坐在那案后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侯夫人派人过来催了几回,以为有了什么要紧的案子,几番嘱咐严二,“看着点时辰,亥时之前,必须得回府。”

    严二点头。

    折回屋子时,却见蒋大人不知何时进了屋子,正同范伸激动地谈论这几日他接手的一个案子,“这事明摆着就是李家不对。”

    “当初那宋家娘子,若非因为心疾,哪里轮得到他李家。”

    严二跨步进去时蒋大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打了下招呼,转过头又继续同范伸道,“大人年纪尚轻,不知道内情,李家大爷当年去宋家提亲,图的就是宋家娘子那副半死不活的身子,想娶进门后,纳了出身卑微的良氏,想着等将来有一日,宋家娘子死了,良氏为李家生出了长子后,再将其抬为正房,天经地义......”

    在蒋大人说出那句,图的是宋家娘子半死不活的身子时,严二心头便是一沉,目光看向了椅子上躺着的范伸。

    范伸也睁开了眼睛。

    蒋大人继续道,“宋家娘子出嫁前,何等期待,谁知嫁过去才三日,李家大爷便纳了良氏,宋家娘子自那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曾想还是摊上了事,早一年良氏怀了头胎,路过宋家娘子的门口跌了一跤,肚子里的胎儿没了,不只是良氏,李家所有人都将错怪在了宋家娘子身上,说她是嫉妒心作怪,要断了李家的后。”

    “这事儿都快过去一年了,良氏肚子再也不见动静,李家对宋家娘子更是百般刁难,终于前儿将人逼死了。”

    蒋大人叹了一声,“若非良氏娘家的一位婢女透露,良氏原本就没有生育,那宋家娘子就是死了,也要背负个毒妇的名声......”

    “更让人讽刺的是,宋家娘子的娘家人过来收尸,竟才发现宋家娘子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一闹起来就闹到了大理寺......”

    蒋大人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范伸渐渐地没了兴致,正欲闭眼赶人。

    蒋大人却突地激愤了起来,“要我说,那李家大爷忒不是个东西,就为了图人家短命,竟装深情去骗取人感情,可怜了宋家娘子还以为李家大爷当真对她动了真情,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地嫁了过去,最后能闹出一尸两命,想必也是知道了真相,这等薄情寡义的男人,就该遭雷劈,等着天爷收拾......”

    严二背心都生出了冷汗,恨不得上前堵住蒋大人那张碎嘴。

    范伸终于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蒋大人愤愤不平的脸色,眸色深邃莫测,轻声问道,“是吗。”

    “大人难道不觉得这种人可恶?此等行为猪狗......”

    严二实在听不下去,一声打断,“蒋大人怕是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再说下去,耽搁了大人吉时,蒋大人可赔不起......”

    蒋大人这才恍然回过神,忙地掐断了话头子,同范伸道喜,“恭喜大人新婚,那姜家姑娘说来也挺有福......”

    “蒋大人。”严二高大的身板子堵在他面前,就差提着他的后领子,将人拎出去。

    “属,属下告退,大人也请早些回......”

    严二推着蒋大人出了门口,一把将房门关上,耳边再听不到蒋大人的声音了,似乎才捡回了一条命。

    回头再看着范伸时,额头已有了一层薄汗,“大人,侯夫人适才来话,该回去准备了。”

    侯府上下今儿早上就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喜字。

    如今就等着范伸。

    范伸没应,过了半晌,却起身抬起了脚步,往门口而去。

    严二长舒了气,赶紧跟上。

    两人安静地走出了大理寺。

    适才蒋大人说的话,一直在严二的耳边挥之不去,正替蒋大人估算着,还有几日可活。

    前面的范伸突地顿住脚步,回头问道,“亲事是她自愿,还是为我所逼?”

    严二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一时觉得主子这话实在有些多余。

    爬墙,

    上门抢人。

    逼的已经很明显了。

    严二说的委婉了些,“听说姜姑娘自己也点了头,姜老夫人还曾反对过,见姜姑娘自愿点了头,才没闹。”

    范伸没说话,略微思索。

    严二见此,又多了一句嘴,“姜姑娘应该是喜欢大人的。”

    和蒋大人所说的宋家娘子,确实还挺像......

    范伸瞟了一眼严二。

    严二立马闭嘴,埋下了头。

    范伸这才转回了脚尖,“回府。”

    **

    天亮时,姜家的院子里便响起了破竹声。

    前来姜家吃喜酒的客人络绎不绝。

    姜老夫人每隔一刻,都要派人去阁楼上看上一回,快到时辰那会,三姑娘和姜夫人才上了楼。

    有了先前两回的矛盾,姜夫人也没再装出多余的假情假意,只将自己该给的那份嫁妆交到了姜姝手上,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将来进了侯府,好好伺候世子爷。”

    姜姝伸手接过木匣子,大大方方地给了姜夫人一个笑容,“谢谢母亲。”

    姜夫人看着那笑,倒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屁股刚挨凳子,便起身先走了。

    三小姐姜嫣,手里抱着个包袱,交给姜姝时,小声地说道,“妹妹也没旁的可送,知道姐姐平日里费鞋,便多做了几双......”

    姜姝一笑,“谢谢三妹妹。”

    说完,又多问了一句,“你那猫儿可还好?”

    姜嫣慌慌张张地点头,“挺,挺好的。”

    姜姝没想过要吓她,低声同她道,“屋里的抽屉底下有几包猫食,姐姐走后,记得来拿。”

    姜嫣一愣,抬起头来时,姜姝已经没看她,侧过去半边脸听着外面的热闹。

    熹微下两排卷翘的长睫,如同灵动的扇面,在那白嫩如凝脂的皮肤上,留下了细密的阴影。

    樱桃小嘴儿,红润饱满。

    就似街头上刘嫂子卖的那冻膏,轻轻一碰,整个都打着颤。

    大姐姐真好看。

    姜嫣目光正恍惚,屋外突地又是一阵炮竹声,这回响的时辰更长,屋里的丫鬟们瞬间打起了精神,“小姐,姑爷来了。”

    喜婆进来,拿了那红盖头,往姜姝头上一罩,冲着正候在屋外的姜寒,欢喜地唤了一声,“小舅子,背新娘子了......”

    姜寒立在阁楼外的长廊上,精神抖擞,许是因为激动,眼圈都带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