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大剑 > 六章 满腹疑云

六章 满腹疑云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苍水澜道:“据申组方成义回报,他们在武则天庙中,听到紧急呼哨,知是申远期相召,赶到之时,却发现他已然气绝身亡,身上几处伤口,显然出自你软剑莺怨毒。”

    荆零雨与常思豪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想:“原来那个时候哨音急促,是申远期在求救。”

    苍水澜继续道:“平时你与申远期交情不错,这是盟中人都知道的,郑盟主派他前来,也是希望能少动干戈,最好是能劝得你回去,岂料竟落得如此结局。荆大剑知悉之后大叫奇怪,说孤石这孩子面冷心热,对友极诚,做出此等事来,真是匪夷所思,莫不是盗去了《修剑堂笔录》之后妄自修习,以致心神错乱,好坏不分?”廖孤石鼻中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苍水澜继续说道:“当时修剑堂九剑一天十名大剑也都在,徐老剑客说,那《修剑堂笔录》虽是诸剑百多年来的研究结晶,但是还不完善,笔录中记述的剑法部分自不必说,内功部分却参入了密宗果道七轮修习之法,习练者若无人护法,那可是凶险得紧,一旦修习不当,伤了元神,那便如疯狗一般,失去理智,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当年的魔剑阮云航就是个例子。”

    荆零雨问:“《修剑堂笔录》丢了么?怎么我没听说?”

    苍水澜道:“那自然是在你们走了之后发现的。当日笔录正轮到廖大剑保管,廖公子恰好携你离盟,结果再找笔录已经不见,两者之间,自然很容易联系到一起。”

    荆零雨瞪大眼睛甚是愤然:“什么叫自然很容易联系到一起!倘若我去茅厕,发现里面臭气薰天,难以忍受,便直接转身,准备出去另寻别处,假使此时正好外面有人进来,难道还要责怪那一茅厕臭粪都是我拉的不成?”

    常思豪闻听,嘴里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苍水澜哈哈大笑。

    廖孤石皱起眉头:“小雨,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口没遮拦,在席上说这些话!”

    荆零雨扁了扁嘴:“我只是在说明事例,看似相关的两件事情,其实未必就一定有联系。”

    常思豪大笑:“有理有理。” 荆零雨道:“本姑娘说话,向来有理,此次当然也不例外。”廖孤石道:“举例举什么例不好,席上进食之时,岂有,岂有说那东西的道理?未免太过肮脏!”荆零雨问道:“哥哥,我知你爱极了身上这柄莺怨毒,剑之一物,君子佩之,以示高洁,请问剑可肮脏?”廖孤石道:“剑当然不肮脏。”荆零雨道:“剑之一道,贵乎一诚,必以真心待剑,尊剑敬剑爱剑,方可驭剑,剑乃通灵之物,非此不能人剑合一,可见剑道一途,绝非是肮脏的了?”廖孤石点头,却不明白她为何说起这些。荆零雨道:“剑道乃武道一支,武道亦与天道人道相合,所谓大道归一,最终都落在一个道字上。《庄子·知北游》中记述过东郭问庄子的故事,他问庄子道在哪里,庄子说道无处不在,在蝼蚁,在稗,在瓦甓,最后呢?”

    廖孤石与她兄妹二人在盟中之时,经常在一起读书写字,《庄子》更是读熟了的,自然张口就来,说道:“在屎溺。”荆零雨拍手笑道:“招啊!庄子说道在屎溺,道不肮脏,可见屎溺也是不脏的了,那么我在席间说说,又有何妨?”廖孤石哼了一声,心想原来你绕了个大弯子,还是在强词夺理。斟了一杯酒托在手里,冷哼道:“好,屎溺不脏,那不妨你就去取些当饭吃,说不定香得紧呢!”常思豪心想他总是冷个脸,难得能说这么个笑话,不禁大笑。

    荆零雨却不理这茬,转向常思豪和苍水澜,面上带着神秘:“两位哥哥,你们可知道天下第一威风的剑客是谁?”

    常思豪不知江湖事故,只好摇头,苍水澜道:“天下第一威风的剑客么,那自是我盟……呵,是百剑盟中修剑堂的主持者,一天剑徐秋墓徐老剑客。”荆零雨摇头:“徐老剑客威风是够威风了,只不过他的威风是带在身上,从来不耍,威风不耍,自然也就不算威风了,你再重猜。”

    苍水澜道:“若不是他,那便是郑盟主喽?”荆零雨还是摇头:“郑盟主的威风,只可当此人的一半还少。”苍水澜道:“聚豪阁阁主长孙笑迟,人称无敌,也是大剑客的身份,如今几乎一统江南,手下武士怕有数万之众,你是说他么?”

    荆零雨笑道:“长孙笑迟如今声势浩大不假,但他在江南收伏的全是些小帮小派,龙蛇混杂,说得不好听些,都是些乌合之众,多而不精,人心各散,不把这些人整肃好,他的威风暂时还耍不起来。”

    苍水澜皱眉道:“那么是秦家老太爷秦浪川?”荆零雨道:“秦老太爷乃是快人一个,豪气十足,威风却少。”苍水澜道:“嗯,海南无忧堂的总堂主吴道,身手奇高,传说已窥至接天之境,你说的莫非是他?”

    荆零雨道:“无忧堂原根在江南,与萧府、聚豪阁有鼎足之势,只是吴道迷于丹道玄幻一途,见聚豪阁势大,竟不与之相抗,退居海南,继续弄他的神仙之事,身边大将,除了忠心耿耿的生死八魔,余者几乎散尽,这等人物,自身武功再如何厉害了得,又岂有半点威风可言?”

    苍水澜道:“东厂副督公郭书荣华,代冯保提督厂事,手下曹吕曾康四大档头,身份都在大剑之列,可算得威风八面。”荆零雨道:“郭书荣华独好男宠,恶心之极,不男不女的谈得上什么威风?曹向飞、吕凉、曾仕权、康怀这四人,腐身官家,一呼百应,能在大臣头上作威作福,威风却是臭威风,不值一提。”

    苍水澜又举了诸如西凉大剑燕凌云、东海碧云僧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几位大剑,荆零雨仍是一直摇头,廖孤石虽未说话,却也在费尽心思搜索枯肠,可就是想不出哪有这么一个威风的剑客来。苍水澜又说了几人名姓,仍是不对,叹口气道:“那我可再也想不出来了,不知此人在江湖上有什么事迹?怎地连我都不知道?”

    荆零雨道:“我给你提示一下也无妨,天下第一威风的剑客,自然要做出天下第一威风的事情来,比如刚才,这人就干了一件他这辈子最威风的事情,便是让他那活泼漂亮,楚楚动人的表妹,吃屎喝尿呢!”

    此言一出,大家这才知道她在拐着弯寒碜廖孤石,又笑了一场。

    常思豪为解廖孤石尴尬,错开接前面的话题说道:“我听说过庄子死了老婆,却敲盆唱歌的故事,不想他还说过道在屎溺这么有意思的话,那么什么又是道呢?”荆零雨道:“道可道,非常道,妙之又妙,玄之又玄……”廖孤石道:“你的念法有误,应该念作:道,可道,非常道才是。意思是道这一事物,可以说出来讲明白,但是又不是用一般的表达方式来讲。”荆零雨道:“那用什么表达方式来讲?”廖孤石痴愣半晌,说道:“这个便难说了,就像我们习武之人,便可从对方的招式中感觉到对方的内心,了解对方的性格,心情,很微妙,意会的双方,就像心有灵犀。”

    荆零雨问道:“那你从苍大哥招式中看出他有伤心事便是意会到的了,苍大哥,那你从我哥哥的剑法中意会到了什么?”苍水澜略一沉吟,道:“廖兄弟剑法中所蕴者,乃是一股冷冽刚气,执著倔强,又显得过于孤清。我记得他小的时候,在盟中时就常自己一人单独玩耍,虽也有时和众多玩伴一起,却合而不群,就算是站在许多许多人里,仍是显得孤零零的。事隔多年,这股劲仍在剑里带着。”荆零雨笑道:“一半对,一半错,我哥哥比较孤僻倒是有的,不过他用的可是莺怨毒,它若可称是世上第二软的剑,便再没有一把剑可称第一,软剑使出来又怎会有刚气?”

    常思豪道:“不对不对,在我看来,廖公子的剑使出来的确刚猛至极,极有威象,这是柔中之刚,却比纯刚之气还要强上几分。”苍水澜微笑:“常兄弟真是武道方家,事实确实如此,老子曰:‘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所谓大刚易折,完全纯粹的刚其实威力并不巨大,坚硬如水,方能无坚不摧。另外,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极刚亦要隐在极柔之中,互为表理,相济相合,方为剑道上乘。”

    廖孤石和常思豪听他说这番剑道至理,各自若有所思。荆零雨扁起嘴来:“我问你有没有从剑中意会到我哥哥的内心,你们说着说着,却又说到什么剑道上去了,真是执著痴迷,不可救药。”常思豪笑道:“我明白了,你其实是想问,苍大哥有没有在比剑之时感觉到你哥哥是小偷。”苍水澜摇了摇头:“剑乃心之镜,绝难作伪,廖兄弟,我相信《修剑堂笔录》非你所盗,想必是另有其人,趁乱得手。”

    荆零雨嗯了一声:“这便是了,那申二哥又是谁杀的?哥哥,那日我被小黑哥带走,你可和申二哥打起来了么?”廖孤石皱眉道:“我与申二哥交手,为让他知难而退,倒也伤了他身上几处地方,不过是皮肉之伤。他与我且战且走,向你们去的方向追出去很远,后来我见他死缠不休,便点了他穴道。”苍水澜问:“点的哪几处穴?”廖孤石道:“云门、中府、髀关。用二分力。”

    苍水澜面有疑色:“这三道穴只不过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且一个时辰左右便能解开,当不致伤他性命,这么说来,杀申远期的也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