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老公大人请息怒! > 066:他始终不曾出现(10000+)

066:他始终不曾出现(10000+)

作者:爷爷爷爷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西雅图心理疾病治疗中心附近,单栋别墅内。

    望着来电显示‘老婆’二字,握着手机的皙白纤手狠狠紧了紧,扶柳般婉约的面容上,漂亮的杏仁眸子里,厉色闪现。

    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没有告诉她,采采也没有透露半分。

    女子定了定,接起,电话那头是虚弱的恸哭:“季深行,救救我……”

    眸色一闪,女子转头看了看浴室紧闭的门,里头传出朦胧水声。

    她眼尾缓缓上-翘:“不好意思,他在洗澡,需要我进去给你转达吗?”

    然后,那头手机重重摔落在地,接着是忙音。

    再也听不见,名为‘老婆’的那个女子的声音,女子浅笑嫣然,笑意不及眼底。

    听到浴室里水声停止,删除通话,把手机原封不动放回沙发上。

    轻轻踱步过去,浴室门正好打开,热烈的雾气氤氲着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壁灯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浴袍腰间系带勾勒出紧-窄笔挺的腰身,微敞的领口下清瘦结实的胸膛,精致的锁骨奥凸着男人味,再往上,黑黑的短发垂着,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英俊面庞。

    她三步并作两步,在男人还没看见她之前,小跑着冲上去,柔软双臂挂住他脖颈,拥抱,呼吸他沐浴后的清冽气息。

    “深行!”

    细柔的声音里,难掩雀跃:“前两日早晨跟你打电话说想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好开心。”

    拥抱持续到第三秒,她主动松开他,自矜,在这个男人面前尤为重要。

    季深行有一瞬间的错愕,黑色发梢低落的水珠流入眼眸。

    他低头看着面前那张脸,目色恍惚,接着变得深幽呆滞,眼前年轻柔美的脸与十五年前她的一颦一笑重合,令他攥紧掌心。

    不过须臾,眼里的雾气退散,眼前女子的脸也变得清晰。

    不是她。

    季深行神智渐渐清明,与她错开两步,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女子将他眼底眼眸底淡淡的失落看得分明,却仍旧竭力模仿着记忆中那个人的微笑:“你忘了,你回国前给我留了这房子的钥匙。”

    季深行手拿着浴巾擦头发,径自绕开女子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窗外陌生的夜色,神情不太安定。

    刚才在浴室洗澡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口蓦地痉-挛抽-疼了好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不安,不知道是病发固有的情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忐忑难安。

    听到身后有靠过来的脚步声,他回头,神色冷淡:“我要休息了。”

    女子闻言一顿,脸上是尴尬和失落,但转瞬又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的微笑状态:“好,你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拿了包走到门口,想了想回头:“深行,我爸妈说,凑巧你来了,要你挑个日子,我们一起去看姐姐。”

    说完,也不走,顺利看到窗前男子蓦然僵直的背影,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不可控制的颤抖。

    女子莞尔,果然,只要提起姐姐,他就还是他,结婚了又怎样?

    ……

    翌日。

    季深行踏进心理疾病治疗中心。

    迈克尔医生看到他脸上掩盖不住的病态和疲惫,笑笑:“昨晚睡眠状态不好?”

    季深行在病*上躺下,眉目清冷,瞳孔有些扩散。

    迈克尔医生在他对面坐下,轻声叹气:“行,作为朋友,几年不见很想念你,但作为医生,我希望我们永远不再见。”

    季深行修长手指泛白,按着紧皱的眉心:“开始吧。”

    迈克尔医生深深看一眼这个五官深邃的东方男子一眼,朝助手点了点头,助手推着机器过来,一根一根通了电的线季深行头皮上贴。

    此种叫做刺激疗法,物理与心理治疗结合,这是季深行要求的,他想尽快摆脱这种状态,回国。

    心里揣着一份思念和隐隐的不安,这几天一直忍着没打电话问问她和孩子好不好,怕自己随时发病陷入魔怔状态,吓到她。

    ……

    a市,市立医院。

    手术室赤红的灯亮着,刺眼。

    暗沉的光线下,廊道上坐立不安的两个人。

    凌风稍微显得沉着一些,但打了结的眉间和冷峻的面目显示,情绪极为糟糕。

    蓝双是难以自控的主儿,一脚踹在手术室的门上:“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绵绵,绵绵……”

    凌枫看到墙上的禁烟标示,攥紧手里的烟,狠狠碾碎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沉敛的眉目阴郁,看了看暴躁的蓝双,皱着眉头低声说:“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血流了一地,肇事车辆逃逸,我抱她上车赶到医院时,医生看了一眼,冲我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问也没人告诉我,后来,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蓝双听得一颗心像被钉在了墙上,血肉淋漓的痛。

    医生摇头能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往下想。

    焦灼的等待中,有急促的脚步声冲这边过来——

    蓝双回头一看,眼睛亮了又暗。

    卫川气喘吁吁跑过来:“情况怎么样?”

    蓝双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季深行呢?死哪儿去了!”

    卫川心知她的脾气,任她拖拽,低了头,良久才说:“他有事。”

    深行情况很不好,可他不能说明,本来深行的事儿够烦的了,顾绵这边又突然出了事……

    “现在是什么时候?让他先把那些破事儿放下,赶紧过来,绵绵醒来很需要他,孩子恐怕是……”

    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咽声。

    卫川紧锁着眉头,最坏的情况,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了。

    十分钟后——

    手术室的灯灭了。

    三个人神色一凛。

    车被推出来,*上安静躺着的人,面色与周身的墙壁颜色融为一体,是无法直视的惨白。

    蓝双再也忍不住,哭了。

    医生在后面出来,公式化的语气:“已经做了清宫术,调理好的话不会影响第二次受-孕,有轻微脑震荡,左胳膊脱臼,另有数处擦伤,如无意外,病人九十分钟后会醒过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调养身体,调整心情,不能受刺激。”

    一席话下来,三个人听得面无表情,只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

    顾绵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极其恶劣的,痛苦的噩梦。

    梦里,有冰冷的器具不断掏空她的身体,孩子惨烈的哭声,白-白-嫩-嫩的还冒着淡青色血管的小手朝她招手,哭着喊她,妈妈妈妈,不要抛弃我……

    她紧紧追过去,可是身体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无力,最后,倒在了血泊中,宝宝离她远去,消失在了一束白光中,她伸手,再也触不到。

    最终,只剩下脸上的泪,那么真实,冷冰冰的——

    ……

    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刺眼的白,鼻端的消毒水味,刺醒她脆弱的神经。

    顾绵屏住呼吸,这股味道,一如季深行身上的味道,此刻,她最不想闻见。

    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她醒了过来,身旁仪器嘀嗒的声音,四周安静,苍白光线使她看清楚了,自己身处医院。

    手在第一时间摸向腹部,麻木的,疼痛的腹部。

    宝宝,她的宝宝!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侧目,是凌枫沉默的脸,他那双漂亮的长眸,血丝密布。

    凌枫看着病*上惨白无血色的人,她小而瘦的身躯在白色的光线下缩成一团,眼里空洞呆滞,紧-咬着下唇,手放在腹部,手指蜷曲着,十根指头,都在颤抖。

    他沉默许久,要说的话像针刺在喉咙:“绵绵,孩子……”

    “孩子没了,是不是?”

    她出奇冷静,空瞪这一双空洞的大眼睛。

    凌枫竟然点不下头。

    但他的沉默给了答案。

    顾绵覆在腹部上的手,蓦地抓紧,抓起了一块冷冰冰的皮肤,绞在手心,指甲抠出-血痕。

    凌风皱眉:“绵绵……”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从头到尾平静,或者说是一潭死水一般无波无澜,但就是这样不哭不闹不歇斯底里的状态,更让凌风担心。

    他看着她,很久,还是点点头,知道自己就算站在这也无济于事,他转身。

    门口蓝双刚要进来,凌枫冲她使了个眼色,蓝双看了眼病*,眼圈又红了,那么难过,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病房门轻轻关上。

    顾绵僵直地坐在*上,手一遍一遍不停抚摸过毫无知觉的腹部,动作越来越重,力气越来越大,针头扎破了血管,输进的液体胀得手背皮肤肿了一个大包,疼痛却毫无知觉。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前一刻还好好呆在肚子里的宝宝,这一刻没有了,没有了……

    下唇咬出-血,混着汹涌而出的泪,一起,重重地打在手背上。

    “宝宝,宝宝……为什么不要妈妈……为什么……妈妈爱你,每天撕一页日历,数着,算你生下来的那一天,妈妈笨,数学不好,算了好多次,可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为什么……”

    她揪着心口,死死攥紧,痛到这个程度,再也忍不住,眼泪,轰然砸下。

    病房外。

    三个人静静听着里头渐渐失去控制撕心裂肺的痛哭。

    心中都揪了一根弦,绷紧,扯着心口,跟着她一起疼。

    凌风稍微松了口气,她能哭,证明是在宣-泄,是好事,若是不哭不闹憋着,那才叫人担心。

    蓝双捂着嘴,掩住哭声,卫川把她拥入怀中:“别难过了,你这幅样子待会儿怎么去安慰她?”

    蓝双抹掉眼泪:“季深行最好有天大的事!现在是绵绵最需要他的时候,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他怎么可以不出现?!”

    卫川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凌枫突然说:“我感觉,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什么?!”

    “什么意思?”

    “肇事地点很偏僻,绵绵怀着孕,自然会加倍小心,她没有理由形单影只出现在那里,不管怎样,我都会查清楚,任何想伤害她的人,绝不放过!”

    蓝双紧皱眉头:“绵绵为人和善,谁那么歹毒想要害她?!”

    ……

    晚上,北方医院有手术,卫川走了。

    蓝双和凌枫留下守夜。

    顾绵哭声一直没停过,短暂发懵之后是彻底的崩溃,蓝双在一旁看的焦急,劝,显得无力她也根本听不进去。

    凌枫制止了蓝双进一步的行动,在他看来,顾绵肯哭,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事,哭,通常是疗伤的表现。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导致全身发热发红,到九点医生来查房量体温才发现不对劲。

    她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医生担心会是感染的前兆,又是做检查又是开了一大堆药物。

    输液加上服药,本就瘦弱的人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一直处在蒙蒙怔怔的神志不清醒状态,两只眼睛肿的和灯泡似的,薄透苍白的小脸被太多泪水浸泡,泛红起疹子,蓝双好不容易把药喂下去她又吐了,后来没办法,医生只能把药物掺进输液里。

    整个晚上,浑浑噩噩得都不知道痛是什么,脑袋里像灌了又稠又烈的岩浆,哭,呕吐,迷迷糊糊,就是醒不过来。

    蓝双和凌枫在一旁看着纠结,顾绵在他们眼里一直是纤弱的存在,他们只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痛苦。

    大约十点的时候,顾绵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为季家别墅的座机号码。

    凌枫把手机递给蓝双,示意她接比较合适。

    蓝双只得硬着头皮接起。

    和季奶奶通完电话,蓝双看到通话记录里,下午四点半有一通拨出去的电话,是给季深行打的,那个时间,和她出事的时间恰好吻合!

    她把这是跟凌枫说了,凌枫蹙起眉头。

    从顾绵醒来到现在,对季深行只字不提,按理,孩子没了第一反应是迫切需要丈夫,可她却问都不问季深行在哪,也不找他。

    难道,她出事和季深行的这段通话有关系?

    “你明天试探地在她面前提一提季深行,看看她什么反应。”

    蓝双点头,的确要问清楚,如果和季深行有关系,她饶不了他!

    ……

    清晨。

    顾绵艰难掀开红肿的眼皮。

    凌枫刚好从门外进来,发梢挑着水珠,看来是用水匆匆抹了一把脸。

    这幅略凌乱不修边幅的样子,昨晚肯定守了她*。

    “凌枫,谢谢你,昨天救了我,送我来医院,晚上还照顾我。”顾绵昨晚哭哑了嗓子,此时说话像动物细细声嘶叫一般。

    能说出这话,表明她已经清醒,凌枫疲倦的眼眸里漾了点笑意。

    长腿迈步*边,清冷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还是偏高,但比起昨晚,已经好太多。

    他在*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顾绵伸手要接,才发现手背扎着针,苍白的手背上,已堆积好几个青紫的针孔。

    “你昨天晚上状态不好,会乱动,护-士给你扎一下你一动弹,针头就把血管破了,肿起一个大包,不得的另外再扎。”

    凌枫把水递到她嘴边,顾绵顺着咕咚咕咚小口喝着,吞咽时,嗓子疼得厉害。

    “估计哭得扁桃体发炎了,等会叫医生过来看看。”

    顾绵摸了摸肿起来的颈子,点点头,看他红血丝严重的双眼和难掩疲惫的神情,很不好意思:“我没事了,你一晚上没睡,回去休息吧。”

    凌枫没动,干燥的冒了桔皮儿的薄唇,微微抿着,像是对她这般的礼貌疏离,不高兴了。

    顾绵窘迫,见他不走,只好没话找话:“对了,昨天你怎么在那?”

    “我办点事,凑巧经过,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倒在地上了。”

    昨天的事,一场噩梦,她不愿再想起。

    “撞了你的车,车牌号看清了吗?”

    顾绵惨白着脸摇头:“那辆车,没有挂车牌。”

    “黑车?”凌枫当即皱眉,看来,他的猜测方向是对的,黑车用来肇事,再方便不过,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加害她。

    凌枫起身,决定回局里叫人,立即开展调查。

    临走前按了*头的铃,拜托护-士迟些时候叫醒蓝双,绵绵腿也有擦伤,行走暂时不会方便,没个人在旁边帮衬不行。

    他又去办公室请了主治医生仔细查看过顾绵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大碍后才离开。

    医生和护-士连连冲顾绵夸赞:“姑娘,别伤心丧气,你有这么好的丈夫照顾着,很幸福,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一句‘丈夫’,脑海里浮现那个深邃冷清的身影,顾绵再无力伪装笑容。

    一直陪在身边的,不是丈夫。

    她的丈夫,忙着在别的女人浴室里洗澡,不知道洗澡前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洗澡后会接着干些什么。

    顾绵只知道,在失去他们的孩子的时候,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洗澡,女人的浴室里。

    那个女人,是他那天早晨怒斥她接的电话里的那个糯软的女声,于他,很重要。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有心头挚爱,当初娶她又是为哪般?难道真的如白冬冬所言,她只是个给他生孩子的工具?

    这一刻,顾绵体会到,心死的滋味。

    同一时间,她失去孩子,失去丈夫。

    ……

    十二点,蓝双睡醒过来,看到顾绵安静仰躺在病*,看着窗外发呆。

    “绵绵!你清醒过来了?”

    顾绵回头,冰凉的手被紧紧握住。

    她回握,望着蓝双疲倦的脸,笑笑:“小双,我没事了。”

    失去孩子,怎么可能没事?

    蓝双抬头定定看着她,半晌,红着眼眶:“绵绵,没事的,孩子还会有。”

    临到安慰时,才发现说什么都显得无力而苍白。

    “对了,昨晚季家别墅来了电话,因为你没回家他们很担心,让你现在回个电话过去。”

    顾绵呆滞的目光一顿,手指头攥紧,下意识就往腹部贴过去。

    沉默了很久,拨通电话,一颗心都在嗓子眼,眼睛不敢眨。

    通了。

    “绵绵?”是苏云接的电话。

    “苏阿姨……”

    顾绵还没说上话,电话立刻让季老爷子抢了过去:“丫头你昨晚没回家啊,我和你奶奶担心。”

    蓝双使劲冲她使眼色,顾绵会意:“爷爷,我昨天和小双聚一聚,顺道就在她家里歇下了。”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有孩子呢,出行或者吃东西,都要格外注意知道吗?”

    顾绵咬着下唇,唇面上齿痕深深,眼眶一瞬盈满泪水,伸手捂住嘴,把手机拿开了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轰然砸下。

    该怎么向每天都在期待曾孙的爷爷奶奶说明,孩子已经没有了?

    说不出口,心脏,钢锯锯过一般,四分五裂的疼着。

    蓝双看得不忍,移开目光。

    “好,我会注意,一切以宝宝为重……对了,爷爷,深行这几天不在家,我回去一个人怪冷清的,想在小双家里住几天,可以吗?”

    “这傻丫头,当然可以,你那个小朋友陪你解闷也好。”

    季老爷子没多疑,季奶奶凑过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哭泣,再也止不住。

    蓝双沉沉叹口气,紧紧抱住她。

    一个女人做好了当母亲的准备,满心欢喜等待孩子的降生,突然却失去孩子,还要隐瞒家里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绵绵从小到大受过的苦难,已经太多,原以为嫁给季深行,他比她大上许多,会懂得呵护她,他家里人也难得的好相处,绵绵会幸福。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是第二天,依然不见季深行的踪影。

    ……

    蓝双忍到下午,实在忍不住了。

    打电话咆哮了一通卫川,那头支支吾吾,对季深行的行踪闪烁其词,说什么出差去了。

    听得蓝双更是火大暴躁,出差比老婆重要?孩子都没了出个屁的差!不可原谅!

    在外面平息了很久的火气,蓝双回到病房,顾绵昏昏沉沉刚睡醒。

    想了想,试探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季深行到现在人影都不见,绵绵,你心里就没一丁点想法?”

    顾绵垂头,眼眸敛下。

    蓝双见她不对劲,想起昨晚凌枫的叮嘱:“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显示,你出事前给他打过电话!”

    顾绵不否认。

    小脸明显白了不止一个度,但神色却很冷淡:“我出事和他没关系,他在美国出差。”

    脑海里蓦地闪过,晕过去的最后一刻,临街咖啡馆玻璃橱窗上映出来的许美静微笑看她的情景。

    难怪,许美静一进咖啡馆就问了她一个十分不搭边的问题:深行出国了?

    季深行不在,所以肆无忌惮好对她下手?

    那辆车,司机明知道路中间有个人还横冲直撞过来,太不寻常。

    整件事,如果是许美静的阴谋,她真的无话可说,厌恶她就算了,连她和季深行的孩子一起憎恨,这点,顾绵绝不原谅!

    ……

    迈克尔医生接到卫川的电话不意外,以前季深行每次治疗时,他的这位好友隔三擦五都会打电话关心询问季深行的治疗情况。

    卫川刚礼貌打过招呼,迈克尔医生已经说开:“行这次病发比前几次都要严重,治疗进行到今天是第五天,他的脑电波显示,情况比较棘手,不过,痉-挛的状况有所缓解,情绪稳定了很多……”

    “迈克尔医生,他家里发生了事,急需他回国。”

    迈克尔思索片刻:“非常重要?我明白了,但这样突然中断治疗,很不好。”

    卫川暗暗低咒一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深行再不出现,顾绵那里说不过去,而且,依着深行的脾气,要是再拖着不告诉他顾绵孩子没了的事,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

    季深行正在密闭的室内做电击疗法,电击是痛苦的,但长久以来,他已经麻木,受了身体的痛苦,心里的痛苦就会减少一些。

    金发碧眼的护-士见他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震动,只能暂时关闭仪器,把手机递过去。

    季深行一看来电显示,卫川,接起。

    “深行,顾绵出事了,车祸。”

    说完,卫川气儿都不敢大出。

    长久,听不见电话彼端任何一点声音。

    “深行?”

    然后是那头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窸窸窣窣一阵,才有沉重的呼吸传来,失了惯有的沉稳节奏,很凌乱急促。

    季深行苍白的手指死死压着眉心,大脑很空,嗓子又干又涩,勉强才能发出一点声音。

    “……她人没事吧?”

    “没有大事,手臂脱臼,但是……孩子……”

    季深行闭上眼,绷的青白的手指,差点将手机碾碎。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难怪昨晚洗澡时,心口那一抽,疼得厉害,一切都有预兆。

    紧接着,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电话里传来护-士的呼喊:“季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季先生你正在治疗中,不能离开……”

    卫川摸着鼻子,哆嗦了一下。

    ……

    第三天。

    医生说清宫术内三天不能下*着地,蓝双和凌枫一致奉为真理,两个人轮番照顾,没请护工。

    蓝双说护工不靠谱,知冷知热不够。

    顾绵是真的无奈,觉得他们小心过头了。

    下午。

    凌风过来替换蓝双。

    顾绵隐有尿-意,但忍着,没好意思告诉凌枫。

    他出去抽烟的功夫,顾绵挪动身体到*侧,直起腰身想去拿挂在架子上的输液袋,但怎么够也够不着。

    手在空中晃来晃去地烦躁,门口突然流进一束黑影,罩住了她,顾绵扭头的功夫,已有人朝她走过来,皮鞋擦过地板的沉稳声音。

    头顶的输液袋被拿了下来,在那只染着病态苍白的修长手指间。

    顾绵望着来人,一动也不能动。

    他带来了初冬的寒气,黑色呢子大衣包裹下修长挺拔的身形,双腿比一般男人更长,线条笔直,随意敞开的大衣门襟下是些微打皱的白衬衫,领口扣子松散,锁骨的奥凸更深刻了些,似乎瘦了很多。

    深邃,暗冷,风尘仆仆的模样。

    光束流进,逆光而立,冷峻而病态的五官像蒙了一层薄灰,表情,看不清。

    顾绵目光牢牢定在他冒着青涩胡渣的坚毅下颌,再也不肯往上。

    时间仿佛凝滞。

    感觉到他的目光,清晰地在她的腹部,像针刺,扎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顾绵低垂着脑袋,面上死如水,心里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

    凌枫望着长身玉立的男人,短暂一滞,大步过去,手攥了他衬衣领口,在他猝不及防时猛地扯着他整个人就往墙壁上扔!

    季深行从得知消息坐上飞机到现在,滴水未进,他不跟凌枫拼力气。

    凌枫挥起拳头就要往那张英俊冷漠的五官上砸,距离一厘米时,拳头被结实的臂膀挡住。

    季深行没有过多表情:“要打也是她打,凌先生,轮不到你。”

    凌枫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大,做的事儿却实在不怎样的男人,冷笑。

    “自己的女人,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你让她痛让她哭,揍你一顿,太轻!”

    季深行闻言,冷硬的五官微微一拧,看一眼病*上被折磨的瘦了一大圈的小小身子,胳膊放下来。

    凌枫一拳头重重挥过去。

    季深行嘴角渗了血。

    门外围了一大圈眼冒红心的小护-士,两个英俊冷硬且颀长不相上下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干架,这场景太吸引人。

    顾绵是真的憋不住了。

    两条腿伸出去,刚要下*去解决燃眉之急,墙边的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别下*!”

    顾绵杵在那里,膀-胱要爆炸。

    季深行擦掉嘴边血渍:“多谢凌先生对我妻子的搭救以及这两日的照顾,接下来,就不麻烦凌先生了。”

    驱赶和宣示主权意味,明显。

    ……

    略憋仄的卫生间里。

    顾绵被放下,双腿长时间没挨地面,身体有些摇晃,男人大手稳住她的小腰,隔着衣衫,掌纹和那份力度,清晰传到腰间肌肤。

    顾绵反感的动了动。

    季深行手僵了僵,不过一瞬,来气似的搂得更紧。

    她一手被夹板固定,一手手背扎针,脱-裤子困难,男人的手伸过来,一把扯下了她的病服裤。

    望着挂在膝盖处暴露在光下的小内内,顾绵尴尬。

    季深行见她不动,大手按住她细瘦的肩,往下压,小屁-股顺利坐到马桶上。

    两个人不言不语,像陌生人的氛围,她呼吸错乱,他气息沉稳,彼此交叠。

    见他举着输液袋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顾绵咬牙,使劲忍着不嘘嘘。

    季深行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皱眉,厉声吐出一个字:“解。”

    顾绵瞪他,小脸红的。

    他没耐心了,薄唇做一个动作,接着是嘘嘘的口哨声,悦耳。

    顾绵一个没忍住,水声登时哗啦如注!

    要死!

    男人略带笑意看着她。

    解决完站起来,季深行却抽了几张纸,手往她下面而去。

    顾绵惊:“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