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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一百七十五师父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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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江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师映川,淡淡道:“既然如此……把衣服脱了。”师映川一愣,没反应过来:“脱衣服?为什么?”连江楼的性格使得他并非那种喜欢过多解释的人,因此懒得多说什么,只俯身提起师映川,将其带到后面的休息所在,拂袖关上了门,对师映川吩咐道:“把衣服全部脱了,坐到床上。”

    师映川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连江楼这么吩咐了,那就只管照做就是,反正师父又不可能害自己,这么一想,便老老实实地脱光衣裤,去床上坐了。

    两人都是男子,自然没什么可避讳的,师映川盘膝坐在床上,深深呼吸了几下,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这时连江楼站在床前,开始动手解衣,他的动作很利索,片刻之后便已除去衣物,露出了一副成年男性健美的身躯,事实上他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和皮肤,看起来都是无可挑剔的了,可以说是完美到了极点,这时师映川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连江楼的双脚,那是雪白的一对赤足,令师映川莫名地想到了大光明峰莲海当中那洁白如玉的莲花,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步步生莲?

    这样一个强力且无比强势的男人对于女人而言,可以说是十分致命的,往往会令女人产生两种念头,一种是敬畏自卑、自惭形秽,另一种就是在潜意识当中产生想要将其征服的强烈冲动,哪怕是对方性格孤僻怪异了一些,但这样的性格放在平庸之人身上固然会使人讨厌,不过放在连江楼的身上之时,只会让人觉得越发充满魅力,师映川坐在床上瞧着男子挑不出丝毫缺点和瑕疵的身体,不免羡慕起来,尤其当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对方的男性象征时,这种感觉就变成了羡慕嫉妒恨,师映川咂了咂嘴,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下,默默安慰自己现在还年纪小,尚且还有很大的发展余地。

    正胡思乱想着,连江楼已经来到床上坐好,师映川定下心神,正色道:“师尊,要我怎么做?你教我。”连江楼与他面对面盘膝而坐,沉声道:“放松。首先,气凝丹田……”

    殿中一片寂静,外面有寒风呼啸,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痛喘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疼……师尊……”

    此时帐中师映川赤身坦体地倒在连江楼怀里,额头抵着男子的胸膛,满脸满身都是晶莹的汗水,费力地喘息着,尤其诡异的是他身上从头到脚已经布满了青色的纹路,皮肤表面清晰地浮现着许多繁复的花纹,甚至包括耳朵和私密处这样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古怪骇人,而此刻连江楼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他原本几若冰雪的皮肤在眼下却是变得晶莹剔透之极,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程度,极其光润,就好象真的是用无瑕的白玉雕琢而成的,竟是在微微发光,十分诡异,师徒两人身体表面正散发出淡淡的白雾。

    连江楼一手揽住浑身瘫软如泥的师映川,双眼闭着,面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又过了一会儿,师映川皮肤表面的青纹逐渐褪去,连江楼的身体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一切都平静下来,变得正常了,这时连江楼才缓缓睁开眼睛,将师映川平放在床上,师映川看起来有些难受,眉头紧锁,正微微喘着气,连江楼一指轻轻点在他胸口某处穴位,将真气打入,未几,师映川的脸色缓和下来,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这才有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师尊……”连江楼将两根指头搭在他的手腕上探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问道:“现在还觉得哪里不好受。”师映川小声抱怨着:“可真够疼的……”

    他说着,就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酸软,经脉之中隐隐还残存着一丝痛楚,师映川只好不动,继续躺着,连江楼看他应该没事了,就道:“你修为还有些勉强,因此才会导致这样的症状,待日后你武功大进,就不会再这般辛苦。”师映川闻言,顿时哀叹一声:“天啊……”他勉强爬起身来,试着活动一下四肢,这时连江楼已经披衣而起,准备去沐浴,师映川有气无力地道:“师尊,等等我啊……”抓起衣服胡乱裹在身上,赶紧追了上去。

    等到洗完澡,师映川已经感觉好多了,他眯着眼睛盘腿坐在一间暖阁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喝着,连江楼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坐在他斜对面,手里拿着一本手抄本翻阅着,灯光下,男子完美的身体与英俊的容颜有些不太真实,再加上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漠然冷淡的特质,就隐隐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感,师映川舒舒服服地喝着牛奶,一面灯下观美人,他觉得连江楼和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好象没有什么变化,一时间忽然脱口问道:“师尊,你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罢?”连江楼依旧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抄本,只淡淡嗯了一声,师映川愣了愣,喃喃道:“三十多了……师尊,你没有想过成亲吗?”

    连江楼听他问起这个问题,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上是绝对的漠然,或者说是不以为意,道:“我为何要成亲?”师映川被男子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喝了一口牛奶,说道:“因为结婚生子是人的一生当中必经的事情……”连江楼看着手抄本,淡淡道:“只有生与死才是人的一生当中必经之事,其他的都称不上‘必经’这两字。”师映川挠了挠头:“好象也有道理……”忽然间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贼兮兮地打量着一身宽松白袍的连江楼,啧啧有声:“不过那也太可惜了……师尊你信不信,这世间想嫁你的姑娘如果拉起手连起来,估计能绕整个常云山脉三圈,师尊你信吗?”

    师映川说着,摸摸自己还没长胡子的下巴,眉梢含笑,只是打趣的样子,坏笑道:“说真的,且不谈我那位宝花表姐对师尊倾心,如果我是女孩子,而且和你不是师徒的话,那么我也一定很想嫁师尊你的。”

    连江楼闻言,手上正在翻动书页的动作便停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师映川,神情如常,说道:“为什么会想嫁我?”师映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由得噎了一下:“呃……因为,因为……”他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正嗫嚅间,忽然看见灯下连江楼那张完美的面孔,当即福至心灵,嬉笑着说道:“因为师尊你生得很英俊啊,是我见过的最上乘的美人之一。”

    “哦?”连江楼微微挑了眉毛,然后他又重新垂下眼皮,依旧继续研究着手抄本上的内容,但是下一刻,却听连江楼平静无波地说道:“美人……你今天早上喝醉之后,曾经说我是‘昭阳第一倾城客,不踏金莲不肯来’,这算是在赞美?”

    “噗……”师映川正在喝牛奶,听了这话,当场就喷了出来,连江楼坐在他斜对面,几乎就在师映川喷出满嘴的牛奶时,他的左袖也已经微微一挥,有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师映川之间隔开,被喷出的奶雾没有半点落在他身上。

    “咳咳……咳……”师映川被呛得连连咳嗽,他气急败坏地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嘴,好歹缓过气来,连江楼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师映川有些狼狈地放下杯子,觑着连江楼小心翼翼地道:“我真的说了这话?”他有些惶恐的样子,正准备解释什么,但连江楼似乎是懒得理他,只自顾自地看着手抄本,师映川知道连江楼不是那种会无聊得爱开玩笑的人,想必这事肯定是真的了,一想到自己当时醉醺醺地说什么‘昭阳第一倾城客,不踏金莲不肯来’的胡言乱语,说不定还伴有色迷迷的傻笑,师映川就觉得头皮发麻,当下不禁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事实上,这简直已经算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真是丢人现眼……师映川心中哀叹不已,他一只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去窥连江楼,见对方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这才松了手,扭扭捏捏地说着:“我是喝醉了才胡说八道的……”连江楼从发间抽下一支黑色的簪子,将旁边的灯芯拨亮,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模样,只道:“夜已深,你可以去睡了。”师映川用力揉了揉脸,道:“我还没觉得困呢……”

    话还没有说完,就忽地戛然而止,师映川愕然看着面前的一只手,那是连江楼的手,洁白,修长,有力,手指正捏在他的下巴上,连江楼此时就好象在审视着一件非常重要的物品一样,目光认真而仔细,他端详着少年片刻,然后点头,似乎觉得比较满意,这才松开了手,说道:“川儿,你并非我的孩子,所以如果你的确是女子的话,我定会娶你。”

    师映川目瞪口呆地看着连江楼,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表情囧囧有神:“……什、什么?”连江楼却好象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作为我个人而言,我如果一定想要找一个妻子,那么对方的身份地位乃至容貌,这些统统都无关紧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必须有足够的资质根骨,以及较为匹配的修为,还有就是具有能够让我容忍的性格,你要知道于我而言,我不能忍受与一个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这、这好象有点浅薄了罢,只有对方资质修为足够,性情差不多,师尊你才会考虑成亲,这似乎真的浅薄了一点……难道师尊你就不考虑彼此是否情投意合?”此时师映川也已经回过神来,不禁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连江楼的择偶标准有些不以为然,连江楼却表情淡漠,翻了一页书:“因为我对成亲本身并没有兴趣,如果我准备娶妻的话,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资质足够优秀的后代,而事实上若是父母资质很好的话,子女往往会继承,因此我只会娶自身根骨非常优秀的女子,否则我没有必要成亲。”

    说到这里,顿一顿,连江楼又态度认真地补充道:“你父亲纪妖师其实很不错,拥有与我匹配的身份地位,修为足够,资质也很优秀,可以说是各方面条件都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但问题是他是一个男人,我与他结合不可能产生子嗣,所以这就是我拒绝与他结为伴侣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真是有点荒谬……师映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说道:“连我父亲都不行,那我更是不能和师尊你相提并论了……”但还没等师映川说下去,连江楼就已经看着他,说道:“你目前的修为确实还不够,不过你的天赋卓越,资质非常好,在本质上,你和我是一类人,所以川儿,如果你是女子的话,就完全符合我的要求,我会娶你为妻,生下一些优秀的后代。”

    听到这里,师映川眼中的情绪已经变得有些复杂,连江楼完全是站在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的,没有感情方面的考虑,对方难道真的还属于‘人’这个范畴么?原本只以为是很平常的聊天,却没有想到连江楼却把他带入了一个令人感觉到压抑沉重的话题讨论当中,而连江楼对于这些话题的回答与阐述竟然是如此的冷淡而理智,理智得隐隐让人害怕。想到这里,师映川勉强笑了笑,试图把话题变得轻松起来,耸了耸肩笑道:“但是师尊你得明白,两个人之间并不是你觉得彼此适合,就一定可以结为夫妇的……好罢,就算我是一个女孩子,符合你的所有标准,但是我却未必喜欢你啊,未必对你有男女之情,又怎么会和你成亲呢?”

    连江楼看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道:“于我而言,是否有感情无关紧要,至于你……”连江楼忽然再次伸手抬起师映川的下巴,表情认真地问道:“你方才就已经表达了你的态度,你觉得我外表英俊,力量强大,身份地位也足够高贵,你说这世间想嫁我的姑娘如果拉起手连起来,估计能绕整个常云山脉三圈,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愿意?”

    “呃,这个……”师映川哑然,不过他马上就说道:“当然了,我承认师尊你的各方面条件已经无可挑剔了,不过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反正这么说罢,它很微妙,也很古怪,总而言之……”连江楼却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同时用一种好象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师映川,有点就事论事地淡然道:“我不需要你同意,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得到,所以如果我要成亲的话,对方愿意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我是在命令,而非请求。”

    “师尊你真的是……”师映川被连江楼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目瞪口呆,彻底服气了,他无可奈何地竖起大拇指,道:“师尊果然不愧是师尊,这么强取豪夺的事情也能说得好象理所当然一样,佩服。”连江楼稳坐如山,平静地说道:“这世上原本就从来都不存在公平。”

    师映川默然,他不得不承认连江楼说的很对,这时外面寒风凛冽,刮得‘呜呜’作响,连江楼合上书,道:“时辰不早,应该就寝了。”他起身走到大床那里,从容地脱衣睡下,师映川也跟着爬到床内,钻进了被窝里,不过他好象有点睡不着,便翻过身看着连江楼,连江楼合目静静躺着,道:“……怎么不睡觉。”师映川拿起男子的一缕头发,无聊地把玩着,同时嘟囔道:“睡不着。”连江楼轻哼一声:“那就闭上眼,用力睡。”

    这个冷笑话让师映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挪过去凑到连江楼身旁,扒着男子的肩膀道:“师尊,我娘当年很喜欢你,那么你之所以没有接受她,就是因为她的资质不够你的标准,达不到你的要求,是不是?”连江楼没有睁眼,只道:“也可以这么说。”

    师映川听了,就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连江楼缓缓张开眼,看到师映川已经凑在他的身旁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眉目清清宛然,连江楼看了看少年,伸手替对方掖了被子,然后重新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一早,师映川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他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叫人进来伺候梳洗,一时穿戴妥当,师映川用手扶正了头上的金冠,问道:“我师父呢?”宋洗玉在一旁道:“莲座在前厅,剑子既然起来了,便去陪莲座用早膳罢。”

    师映川便去了前厅,连江楼见他来了,便让人送早膳来,师映川见下人送来的是两碗面,便有些意外地道:“唔?今天吃面啊。”连江楼拿起筷子,道:“今天是你生日,自然吃寿面。”师映川顿时一愣:“我生日?”他呆了一下,紧接着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啊,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又笑眯眯地向连江楼看去:“师尊,原来你还记得啊,我自己都忘了呢。”连江楼用侍女递来的雪白帕子擦了擦手里的象牙筷,道:“眼下你已经十五了,算是半个大人,以后更要用功修行,不可懈怠。”

    师映川垂手应了,师徒二人便开始吃饭,一时吃毕,师映川回到白虹山,宝相龙树与宝相宝花正在说着什么,一旁方梳碧手里拿着扇子在小炉前扇火煮茶,三人原本不知道什么,等听到师映川说了,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宝相龙树就有些歉意地道:“我倒不知道今天你就十五岁了,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方梳碧亦是微微歉然:“我也没听说这件事,什么都没准备……”师映川笑道:“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宝相宝花也道:“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下次一并给你补上罢。”她现在自然知道师映川是她表弟,便做出姐姐的架势,欲摸师映川的脑袋:“小弟,叫声姐姐来听。”师映川哪里肯让她摸到,轻巧地避开,笑道:“叫表姐可以,但是可不要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

    如此说笑了一阵,正聊着,却有人禀道:“大周昌郡王在山下等候,递了拜帖,剑子可要让此人入山上来一见?”

    “昌郡王?那是谁?”师映川有些意外,也觉得很陌生,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昌郡王,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应道:“那就带人上山罢。”至于一个堂堂大国的郡王在山下等候他是否接见,师映川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以他如今的身份,莫说郡王,就是大周皇帝要见他,也是要事先知会一声的,至于见不见,那还要另说。

    师映川便和宝相龙树几人说了一声,这才去了用来接待客人的一间暖阁,换了一身略正式一些的装扮,坐在榻上翻看一本拳谱。

    大约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名白虹山弟子才引着一个身穿锦袍,披着白狐皮大氅的少年来到了白虹山上,而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断法宗毕竟太大了,再加上还要登上白虹山,因此这一行人虽然都是武者,脚力不慢,却也还是走到了现在。

    那穿着白狐皮大氅的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生得修眉秀目,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气派,身后跟着一群侍卫打扮的彪悍男子,少年环顾四周,然后吩咐道:“你们且这里等着,不得随意走动。”众侍卫齐齐应诺,不敢多言。

    眼下便另有一人来为少年带路,这少年收了脸上的矜持之色,微微露出一丝谨慎,随着引路之人来到了暖阁,少年一路所见,只觉得这白虹宫比起大周皇宫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只是毕竟没有皇宫那么大而已,一时进到暖阁,水晶帘后隐约可以看见有人影绰绰,一个声音道:“……昌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