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遇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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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中, 请稍后或补订阅  听说皇上要来,玉暖一时儿也顾不得其他, 这便匆匆跑来报信了。

    姬月白依旧从容, 提着笔不紧不慢的写完了眼前几个字, 用细沙吸去余墨, 最后再拿玉麒麟镇纸压住了宣纸。

    收拾整齐了,她才抬手将怀里的雪团儿递给一侧的宫人, 悠悠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起身往外走去:“走吧。”

    玉暖被姬月白的态度感染,缓了神, 跟着姬月白一起往正殿去。

    因张淑妃这时候还“病”着, 这会儿还拥被卧在榻上。

    因张淑妃嫌弃昨夜里下过雨, 外头风冷湿气,故而殿中窗扇都关得紧紧的。也正是因此, 摆在榻案边上的药汤热气袅袅,却是熏得满殿药香。

    姬月白上前去,面色如常的与张淑妃行了礼,仿佛从昨晚起便因张淑妃而挨饿受罚的不是她一般。

    便是张淑妃看着也不由暗暗道:果然是天生的臭脾气, 便是这样了, 竟还硬着骨头不肯服软!

    没等到女儿服软, 张淑妃心里颇是不悦, 脸上难免也跟着显出一些儿来。她抬了抬眼皮, 看了姬月白一眼, 指了指一侧的椅子:“坐吧。”

    姬月白便一声不吭的坐下了, 那模样真是故意装出来的乖顺。

    张淑妃:“.....”她瞧着姬月白这模样就气闷——真是连句伶俐讨喜的话都不会说!

    好在,她们母女也没等太久,不一时便听见从外面传来的击掌声和太监拉长了声调的通禀声。

    张淑妃作为“病人”,这时候自然起不来身,但是其他人却还是起身接驾的。姬月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状若无意的往立在一侧的翡色处扫了一眼。

    翡色心里有鬼,立刻便注意到了姬月白的目光,眼神游移,秀容微白。

    姬月白却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只听帘拢轻响,便见着皇帝阔步进了殿。

    姬月白上前去行礼:“见过父皇。”

    皇帝亲手扶了女儿起来,仔细看了她的脸,低声道:“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他顺势将女儿抱了起来,掂了掂重量,总觉得自家女儿瘦了许多。

    张淑妃闻言,心头一紧,不由抬眼去看姬月白。直到此时此刻,先前对女儿百般苛待的她总算是后知后觉的生出几分后怕来——要是姬月白与皇帝说起自己苛刻饮食的事情,这可怎么好?

    姬月白自然是注意到了张淑妃紧张的目光,可她却还是状若无事的抬手去搂皇帝的脖颈,像是和人说悄悄话似的,小声的与皇帝诉苦道:“我,我担心母妃的病,昨晚上都没睡好,只顾着抄佛经给母亲祈福了。”

    张淑妃心头一宽,暗觉女儿饿了两顿,到底还是懂事了些。她难得笑应了一声:“是啊,皎皎她一晚上便抄了许多,难得她小人家竟也能耐得住性子。”说罢,又叫人拿了姬月白抄的佛经过来给皇帝看。

    皇帝仔细看了看,不禁又赞了一回女儿孝心,随即心疼的伸手捋了捋女儿鸦黑的鬓角,疼惜不已:“哪里就要你这样紧赶慢赶了?太医都说了,你母妃这病只要静心养着便好了,你只管放下心来便是了。”

    姬月白垂下长睫,细长浓密的眼睫就像小扇子,在玉白的肌肤上落下淡淡的影子。她怯生生的道:“可,可徐嬷嬷她说母妃病得厉害,让我少吃些东西,多抽时间给母妃抄抄佛经,也好给母妃祈福了。”

    皇帝原还只是怜惜心疼的看着女儿,脸上神色亦是十分温和,听到这话时却不免变了变脸色,沉了声音:“.....她叫你少吃些东西?”声音有些沉,好似风雨欲来之前的压抑与沉重。

    姬月白点了点头,像是有些羞赧,把脸埋到皇帝的肩头,难为情的说着:“嗯,我昨晚上还有早上,都只吃了一碗白粥——父皇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小厨房的人。”

    话声落下,皇帝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去:说什么少吃东西多抄佛经,这根本就是欺负姬月白年幼天真,故意苛待!也不知这些个恶奴究竟是哪来的狗胆!

    便是皇帝,也是再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堂堂的大周公主,在他的眼皮底下竟也要被个恶奴欺到头上,这样小的年纪还要挨饿受罪。

    皇帝想到这里,越发气恨,偏他还顾着怀里的姬月白以及病榻上的张淑妃,勉强压住了声音,转口问道:“怎么回事?”

    他看着张淑妃,虽心里仍旧觉得她病中形容憔悴娇弱,很是可怜,心里却也不免有了些迁怒:虽病时管不了许多杂务,可为母则强,再如何也要照顾好女儿,更不能由着下仆欺负女儿啊!再思及张淑妃往日里的行事,更觉是张淑妃能力不够——虽已是一宫主位竟还辖制不住下人,这才刚病,女儿就被恶奴欺上头了.....

    说句不好听的:张淑妃这都算是“德不配位”了。

    张淑妃亦被姬月白的话气得脸色发白,险些喘不上气来。她并无大智慧,做的最顺手的不过是撒娇卖乖,眼下对上正在冷怒中的皇帝,不觉打了个冷噤。

    好在,她久经考验的本能还是让她立刻的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只一瞬,她脸上也浮出了惊怒之色,眼角泛红,全然一副被人蒙在鼓里的可怜无辜模样:“这事,妾也是再想不到......”

    说着,张淑妃转眸去看一侧服侍的徐嬷嬷,神色既失望又愤恨,声音更是冷冷的,满是厌弃:“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我原还想着,我这儿病着没精力照料皎皎,这才叫你去看着。你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

    徐嬷嬷昨日里也是听了张淑妃那一番“养女儿如养狗”的论述,心里自也有几分寒意:张淑妃这样的人,亲女儿一时忤逆都要恨得牙痒,对着底下下人又能有几分真心?多半也是有事就要舍了的。偏,她一家老小都在成国公府,若自己不肯老实替罪认错,只怕就要连累了一家老小.....

    她可怜的小孙子才出生不久呢。

    想着家里的儿子与孙子,徐嬷嬷终于还是闭了闭眼,垂头跪了下来,立时磕头认罪:“陛下恕罪,娘娘恕罪,老奴一时鬼迷心窍,实在是.....实在是罪该万死!”

    话未说完,眼泪便已滚滚而下,真真是涕泪横下,衬着那满头白发,更显得颓老可怜。

    张淑妃看着,心里也有一二的不忍,不过这点不忍转瞬即逝,撇开头,冷声道:“拉下去,以后也莫要叫我在永安宫看见她。”

    说罢,又去看皇帝脸色,想着自己这一番狠心的处置应是能够叫皇帝消气了。

    然而,皇帝却仍旧神色不渝。他眯了眯眼睛,口吻沉静:“先等等。”他冷眼扫了满屋子的宫人太监,话音又冷又淡,隐约透出森森的寒意和嫌恶,“就这么叫人拖出去,岂不是便宜了这该死的恶奴?”

    张淑妃用力的攥着被角,细嫩的手指尖紧的几乎都要透出白来。她心口砰砰乱跳,总觉得心脏要被吓得从喉咙口跳出来了,紧张的她几乎就要抬手去压胸口。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胸口闷痛,仿佛堵着口气,险些就要一口气上不去,给姬月白这孽女给气死了!

    不过,她也是真真的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她何必非要堵着一口气叫人饿着姬月白?这丫头原就是天生反骨,就饿了这么两顿,可不就顺着杆儿往上告御状了?!

    直到此时,张淑妃才终于尝着了自作聪明的苦处,从舌尖到舌根都好似泡在黄莲水里,苦的出奇。

    张淑妃咳得厉害,仿佛连心肺都要给咳嗽出来,本就透白的脸色更是透出一丝青色来。她哽咽着道:“昨儿是我不好,一时失手伤了皎皎,她心里正堵着一口气儿,若我这做母妃的再生出些事儿来,只怕她越发要怨我偏心了........”

    皇帝拿手轻抚她的脊背,温声劝道:“看你,又胡说了!”

    张淑妃长睫一垂,眼泪簌簌往下落:“陛下是知道的:我统共也只得了皎皎这一个女儿,真真是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儿。往日里,我固是严厉些,可那也是有心要教她好——若是换了瑶琴这些个人,到底是外人,不是我生的,自是只能多哄着。却没想到她小小人儿竟是心思这般重,反是在心里怨我这母妃偏心。我这心里真是,真是.......”

    张淑妃说到最后,语声凝噎,似是一口气上不来,玉白的手更是紧张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处,脸色透白如纸,这就又咳嗽起来。

    皇帝看着张淑妃白里透青的面容,心里也觉得张淑妃这话颇是有理:也是,那张家姑娘到底是外人,张淑妃面上软和不好多加责骂也是有的,二皇子又是年幼失恃,张淑妃念着长姐估计也不忍多管.......只是自家孩子却又不一样了。偏皎皎年纪小,还分不清里外亲疏、真好假好,反倒心里怨人偏心.......

    叹了口气,皇帝便与姬月白招了招手:“站着做什么,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