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无情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购买率不足50%,再买一章重新刷就可以啦

    傅澜音勾起一丝笑意, 摇了摇头, 道:“无妨。每年十月初一, 父亲都会带咱们兄妹几个去金昭寺进香,除非军情十万火急, 否则绝不会耽搁。二哥这次也是日夜兼程, 为这事儿赶着回来。”

    寻常去寺里进香,当然无需这般隆重。

    攸桐试探着道:“是去祈福么?”

    “也算祈福,不过——”傅澜音迟疑了下,想着攸桐既已嫁入傅家当了儿媳, 这事儿总要参与的,遂低声道:“十月初一,是我娘亲的忌辰。她生前礼佛向善,在金昭寺供了菩萨, 从前大哥在时, 她每年还会去还愿。如今娘亲不在, 父亲便记着这事,一日不错。”

    她说完,垂目瞧着手里的帕子,像是怀念感伤。

    攸桐想安慰, 傅澜音却在一瞬感伤后抬起头, 眼底已然敛尽悲意, 只剩清明, “已经过去六年,没事了。二嫂,那蟹肉圆子听着别致,是怎么做的?回头我也叫人试着做做。”

    这显然是有意扯开话题。

    攸桐不好再提她的伤心事,遂将这几道菜的详细做法说了。

    傅澜音也不是沉溺旧事的人,听她说得繁琐,还跑去厨房看了两遭。

    待夏嫂麻利地做完,圆子熟了出锅,便见一粒粒圆子整齐摆在盘中,上面盖着沾着汤汁的笋片蘑菇,蟹肉浓香中夹杂点鸡汤的香味,色泽诱人。趁热舀一粒送到口中,只觉松嫩细软,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咬烂了吞下去似的。

    姑嫂俩都极爱美食,对坐在桌边,争相下筷。

    吃罢美食,再喝碗清淡的笋汤去腻,便心满意足。

    傅澜音生于高门,尝遍满城珍馐,也常在老夫人的寿安堂那边蹭到些美味,但跑到素来清冷自持的二哥院里享用美味,还是头一回。她难免觉得新鲜,瞧着院里新添的烟火滋味,也觉欣慰,对攸桐更增几分亲近。

    外面天朗气爽,站在南楼廊下,庭中木叶半凋,竹篱上爬满的地锦枯藤横斜。

    再往远处,天蓝得跟湖水洗过一般,深秋尚存几分绿意的高树参差掩映,疏阔明朗。

    傅澜音心随境转,脸上也添几分朗然笑意,跟攸桐到矮丘漫步走了一阵,临行时眉眼弯弯,“说实话,二嫂刚嫁进来时,我是很好奇的。如今看来,你跟她们说得很不一样。”清澈眼底藏几分打趣,她性情颇为憨爽,言语间并不遮掩粉饰旁人嚼舌根的事。

    攸桐莞尔,“耳听为虚。一个人性情如何,总还得长远相处才知道。”

    “有道理!”傅澜音翘着唇角,“回头嘴馋了,还来二嫂这儿。”

    “好,随时扫径恭候二姑娘。”攸桐揶揄。

    ……

    送走傅澜音,攸桐回到屋里,便从书箱中挑了本佛经出来,沐浴焚香,慢抄经书。

    自七月底嫁入傅家至今,这两月间除了周姑为人热心,时常帮衬,南楼内外,大多数人对她都是冷淡避着的。攸桐固然无意融入这府邸,碰见傅澜音这般直率娇憨的姑娘,仍觉喜欢。而金昭寺的事,也颇让她意外。

    傅家满门骁勇善战,傅德清手握重权,也算是当朝名将。

    却未料悍勇表象下,会藏有那般细腻绵长的情意——

    与发妻相守二十载,虽位高权重、姿貌端正,身边却不纳半个姬妾,膝下儿女双全,对傅澜音姐弟也颇有慈父爱护之态。如今四十余岁的年纪,搁在武将中,正是身强力健、功成名就,在田氏过世后,原本可续娶纳妾,这六年间他却毫无动静,身边只让发妻留下的几位仆妇伺候,连丫鬟都没留几个。

    傅德清性情并不古怪,这般守身自持,自是因惦记亡妻的缘故。

    他膝下儿女中,长子早亡,攸桐不曾见过。龙凤胎里,傅昭多半时间在书楼,心性还不知如何,但傅澜音性情爽直,身上不见高门千金的骄矜做派,教养颇好,提起亡故的母亲,拳拳怀念之意也溢于言表。而傅煜虽性情冷厉,待她淡漠,却能在繁忙军务中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进香,足见对田氏的孝心。

    夫君儿女皆如此怀念,可见田氏在世时,二房一家子必是极为融洽。

    亦可见田氏颇得人心。

    攸桐跟婆母素未谋面,到了忌辰,却不能两手空空,遂连夜抄份经书,拿上等绸缎裹好。

    次日等了一天,也没听见傅煜回府的消息,到傍晚时,却有寿安堂的仆妇过来传话,说明日要去金昭寺进香,叫她今晚别碰荤腥,明日跟着同去。

    攸桐应了,当晚便只备些素菜来吃。

    翌日早起,却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周遭天光也比平常昏暗,让她脑袋里都昏昏沉沉。

    攸桐抱着锦被坐了会儿,见春草手里拿着件添了薄绒的披风,便先裹在身上,起身趿着软鞋往内室走,随口道:“什么时辰了?似乎比平常早些。”

    “时辰不早了。只是外头下雨,屋里格外昏暗些。”春草伺候她洗面,见攸桐无精打采的,觉得担心,“少夫人瞧着精神不好,是着凉了么?这会儿请郎中不便,徐嫂就在外头,叫她进来瞧瞧吧?”

    “不必,只是没睡够。早点用饭去寿安堂,可不能叫旁人空等。”

    春草应了,留烟波木香伺候她穿衣梳妆,她去小厨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

    待攸桐梳妆罢,清单可口的饭菜也恰好备齐。

    攸桐今日特意挑素净的衣衫首饰,许是睡得不足的缘故,也没胃口,吃了半碗粥便懒怠再碰,遂命春草取了抄好的经书,往寿安堂赶。

    秋深冬初的时节,碰见夜雨后气温骤降,格外寒凉。

    攸桐身上罩着暖热的羽纱披风,掀帘出门,碰上裹着雨丝的风,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

    许婆婆心细,怕山寺更冷,赶着往紫金手炉里添些银炭,拿出来塞在攸桐怀里。攸桐贪恋暖意,将锦缎裹着的手炉抱紧,一抬头,就见苏若兰撑着把伞走了出来。见着攸桐,只随意行个礼,而后向周姑道:“老夫人前儿命我做些针线,今早天冷,怕她要用,赶着送过去。”

    说完,将怀里的包袱袒给周姑看。

    周姑瞧她一眼,没再言语,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两眼。

    先前傅煜不在,苏若兰虽上蹿下跳地拨弄是非,打扮却还算本分。今日留心再瞧,却已跟寻常不同了。身上虽不是桃红柳绿的衣裳,却是成色簇新,质地裁剪上佳,面敷细粉,唇涂口脂,两弯细眉翠描,颇有秀丽之姿。

    果真是特意打扮过的。

    攸桐一瞥即止,躲寒般缩到披风里,出了南楼,照旧往寿安堂赶。

    经过游廊拐角时,却忽然顿住脚步,瞧着廊下负手站着的男人,迟疑道:“夫君?”

    背对着他的男人似被这声音惊醒,淡漠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

    傅煜是昨晚半夜回来的。

    永宁节度使麾下统辖数州,如今外面正逢乱世,傅家要镇守边境,还需防备周遭虎视眈眈的别处军马,在军务上便格外留心。他这回外出巡查,将各处要紧关隘烽台都走了一遍,事无巨细,亲自查过,鼓舞将士之外,亦严辞敲打,命各处务必戒备留心,不许有半点松懈。

    一圈绕下来,着实耽误了许多功夫,待巡查完已是月底。

    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昨晚深夜入府,歇在书房,今晨出门后,想起他已娶了位妻子摆在南楼,又懒得回去,便在此处等她,就着雨声思索军务。

    那一声“夫君”入耳,倒是柔和婉转。

    回过身,便见美人站在廊下,身上一袭绣了荼蘼的羽纱缎面披风,双手藏在袖笼中,隐约可见腰间系着栀子带。青丝结了凌虚髻,点缀一朵薄如蝉翼的素色宫花,斜挑的珠钗垂至耳稍,底下点缀光华内蕴的珍珠耳坠。

    廊庑楼阁尽数掩在秋雨里,清晨朦胧天光下,她的眉目也像远山黛色含烟,添几分柔润慵懒之意。望着他时,面露诧异,容貌妖娆娇艳,眼波却收敛内蕴,亦如那声“夫君”撞进耳中眼底,叫他无端想起旧时的温柔记忆。

    傅煜跟粗豪汉子相处得太久,长夜梦醒,不期然落入这秋雨温柔,微微一怔。

    ……

    算起来,攸桐见着傅煜的次数极有限。

    新婚夜匆匆一瞥,他便回了书房,次晚他在南楼歇了一宿,而后便出城巡边,消失了两个月。仅有的照面中,傅煜给她的印象,便是待人淡漠冷硬,姿容却挺拔精神,眉目奕奕含采,有骁勇端然之姿。

    此刻,他站在雨幕廊庑下,楝色圆领长袍磊落,面容却憔悴了许多。

    那双眼睛深邃如旧,不像先前淡漠傲然,却似星月收敛光辉,深不可测。

    哪怕名闻朝野、所向披靡,在亡母忌辰,他想必是藏着难过的。

    两人目光相触,各自顿了一瞬,才若无其事的挪开。待傅煜抬步过来,攸桐便抱紧暖炉,跟在他身旁。这回傅煜走得不算快,双目平视前方,虽没给她分半点余光,却像照顾着她步伐似的。

    攸桐没话找话,“夫君昨夜回来得晚吧?”

    “嗯。”傅煜应了声,侧头觑她一眼,“天冷,穿这么单薄。”

    “里头有绒,不怕冷的。”攸桐忽然想起一事,“先前跟周姑收拾箱笼,找到些不错的缎子,想着天气渐冷,也给夫君做两件冬衣,已叫人送到两书阁去了。夫君若是得空,不妨试试。若有不合身的,可早点改改。”

    傅煜颔首,“费心了。”

    夫妻久别的生疏消融,攸桐也没再多言。

    借着回头跟春草说话的时机扫了苏若兰一眼,便见她颇有失望之态,那簇新的衣衫虽能勾勒身段,却为免臃肿而做得单薄,被冷风一吹,冻得面容瑟瑟。想来她虽暗藏心思,却终不敢在傅煜面前放肆,强自插话博取注意。

    她的胆色,原来也不过如此。

    夫妻俩赶到得寿安堂,等了会儿,傅德清和傅澜音姐弟也陆续来了。

    离田氏过世已有六年,如今去寺里上香,倒也无需劳烦太多人。长房的沈氏派了位婆子过来,带着沈氏和两位儿媳备的拜祭之物,便算有心。老夫人先前趁着天暖时去金昭寺许过愿,近来天冷不便出门,便将厚礼备齐,交由傅德清带着,替她还愿,又派身边得力的仆妇随行,帮着照料琐事。

    分派毕,仍由傅德清带着儿女出门。

    傅澜音要去接寡居后到佛寺修行的大嫂,傅德清带了傅昭同乘,攸桐便与傅煜同车。

    天光更亮,那阴云却还团团积着,雨点唰唰地打在檐头,时疾时徐。

    攸桐也被这雨声搅得脑袋昏沉,待马车出城后摇摇晃晃走了一段,便愈发觉得困顿。偏巧傅煜阖着眼一言不发,两道剑眉微锁,似在思索要事,不宜打搅。她即便对这位名震敌军的悍将有所忌惮,也没法强撑太久,渐渐地眼皮打架,神游天外,忍不住阖上眼皮,竭力摆出岿然端坐的姿态。

    意识愈来愈沉,陷入梦乡之前,忽觉马车猛然一晃,几乎令她栽倒,撞到厢壁。

    攸桐悚然心惊,仓皇睁开眼睛,察觉身子确实猛晃,脑门隐隐作痛。下意识看向傅煜,便见那位正打量着她,眼神颇为古怪。

    她脑袋里仍乱糊糊的,眼神涣散地跟他对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马车走得还算平稳。

    那么刚才……

    她不会是一头栽到傅煜身上了吧!

    他眼神古怪,必然是因她冲撞打搅而不悦的。

    这念头腾起来,尴尬便如一团火苗,从脚趾间迅速蔓延到脑袋。攸桐只觉两腮滚热,强忍着抬手试试的冲动,竭力镇定,试图从傅煜的神情窥测蛛丝马迹。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满身疲惫劳累,哪还能在意这些?

    遂扶着喜娘的手,跨过火盆,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慢慢入府。

    庭院两侧皆是来道喜的宾客,男子峨冠博带,女人锦绣珠翠,尽是当地的高门贵户。隐隐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黄昏微暖的风吹过来,竟夹杂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眼前浮现出香喷喷的饭菜,只觉腹中饿得更厉害了。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规矩。

    ——尤其是她这种顶着狼藉声名嫁过来的。

    遂强忍着打起精神,脚步轻挪,端方稳重,规规矩矩地拜了堂,在众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傅家筹备婚事时不露破绽,里里外外都颇隆重,洞房里红烛高烧,沉香幽淡,眼角余光瞥过,桌椅器物、床帐珠帘无不精致。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宾客谈笑而来,待撒帐之礼毕,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傅煜仿佛不愿在此多待,闷声不吭地站了片刻,听外面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攸桐拼尽力气撑到这会儿,又累又饿,只觉头昏眼花,好容易听着屋门关上,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她只留春草在侧,待珠帘垂落后,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再往后的热闹喧嚣,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张罗得风光。从黄昏到夜半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终究觉得忐忑。

    好容易熬到夜深,红烛渐渐化成蜡泪堆叠,外面夜风里总算传来点脚步声。

    傅煜仿佛是特意放重了脚步,外间丫鬟仆妇听见,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赶紧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正坐稳。

    片刻后,门扇轻响,仆从齐声行礼,“将军。”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淡神情看得清楚,匆忙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嘱咐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如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竟是随手掀掉了盖头!

    春草心里咚咚跳起来,下意识看向自家姑娘。

    攸桐倒是没露惊讶,嫩葱般纤细的十指扣在膝头,凤冠下的如画眉目抬起来,神情淡然。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淡漠的眼睛。

    眼瞳漆黑,像是墨玉打磨一般,深邃而冷沉。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清醒得很,也疏离得很。

    二十岁的男人,身姿如墨竹般挺拔昂扬,眉目疏朗,风仪峻整,因手握精锐骑兵时常征战,颇为威仪刚健。他站在半步之外,带着薄茧的指腹搓了搓,神情冷峻沉静,看向攸桐时,仿佛打量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真心娶她!

    甚至……不太待见她。

    在京城时她便猜测,那“救命之恩”是傅家胡诌的,而今看来,果不其然。

    想来也不算意外,抛开魏攸桐的满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谣言,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娶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地步。这种事搁到寻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受,更别说是傅煜了。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性情冷厉,却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情愿。

    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理由,应是为压住外头议论,好教旁人少些揣测。这门婚事,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只是,魏家在朝里权位平庸,没多大能耐,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为何要不远千里到京城去提亲?

    成婚之前,魏思道时常避着她,半点没透露议婚的内情。

    此刻碰见这情形,攸桐更不好问,一瞥之后,便仍垂眸端坐。

    傅煜也没吭声,目光在她娇丽眉目间停驻片刻,记住这位新婚妻子的容貌免得认错,而后退了两步,有点疲倦似的靠在后面的紫檀海棠桌上,抬手揉眉心。

    外面仆妇端来合卺酒,他摆手示意无需麻烦,只将洞房打量一圈,吩咐道:“周姑,伺候她歇息,我还有事。”说罢,转身绕过帘帐,出门去了。

    他一离开,方才那种隐隐的冷沉氛围随之消融。

    攸桐暗自在心里撇嘴,微绷的手指松开,这才发觉,刚才不知为何,对上傅煜那双淡漠冷沉的眼睛时,她竟有点紧张。好在那人走了,她也无需费神应付,倒能安心沐浴歇息,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