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君侧美人 > 16.第16章

16.第16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偃脚步顿了一顿,复又阔步而行。唇角微微弯了一弯,“孤从不食言。”那语调,颇有些矜傲。

    李偃。

    他还教她写过他的名字。

    笔画甚多,她学了许久才学会。

    两个人入了屋,此地乃逊县驿站,逊县离江东还有些距离,但前不久已是李偃的地盘,驿丞得知江东王李偃路过此地,第一次得见主公,甚为殷勤,照吩咐准备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因着此地潮湿,先置了熏炉及炭盆祛潮。原本还备了些美艳女子充做侍女守在屋子里,若是主公看得上,也消解消解疲乏,若是看不上,则留着侍奉也无碍。

    可李偃方跨进了屋,就挥退了左右仆妇下人,哪里顾得上去瞧什么美人,挟着谨姝搁到了床榻,俯身去探她脸,鼻息撒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暖烘烘的意味,他亲她嘴巴,舌尖绞着她香舌汲她芬芳,而后抵着她鼻尖咕囔了一句,“那日你被惊马撞了,我却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这是怨她竟这时才想起他了。

    谨姝攀着他的脖子跪立在床上,随着他靠过来的身子贴着,她其实有许多话想说,可最终不知从何说起。她方才睁眼瞧了片刻,那侍奉的侍女可不似一般的侍女,各个腰身妩媚,眉眼精巧可人,不由岔开话道:“夫君忙着让下人退下,是怕我知晓你平日里都是过得什么日子?那些侍女,模样倒是可人的很。”语气颇为酸涩。

    李偃搁在她腰身上的手紧了紧,将她狠狠揉在自己怀里,漆黑的眼珠凝在她眼里,“莫冤枉我,我连她们长得什么模样都没瞧见。”

    谨姝耐着笑,“瞧没瞧见,夫君自己心里清楚,阿狸是不知的。”

    说着,他的大手已拧上了她的臀,谨姝吃痛,羞恼地捶他,两个人倒在床上。片刻后,均重重喘气。

    谨姝用指尖描他眉眼,他其实未变很多,如年少时那般线条凛冽。

    她怎么会忘了他呢?大约是怕再也等不到,于是就只好封藏记忆,不愿再想起他。久而久之,便彻底忘却。

    或许也只是不敢去想,那时有多艰难,只她自己知道,一想起他,便容易软弱。

    无论如何,时过境迁,如今多年过去了,她竟还能等到他,这究竟是何运道。

    他派使臣去家里提亲时,她还左右思索他此举究竟是何意,想来想去都觉得不通,她那时闻他姓名,竟毫无知觉,想来也是可恨。

    谨姝被亲得发昏,问他,”你如何认得出我的?我已是长大了,与从前又不同。“他脸上冒出来细微的胡茬,麻痒痒地蹭着她,她又躲又笑,一双柔荑横在他胸前,又被他捉了剪在身后。

    ”眉眼相似,“他抚她眉眼,指腹摸上她的眉梢,”大约是尔太过貌美,在这短短二十几载,我只见过一个长得这样貌美的女子。“

    谨姝微微羞赧,”这话我却知,定是哄我的。“她小时并不好看,至少随着他那几年并无甚美的意味,因着时常饱一顿饥一顿,故而面色饥黄,瘦得面颊凹进去,嘴唇总是干裂的起褶子……且她那时防备心极重,时常无故发脾气,如果不是她无意救过他一命,他怕是早没有耐心去照顾她。

    “我何时哄骗过你?”他俯瞧着她说。

    这话与记忆里重叠,谨姝忽便笑了,摇摇头,“未曾。”从前所言,桩桩件件,而今都应了。

    大婚之夜,他便说过,她笑起来甚美。

    这会儿亦是晃得他心驰神摇,两人温存片刻,帏帐落地,交相缠绕,如此这般回忆往昔,新婚夫妇的拘谨,彻底散了。谨姝如今半分也不怕他了。

    因着万分感激天命及他,对他索取亦是柔身尽力去迎,那如丝锻腻滑的少女的胴体,主动去贴他胸膛,而于他,仿佛灵思平白被人灌了一壶酒,竟是醉得目眩神迷,他便旁的什么也不顾了,困着她的身,只管去索她。

    暖香盈帐,滚灼的汗泪交织在一块,李偃正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年岁,情浓之时,仿似不知疲倦,从前非是贪色,实则有更要紧的事,而今无事贪欢,竟也别有滋味。

    阿狸后来却连连求饶,四处躲他,两个人双双滚落床下,李偃倚着床榻曲腿席地半坐,扶她坐于床沿……

    种种荒唐,不足为提……

    窗外暮色四合,驿丞备了饭菜,至门外侯着,欲请示主公用餐,稚栎盈盈而笑,“大人莫急,这时候不便叫,再过些时候,婢去请示。”

    驿丞了然,微微一笑,礼道:“老朽明了。”

    眼见着时辰一点一点过去,驿丞侯着,稚栎并一种婢女侯着,后来来了郑鸣凰的侍女,奉了主子吩咐来送吃食,顺带欲来让主公知晓,她家主子病了的事,眼见着这架势,倒也说不出口了。

    稚栎更是笑了笑,余光微微落在她食盒上,心下微讥,面上却礼貌道:“郑小娘子来寻我家小夫人还是主公?现下不甚方便,不若转告于婢,待主子们出来,再行一并请示。”

    抱月亦行了一礼,余光里瞧见禁闭的门户,她非人事不知,回想当时主公抱小夫人下车时四下惊诧的场面,如今也该明白里面在做什么,只是从下榻驿站到这个时候,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她抿了抿唇,亦堆起温和的笑意,“本无甚大事,婢就不打扰主公与小夫人了,待回去禀了我家小娘子,再另行处置即可。如此叨扰了。”

    二人各自致意。

    抱月便匆匆回了。

    回了郑鸣凰下榻的屋子,郑小娘子正在涂口脂,口脂里混着脂粉,于是那嫣红混了些惨白,美人莹润的面庞上,顿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病弱意味,小娘子穿的随意,但细看却是仔细打扮过,外衫松松披在肩上,里衣亦不甚整齐,巧巧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春光,小娘子胸前玉房已挺拔而出,挤出深深的一道沟壑,那幽深的一线,被细腻的肌肤衬得越发攥人眼目。

    便是抱月也不禁吞咽了口唾沫。

    她仿似做错事似的,匍匐在了地上,拜道:“婢无能,茶点未送进去,主公……主公他尚在房里,闭门不出,婢不便去叫。”

    郑鸣凰手上的动作停了,扭头微微挑眉,那张眉眼精致的脸上正面无表情地瞧着抱月,抱月顿时抖得像是筛糠,叩首道:“与小夫人一起,从进去还未出来过。”

    一记清脆的裂响,口脂水粉全被拂到地上,郑小娘子却一言未发,那张脸上的表情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在铜镜前端坐了半刻钟,终于起身去了床榻,扯掉外衣,拉过衾被躺了下来,一动也未动过。

    她这样安静到可怖的时刻,抱月知道,她必是在思索什么,战战兢兢地跪地收拾了碎裂的物品,尽量不发一声地过去放下了帏帐,掀开香炉添了一匙香料,躬身退了出去。

    帏帐里,郑鸣凰的脑海里反复回想起抱月的话,“与小夫人一起,从进去还未出来过。”

    她无法去想象那屋子里正在发生什么,她无法让自己接受她在这里满腹算计,而她慕艾之人,正揽着旁的女子,行颠鸾倒凤之事。

    或许更准确一些说,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样看似寡淡不近人情且目高于顶向来无女子可入他眼的男儿,竟有一天会被一个叫她不屑的女子轻易所俘。

    她被嫉恨吞噬的这短暂时间里,她对叶女的恨,已达到了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高度。

    在所有的计策和谋算里,她考虑过诸多的变数,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如此的状况。

    她闭上了双目,静听这沉寂的夜,和胸腔里翻滚的血液。

    以让自己平静,并且保持狼一般的警醒。

    稚栎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屋内唤了一句备水。她忙吩咐下去,驿丞殷勤去使人准备了,大桶的浴水送进去。

    主公和小夫人一同沐浴。

    再传唤时,两人已穿好衣物,屋内暖香,掺杂着几分别样的暧味。稚栎面色如常地请了安,又问可要现下备饭?李偃点了头。

    其余仆妇亦随之进来,麻利地收拾好屋子,又静悄悄退出去。

    驿丞知主公与小夫人鹣鲽情深,安敢再揣些小心思?那些貌美的侍女,全都撤了去。

    谨姝亦发现了这个细节,不禁微微挑了眉头,埋怨地看了李偃一眼,李偃不明所以。

    洗完澡身上舒爽了些,但谨姝依旧还是觉得别扭,是以看李偃这会儿又端着主公架子,更是别扭极了,仿佛刚才胡闹的另有别人似的。

    她一直低着头,那温顺的模样,仿似娇羞,稚栎忍不住一直弯着唇角。

    小夫人越发叫人怜爱了。

    吃了饭,两人一同出去散了会儿步,她随他登上城门,两个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吹夜风,李偃把披袍裹在她肩上,揽着她的肩给她指:“往西去二州九郡七十三县,待我打下来,半壁江山便已入我手,待汉中彻底气数尽的时候,真正的乱世才要到来,我欲一争天下。汝为我妻,来日荣华,当与子同享。若败……汝可弃我而去,无须犹疑。”

    谨姝指封他的唇,踮着脚尖尽力和他对视,“阿狸与夫君同心,你这样说,便是与阿狸疏远了。我愿与夫君同福,亦愿同祸。”

    李偃仰头而笑,手扣她后颈俯吻她,誓道:“李偃此生,绝不负尔。”

    两人回了屋,已是夜半子时,终于安然睡下了,一觉到天亮。

    再次上马车,李偃便欲再次与她同乘,谨姝哪里肯容他胡闹,赶他去骑马,军师魏则亦请示,有要事与主公相商,李偃遂重重捏了她手心,抱她上了马车,尔后不情不愿地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