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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乱:无端又惹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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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瀛飞的语气依旧狂妄倨傲,仿佛凌菡是自己的私有之物。

    “三皇子有何吩咐?要让侍从进来查验一下么?”凌菡心里燃着怒火,言辞间自然免不了有些许流露。

    “何必麻烦,我穿一下不就知道合不合身了。”楚瀛飞说完,却将身子歪在一旁的睡榻上,不置可否地望着她。

    凌菡不知何意,黛眉微蹙:“三皇子说的是,奴婢叫侍从进来给你更衣。”

    “有现成的奴婢在,叫侍从做什么。”楚瀛飞眼中闪现几分玩味。

    “好,那就请三皇子起身吧。”凌菡打开衣箱,拿出锦袍。

    楚瀛飞诧异她突然变柔的声调,之前只是淡漠地逆来顺受,还从未如此和颜悦色过。他纳罕地起身,凌菡果真为他套上衣袖,动作十分不娴熟,想来穆皓轩那昏君也不可能有这福分。楚瀛飞正想着,凌菡走到他面前系衣带,正对着他的时候,倏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因为实在出乎意料,楚瀛飞竟连下意识地还手都做不出,只愣愣地望着凌菡。

    “奴婢自然没有教训三皇子的资格,这一下,是替三皇子妃和小皇孙打的。”凌菡仰起头,一双凤眸冷光冽冽:“三皇子有时间在这养闲病,却没时间安慰皇子妃,是不是太恶劣了。”

    “恶劣?”楚瀛飞怒目圆睁,伸手扼住凌菡的脖颈:“你居然说我恶劣,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还要我告诉你吗!”

    “我是怎样的人我自己知晓,何须你来告诉。”

    楚瀛飞气结,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凌菡难受得喘不过气,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也是用尽了力气。

    终于,楚瀛飞松开手,凌菡护着咽喉直咳嗽,楚瀛飞则将穿了一半的锦袍甩开,人却靠着墙,发起愣来。

    “告辞。”凌菡渐渐止了咳嗽,转身欲走。楚瀛飞却拿起案几上的瓷杯往前一掷,那瓷杯贴着凌菡的手臂,砰一声砸到门上,将门关了。

    “急什么,你方才不是摔倒了吗,抹点药再走。”楚瀛飞打开床榻边的药匣,拿了个青釉小瓶。

    凌菡以为他要将瓶子扔给自己,伸出手掌做准备,谁知他竟拿着药走到她面前,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你、”

    “别动!”

    凌菡愕然,楚瀛飞竟蹲下身,为自己的脚踝上药。她惊慌地缩回,纤足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不行的,你这是做什么?不管身份如何,男女总是有别。”

    “那太子怎样能给你上药?”楚瀛飞灼灼地盯着凌菡,手中力道加重,足心一阵剧痛。

    “没上药,他怕我不肯治,抓着我的手而已。”

    “呵,好一出英雄救美,哦、不对,应该是救丑才对。”楚瀛飞扯下凌菡脸上的丝绢,看着凄怆的伤口,蔑声道。

    “是啊,救美容易救丑难,我会好好感谢他的。”凌菡高傲地扭头,特意将受伤的左脸向着楚瀛飞。

    “所以你就决定以身相许!”楚瀛飞冷笑道:“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所以才会在韶华之年被打入冷宫,如今连韶华都过了,你觉得安置在何处合适?楚溟飞真是把你骗得死死的。”

    “楚溟飞骗没骗我,我不知道。但你被骗的事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凌菡见逃脱不了,干脆直接和他对视。

    “哦?你怎么也管起闲事来了。”楚瀛飞并不像凌菡预想的那般暴怒,而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跟穆皓轩,还有他那群卑贱的姬妾不一样,你活下来是有其它目的的吧,所以你是最不该松懈的一个。”

    难道顾云曦告诉他了?凌菡的眼神微微一滞,这自然逃不过楚瀛飞的眼睛,旋即捏紧了她的脚踝。

    “说,楚溟飞许给你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没有啊。”凌菡紧攥着椅子的扶手,忍着剧痛。

    “我知道,脸你是不在意的,正好还能减少麻烦。可脚不一样,若是废了,你此后怎么行事,就算内伤好了,轻功也恢复不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轻功。”凌菡讶然看着他,眼中倒是不惊恐,而是一种深深的愁苦与忧郁。

    “我就奇怪了,前殷已亡,你究竟还有何事要做。”

    “不是我下的毒。”

    “废话,我有笨到那个地步吗。”

    “反正也不聪明。”

    “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和楚溟飞一起合谋。”

    “三皇子放心好了,我的事,没有人能帮上忙,也许就揣着一腔执念,囚死异乡了。”凌菡淡笑着,清滢的眼眸好似一泓流入苦海的碧水,极力守护着自己最后的纯净与恬宁。

    “你不是说以心为葬,处处皆是故土吗?”

    “你觉得我还有心么?”

    “那我更不放心了。”楚瀛飞说完,将凌菡横抱起来,扔到了卧榻上。

    凌菡神色慌乱,双眸漫上惊恐:“你、你要做什么,总不会……”

    “不会什么?”

    “总不会、还有兴致。”

    “为何没有。”楚瀛飞扯掉凌菡的外裳,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里衣的交领上,雪白的脖颈和白色绢布简直没有分别,就像一弯轻柔莹亮的白月光。

    “楚溟飞性子太冷,行事又缓,他还左思右想的时候我就付诸行动了,看他跟谁合谋去。”楚瀛飞伸手去扯凌菡的(衣)领。

    “争什么呢,我看你根本无意太子之位。”凌菡死死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怕楚溟飞纳了我,上官蓉的日子不好过?可这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只要楚溟飞活着,蓉儿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恶毒女人,去暗害你的兄长,你真是疯了!”凌菡挣扎着坐了起来,又惊又怕,楚瀛飞简直成了曾经的穆皓轩,被女人迷惑到昏庸无道,更可怕的是,他勇武暴戾,从皇子到君主还需走出一条血路,更何况还要以弟弟的身份和嫂子在一起,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比争夺皇权还要让人唾弃。

    不过上官蓉好像没打算走这么惊险坎坷的路,她要的是能延续太子之位的孩子,楚溟飞不给她,就由楚瀛飞来完成。

    “是啊,我就是疯了,为了你这么个恶毒女人!”楚瀛飞吼道,凌菡错愕而茫然,他是把自己当成上官蓉了吗?不对,他才不会凶上官蓉,可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待凌菡反应,楚瀛飞已经扯下她的里(衣),又拽开(肚)兜上的丝带,凌菡急了,双手却被他死死扣住,根本挣脱不了,只看见自己苍白的影子在他波涛汹涌的眼眸中跌宕起伏,最后陷进了幽幽深渊。

    “不行,就算你不能跟上官蓉在一起,也不能这样胡来,这样你谁都对不起!”凌菡喊道,却依旧没能唤醒楚瀛飞,他温热的吻狠狠落了下来,双手钳住她的肩,将她箍进自己炙热的/胸/膛,仿佛要融为一体……

    凌菡痛苦地睁开眼睛,楚瀛飞仍在昏睡,双目紧闭,好像深陷梦魇。是被上官蓉下了(迷)药么?毕竟自己做楚瀛飞的侍妾,总比做楚溟飞的侧室要好,反正楚瀛飞心系于她,构不成实质的威胁。

    凌菡撑着疲倦的身体下了床榻,只觉心头郁气难解,她看见饰室旁边隔了个玉石屏风,应该是个沐浴小间,便忙忙走了过去。浴桶里盛着水,但一点热气也没有,凌菡也顾不上那些,直接用铜盆舀了一盆凉水,往自己身上倒,一下接一下,直到桶中的水用尽,她才蹲下身沉沉地哭泣。

    她哭了一会,强迫自己收了泪,穿好衣裳,走了出去。楚瀛飞还在熟睡,凌菡直接摘下发上的银簪,扎了他的肩膀。

    “呃、怎么、”楚瀛飞的嘴被凌菡按着,只能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

    “你不想让上官蓉知道吧,那就什么都不知道。”

    “唔……”楚瀛飞摇头。

    “只管放心,我不会做楚溟飞的侧室,因为我不想死在你和上官蓉手里。”凌菡被凉水浸润的身体止不住地轻颤,指尖有水珠滑落,顺着楚瀛飞的脖颈绵延而下,好似冰冷的刀尖划过肌肤,楚瀛飞也跟着打了个寒战。

    *

    虽然凌菡和楚瀛飞已经就那天的事达成约定,但上官蓉哪里肯让自己的计划落空,捺着性子勉强等了一天,见两人还是毫无动静,便让人将话传了出去。一时间宫里沸沸扬扬,就之前不祥人的闲言之后,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说亡国妖/女,迷/惑太子不够,又继续勾/引了三皇子。

    好在皇上早就从装病事件知道了楚瀛飞的心思,遂没有多加在意。皇后因为之前碰了钉子,也不想管,更何况这次针对的是楚瀛飞,不定还能让楚溟飞借此机会“幸免于难”呢。

    因此,谣言虽盛,凌菡的日子还暂且无恙,反而因为屡屡传出和太子、三皇子有私交,一些宫女还对她起了好奇之心,相处后更觉她温雅端静、淑逸随和,干脆做起朋友来。

    “凌掌衣,婧美人的赏赐该送去了。”戚司衣吩咐道。

    “戚姐姐,你可真会安排差事,上次自己抢着去结果被刁难了吧,现下却丢给凌姐姐。”一个年轻女官正在凌菡屋里下棋,不由撇嘴道。

    “这次可怨不得我,是婧美人亲自点的名。”戚司衣耸耸肩:“她发了话,说以后只要尚服局派人过去,必须是凌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