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乱世猎人 > 第八章 痴呆高手

第八章 痴呆高手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八章 痴呆高手

    金六福见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反而出言威骇道:“小姑娘别不知天高地厚,这里的东西破损我自会赔,你若上来,我可不留情面哦!”

    “小姐,三思而行呀!”丁老三担心地道。

    颜贵琴见金六福说得如此?,也愣了一下,不过少年的心性十分冲动,笑道:“我看你武功好得很,手也痒痒了,倒真要向你讨教几招。”说完竟真的扑了上去。

    金六福大惊,在颜贵琴扑上来的刹那,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并不简单,若是对方与宋虎联手,可真对付不了。

    “颜姑娘,打死这狗贼!”地上的众汉子呻吟着。他们对金六福可谓恨之入骨,从来都没曾受过如此恶气,却没想到今朝却被人打得狼狈不堪,怎叫他们不怒?而颜贵琴,他们早就听说过她的厉害之处,否则,宋虎也不会带来这么多人助阵,他们更有些惧怕颜礼。

    在宁武,颜礼可算得上一个人物,无论是生意场上,还是武林之中,都不能小觑颜礼。因此,才会养成颜贵琴刁蛮任性的个性,如今,连太守的公子也打了,可见颜贵琴的确是有些胡闹。

    金六福的优势立刻逆转,颜贵琴虽然功力不深,但招式却极为精奇,一上来,便攻得金六福手忙脚乱,宋虎更是怨气得泄,招招都要命狠辣!

    金六福大怒,在转身踢翻一张桌子之时,自背后飞快地拔出长剑。

    “妈的,动真格的,谁怕谁?”宋虎吼着拔出腰刀。

    “啪,砰……”刘府那五名追赶海燕和刘瑞平的汉子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大步。

    丁老三骇然扭头回望,却见那楼梯口立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呆子!正是那个在后院劈柴的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自后门行了进来,而与那几名刘府的家将撞了个满怀。

    刘府的五名家将不由得面面相觑,哪想到一个面目呆痴的年轻人居然将他五人撞得立足不稳?而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一般。

    “嘿嘿……”呆子露出傻傻的一笑,似乎对几人大感有趣一般。

    那几人只觉得一阵恶心,扭头却发现金六福被攻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不由得全都向宋虎和颜贵琴扑去。

    “海燕呢?”金六福大急地问道。

    “逃了,自后门走了,各位别在这里胡缠,快追!”那几名家将似乎大为惊怒地道。

    宋虎一见这五人又返回战场,心头一凉,知道败阵总是难免的,说不定还会被其宰掉,但这一刻却是没办法的事。

    颜贵琴粉脸显得有些苍白,本来她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金六福如此耐战,此刻见那五人攻来,不由得向后疾跃,口中娇呼道:“本姑娘只是开个玩笑,可别找我麻烦哦!”

    “哼!”那五人一声冷哼,也不答话,手中兵刃便向颜贵琴和宋虎攻到。

    宋虎暗叹道:“吾命休矣!”

    “别伤我家小姐!”丁老三一声怒喝,一张小巧的铁算盘自他宽大的衣袖之下飞撞而出。

    “当——”攻向颜贵琴的一柄刀斩在算盘之上。

    丁老三的身子微旋,调整微显踉跄的脚步,呼道:“小姐,你快走!”

    颜贵琴见丁老三明知不是对手,仍不顾死活地维护自己,哪里还会逃?竟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道:“要死便一起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样的,颜……哟……”宋虎的话还没说完,肩头已被划了两道伤口。

    “叮——”颜贵琴的手臂震得发麻,对方的力道大得让她吃不消,但她依然咬紧牙关踢出了一脚。

    “砰——”刘府的家将没有一个是庸手,对付颜贵琴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当然有过之而无不及,颜贵琴的一脚被对方挡过,只震得颜贵琴倒撞在大桌之上。

    颜贵琴痛得一声闷哼,要命的并不是那大桌子的一撞之力,而是对方随后而至的重击。

    一只极大的脚,那尖尖的靴尖便像一根毒刺一般,要刺穿颜贵琴的小腹。

    没有人敢否认,这一脚若踢实了,颜贵琴的五脏会不离位?

    六名刘府的人,分成三组,几乎是两人对付一个,其实,即使单打独斗,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宋虎、颜贵琴和丁老三,这一刻却是以二敌一,颜贵琴三人岂有还手之力?

    “哗——”大桌子碎成一地的木片,在这要命的关头,颜贵琴竟然翻身躲过了这一脚,而这一脚的力道全部由那杉木制成的桌子承受。

    这一脚的力道是多么惊人,由此可见一斑。

    颜贵琴的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一脚虽然未踢中她,但是那要命的劲气却也让人不太好受,而在这时,她更感受到一股极为冰寒的劲气自身后涌至,如一道冰蛇般窜入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对方竟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似乎下决心置她于死地,丝毫没有怜惜之心。只惊得颜贵琴魂飞魄散,想到自己如此年轻便要死去,心中显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小姐……啊……”丁老三一声惊呼,却发出一声闷哼,显然也是被对方所袭。

    颜贵琴美目一闭,已经不再奢望能够安然而活。

    “呀——”一声惊厉的惨叫声惊醒了颜贵琴,也使得客栈之中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颜贵琴没有死,她感觉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在她的感觉之中,那冰凉的剑气已经不再存在,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颜贵琴扭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立于她身前的正是天天在后院劈柴的呆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这一刻,却像一个巨人般令人有一种压抑感。

    呆子向颜贵琴傻傻地笑了一笑,这时候,颜贵琴才发现,呆子的手中握着一柄剑。详细地说,应该是一柄剑的剑锋、剑刃,可在他的手中却像是握着冰糖葫芦一般,生动而优雅。

    惨叫之声不是从呆子口中发出的。发出惨叫之人,也就是一心要取颜贵琴性命的人,他手握一截剑柄,而那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呆子手中。

    那人的脸只差点没有变形,惨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似乎在陈述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痛苦,一种无法解脱的无奈。

    剑柄竟撞在他自己的小腹之上。颜贵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心,呆子!”颜贵琴的眼角闪过了一道白光,一柄极为锋利且霸道的寒刀自斜侧向呆子斜斩而至,令人窒息的杀气摧得颜贵琴不得不高声呼叫。

    呆子在这一刻似乎并不呆了,那傻痴的眼神在刹那之间竟变得深邃而敏锐。

    颜贵琴心头一颤,她隐隐感觉到将会有很重大的事情在这呆子身上出现,因为她从来都未曾想过一个呆子会有这般让人心颤的眼神。这一年多来,她只将这被称做呆子的劈柴人当个白痴傻子,哪料到这白痴傻子会有如此深邃的目光?

    “叮——”剑断了。

    呆子的手就像是坚硬无比的铁钳,竟将手中的那截长剑生生震断,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

    或许有,那坐在北面仍很优雅饮酒的老头,眼神之中显出一丝骇异和震惊之色,那年轻人似乎也掩饰不住眸子中的惊讶。

    “当——”那截断剑的剑尖,正抵在刀锋之上,然后颜贵琴便看到了一只手。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只与那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极不协调的手。

    白皙、细腻、修长,那剔得如玉般晶莹的指甲似乎全都展示着一种超常的活力。

    手,破衣而出,自褴褛的衣衫里面,自那断剑的尾部,有若一条浮游于空中的鱼,顺着那宽厚的刀身滑了出去。

    动作是那般轻松自如,那般优雅而生动,那种利落而温和,倒像是在拈花。可是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一种不可拂逆的意境。

    那刀手没来得及反抗,抑或是根本无法反抗,因为那只手就像是软体的章鱼,稳稳地吸住了刀身,想甩都甩不掉,唯一摆脱的方法,便是弃刀。

    弃刀,绝不能犹豫,的确,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哪怕只是千万之一秒的时间。但那刀手犹豫了,只不过眨了一下眼睛,而就在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呆子的傻笑。

    像一个白痴般,傻傻的笑容之中,却蕴藏着让人心寒的冷意。然后,刀手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些东西。

    是一只手,傻子的手,白皙的手,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像一块滚热的烙铁,他忍不住惨呼起来。

    在众人听到惨呼的同时,也听到了骨折的声音,像是折断的干柴棒,发出一种清脆的很有乐感的声音。

    刀,在呆子的手中,那双白皙的手,似乎天生就是握刀的。当刀一到他的手中,他的整个人便像是一只抖直羽毛的公鸡,散发出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斗志和杀机!

    “啪——”那刀手在惨叫的同时,踢出了一脚,正中呆子的膝盖。

    呆子的整个身形如一棵根入地底的大树一般,晃也不晃一下。

    颜贵琴看得呆了,她想都未曾想到,这被唤作呆子的人竟会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

    “砰——”呆子很自然地抬起膝盖,在踏前一步之时,与那被折断了手的刀手错肩而过。

    颜贵琴的眼前亮起一幕血红,鲜血如雨雾一般喷洒而出,正是那呆子的杰作。

    颜贵琴忙一闪身,当她闪开血雾再看之时,那刀手已经软瘫地倒在地上,好像是一摊烂泥。

    刀,划了出去,自呆子手中划出的刀,就像是自地狱之中复活的魔龙,狂野得让人心寒,让人心悸。

    “当——”呆子手中的刀在铁算盘上刮起一溜火花,然后,就像是一团卷起的旋风,将铁算盘之上的两柄刀拖了起来。

    金六福心底一阵骇然,哪里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钻出这般要命的高手,一出手就已经让两人重伤倒地,这般武功在江湖之中虽然不少,但在这小镇的客栈之中遇到,却大出意料之外。

    “哗啦啦……”一阵乱响,在一连串的暴震之下,两柄被呆子手中之刀缠上的钢刀竟断成了数截,那两人骇然飞退,手臂一阵酸麻。

    呆子淡淡地一笑,却像是一只精明的猴子,并不追赶,只是在旋步游身之时,再次将手中的刀斜划而出,却是斩向金六福和另一名剑手。

    刀势好快,快得有些炫目,其实呆子的脚步也快得难以想象,但注意的人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那坐在客栈一角的年轻人和老者眸子中泛出了异彩,似乎是发现了宝物一般。

    丁老三和颜贵琴只看得神驰目眩,如此精彩的一刀的确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所见过的武功最好之人莫过于颜礼,可是颜礼也不一定能够使出如此精彩绝伦的一刀!

    刀,划过一道精美得让人心醉的弧线,就在金六福和那名剑手感到惊愕与骇异之时,准确无比地斩在了他们的兵刃之上。

    金六福和那名剑手禁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兵刃像是一条毒蛇般噬咬着自己的手掌,骇异之中,两柄长剑已经“哚哚”两声,钉在了房顶横梁之上。

    刀,寂灭于褴褛的破衣之中,蓬头垢面的呆子又恢复了那种呆痴的表情,好像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精彩的梦一般。

    宋虎呆了,金六福呆了,所有的人都像在看一个怪物般盯着这不修边幅,像从乞丐堆中爬出的高手,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这样一个人成为那莫测高深的凶徒。

    “呆子……”颜贵琴有些不敢肯定地低呼道。

    呆子木讷地转过身来,傻傻地一笑,依然是呆痴的样子,与刚才握刀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你是劈柴的呆子?”丁老三也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呆子“嘿嘿”一笑,意外地让人见不到黄板牙,而是两排白皙的牙齿,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与那蓬头垢面、褴褛衣衫完全不成对比。呆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丁老三的问话。

    丁老三与颜贵琴面面相觑,忍不住内心的惊讶和心中的异样,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那几名店小二也惊异莫名地望着呆子,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金六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奈地喝道:“我们走!”说着扶起地上两名重伤之人,向店外行去。

    “想这么便宜地就走?”宋虎不服气地道,他憋了满腹怒火,又因身上受了几处伤,见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高手厉害无比,又是颜贵琴的熟识,便想乘机将金六福众人一举成擒。

    金六福冷冷地转过身来,淡漠地望了宋虎一眼,极冷地道:“那你还想怎样?”

    宋虎被那冷冰冰的目光一射,不由得心中一寒,扭头向呆子望去,却见他一副呆痴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高手的风范?虽说自己有留下金六福的意图,但单凭自己的力量,如何是他们的对手?禁不住被对方问住了,不如如何回答金六福的话。

    金六福不屑地冷哼一声,大步行了出去。

    颜贵琴和丁老三并不在意金六福的离去,毕竟,金六福和那几个人只是无冤无仇的闲杂之人,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生意人与人为善,和气生财,若不是颜贵琴不知轻重,丁老三甚至连出手都不愿。

    “你究竟是什么人?”颜贵琴有些疑惑地向呆子问道。

    呆子仍只是傻傻地一笑,有些木讷地道:“我是呆子!”

    “呆子?不!我是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颜贵琴一愕,忙改口道。

    “原来叫什么名字?”呆子有些笨拙地反问道。

    “不错,我是问你以前叫什么名字。”颜贵琴重复了一遍道。

    丁老三和店小二都有些紧张地望着呆子,宋虎也显得有些紧张,谁也弄不清眼前这呆痴的年轻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那坐在一角的老者和年轻人显然也有些紧张,只是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而已。所有人的心神几乎都被那呆痴的年轻人所吸引。

    呆痴的年轻人突然叹了口气,眼神竟变得有些伤感,极为伤感地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不是呆子,为什么我会记不起以前的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众人不由得一呆,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所谓的呆子会如此回答。

    颜贵琴见呆子表情如此痛苦,不由得有些害怕地安慰道:“呆子,你别这样,别这样,慢慢地去想,你会记起来的!”

    呆子似乎也觉得应该平静下来,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冷静了,苦涩一笑道:“对,我会记起来的,总有一天我会记起来的!”

    “你不呆了?”丁老三奇怪地问道。

    呆子一愕,扭头平静地望了望丁老三,反问道:“你觉得我很呆吗?”

    众人不由得大为愕然,颜贵琴奇问道:“你什么时候好的?我爹说你的脑脉受损,心脉已乱,永远都不可能有恢复神志的可能,你……你怎会不呆呢?”

    呆子不由得愕然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在半年之前便已经清醒,只是你们一直都不曾注意到而已!”说着面上又显出了那种呆痴的表情,倒真像是一个十足的白痴。

    “你半年前就清醒了?这……这怎么可能?!”颜贵琴惊疑不定地望着呆子现在的表情,倒像是在鉴别真假一般。

    丁老三也算是个见过世面之人,可没想到呆子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倒也被他给弄得有些迷惑了。

    “这的确是事实,自从半年前我就已经清醒,开始知道我在干什么,是谁救了我,你们叫什么,也知道我自己被称为呆子,只是我无法记起以前的事而已。因此,我就认认真真地做我这个呆子,你们也就当我是个呆子。”呆子平静地道,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呆子呢?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只要你说出来,岂不比现在好多了?”颜贵琴有些不解地问道。

    呆子很随和地一笑,道:“呆子又有什么不好呢?吃喝不用人说,没有人看管,没有人说闲话,而且呆子也轻松自由呀。”说着,呆子似乎有些炫耀地扬了扬身上褴褛的衣衫,显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颜贵琴大感好笑,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出来呢?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做不成呆子了?”

    “我若不出来,才真的做不成呆子了呢!假如你被他们给害死了,那我这个呆子做得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只好出来罗。”呆子认真地道。

    颜贵琴一愣,粉面微微一红,本有愠色,却见呆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生不起气来。

    宋虎和众汉子见突然钻出这么一个不是呆子的呆子,不仅武功高得骇人,而且救了他们的性命,为他们出了口怨气,这样一来,找颜贵琴算账的事,只能是变成空谈了,即使明知无法向太守爷交代,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交差了。

    “还不带呆子去洗澡更衣!”颜贵琴忙向几名店小二吩咐道。

    几名店小二刚才见呆子如此神武,竟以一人之力击败那么多可怕的对手,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见颜贵琴吩咐,立即有二人忙道:“呆子,请跟我来!”

    “呆子是你们叫的吗?”颜贵琴不由得叱道。

    “是,是,哦,不是,不是……”

    “什么是是,不是,不是,还不快去?!”颜贵琴有些不耐烦地道。

    呆子便跟在那两名店小二身后,准备行去,突然听到北角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这位小兄弟请慢走!”

    众人不由得全都把目光转移到那一桌仍未离去的两人身上。

    颜贵琴眼睛不由得一亮,那年轻人也向她微微笑了笑。

    呆子缓缓转过身去,用极为迟钝的目光扫了那老者一眼,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老者的眼光之时,突然变得无比锐利。

    “敢问老先生可有什么事?”呆子的声音微微有些恭敬地问道。

    那老者温和地一笑,问道:“不知公子与黄海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除呆子之外,所有的人都惊得差点失口惊呼。

    黄海的名头,在江湖之中,可以说仅在蔡伤、尔朱荣之下,威名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他们的眼中便像是神话之中的人一般,而这老者如此轻松地说出黄海的名字,让他们怎能不惊?

    呆子若有所思地低念道:“黄海……黄海,这个名字好熟好熟,就像是在哪儿听过。”

    “你当然听过了,黄海这么有名,天下间有几人没有听说过?”颜贵琴附和道。

    “不,好像不止听过而已。”呆子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之中。

    “我相信这位公子在以前一定很熟知黄海,那么公子对蔡伤又有什么感觉呢?”那老者肯定地道。

    呆子的脸色一变,惊骇地望着那老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记得,好像他是我很熟悉的人,可是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认识我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黄海……蔡伤……他们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我怎么全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又是谁?我叫什么?我叫什么……”呆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混乱。

    那老者和颜贵琴全都大惊,没想到呆子反应如此激烈,竟会这样容易激动。

    “呆子,你冷静些,你冷静些!”颜贵琴一把抓住呆子的手,但却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怎么样?小姐!”丁老三骇然问道。

    颜贵琴骇异地望了望呆子,再望望自己的手。原来,她在抓住呆子手臂的那一瞬间,竟发觉对方手上传来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反弹之下,差点没把她给甩出去。

    那老者脚步一挫,有若鬼魅一般,在颜贵琴与丁老三刚刚反应过来的一刹那,便已伸手点在呆子的身上。

    呆子似乎在这一刻真的陷入了混乱之状,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身子应指而倒。

    “你要干什么?”颜贵琴和丁老三大怒,向那老者扑去。

    那老者挥袖一拂,丁老三和颜贵琴竟再难前进半寸。

    “别急,他死不了,只是他因急火烧心,真气走岔,若我不制住他的穴道,他肯定会走火入魔,其体内真气乱冲,使之七窍喷血而亡!”那老者淡淡地道。

    颜贵琴这才知道那老者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仍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杨擎天,是友非敌,这位公子的家学渊源倒与我还有些关系,所以我才会如此问,却没想到他脑脉和心脉受损仍未痊愈,急怒之下旧伤复发……”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呢?”颜贵琴关心地问道。

    “他现在倒没什么大的危险,不过照他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完全康复,若是依眼下的状态,其伤可能很容易复发,使得重新变成呆子白痴,更有甚者会走火入魔,武功尽废!”杨擎天叹了口气道。

    “那可怎么办呢?他不是已在半年前就清醒了吗,怎么还会没好呢?”颜贵琴焦虑地问道。

    “不错,他所学的内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种内功有自我修复的功效,他的脑脉和心脉就是自我修复的,只是仍未完全将两脉修复而已。当他两脉完全康复之时,才有可能把从前的事情记忆起来。因此,现在的他,谁也别想问出他以前的事,那只会使他激动得无法休息,旧伤复发。”杨擎天神色极为郑重地道。

    “你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丁老三有些惊疑地问道。

    “那是他的脉象告诉我的,他一定是在前不久受了极重的创伤,才使得他留此后遗之症,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厉害的武功,竟将他伤成这个样子。”杨擎天有些惊讶地想了想道。

    “你怎么知道他与黄海、蔡伤有什么关系呢?”颜贵琴更有些疑惑地问道。

    杨擎天淡然一笑,道:“因为他的刀法和手法,天下间能拥有这种手法和刀法的人,绝对是和黄海与蔡伤有关系的,而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明眼之人的眼光。姑娘,我想将他带走。”

    “你想将他带走?不,不行!”颜贵琴愕然道,神情中极尽果断。

    丁老三以充满戒备的神情望着杨擎天,显然是防一言不合,便即出手。不过,刚才杨擎天那如鬼魅般的身法,的确有种先声夺人的气势。

    “你们别误会,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只是想带这位兄弟去医治而已,若是老让他待在这里,也许永远都无法好转也说不定!”那一直沉默的年轻人突然也插口道。

    颜贵琴望着他们和颜悦色的样子,倒也真的不像坏人,但她却怎么也放心不下,不由得出言道:“我又不认识你们,叫我怎么相信你们呢?你们要是有诚意,就带大夫到这里来给他医治,岂不更好?”

    杨擎天一呆,心想这倒也是,旋即改口道:“姑娘可知道刚才你们所惹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颜贵琴见对方神色微变,不由得问道。

    “你们刚才所惹的乃是广灵刘家的家将,那六人应该全都是刘家派出来办事的人,而你们不仅坏了他们的事,更打了他们的人,你想这会是什么后果呢?”那年轻人平静地道。

    颜贵琴和丁老三神色不由得大变,惊惧地道:“你们是在恐吓我?”

    “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们为什么要恐吓你?”那年轻人说着轻若鸿燕一般掠上横梁,轻松地取下那钉在横梁上的两柄长剑,淡然道:“若是姑娘不信,看看这剑就知道了。”

    颜贵琴和丁老三惊疑地接过长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上面刻的正是广灵刘府的印记,他们这些生意人,岂有没听过刘府之理?却没想到,如此糊里糊涂地便与那庞大的家族结下了仇怨,怎叫他们不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颜贵琴大声质问道。

    “姑娘别误会,我们只不过是路过此地办事,今日刚好发现故人的线索才会出言相讨。”杨擎天诚恳地道。

    “哈哈哈……”一阵粗犷的笑声自客栈之外传来。

    “真是难得,十多年未曾相见,今日却是不请自来,真不知是吹的什么风……”

    “爹,你回来了!”颜贵琴神色一喜,扭头向大门口大步跨进的老者奔去。

    “颜礼敬!”杨擎天的目光中暴出一团奇光,重重地呼出三个字。

    “杨擎天!”

    “哈哈哈……”杨擎天和跨进门的老者同时暴出一阵快意的大笑,却让颜贵琴和丁老三莫名其妙,更不知道颜礼敬是谁!

    葛荣脸上稍稍有些倦怠,但却不减那威猛的霸气,眸子之中有若冷电在流闪。

    这已是第四日没有休息好了。

    游四有些关切地望着他,担心地道:“庄主,我看你也不用这般操心,有些事情就让我们来完成好了,身体为重呀!”

    “是呀,庄主,今后的日子仍长,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有什么事就让我们分担一些好了。”薛三附和着道。

    葛荣开怀地一笑,淡然道:“此际变幻无定,乃至关紧要之时,我岂能独得清闲?老三和老四还是将外面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我没事。”

    游四和薛三心中一阵暗叹,他们最明白葛荣的个性,雷厉风行绝不会马虎行事,更不会服输!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成就大事,这样的人才会最为可怕,因此游四和薛三对葛荣是敬畏有加。

    薛三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庄主之妙算,果然朝中把所有的降军都分解到我们东北部,散于定(河北定县)、冀(河北冀县)、瀛(河北献县)三州就食,但却并没有像朝廷所想的那般扑灭他们的斗志。这些人在定、冀、瀛三州的待遇并不好,所以暗地里仍不断闹事,属下已经派人打入他们的圈子,只要一呼之下,他们定会再次揭竿而起,并很快依附于庄主的脚下。另外,我们送去突厥的盐和茶叶,已经换来了第二批最精良的兵刃,足够装备五千人的强旅,且与契丹、契骨、噘哒等邦国打通了关系,土门巴扑鲁果然很配合,而且筹备了数千匹战马,只待北面通道一开,立刻送至!”

    “哦,很好,那战马可有人亲自验收过?”葛荣似乎神情有些欢悦地问道。

    “每一匹都经过审阅,皆是合格优良的战马,现在还在塞外牧场集体训养!”薛三恭敬地道。

    “很好,你办事很细心,但与突厥人交往,不能显得太过小气。军备,我们是一定要验收,却不能太露痕迹,否则便显得似是对他们不够信任,这对今后的交易会有不良影响。要知道,北方的诸国对我的作用也是举足重轻的,借助他们之处仍多。”葛荣语重心长地道。

    “属下谨记庄主的教诲!”薛三很恭顺地应道。

    葛荣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对了,庄主,那批在华阴夺得的漕粮,全都由各寨头分运入冀境,很快便可存入库中!”薛三记起了什么似的道。

    “现在库中存粮有多少?”葛荣扭头向游四沉声问道。

    游四想了想,道:“够十万人吃一年,而各寨的支援并未预算在内!”

    葛荣点了点头,道:“现在停止对难民的接济,使冀境之内更乱一些,将这些难民和降兵的斗志激上最高昂之时,这便是我们出手之时!”

    游四和薛三两人的目中射出兴奋的光芒,似乎此刻便已看到了千军万马在拼命厮杀!

    “庄主,南朝遣来密使要求见庄主,已被我安置在别院之中。”薛三禀告道。

    “来者何人?”葛荣冷然问道。

    “乃是彭连虎的师弟冉长江,此来还带了一份极厚的礼物,想来是想巴结庄主。”薛三神情有些不屑地道。

    “冉长江?好,看来萧衍是真的想乘浑水摸鱼了,竟派出金牌密使前来见我!”葛荣大感兴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