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绝色谋士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临淮倏地睁开了眼。

    他想要的一切?

    他垂眸, 重新审视怀里安静恬淡的人儿。良久,直到怀里的人醒过来, 他眼底的清冷渐渐散去, 被温凉替代。

    沧涴拥着被子坐起身来, 倒不是她不想继续睡, 只是临淮身上实在太冷了,哪怕隔着被子, 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冷意。

    她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临淮收回手:“刚至辰时。”

    沧涴掀开被子便要下榻:“那我该回宫了。”

    这个时辰, 临渊也该下早朝了,虽然他极有可能不会回东宫,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毕竟万事都应该掌控一个度, 昨日她虽然甩开了暗卫,但临渊不可能猜不到她去了哪里。

    她是在谋算,临渊又何尝不是?

    临淮道:“拂云阁东侧阁内备下了些你的衣衫, 你换了再回东宫。”

    自上次沧涴在瑾王府因茶渍脏了衣裙之后,临淮便吩咐下人特意备了些沧涴的衣衫,以防万一。

    沧涴唔了一声, 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临淮的衣衫, 而是完全贴合她身子的一套寝衣。她也不太在意,到东侧阁找了一套碧色的衣衫换下。

    与其穿同样天蓝色的衣衫回东宫惹临渊生气,不如坦坦荡荡地换一套。

    等沧涴回到拂云阁正阁时, 临淮已经梳洗完, 着一袭天青色广袖长袍坐在圆桌旁等她, 圆桌上布满了清淡却又滋补的早膳。

    临淮见沧涴进来, 神情温和地道:“我吩咐下人做了些清淡滋补的早膳,过来用一些再走。”

    沧涴思忖着和临淮的表面关系刚缓和了些许,倒也没拒绝,便坐了下来,准备挑拣些喜欢的吃。

    临淮见沧涴只动左手侧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和翡翠酥酪,蹙眉拿起公筷各夹了些糕点膳食在她右手侧的瓷碗中,严肃地道:“不可挑食。”

    以往不与沧涴同席,倒是不知晓她竟然这般挑食,这么多糕点都不用。

    沧涴:“……”

    她只是懒得动筷子。

    不过既然有人送食物上门,她自然不会拒绝。来人界多时,她学会的很多,包括贪吃。

    注意到沧涴乖乖地吃下了他夹去的膳食,临淮眼底滑过一丝极浅的笑意,又为沧涴夹了些去,考虑到沧涴的食量,这次没有夹太多。他搁下公筷,为她盛了半碗粥,推至她面前,低声哄道:“不可以挑食,吃完。”

    临淮声音特有的清冷中融进丝丝缕缕的暖意,有种勾魂摄魄的别样暧昧。

    沧涴是第一次领略到原来临淮也可以似妖魅般勾人,她低下头应了一声,便迅速地用早膳。

    临淮噙着笑意,见沧涴吃得有些快,便又提醒道:“慢些,小心噎着。”

    “嗯。”沧涴嘴上应着,用膳的动作却完全没有慢下来,不多时便吃完了临淮为她夹的糕点,腹中也已经饱了。她抬起头,才见临淮早已经用完,已经拿着书册在翻阅。

    她刻意睨了一眼那本书,才发现竟然是大燕史书。她的心思转了几转,站起身走至临淮身旁,一眼便瞧见了泛黄书页中的“南宫”字样。

    沧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荔盏饮下,随口一般问道:“这般早便看书?”

    临淮修长的指尖撩起一页卷起,便将书册放下,慢条斯理地道:“闲来无事罢了。”

    沧涴在临淮身侧蹲下.身,柔声开口道:“扶楚,我要回宫了。”

    “仔细些。”临淮倾身为沧涴扶了扶发簪,视线与沧涴齐平,温和地嘱咐道,“莫再惹怒临渊,等我处理完一切事宜,便带你离开,可好?”

    “好。”沧涴微笑应下,似乎全然听从了临淮的话,“那我先回宫了。”

    “嗯。”临淮温声颔首。

    沧涴站起身便往外走,临淮目送着沧涴离开内阁之后便又拿起书册翻阅,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忽而,脸侧柔软的触感传来,沧涴低柔的声音混着幽幽兰香去而复返:“记得想我呀。”

    临淮再抬眸,沧涴的身影已经远去,只看得见一抹碧色的衣角消失在内阁的屏风外。她软糯如丝线缠绕的声音却似乎还缭绕在耳畔。

    凉风卷起临淮手中的书页。

    季轻拿着书信走进拂云阁时看见的便是临淮唇角噙笑的模样,不是疏离礼貌的笑,而是真切温和的笑,主子整个人都仿佛柔和了下来,周身的清冷散尽,被穿窗而入的融融暖意所笼罩。

    季轻一愣,他有多久未曾见过这般温润含笑的主子了?似乎是从南宫一族覆灭开始,主子脸上就再也没了笑意。主子装作瑾王临淮时,对人的笑意也不过是礼貌疏离的笑,没有半分真心实意。

    他想起了方才离去的沧涴,也只有沧姑娘才能让主子这般开心,放下压抑的南宫一族罢?

    临淮虽是有些出神,但在季轻进来的第一时间还是发现了,他垂眸敛下情绪,正准备阖上书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看的是扉页。他愣了片刻,失笑着阖上了书册。

    “何事?”

    季轻恭敬地呈上书信:“主子,春猎事宜已经安排好了。”

    今岁因着起了边疆防御工事事宜,原本定在四月的春猎被顺延至了五月底。

    临淮接过书信,从轮椅上站起身,走至窗棂旁拆开,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又将已经阅完的书信放在烛台的焰火上灼烧。摇晃的火光快要灼烧到临淮指尖时,他蓦然想起了沧涴昨夜那句话——

    殿下,你想要的一切,涴儿都会帮你得到。

    他想要的一切。

    一直都是文桓帝背负万载骂名。

    赤红色的火光直烧临淮修长白皙的指尖,他指腹一点,烟灰坠落,红色的火光瞬间熄灭,书信的纸角彻底烧尽,那一点猩红映衬在他白皙精致的脸部轮廓上,冷肃骤起。

    他沉如静谧深渊泛起浅浅波澜的声音穿透燃烧的火光,低低地缭绕在室内:“吩咐下去,尽快处理好边疆的事宜。”想起那双满孺慕与爱意的眼眸,他微顿了语气,声线顿时柔和了下来,“等春猎一过,便将我名下所有的庄子钱铺酒楼转到太子妃名下,切记,莫让太子和她发现。”

    季轻望着临淮立在窗棂旁,威严清冷的背影,心间被纠紧,干涩地开口道:“主子,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

    说道最后,他却是自己停顿了下来。身中胭脂雪者从未有活过三十之人,他本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以为主子能逃过这一劫,然而进来主子毒发却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凶猛。便是他,也无法再说服自己,主子能逃过这一劫。

    可是终究是心有不甘啊。

    南宫一族世代忠烈,效忠大燕,从无二心,如今南宫一族唯余主子一人,可是却连主子也因为文桓帝当年背信弃义下的毒而要断送性命。

    恶人仍旧高高在上,好人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世道何其不公。

    ……

    沧涴走出瑾王府后便径直回宫,未曾想在东宫外不远却是遇到了临祈。他站在繁密的梨花树下。花期已过,郁白被苍绿覆盖,他着一袭冰蓝色广袖长袍负手立在摇曳的树下,孤立如松,挺拔修长却孤冷清贵。

    临祈并不像是知道她今日会从宫外回来,脸上是看见她出现显而易见的惊喜。她有些微的惊讶,但并不打算逗留,颔首示意后便要离去。

    临祈眼看着沧涴就要擦身而过,捏紧了湿汗僵硬的手心,在她走过的前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臂,干涩地开口唤道:“皇嫂。”

    沧涴陡然被拉住,临祈手心浸凉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虽然没有临淮身体的温度低,但比起正常人也是过分冷了些,她顿下步伐,这才发现临祈身上似乎裹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虽是五月里,但近来并不热,而且隐有阴雨连绵的征兆。临祈不知道在梨花树下站了多久,竟然会身上都起了雾气,冷得冻人。

    她抬手去探临祈的额头,临祈不过十七,虽然比她高上许多,但还未高到她需要踮起脚尖抬手去够。她的手背贴在他的额间。

    临祈虽然不太懂沧涴在做什么,但却并没有后退,也没有反抗,仅是垂眸看着她,甚至还配合地略微低下了身子。

    沧涴探完温度,收回手:“你的身体现在很不好,不该再站在这里,早些回宫,差内侍去唤奉御。”

    他的额头比她想象中更烫,他却像毫无所觉一般。竟然还傻站在这里。临祈的好感度是刷得七七八八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是这样一个执拗的性子。

    她虽无法感同身受他的情绪,但到底是她故意撩拨了他,才让他变成这般模样,她也无法做到直接漠视他。

    临祈握住沧涴欲收回去的手,逼视着她的眼睛:“皇嫂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吗?”

    她的眼睛是浅浅的棕色,这般注视着她的眼眸时才会发现那棕色中嵌了一层很深的玄色,是一种冷到无情无绪的墨玄色。

    临祈看进沧涴的眼眸中,浑身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握着沧涴的手也松了一分,有个念头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窜起——

    她也许根本不会爱。

    旋即,他又捏紧了她的手臂,眼中的负.面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现在谁都不爱最好。

    沧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临祈目光掠过不远处巍峨的东宫,最终定格在面前着一袭碧色衣裙,发髻高挽的沧涴身上,他没有立刻开口回答沧涴的话,而是拦腰抱起她,掠身飞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