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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老胡十八追文去啦~  众人愣住, 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 还真敢去见公安啊。

    “诶你等等,一个村的有事好商量。”有人出来阻拦。

    徐璐冷笑:“村长不是说我这是犯法了吗?到底犯没犯法得公安说了才算!”

    杨老头被她堵得下不了台, 想说那就去报案吧,又怕这泼妇当真去, 到时候开会他这村长还要被上头指名批评……最关键是糖厂的事儿,绝对不能泡汤!

    承认自己说错话吧,又怕她揪住不放,以后天天戳他脊梁骨……真是骑虎难下。

    “怎么样?村长给个意见呗?”她装作不经意的在王二麻子腿上踢了一脚。

    “啊!痛!”这是真痛啊,那么长的口子, 肉都翻出来了, 他险些没被吓晕过去。

    “就是, 村长给他们评评理吧。”刘莲枝两口子又说了句公道话。跟李家相熟的几人也跟着说话,年纪大的几个夫妇人,隔壁的刘桂花也闹着让村长主持公道。

    毕竟, 村里见不惯徐春花的人是有几个,但从没冲突, 单纯觉着她们孤儿寡母可怜的人也不少。

    杨老头被大家逼得没法子, 装模作样咳了一声, “徐寡妇, 那你说说, 到底怎么回事儿。”语气居高临下, 仿佛值得徐璐对他感恩戴德。

    徐璐一声不吭, 跟没看见似的,只让林进芳把宝儿抱去隔壁堂屋,乱糟糟的把孩子吓哭了。

    “喂,跟你说话呢,不吭声是什么意思?”村长家的爪牙不乐意了。

    徐璐用手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但我姓徐,大名叫.春花,谁知道你叫的‘徐寡妇’是谁。”喊人名字是最起码的尊重,你妈没教过你吗?

    “你!”杨老头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徐璐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这话我只说一遍。从今天开始,我徐春花有名有姓,尊重都是彼此的,谁不尊重我,也别怪我不把他当回事。”

    就算是当年反对进芳婚事的时候,她也不曾这般硬气过。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脸比平时要白两分,是种不同寻常的威严,居然让人可以忽略她出挑的身材。

    众人只觉着她不一样了,此时硬起来,居然有种不怒而威的架势。

    室内安静了一瞬。

    刘桂花的儿子从门口进来,道:“春花嫂子别生气,大满已经开始发拖拉机了,咱们把他们送派出所去。”

    杨老头瞪了他一眼,但这李国青是个愣头青,才刚初中毕业没两年,正是淘的时候,才不耐烦看他脸色呢!他虽然称徐璐为“嫂子”,但实际也比他大了好几岁,那时候林家还没落魄,徐璐常唤他过来玩,还给他糖吃。

    昨天他刚从省城打工回来,今天就遇到这种事了,肯定要帮徐春花说话。

    “徐春花,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你把王二的腿砍断。”杨老头还是要给她安个罪名。

    徐璐冷冷一笑,这回是真怒了,使劲在王二腿上踩了一脚,才止住的血又冒出来,混着青黑的汁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血还是什么。

    有胆子小的女人就“啊”一声,不忍心的转过头去。

    “断了没?”

    鬼哭狼嚎的王二带着哭音道:“没有……没有,你是我姑奶奶……我是孙子,没断没断……”这一定不是那个徐寡妇,他一定是撞见鬼了。

    大家又被他这没出息的模样逗笑。

    “听见没?当事人都说没断,我不希望下次再有人说什么短腿的话。”

    徐璐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孤儿寡母睡得好好的,他二人偷偷摸进来,说要偷钱还要强.奸妇女,我和闺女奋起反抗,就是这样。”

    虽然她再次提到“强.奸妇女”这词,但再没人敢笑话她不知羞耻了。因为她表情实在太严肃,说得又一板一眼,让人无端端的相信就是确有其事。

    “根据《华国宪法》和《刑法》,入室盗窃和强.奸妇女都是犯法的,要付刑事责任。什么叫刑事责任,就是司法机关对犯罪分子追究的最严重的制裁,包括管制、拘役、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和死刑哦。”

    所有人顿住,村里人绝大多数都不识字,哪里懂什么法什么法,但“无期徒刑”和“死刑”他们绝对听过。

    因宣城县同云安市隔得近,与临近的越国等东南亚国家走.私贩.卖海.洛因的人屡禁不止。每年因“背大烟”被枪毙的人总有那么几个,县里每年都会组织村民去观看枪决执行现场。

    别的他们不一定怕,但光溜溜的脑袋有子弹飞进去的画面,他们永生难忘。据前排近距离观看的人说,脑浆和碎骨头飞得一地都是呢。

    “这……那个,王二,你快给徐寡……哦不,春花赔礼道歉。”说话的是王家一个堂哥,平时虽跟堂弟关系不好,但一家人总不能看着他坐牢。

    “就是,王二,你俩快道歉吧。”杨老头虽是村长,但也没多少法律意识,被徐璐一道一道摆得回不过神来。

    有人催他们,相当于是给他们台阶下,地上躺着的两人赶紧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徐璐给李国青使眼色,小伙子机灵得很,立马去把他们扶起来,把手脚全解开。

    “弟妹,对不住,我们不是人,我们不该鬼迷心窍,不该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只要你们肯原谅我们,让我们干啥都行。”王二真是忍着痛,咬牙认的错。

    徐璐也不置可否,只看着杨老头。

    “村长,今天这事可不是光道歉就行的。”

    “啥?你还想咋的?男人都给你认错了,你还想让他们给你跪下啊?”

    徐璐淡淡一笑,“跪下倒不至于,只是,按照法律,得有民事赔偿啊。大半夜的我们祖孙仨被吓到,我身子不好,到现在心口都还怦怦跳呢,肯定要落下心慌胸闷的毛病,我外孙在隔壁都还哭着呢,你们听不到吗?”

    不待众人反应,她又道:“这怎么办呢?我和外孙被吓到要吃药呢……在法律上这叫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我没精力干活了,误工费也得赔……”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还要赔钱?她把人家腿砍伤了不赔钱,受伤的还得赔偿?

    但尽管如此,她们什么也不敢说。

    杨老头心头一跳,这徐寡妇是要跟王二死磕到底啊。

    “那你说,赔多少合适?”

    徐璐看着王二:“你说,赔多少合适?”

    王二腿越来越痛了,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一起来那人。

    “弟妹说赔多少……就……就多少。”

    “行,那每人一百吧!”

    “啥?一百?你咋不去抢?一百块钱是树叶子吗?”所有人,包括刘莲枝和刘桂花,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徐璐道:“可以,不赔也可以,那咱们上派出所解决去。”又对李国青道:“来,国青,帮忙把他们送上拖拉机,天快亮了,咱们这就出发。”

    说罢转身,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李国青也非常上道,吆喝着他的几个堂哥,就要上去绑人。

    “等等……等等,弟妹你别急,有事好商量,我们赔,一定赔,是不是啊王二?”

    王二麻子痛得头脑发昏,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像喝醉酒一样,只能迷迷糊糊跟着点头。

    “我们一定……一定赔,只是拿不出这么多来,咱家里大半年的风吹树叶不进门,要不这样,赔五十行不行?给小外孙买点补品,别的我们也没能力了。”

    徐璐想了想,这年代一百块相当于一个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了,要他们拿出来确实不现实……但必须得给个深刻教训,尤其是杀鸡给猴看,让别人知道她们不是好惹的。

    “行,五十也行,那必须现在就拿出来。”不然拖到什么时候还不好说呢。

    “这……五十我们也……也拿不……”

    李国青眉毛挑得高高的,瞪着眼道:“拿不出?你们家不是还养猪养鸡吗?那不也是钱,打给我嫂子一样的。”

    徐璐恨不得给他竖大拇指了。她想起来了,这小子怎么说看着眼熟呢,原来是以前常追着原主要糖吃的小男孩啊。十年前才八九岁呢,好几年不见居然都长成大小伙了!

    于是,在她和李国青的“压力”下,两人找来家里人,回家拿钱了。折腾到天亮,王家拿来二十多,另一家拿来三十多,说尽好话,徐璐也不同意,必须把家里猪鸡赶来“抵债”。

    养了大半年正是下蛋的鸡两家人舍不得,最后只能咬牙又跑回家一趟,完完整整的凑了一百块钱来。

    徐璐轻笑:看吧,怎么可能五十块钱都没有,还想用苦肉计呢。

    于是,就在这一天,李家村所有人都知道,徐春花不一样了,砍了人还把人家逼得倾家荡产赔钱呢!

    “要不……院长看在我们走了老远山路的份上,再加点吧?”现在多加几毛钱,都够孩子打次针了。

    刘川枫又笑起来,“行,那算你们八块二,但得把太小那几个捡出去,否则我们不好炮制。”

    徐璐点头,深谙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太小的虾米她也不舍得卖,想拿回去重新埋土里,让它们好好生长。

    她们在屋里喝水,不一会儿进来个戴蓝袖套的老师傅,把背篓背出去,倒在院子的水泥地板上,扒开挨个儿的挑拣,最终留下六个小的放回背篓里。

    “一共是十七斤九两。”老师傅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几下,就报出总价:“一百四十六块七毛八。”

    刘院长点点头,给她们开了个条子,让去找会计领钱。

    徐璐满眼喜色,居然有一百四十多块钱!林进芳辛辛苦苦干一天苦力都只能挣到三块,这是什么概念?她没记错的话,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她爸妈刚结婚那两年,供电所职工工资也才两百不到。

    她相当于用一晚的时间(而且还不到一整晚),挣了她爸一个月的工资!

    不止她激动,林进芳也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

    “妈,卖了一百多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呀?妈你快掐我一把,这儿,脸上,狠狠的掐一把。”

    看着她那张黄黑的巴掌小脸,徐璐哪里舍得,气得轻轻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小傻子,这算什么,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平时总板着脸,经年累月的愁苦让她失了生活的乐趣,突然间笑起来,居然有种拨云见日的明媚感。像是揭去了脸上那层黑黄的土膜,露出下头的柔软来。

    林进芳傻呆呆看着她,喃喃道:“妈,你就应该多笑笑。”

    徐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又骂了声“小傻子怎么傻乎乎的”。身旁的宝儿立马鹦鹉学舌,“傻夫夫”“傻夫夫”的叫,把两个大人都惹得笑起来。

    直到一百四十多块钱真拿手里了,林进芳才真正松口气。反正时间还早,祖孙三人从早起床还只吃过两个包子,有了钱就直奔小饭馆而去。点三碗红烧牛肉面,再加满满两大勺牛肉,吃得肚饱肥圆。

    有了钱,总得让自己吃点好的。

    出了馆子,三人又直奔菜市场,反正来一趟不容易,回去也有拖拉机坐,就索性买了一百斤大米,十五斤板油,六斤五花肉,另外炒菜的菜籽油也买了几斤,家里盐巴快用完了,再买几斤盐巴味精草果八角花椒等调料。

    东西太多,两个女人根本拿不过去,只有请卖米的老板帮忙扛到停拖拉机的地方。

    那里已经等着几个人了,刘莲枝见她们,招呼道:“你们也转回来了,买这么多是什么东西呀?”

    徐璐就想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犯红眼病,故意大声道:“家里没米了,买点儿,顺便再割几斤肉。”哼,让你们看不起人家孤儿寡母!

    有人一看那百来斤的米,装满几个塑料袋的板油和五花肉,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心道:这徐寡妇怎么跟过年似的?但都只以为是从村长家要到钱了才大买特买,倒是没有多想哪里来的钱。

    宝儿见旁边的小孩儿抬着根竹签,上头有个寿桃形状的糖画,馋得直咽口水,还把手指头含在嘴里,啧啧有声。

    林进芳尴尬极了,轻轻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不是才吃过肉吗,回去姥姥给你做好吃的……不许看!”

    但小孩儿不是说不许看就能做到不看的,尤其是那孩子还故意伸舌头一下一下的慢慢舔,发出“真好吃,真甜”的声音。小家伙眼睛里立马就冒出眼泪泡来。

    徐璐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原主给同化了,居然会觉着心疼。还掏出两块钱递给便宜闺女。

    “喏,带去买两个去,他要吃糖也买两斤。”

    村里人个个张口结舌,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徐璐又是老脸一红,不就是她做人外婆的给两块零花钱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一会儿,等母子俩买糖回来,那辆眼熟的破烂拖拉机正好“突突”过来了。驾驶位上坐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汉子,脖子上挂了块浸透汗液的毛巾。

    “大满来了,待会儿还要再来接你妈吧?”

    “大满辛苦了,家里活计做完没?”

    “大满真能干,咱们村里就你会开拖拉机,以后哪个闺女嫁给你可就有享不完的福咯!”

    一群人直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恭维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男人悄悄看了人群外的林家母女俩一眼,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