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野蔷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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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

    与此同时, 周相浔也在找:“相临呢?”

    无人应, 大家对着一地的血迹面面相觑。

    在人多的场合,陆辜肃向来是冷若冰霜, 今日却成了例外,从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起,浓眉就不曾舒展开来过。

    踉跄地来到他面前的陆韵莘抖得很厉害,她很怕:“小叔, 晚啼不在,她也不见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和江晚啼约好的汇合的地方。就是从那方向寻过来的。

    这时, 他又听到周相浔的声音:“相临也不见了。”

    张池南前来告诉他, 安箬也不在——就是段将军的小外甥女。上一次看到她是和江晚啼待在一起的。小孩子要去小解,又不愿让男性陪她去, 便求了江晚啼陪。

    没想到……出事了。

    张池南还在自责, “我去和段将军赔罪!”

    与他们比较,陆辜肃成了最冷静的一个, 他拦下张池南,遥遥地顺着坡往下看去。

    “搜!”

    “立刻封锁猎场!一个都不能放过!”

    段将军当机立断,不到三五分钟便安排好了手下。浩浩荡荡的士/兵出队,声势浩大。

    陆韵莘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周相浔也已经确定自己的弟弟失踪了,在属下的虚扶下堪堪站稳, 昔日的谦和知礼模样被浓重的血迹磨得只剩三四分。

    段将军的人负责搜外围, 陆辜肃的人则负责往坡下搜, 剩余的属下留在原地保护众人。

    坐以待毙不如亲自下坡寻人。只是, 陆韵莘刚要下去就被张池南等人拦住。

    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她又回去,默默蹲下。脚下不知踩了什么,害得她险些摔倒,勉强撑着树干站了起来。

    阳光折射在地面竟有银色的光芒闪出来。

    她惊叫出声,把张池南他们喊来。

    拨开草丛,躺着一片锋利的刀刃,看起来不过拇指盖大小。

    在粗粝的树干上,她还发现了被勾破的面料。属于江晚啼那身青白色劲装。

    接着,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小安箬是被抱着回来的。找到了孩子,将军那边的人都在试图从孩子口中套到当时的情况。形势严峻,不容缓气。

    孩子被发现坡半腰,一刻不停地哭得厉害:“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呀?”什么也不多说,就始终重复着这一句话,

    段将军那边还是有女眷的,那位夫人身材丰/腴,凹/凸有致,她非正室,但小安箬平时喜欢叫她舅母,也没人拦着。现在被她亲自抱着一边打嗝一边哭,显然是惊吓过度后的表现。

    “梁、梁……”

    在场的人努力了很久,还是不见小安箬说出下一个字。

    好在听说他们又找到了第二个人,周相临。

    然后,女眷被安排到休息点。那位夫人抱着小安箬,小安箬像是预见了什么,忽然止住了哭,遥遥地望着被人围起来的方向。

    那一头,万籁俱寂。

    “相临,相临……”

    “他死了。”

    这坡越往下越难走。一大群人,寻不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青黛。”

    江晚啼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不停地唤她。

    “青黛。”喊了一声,又是一声。

    她四肢上上下下被疼痛覆盖,痛得难以睁眼。

    那是一个非常柔软的怀抱。

    在她的记忆里,还没有被谁这么抱过。

    “……你是?”慢慢地,慢慢地,江晚啼睁开眼睛,开始打量,哪哪都痛。

    男人长发白衣没有回答。他一尘不染,他的美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雌雄难辨的美。

    她近距离的捕捉到白衣男人眼底划过的失落,很难洞悉,他神色恢复得极快。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他轻声地和她说,那眼神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她的唇角一牵就痛,眼球动了动,他一下子就看懂了。

    他叹了口气:“你也是好骗,白泽叫你来你就来了?你倒是说说你帮他做事能得到什么好处?”说完,男人又想起到她没什么力气,还说不了太多话。他又叹了口气。

    江晚啼被他抱着,听他用极为轻柔的语气数落她。

    这还是头一次体验,对她而言,难免有种新奇感。

    不可置否,白衣男人救了她。

    男人抱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周围没有人,安静极了。

    这种熟悉感,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

    她正要再次开口,就看到男人把她放了下来,扶着她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交给你了。”白衣男人默念。

    他消失了。

    同时,江晚啼的四肢传来一阵暖意,疼痛缓轻了一半。

    “你住到陆辜肃家去了?”这声音是白泽的。

    江晚啼不愿睬他。别开脸,撑着那块大岩石站了起来,又体验到了当初恢复走路的艰难。

    白泽道:“你住到了陆辜肃家,天天与他见面?”

    江晚啼听了不禁冷笑:“白泽大人,你现在迁怒、怪罪于我有何意义?若是真的上新,为何不第一时间赶来救我?要是说你救不了,那别妨碍我自救。”

    说完,她绕着白泽走开。

    白泽再次责令道:“青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大人这么宝贝原主的身体,怎么不考虑自己来?”江晚啼讥讽道。她是不怕。

    这话一出,白泽身上的气仿佛瞬间全被浇灭。他问:“见过谁?”

    江晚啼也不生气,除了伤口痛,其他地方都还好,多谢了方才的白衣男人。她懒懒道:“没见过什么人,倒是目击了周相临怎么救我怎么死的。”

    见她头也不回,固执地走掉,白泽摇摇头,再次离开。

    江晚啼想起孩子那双小小的手努力保护住自己的脖颈时,心里一阵柔软。还有那个白衣男人,那么熟悉,她竟想不起。

    眼看着暮色要落,人还没找到,陆韵莘的眼泪如豆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不该让晚啼落单的。如果、如果她没有兵分两路,晚啼就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陆韵莘顶着一双哭红的泪眼,祈祷着小叔能把晚啼找回来。

    张池南追上陆辜肃,私下道:“辜肃,真要去?”

    陆辜肃并不动摇:“我答应过江淮远。”替他照顾好女儿。现在却照顾得生死未卜。

    “好,”张池南不再劝,“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陆辜肃道。

    他和秦先生那派来的杭渊杭深二人一起去。

    张池南被安排在陆公馆负责相关事宜。段将军他们今夜留宿在公馆。

    走着走着,江晚啼有些庆幸,自己是一个人滚下坡的。不知小女孩安全了没有。

    然后她又意识到,原主也不过十七岁……没比那个半大的孩子大到哪里去。

    从白衣男人想到陆辜肃,再从白泽想到家里的刘妈,最后是周相临,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陆辜肃那张冷淡的脸。

    明明可以温和待人,舒服自在,他却总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

    江晚啼极为难得的走了神,脚底打滑,踉跄地摔下——

    她被一把揽住。

    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护着她的细腰,将她扶了起来。

    江晚啼下意识:“谢、谢谢……”

    她看到熟悉的黑色皮手套,喊那个细致地扶着自己的男人:“陆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