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使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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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也是一省之长了，怎么乡土概念还这么严重呢？这可不是做大事的啊！
“雷奥先生，你来到江南，怎么不来找我们呢？”赵长城问雷奥。
赵长城要弄明白，雷奥来江南，为什么不跟江南市委市政府联系，反而进了省政府的大门？之前他不都是跟江南方面在谈投资事宜吗？
雷奥说道：“赵先生，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找你的，但我的副手告诉我，威茨格机械集团若想在江南省站稳脚跟，除了跟你们江南市的领导打好交道外，还要和江南省里的几个主要领导搞好关系。所以，我才找到了你们江南省的领导。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刚刚明白我的来意，就要热情的招待我。”
赵长城频频点头，表示理解，说道：“雷奥先生，我们官场的规则是不是太过繁琐？让你有些难以适应吧？”
雷奥道：“我去过很多国家，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机构不繁琐的，我早就习惯了。我们商人，在乎的只是你们国家的政治大环境，至于你们官场具体怎么运行的，我并不关心。
我去过你们京城，通过德国大使馆的参赞先生，联系到了你们的江兆副总理，我跟他做了一次长谈，他的话坚定了我投资江南的决心。”
赵长城道：“哦，你见过江副总理？江副总理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他的话很有见地，也足以代表我国将来的政治方针。有了江副总理的表态，你大可放心的在我国投资。我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您选择哪里，我都代表中华人民欢迎你。”
德语翻译一直在旁边翻译赵长城和雷奥的对话。
这个德语翻译比起上次那个危思成来，要专业得多，翻译得又快又准，赵长城听了，觉得很满意。
吴东听完翻译之后，说道：“赵长城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说不管他在哪里投资都行的话呢？一定要叫他在咱们江南省投资啊。我看吴州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十分符合威茨格机械集团的建厂要求！你着重跟他说这个事情，就叫他们落户到吴州去！”
狐狸尾巴迫不及待的露了出来。
赵长城道：“如果一切都要按照吴省长的意思来说话的话，那就请您叫省办公厅的同志们先拟个草稿给我，我好遵照执行啊。我来的匆忙，来之前也不知道雷奥先生在这里，请恕我没有打好草稿。”
吴东双眉一扬·说道：“那你就陪客人多喝几杯酒吧！”
雷奥问道：“赵先生，有什么事吗？”
赵长城举起杯子，说道：“吴省长叫我敬您一杯。”
雷奥哦了一声，笑道：“对·我们是应该干杯。”
翻译说道：“雷奥先生，吴省长说，江南省的吴州市，很适合贵公司前去投资建厂，那里交通便利，工业发达，气候宜人·是投资者的乐园。”
雷奥放下杯子，微微偏着头，认真的听完翻译的话后，说道：“吴州？我去过，也叫人认真的考察过，我以为那个地方并不适合我们公司的发展。我们的产品大都是要出口的，吴州的货运能力不行，那里的铁路也不够发达·水运能力更是差劲，不能满足我们公司的要求。因此，我不会考虑那个地方。”
吴东听完同步翻译·问了一句：“雷奥先生，吴州的工业经济比起江南来还要发达，货运能力将来几年内将大幅度加强。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地价比江南要便宜，那里的人工也要便宜。”
雷奥竖起食指摇了摇，这是他表示不同意时的惯用动作。
“我还是不会考虑吴州，你们江南省，我唯一中意的，只有江南。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不会轻易更改我的想法。”
雷奥的话·让谈话暂进陷入了僵局。
赵长城举起杯子，说道：“雷奥先生，来，我再敬你一杯。”
吴东道：“赵长城同志，你别只顾着喝酒啊，你也帮着说说好话·看样子，他应该是很听你的话。”
赵长城道：“吴省长，你这么做，叫我好生为难啊。我很了解雷奥先生，他是一个原则性和主观性十分强的人，威茨格机械集团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全赖他的这种强势个性，能改变他想法的人，还没有在这世上出生呢！”
雷奥多少能猜出吴东和赵长城谈话的内容，他微笑道：“我想大家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次来江南省，并不是决定了来这里投资，而是做最后一轮考察。”
吴东道：“最后一轮考察？这么说来，你还没有决定在我们江南省投资？”
雷奥道：“我和江副总理的谈话后，打算再次对几个中意的城市进行评估，同时也和亚洲地区几个国家的城市进行一个横向对比，最后能不能选择江南省，得由我的智慧团队来决定，我个人的意见，只是起一个参考作用。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们江南省，我只中意江南，如裸说我们最终选择了江南省的话，那我们也只会考虑江南，至于地区，我根本不作考虑。如果吴省长一定要叫我们放弃江南改选吴州的话，那十分遗憾，我想我会放弃江南省，不列入最后的考察名单了。”
吴东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个雷奥，说话还真是直率，当着这么多高官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主管经济的副省长段平，说道：“吴省长，现在不是争取吴州或是江南的问题，而是要说服雷奥先生，让他选择咱们江南省啊！只要是在咱们省内，在哪个城市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其它几个同志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既然雷奥先生还没有最后下决心，我们就应该是尽最大的努力，让他选择咱们江南省，不管是哪个市，都可以的嘛！”
吴东沉着脸，思考半晌，说道：“大家的意见很对，这是一个大项目啊，连江副总理都抽空专程和雷奥先生会面谈判了，可见对这个项目也是很重视的。我们先努力，把这个项目留在省内吧！”
翻译为了不让谈话冷场，便拣一些话来翻译给雷奥听。
这个翻译很有水平，他把几个领导的谈话意见综合起来，向雷奥游说，要他把工厂建在江南省里，至于他想选择哪里，就选择哪里，江南省都将提供最大的优惠。
除赵长城外，其它人都听不懂德语，只能等待，而这种等待又是十分煎人的，可是又不能急躁。
雷奥听完翻译的话后，说道：“当然，江南市一直在我们的考察范围之内，不然，我也不会浪费时间，连续几趟来这里进行考察了。”
吴东等人听了这话，又有了一些喜悦之色。
雷奥话锋一转，说道：“但我也要明确的告知你们，我们同时考察的城市，一共有十个，你们国家有五个，亚洲其它国家也有五个，其中日本一个，韩国一个，印度一个，新加坡有一个，马来西亚有一个。”
吴东等人听到翻译嘴里报出一个个地名来，都有些着急了，大谈特谈江南省的优势，想打动雷奥。
雷奥是一种十分稳重沉着的人，说话语速虽然很快，但他不说话时，却是安静异常，不管是谁跟他说话，他都会放下手中的杯子或是餐具，认真的倾听，虽然他根本就听不懂汉语，但这种尊重别人的习惯，让他的形象显得很有绅士风度。
雷奥认真听完吴东等人说的江南优势，以及江南省能给出来的优惠政策，微微一笑，双手比划着，说道：“刚才吴省长谈到了人工和地价，不错，你们国家是很便宜，但印度也同样便宜，我们考察的印度城市，还是一座海滨城市，就在大海边上，货运很方便。
相比起来，你们江南的这个优势，并不明显了。至于你们说的优惠，别的城市都能给我。”
翻译如实翻给众人听。
吴东是一个善于谈判的人，此刻却也深深的感到，这个雷奥先生，更加善于谈判呢！他说出来的话，往往更能点中对手的死穴。
雷奥说道：“其实，我们做企业的，并不仅仅考虑廉价的土地和工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需要用一天时间就可以完成我们的全部考察工作。我们要考察的问题很多很多，地价和人工，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政治气候，官员的配合和廉洁，当地市场的成熟度，货运的方便与否，等等等等因素加起来，综合考虑。”
吴东问道：“那么，雷奥先生，你觉得江南市有几分机率中选呢？”
雷奥微笑道：“对不起，吴省长，我现在无法回复你的问题。”
吴东见赵长城一直喝酒不语，便道：“赵长城同志，你别光顾着喝酒啊，你也帮着说说好话，这项目若是落在你们江南，那也算在你的政绩簿上添上了光辉的一笔呢！”
赵长城道：“行，吴省长，你叫我喝酒，我就喝酒，你叫我说话，我就说话。”
吴东脸色一滞，被赵长城这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刺了一下。
赵长城微笑着对雷奥说道：“雷奥先生，我刚才听你说了很多考察的范围和要求，其实，不外乎两点而已。这两点，就是成本和利润。而这两点其实就是一点，那就是利益最大化。不知我说的对不对？下面，我就来谈谈，你为什么只能选择我们江南！”
商人追逐的，不过是利润罢了！
无利不起早啊！
雷奥花了这么多时间，东考察，西观察，还不就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
雷奥自傲的一笑：“赵先生，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人才，但你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过于自负了，我凭什么一定要选择你们江南呢？说句老实话，江南从来都只是我们的备选城市之一，就跟车子后面的备用胎一样，它是必不可少的，但它并不是主角。”
吴东等人听了，都有些挂不住面子。
为了款待这个雷奥，江南省委省政府的几个大佬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专程前来陪伴他，满以为他是来谈投资意向的，谁知道这德国人居然说江州只是一个备用胎！
这叫吴东等人情何以堪啊！
搁在以往，除非是十分重要的大投资和大工程落实之后，才轮到他们出面，吃个饭，签个字，多有面子啊！
今天这个项目要是谈崩了，那这个面子真的丢大发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连一毛钱都没有谈下来！
赵长城道：“你听我分析给你说，雷奥先生，咱们先说大环境吧，也就是几个国家之间的比较。你刚才说了五个国家，连同我们国家，一共是六个。除开印度之外，其它几个国家的地价和人工，跟我们比都是没有优势的。这一点，雷奥先生你得承认吧？”
雷奥点头道：“不错，印度和贵国的地价和人工，的确是最便宜的。这也是我选择你们这两个国家的最重要原因。”
赵长城道：“嗯，这算是你必须投资我们国家的第一个原因，因为我们这里有世界上相对便宜的土地和工人。在亚洲地区而言，绝对是值得您心动的。”
雷奥缓缓点头：“有意思，这的确是你们的优势之一，但单凭这一点，显然还无法说服我。”
赵长城道：“现在许多国际企业和代工厂·都优先选择到发展中国家来建厂，除了看中发展中国家廉价的土地和工人外，还看中了发展中国家的各种丰富的资源，这种自然资源·有些是可以再生的，但更多数是不可再生的，世人都知道，中国地大物博，自然资源储备充足，这一点，日本和马来西亚是无法跟我们相提并论的·至于新加坡和韩国，都是弹丸小国，更不值一提，这些国家的资源，很多都是从我们这些发展中国家掠夺过去的，你选择在他们国家建厂，你将来的资源成本将很高！”
雷奥道：“我也是我们综合考虑的要素之一，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赵长城道：“很好，这是你选择我们国家的第二个因素了。”
雷奥道：“你还有第三条吗？”
赵长城道：“当然有，你刚才说到货运能力·雷奥先生，你周游过世界，见多识广，我想请问你，印度的铁路和公路比得上我们国家吗？”
雷奥道：“我得说实话，他们比不上你们。在印度，出远门是一桩十分令人头痛的事情。”
赵长城道：“那么，你如果把厂子建在印度，就算他们国内也有丰富的资源可供你利用和消耗，但你的运输成本将远远高于我们国内。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就算他们有便利的海运，但我们也有河运和江运，连接大海。我们还有比他们通达得多的路运网络。
综合起来考虑，印度基本上就可以从您的考察名单中消除了。”
雷奥道：“就算印度比不上你们国家，但其它国家的综合因素还是高于你们。”
赵长城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政治大环境。企业追求的是利益′当然想选择一个长治久安的国家来进行投资，那种三天两天就开战的国家，可能是军火贩子的理想国度，但绝不对你们这种商人的伊甸园。”
赵长城顿了一顿，见雷奥并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意思，语气变得沉重，继续说道：“我们是个大国，近几十年来，一直稳定如磐石。很多国家都不服我们党对这个国家的领导，觊觎我们这个大国的土地和资源，相继对我们发动了数起侵略战争，结果怎么样？历史一次次的告诉世人，我们有能力也有决心，可以悍卫咱们国家的权力和领土完整。”
赵长城反问道：“如果亚太地区发生周边冲突，您觉得是周边那些小国家安全呢，还是咱们中华大国安全？您别忘了，咱们国家早就自行研制发明了两弹一星。”
雷奥抹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事情。
宴会厅里，只听见赵长城那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和翻译的说话声。
其它人都在观望，也在期待，赵长城能不能成功的说服这个谨而固执的德国人？
雷奥松开手，摊开双臂，放在桌面上，说道：“就算你说得都对吧，如果我选择你们国家的话，我的选择还是有很多的，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你们江南呢？赵先生，在你看来，你们江南有什么足够吸引我的地方呢？”
赵长城沉良久，没有回答。
雷奥凝视着赵长城，这个年轻的华夏官员，每次见面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这一次，他又会如何回答自己提出来的难题？
吴东等人也在思索，是啊，就算雷奥选择了华夏大国，他又有什么理由选择江南，在国内，可供他选择的城市实在太多了！相比较而言，江南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而雷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人，让吴东等人觉得，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在江南投资了！一点诚意都没有嘛！有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既然没有希望，那这个宴会，这个谈判，还有什么意义呢？
赵长城的想法恰恰相反，他了解雷奥这个人，他越是刁钻，越是为难人，甚至钻牛角尖，那就证明他对这个地方越有兴趣。
雷奥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但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胆大心细正是一个商人成功的必要条件。
现在雷奥已经有些心动了，所以才对江南吹毛求疵，只要能彻底说服他，那么，他就肯定会当场拍板，确定在江南投资。
可是，江南有什么优势呢？
赵长城苦苦思忆，想象着所有跟雷奥有关的事情。
他勾了勾手，叫过一个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叫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服务员点点头，说：“您放心，很快就可以办好。十分钟后，我就给您送进来。”
赵长城挥了挥手，叫她去办事。
赵长城端起酒杯，笑道：“雷奥先生，江南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一群热情而好客的人民！不管您是真的来这里投资，还是只来考察，我们江南省的官员和人民，都会用最热烈的方式和最好的东西来款待您。
这个优势大不大？”
雷奥笑道：“江南人民的热情，我感受到了。我每次来江南省，都是我在全世界享受到的最好的，也是最真诚的款待。不过，这个因素对我来说，并不很重要。因为有大投资，所以你们才对我这么热情。”
赵长城道：“那么，我这个朋友呢？能把您的投资留在江南吗？人生在世，除了追求金钱和利润，我们也要讲求人情和友情吧？”
雷奥再次抹着下巴，思索道：“赵先生，我很欣赏你，也非常高兴能和你做朋友。但我总觉得，江南还缺少一点东西，你也是个聪明人，你能感觉得到吗？”
赵长城暗骂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但雷奥既然提出来了，赵长城还是要用心思索的，江南还缺少一点什么呢？
如果我是雷奥，我会怎么看江南，我会用怎么样的眼光来选择这个工厂基地？
赵长城可以想见，雷奥心里的真正想法，就是在日本或是华夏这两个国家投资建厂。
那么，前世的雷奥，为什么选择了日本呢？
日本寸土寸金，人工高昂，资源贫乏，弹丸小国，雷奥为什么就看中了这样的日本呢！
还有什么可以打动这个德国佬的心，让他把工厂，把大的资金投放在华夏，投放在江南？
赵长城说道：“雷奥先生，我知道您的顾虑在哪里了，威茨格是一家机械制造为主要业务的公司，您担心我们江南的工业基础太过薄弱，不能满足您公司的某些零配件生产需求。”
雷奥微笑点头：“赵先生，你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你们一直在说你们的优势和好处，可是，你们从来没有跟我谈过你们的弱点和缺点。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有头脑，我会看，会听，会分析，你们的优势和优惠，我都知道。但是，你们从来不提你们的缺点和短处！但是，每个地区，都会有它的缺点和短处，这对我们商人很重要！”
吴东等人尴尬的相互望望，一时无语。
雷奥说道：“一个只知道扬长避短的政府，让我觉得很不踏实，感觉你们都是在骗我，忽悠我。我在日本跟他们谈判时，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会把他们的长处和短处，全部摆在明面上来，让我自己做出选择和决定。我觉得他们这样做，才是真正的真诚，真正在为我们投资商着想。”
翻译十分专业的把雷奥的话，翻译给众位领导听。
至于忽悠一词，自然是翻译根据雷奥的语意自行翻译过来的，不过这个词用得很贴切很形象，把雷奥的话形象的翻译给了在座的诸位领导。
众人听后，这才明白问题目的症结所在，难怪这德国人死活不松口，任由你们说得再动听，说得再好，他都不肯在江南投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种争取投资的商务谈判，一般来说，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优势全部挖掘出来，把自己的缺点全部遮掩起来。
这样才能博取投资方的好感啊！
有谁会傻兮兮的把自己的缺点摆在明面上来告诉对方啊！
雷奥的话把一众江南官员们震住了，也让他们无比惭愧。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投资商着想，摆出一副完全为对方着想的姿态出来，其实却是笑里藏刀啊，就是想拉来投资啊！你什么时候真正的为投资商想过？你现在隐瞒了缺点和短处，投资被你忽悠而来，投入巨资，结果惨亏而归，这不是在害人吗？
什么土地长什么庄稼，这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企业，也都有适合它生存的土壤和环境。并不是你土价便宜，工人便宜，优惠多多，这个企业就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国内的官员不是企业家出身，他们也没有参与过具体的企业管理，因此，他们并不明白这些道理，在他们想来，自己创造了最好的环境，给足了最大的优惠，你们企业还有进来？进来了还不盈利？还有天理吗？
赵长城不同，他真正的管理过企业，还在国外待过，因此，他很快就想到了雷奥话里的含义，于是，马上直陈江南的缺点和短处，果然博得了雷奥真心的赞扬。
“赵先生，你是我在华夏国内听到过的，头一个自揭短处的官员。”雷奥点头说道：“由此，我才真正感觉到了你的真诚。”
赵长城道：“不错，江南的工业底子十分薄弱，这也是我们的短处，这一点，我不必讳言，也从来没想过要瞒着雷奥先生您。可是，请容许我向您再做一番解释吧。您隔了一段时间没来江南了，在这段时间里，江南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哦？大变化？有什么变化？我怎么没有看到？”雷奥问道。
赵长城道：“这个变化，不在闹市区，等吃过饭，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雷奥道：“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变化。”
赵长城便把江南正在施建的化工产业园区告诉了雷奥，并把这个化工产业园区的设想以及将来的发展方向和规模，全部向雷奥做了一个说明。
赵长城道：“雷奥先生，这么多的化工企业，需要的机械是很多的，而您的公司又十分擅长生产钢铁和化工产业方面的机械设备，如果您的厂子尽快落户，尽快投工生产，那么您的工厂一开工，马上就可以接到源源不断的订单。”
雷奥道：“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产业园区！有意思，我得承认，我被它吸引了。”
赵长城道：“至于您担心的零配件生产厂家，那就更不成问题。只要你们威茨格机械集团确定在江南落户，那么，各种零配件生产厂家就会闻风而来，我相信，他们建厂的速度，将大大快过您的工厂。在您的工厂建成之后，就不愁零配件的事情了。”
雷奥道：“你这么肯定？”
赵长城道：“我肯定！因为您的公司名声很大，商人们都知道，有威茨格在的地方，就不愁没有他们的生存之地！这就跟一家大型的汽车厂家，必定会带动一个汽配厂基地的诞生一样。这是绝对可以预期的！”
雷奥微笑道：“赵先生，你谈判的技巧，令我折服。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完美，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不选择江南呢？”
赵长城道：“请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等我带你去看过我们的化工生产基地，你就会明白了。”
“那好，我期待即将到来的奇迹。我离开江南不过几个月时间，你们就做成了这么大一桩事情？”雷奥说道：“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赵长城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发展速度，就是一个奇迹，很多外国友人来到我们国家后，才明白他们听说的中华大国，跟他们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们也明白了我国一句古语的真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对对对，眼见为实！”雷奥道：“我之前听说过很多传闻，都是西方国家散播出来的，说你们国家是怎么怎么样，让我望而却步。但是，我最终还是过来了，因为我想眼见为实！事实上，你们国家的发展和变化，的确令我惊讶。我看过旧社会的很多图片，这跟眼前所见，全完不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雷奥先生，您学了很多我们的成语啊！”赵长城笑道。
“我看过一本德汉词典，我对这些四字成语最感兴趣，我们要用一大段话来说明白的意思，你们用四个字就表达完了。中华民族，很棒！了不起！”雷奥竖起了大拇指。
吴东等人要聆听翻译，反应总会比赵长城慢上半拍，赵长城笑过之后，他们才跟着大笑，然后鼓掌。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一阵优美的女声传了过来，宴会厅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女服务员推着一辆小推车，车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女服务员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吴东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段平也道：“我们没叫生日蛋糕，你搞错了吧？快快出去！”
服务员道：“没有错啊，是这位同志吩咐我买来的蛋糕。”说着指了指赵长城。
大家诧异的目光看向赵长城：“赵长城同志，你今天生日吗？”
赵长城呵呵笑道：“不是我生日，而是我们最尊贵的德国客人，雷奥先生的生日！”
“啊！今天是雷奥先生的生日啊？”段平等人齐声惊呼。
“你怎么知道的？”吴东随即反问赵长城。
赵长城笑道：“我之前跟雷奥先生打过交道，那时我也很想把这个项目拿下来，所以就研究了一下雷奥先生，了解他的一些基本资料，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日。很巧啊，今天就是雷奥先生的生日！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还好，并不算太迟。”
赵长城说的是汉语，但翻译已经把他的话翻译给雷奥听了。
雷奥惊喜的溢于言表，他双手合掌，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那个缓缓推到自己面前的蛋糕。
这个蛋糕很大，上面插着两根数字蜡烛，已经点燃了。一个是5，一个是3，正好是他今年的岁数！
“太不可思议了！”雷奥道：“赵先生，这一切都是你准备的吗？”
赵长城笑道：“是的，是我为雷奥先生准备的。这应该是您在异国他乡过的头一个生日吧？若不是为了亚洲生产基地的事情，您也不会在我们这里过生日，而应该在德国，陪着您的家人一起吹灭生日蜡烛。不过，您不必伤感，因为今天，我们这么多人陪着您一起过生日，一起吹灭生日蜡烛！”
“太惊喜了！”雷奥站起身来，和赵长城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说道：“我原本打算在这里过一个凄凉的生日呢，没有想到，你让我的生日不再孤独。谢谢你，赵先生。”
赵长城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雷奥先生，可以许愿吹蜡烛了。”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围在雷奥和蛋糕边，在服务员的领唱下，拍着手掌，一起献上生日快乐歌。
雷奥吹熄了蜡烛，服务员把蛋糕分给众人吃。
雷奥难以掩饰兴奋之情，他一直在说个不停，说他这个生日过得如何美妙，说江南人是如何的好客，说赵长城真是他的朋友。
午宴过后，赵长城等人带雷奥到化工产业园区去参观。
这片产业园区，位于郊外，占的大都是荒地和山丘，少了繁琐的拆迁程序，工程进展很快，已经平整出一大片土地，有的地方，已经有工厂在兴建。
雷奥看着规划图，又到处看了看产业园区，问道：“这边怎么就有工厂在建设了？”
赵长城笑道：“我刚才跟您说过，商人的鼻子是最灵敏的，这么大的产业园区，需要很多相应的配件和原料，这些厂家闻风而来，速度比产业园区的进展还快呢！你看这边，还有小贩出来卖水果和零嘴了！不用多久，这里就将变成一片繁华的产业园区！雷奥先生，你现在相信我所言非假了吧？”
雷奥点头道：“不错，我相信你了。赵先生，我决定了，威茨格机械集团亚洲生产基地，就落户在你们江南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自吴东以下，大家都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赵长城，是这个年轻的市委副书记，用他的真诚，用他的机智，打动和说服了顽固而谨慎的德国佬雷奥先生，为江南市，为江南省赢得了这个上百亿的投资！
事情已经拍板，但接下来还有很多细致的工作要做，选厂房建设用地，各种批复手续，合同的拟定和签订，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事情，自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负责，赵长城只要把大方向就可以了。
一桩大事落实，赵长城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吴东等人情不自禁的都夸奖了赵长城几句。
吴东看赵长城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渴望，求贤若渴。
这么好的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使尽了手段，也招不来他的心！
回城的车队缓缓行驶在江南市区的马路上。
赵长城中午多喝了几杯，有些头晕晕的，仰躺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咦，那边怎么这么多的警察啊？在干什么？不会出什么乱子了吧？”丁松坐在副驾驶位上，指着路边轻声说道。
他这话是说给李多听的，他知道赵长城在休息，故意说得很轻，生怕把赵长城吵醒了，但赵长城还是被他吵醒了过来。
虽然只假寐了几分钟，但赵长城却感觉舒服多了，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十几个警察，在一家休闲场所门口，跟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赵长城眉头一皱，吩咐李多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王宝：“王叔，怎么回事啊，我叫你们出来搞抹排工作，不是叫他们扰民，更不是叫你们打草惊蛇！”
王宝道：“赵书记，怎么了？我是安排他们秘密的进行抹排工作啊。我亲自坐镇指挥，没有人敢违背纪律。”
赵长城道：“那友谊路这边是怎么回事，一家娱乐场所门口堵了十几个警察，还在跟市民推推搡搡的，影响太不好了！”
王宝道：“友谊路？那边我们没有安排人啊！那些警察不是咱们别动队的人。”
赵长城道：“今天市公安局里还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王宝道：“我不太清楚，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处于封闭式训练。要不我问问？”
吴东也是一省之长了，怎么乡土概念还这么严重呢？这可不是做大事的啊！
“雷奥先生，你来到江南，怎么不来找我们呢？”赵长城问雷奥。
赵长城要弄明白，雷奥来江南，为什么不跟江南市委市政府联系，反而进了省政府的大门？之前他不都是跟江南方面在谈投资事宜吗？
雷奥说道：“赵先生，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找你的，但我的副手告诉我，威茨格机械集团若想在江南省站稳脚跟，除了跟你们江南市的领导打好交道外，还要和江南省里的几个主要领导搞好关系。所以，我才找到了你们江南省的领导。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刚刚明白我的来意，就要热情的招待我。”
赵长城频频点头，表示理解，说道：“雷奥先生，我们官场的规则是不是太过繁琐？让你有些难以适应吧？”
雷奥道：“我去过很多国家，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机构不繁琐的，我早就习惯了。我们商人，在乎的只是你们国家的政治大环境，至于你们官场具体怎么运行的，我并不关心。
我去过你们京城，通过德国大使馆的参赞先生，联系到了你们的江兆副总理，我跟他做了一次长谈，他的话坚定了我投资江南的决心。”
赵长城道：“哦，你见过江副总理？江副总理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他的话很有见地，也足以代表我国将来的政治方针。有了江副总理的表态，你大可放心的在我国投资。我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您选择哪里，我都代表中华人民欢迎你。”
德语翻译一直在旁边翻译赵长城和雷奥的对话。
这个德语翻译比起上次那个危思成来，要专业得多，翻译得又快又准，赵长城听了，觉得很满意。
吴东听完翻译之后，说道：“赵长城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说不管他在哪里投资都行的话呢？一定要叫他在咱们江南省投资啊。我看吴州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十分符合威茨格机械集团的建厂要求！你着重跟他说这个事情，就叫他们落户到吴州去！”
狐狸尾巴迫不及待的露了出来。
赵长城道：“如果一切都要按照吴省长的意思来说话的话，那就请您叫省办公厅的同志们先拟个草稿给我，我好遵照执行啊。我来的匆忙，来之前也不知道雷奥先生在这里，请恕我没有打好草稿。”
吴东双眉一扬·说道：“那你就陪客人多喝几杯酒吧！”
雷奥问道：“赵先生，有什么事吗？”
赵长城举起杯子，说道：“吴省长叫我敬您一杯。”
雷奥哦了一声，笑道：“对·我们是应该干杯。”
翻译说道：“雷奥先生，吴省长说，江南省的吴州市，很适合贵公司前去投资建厂，那里交通便利，工业发达，气候宜人·是投资者的乐园。”
雷奥放下杯子，微微偏着头，认真的听完翻译的话后，说道：“吴州？我去过，也叫人认真的考察过，我以为那个地方并不适合我们公司的发展。我们的产品大都是要出口的，吴州的货运能力不行，那里的铁路也不够发达·水运能力更是差劲，不能满足我们公司的要求。因此，我不会考虑那个地方。”
吴东听完同步翻译·问了一句：“雷奥先生，吴州的工业经济比起江南来还要发达，货运能力将来几年内将大幅度加强。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地价比江南要便宜，那里的人工也要便宜。”
雷奥竖起食指摇了摇，这是他表示不同意时的惯用动作。
“我还是不会考虑吴州，你们江南省，我唯一中意的，只有江南。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不会轻易更改我的想法。”
雷奥的话·让谈话暂进陷入了僵局。
赵长城举起杯子，说道：“雷奥先生，来，我再敬你一杯。”
吴东道：“赵长城同志，你别只顾着喝酒啊，你也帮着说说好话·看样子，他应该是很听你的话。”
赵长城道：“吴省长，你这么做，叫我好生为难啊。我很了解雷奥先生，他是一个原则性和主观性十分强的人，威茨格机械集团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全赖他的这种强势个性，能改变他想法的人，还没有在这世上出生呢！”
雷奥多少能猜出吴东和赵长城谈话的内容，他微笑道：“我想大家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次来江南省，并不是决定了来这里投资，而是做最后一轮考察。”
吴东道：“最后一轮考察？这么说来，你还没有决定在我们江南省投资？”
雷奥道：“我和江副总理的谈话后，打算再次对几个中意的城市进行评估，同时也和亚洲地区几个国家的城市进行一个横向对比，最后能不能选择江南省，得由我的智慧团队来决定，我个人的意见，只是起一个参考作用。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们江南省，我只中意江南，如裸说我们最终选择了江南省的话，那我们也只会考虑江南，至于地区，我根本不作考虑。如果吴省长一定要叫我们放弃江南改选吴州的话，那十分遗憾，我想我会放弃江南省，不列入最后的考察名单了。”
吴东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个雷奥，说话还真是直率，当着这么多高官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主管经济的副省长段平，说道：“吴省长，现在不是争取吴州或是江南的问题，而是要说服雷奥先生，让他选择咱们江南省啊！只要是在咱们省内，在哪个城市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其它几个同志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既然雷奥先生还没有最后下决心，我们就应该是尽最大的努力，让他选择咱们江南省，不管是哪个市，都可以的嘛！”
吴东沉着脸，思考半晌，说道：“大家的意见很对，这是一个大项目啊，连江副总理都抽空专程和雷奥先生会面谈判了，可见对这个项目也是很重视的。我们先努力，把这个项目留在省内吧！”
翻译为了不让谈话冷场，便拣一些话来翻译给雷奥听。
这个翻译很有水平，他把几个领导的谈话意见综合起来，向雷奥游说，要他把工厂建在江南省里，至于他想选择哪里，就选择哪里，江南省都将提供最大的优惠。
除赵长城外，其它人都听不懂德语，只能等待，而这种等待又是十分煎人的，可是又不能急躁。
雷奥听完翻译的话后，说道：“当然，江南市一直在我们的考察范围之内，不然，我也不会浪费时间，连续几趟来这里进行考察了。”
吴东等人听了这话，又有了一些喜悦之色。
雷奥话锋一转，说道：“但我也要明确的告知你们，我们同时考察的城市，一共有十个，你们国家有五个，亚洲其它国家也有五个，其中日本一个，韩国一个，印度一个，新加坡有一个，马来西亚有一个。”
吴东等人听到翻译嘴里报出一个个地名来，都有些着急了，大谈特谈江南省的优势，想打动雷奥。
雷奥是一种十分稳重沉着的人，说话语速虽然很快，但他不说话时，却是安静异常，不管是谁跟他说话，他都会放下手中的杯子或是餐具，认真的倾听，虽然他根本就听不懂汉语，但这种尊重别人的习惯，让他的形象显得很有绅士风度。
雷奥认真听完吴东等人说的江南优势，以及江南省能给出来的优惠政策，微微一笑，双手比划着，说道：“刚才吴省长谈到了人工和地价，不错，你们国家是很便宜，但印度也同样便宜，我们考察的印度城市，还是一座海滨城市，就在大海边上，货运很方便。
相比起来，你们江南的这个优势，并不明显了。至于你们说的优惠，别的城市都能给我。”
翻译如实翻给众人听。
吴东是一个善于谈判的人，此刻却也深深的感到，这个雷奥先生，更加善于谈判呢！他说出来的话，往往更能点中对手的死穴。
雷奥说道：“其实，我们做企业的，并不仅仅考虑廉价的土地和工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需要用一天时间就可以完成我们的全部考察工作。我们要考察的问题很多很多，地价和人工，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政治气候，官员的配合和廉洁，当地市场的成熟度，货运的方便与否，等等等等因素加起来，综合考虑。”
吴东问道：“那么，雷奥先生，你觉得江南市有几分机率中选呢？”
雷奥微笑道：“对不起，吴省长，我现在无法回复你的问题。”
吴东见赵长城一直喝酒不语，便道：“赵长城同志，你别光顾着喝酒啊，你也帮着说说好话，这项目若是落在你们江南，那也算在你的政绩簿上添上了光辉的一笔呢！”
赵长城道：“行，吴省长，你叫我喝酒，我就喝酒，你叫我说话，我就说话。”
吴东脸色一滞，被赵长城这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刺了一下。
赵长城微笑着对雷奥说道：“雷奥先生，我刚才听你说了很多考察的范围和要求，其实，不外乎两点而已。这两点，就是成本和利润。而这两点其实就是一点，那就是利益最大化。不知我说的对不对？下面，我就来谈谈，你为什么只能选择我们江南！”
商人追逐的，不过是利润罢了！
无利不起早啊！
雷奥花了这么多时间，东考察，西观察，还不就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
雷奥自傲的一笑：“赵先生，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人才，但你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过于自负了，我凭什么一定要选择你们江南呢？说句老实话，江南从来都只是我们的备选城市之一，就跟车子后面的备用胎一样，它是必不可少的，但它并不是主角。”
吴东等人听了，都有些挂不住面子。
为了款待这个雷奥，江南省委省政府的几个大佬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专程前来陪伴他，满以为他是来谈投资意向的，谁知道这德国人居然说江州只是一个备用胎！
这叫吴东等人情何以堪啊！
搁在以往，除非是十分重要的大投资和大工程落实之后，才轮到他们出面，吃个饭，签个字，多有面子啊！
今天这个项目要是谈崩了，那这个面子真的丢大发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连一毛钱都没有谈下来！
赵长城道：“你听我分析给你说，雷奥先生，咱们先说大环境吧，也就是几个国家之间的比较。你刚才说了五个国家，连同我们国家，一共是六个。除开印度之外，其它几个国家的地价和人工，跟我们比都是没有优势的。这一点，雷奥先生你得承认吧？”
雷奥点头道：“不错，印度和贵国的地价和人工，的确是最便宜的。这也是我选择你们这两个国家的最重要原因。”
赵长城道：“嗯，这算是你必须投资我们国家的第一个原因，因为我们这里有世界上相对便宜的土地和工人。在亚洲地区而言，绝对是值得您心动的。”
雷奥缓缓点头：“有意思，这的确是你们的优势之一，但单凭这一点，显然还无法说服我。”
赵长城道：“现在许多国际企业和代工厂·都优先选择到发展中国家来建厂，除了看中发展中国家廉价的土地和工人外，还看中了发展中国家的各种丰富的资源，这种自然资源·有些是可以再生的，但更多数是不可再生的，世人都知道，中国地大物博，自然资源储备充足，这一点，日本和马来西亚是无法跟我们相提并论的·至于新加坡和韩国，都是弹丸小国，更不值一提，这些国家的资源，很多都是从我们这些发展中国家掠夺过去的，你选择在他们国家建厂，你将来的资源成本将很高！”
雷奥道：“我也是我们综合考虑的要素之一，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赵长城道：“很好，这是你选择我们国家的第二个因素了。”
雷奥道：“你还有第三条吗？”
赵长城道：“当然有，你刚才说到货运能力·雷奥先生，你周游过世界，见多识广，我想请问你，印度的铁路和公路比得上我们国家吗？”
雷奥道：“我得说实话，他们比不上你们。在印度，出远门是一桩十分令人头痛的事情。”
赵长城道：“那么，你如果把厂子建在印度，就算他们国内也有丰富的资源可供你利用和消耗，但你的运输成本将远远高于我们国内。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就算他们有便利的海运，但我们也有河运和江运，连接大海。我们还有比他们通达得多的路运网络。
综合起来考虑，印度基本上就可以从您的考察名单中消除了。”
雷奥道：“就算印度比不上你们国家，但其它国家的综合因素还是高于你们。”
赵长城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政治大环境。企业追求的是利益′当然想选择一个长治久安的国家来进行投资，那种三天两天就开战的国家，可能是军火贩子的理想国度，但绝不对你们这种商人的伊甸园。”
赵长城顿了一顿，见雷奥并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意思，语气变得沉重，继续说道：“我们是个大国，近几十年来，一直稳定如磐石。很多国家都不服我们党对这个国家的领导，觊觎我们这个大国的土地和资源，相继对我们发动了数起侵略战争，结果怎么样？历史一次次的告诉世人，我们有能力也有决心，可以悍卫咱们国家的权力和领土完整。”
赵长城反问道：“如果亚太地区发生周边冲突，您觉得是周边那些小国家安全呢，还是咱们中华大国安全？您别忘了，咱们国家早就自行研制发明了两弹一星。”
雷奥抹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事情。
宴会厅里，只听见赵长城那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和翻译的说话声。
其它人都在观望，也在期待，赵长城能不能成功的说服这个谨而固执的德国人？
雷奥松开手，摊开双臂，放在桌面上，说道：“就算你说得都对吧，如果我选择你们国家的话，我的选择还是有很多的，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你们江南呢？赵先生，在你看来，你们江南有什么足够吸引我的地方呢？”
赵长城沉良久，没有回答。
雷奥凝视着赵长城，这个年轻的华夏官员，每次见面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这一次，他又会如何回答自己提出来的难题？
吴东等人也在思索，是啊，就算雷奥选择了华夏大国，他又有什么理由选择江南，在国内，可供他选择的城市实在太多了！相比较而言，江南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而雷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人，让吴东等人觉得，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在江南投资了！一点诚意都没有嘛！有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既然没有希望，那这个宴会，这个谈判，还有什么意义呢？
赵长城的想法恰恰相反，他了解雷奥这个人，他越是刁钻，越是为难人，甚至钻牛角尖，那就证明他对这个地方越有兴趣。
雷奥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但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胆大心细正是一个商人成功的必要条件。
现在雷奥已经有些心动了，所以才对江南吹毛求疵，只要能彻底说服他，那么，他就肯定会当场拍板，确定在江南投资。
可是，江南有什么优势呢？
赵长城苦苦思忆，想象着所有跟雷奥有关的事情。
他勾了勾手，叫过一个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叫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服务员点点头，说：“您放心，很快就可以办好。十分钟后，我就给您送进来。”
赵长城挥了挥手，叫她去办事。
赵长城端起酒杯，笑道：“雷奥先生，江南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一群热情而好客的人民！不管您是真的来这里投资，还是只来考察，我们江南省的官员和人民，都会用最热烈的方式和最好的东西来款待您。
这个优势大不大？”
雷奥笑道：“江南人民的热情，我感受到了。我每次来江南省，都是我在全世界享受到的最好的，也是最真诚的款待。不过，这个因素对我来说，并不很重要。因为有大投资，所以你们才对我这么热情。”
赵长城道：“那么，我这个朋友呢？能把您的投资留在江南吗？人生在世，除了追求金钱和利润，我们也要讲求人情和友情吧？”
雷奥再次抹着下巴，思索道：“赵先生，我很欣赏你，也非常高兴能和你做朋友。但我总觉得，江南还缺少一点东西，你也是个聪明人，你能感觉得到吗？”
赵长城暗骂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但雷奥既然提出来了，赵长城还是要用心思索的，江南还缺少一点什么呢？
如果我是雷奥，我会怎么看江南，我会用怎么样的眼光来选择这个工厂基地？
赵长城可以想见，雷奥心里的真正想法，就是在日本或是华夏这两个国家投资建厂。
那么，前世的雷奥，为什么选择了日本呢？
日本寸土寸金，人工高昂，资源贫乏，弹丸小国，雷奥为什么就看中了这样的日本呢！
还有什么可以打动这个德国佬的心，让他把工厂，把大的资金投放在华夏，投放在江南？
赵长城说道：“雷奥先生，我知道您的顾虑在哪里了，威茨格是一家机械制造为主要业务的公司，您担心我们江南的工业基础太过薄弱，不能满足您公司的某些零配件生产需求。”
雷奥微笑点头：“赵先生，你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你们一直在说你们的优势和好处，可是，你们从来没有跟我谈过你们的弱点和缺点。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有头脑，我会看，会听，会分析，你们的优势和优惠，我都知道。但是，你们从来不提你们的缺点和短处！但是，每个地区，都会有它的缺点和短处，这对我们商人很重要！”
吴东等人尴尬的相互望望，一时无语。
雷奥说道：“一个只知道扬长避短的政府，让我觉得很不踏实，感觉你们都是在骗我，忽悠我。我在日本跟他们谈判时，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会把他们的长处和短处，全部摆在明面上来，让我自己做出选择和决定。我觉得他们这样做，才是真正的真诚，真正在为我们投资商着想。”
翻译十分专业的把雷奥的话，翻译给众位领导听。
至于忽悠一词，自然是翻译根据雷奥的语意自行翻译过来的，不过这个词用得很贴切很形象，把雷奥的话形象的翻译给了在座的诸位领导。
众人听后，这才明白问题目的症结所在，难怪这德国人死活不松口，任由你们说得再动听，说得再好，他都不肯在江南投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种争取投资的商务谈判，一般来说，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优势全部挖掘出来，把自己的缺点全部遮掩起来。
这样才能博取投资方的好感啊！
有谁会傻兮兮的把自己的缺点摆在明面上来告诉对方啊！
雷奥的话把一众江南官员们震住了，也让他们无比惭愧。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投资商着想，摆出一副完全为对方着想的姿态出来，其实却是笑里藏刀啊，就是想拉来投资啊！你什么时候真正的为投资商想过？你现在隐瞒了缺点和短处，投资被你忽悠而来，投入巨资，结果惨亏而归，这不是在害人吗？
什么土地长什么庄稼，这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企业，也都有适合它生存的土壤和环境。并不是你土价便宜，工人便宜，优惠多多，这个企业就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国内的官员不是企业家出身，他们也没有参与过具体的企业管理，因此，他们并不明白这些道理，在他们想来，自己创造了最好的环境，给足了最大的优惠，你们企业还有进来？进来了还不盈利？还有天理吗？
赵长城不同，他真正的管理过企业，还在国外待过，因此，他很快就想到了雷奥话里的含义，于是，马上直陈江南的缺点和短处，果然博得了雷奥真心的赞扬。
“赵先生，你是我在华夏国内听到过的，头一个自揭短处的官员。”雷奥点头说道：“由此，我才真正感觉到了你的真诚。”
赵长城道：“不错，江南的工业底子十分薄弱，这也是我们的短处，这一点，我不必讳言，也从来没想过要瞒着雷奥先生您。可是，请容许我向您再做一番解释吧。您隔了一段时间没来江南了，在这段时间里，江南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哦？大变化？有什么变化？我怎么没有看到？”雷奥问道。
赵长城道：“这个变化，不在闹市区，等吃过饭，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雷奥道：“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变化。”
赵长城便把江南正在施建的化工产业园区告诉了雷奥，并把这个化工产业园区的设想以及将来的发展方向和规模，全部向雷奥做了一个说明。
赵长城道：“雷奥先生，这么多的化工企业，需要的机械是很多的，而您的公司又十分擅长生产钢铁和化工产业方面的机械设备，如果您的厂子尽快落户，尽快投工生产，那么您的工厂一开工，马上就可以接到源源不断的订单。”
雷奥道：“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产业园区！有意思，我得承认，我被它吸引了。”
赵长城道：“至于您担心的零配件生产厂家，那就更不成问题。只要你们威茨格机械集团确定在江南落户，那么，各种零配件生产厂家就会闻风而来，我相信，他们建厂的速度，将大大快过您的工厂。在您的工厂建成之后，就不愁零配件的事情了。”
雷奥道：“你这么肯定？”
赵长城道：“我肯定！因为您的公司名声很大，商人们都知道，有威茨格在的地方，就不愁没有他们的生存之地！这就跟一家大型的汽车厂家，必定会带动一个汽配厂基地的诞生一样。这是绝对可以预期的！”
雷奥微笑道：“赵先生，你谈判的技巧，令我折服。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完美，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不选择江南呢？”
赵长城道：“请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等我带你去看过我们的化工生产基地，你就会明白了。”
“那好，我期待即将到来的奇迹。我离开江南不过几个月时间，你们就做成了这么大一桩事情？”雷奥说道：“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赵长城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发展速度，就是一个奇迹，很多外国友人来到我们国家后，才明白他们听说的中华大国，跟他们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们也明白了我国一句古语的真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对对对，眼见为实！”雷奥道：“我之前听说过很多传闻，都是西方国家散播出来的，说你们国家是怎么怎么样，让我望而却步。但是，我最终还是过来了，因为我想眼见为实！事实上，你们国家的发展和变化，的确令我惊讶。我看过旧社会的很多图片，这跟眼前所见，全完不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雷奥先生，您学了很多我们的成语啊！”赵长城笑道。
“我看过一本德汉词典，我对这些四字成语最感兴趣，我们要用一大段话来说明白的意思，你们用四个字就表达完了。中华民族，很棒！了不起！”雷奥竖起了大拇指。
吴东等人要聆听翻译，反应总会比赵长城慢上半拍，赵长城笑过之后，他们才跟着大笑，然后鼓掌。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一阵优美的女声传了过来，宴会厅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女服务员推着一辆小推车，车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女服务员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吴东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段平也道：“我们没叫生日蛋糕，你搞错了吧？快快出去！”
服务员道：“没有错啊，是这位同志吩咐我买来的蛋糕。”说着指了指赵长城。
大家诧异的目光看向赵长城：“赵长城同志，你今天生日吗？”
赵长城呵呵笑道：“不是我生日，而是我们最尊贵的德国客人，雷奥先生的生日！”
“啊！今天是雷奥先生的生日啊？”段平等人齐声惊呼。
“你怎么知道的？”吴东随即反问赵长城。
赵长城笑道：“我之前跟雷奥先生打过交道，那时我也很想把这个项目拿下来，所以就研究了一下雷奥先生，了解他的一些基本资料，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日。很巧啊，今天就是雷奥先生的生日！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还好，并不算太迟。”
赵长城说的是汉语，但翻译已经把他的话翻译给雷奥听了。
雷奥惊喜的溢于言表，他双手合掌，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那个缓缓推到自己面前的蛋糕。
这个蛋糕很大，上面插着两根数字蜡烛，已经点燃了。一个是5，一个是3，正好是他今年的岁数！
“太不可思议了！”雷奥道：“赵先生，这一切都是你准备的吗？”
赵长城笑道：“是的，是我为雷奥先生准备的。这应该是您在异国他乡过的头一个生日吧？若不是为了亚洲生产基地的事情，您也不会在我们这里过生日，而应该在德国，陪着您的家人一起吹灭生日蜡烛。不过，您不必伤感，因为今天，我们这么多人陪着您一起过生日，一起吹灭生日蜡烛！”
“太惊喜了！”雷奥站起身来，和赵长城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说道：“我原本打算在这里过一个凄凉的生日呢，没有想到，你让我的生日不再孤独。谢谢你，赵先生。”
赵长城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雷奥先生，可以许愿吹蜡烛了。”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围在雷奥和蛋糕边，在服务员的领唱下，拍着手掌，一起献上生日快乐歌。
雷奥吹熄了蜡烛，服务员把蛋糕分给众人吃。
雷奥难以掩饰兴奋之情，他一直在说个不停，说他这个生日过得如何美妙，说江南人是如何的好客，说赵长城真是他的朋友。
午宴过后，赵长城等人带雷奥到化工产业园区去参观。
这片产业园区，位于郊外，占的大都是荒地和山丘，少了繁琐的拆迁程序，工程进展很快，已经平整出一大片土地，有的地方，已经有工厂在兴建。
雷奥看着规划图，又到处看了看产业园区，问道：“这边怎么就有工厂在建设了？”
赵长城笑道：“我刚才跟您说过，商人的鼻子是最灵敏的，这么大的产业园区，需要很多相应的配件和原料，这些厂家闻风而来，速度比产业园区的进展还快呢！你看这边，还有小贩出来卖水果和零嘴了！不用多久，这里就将变成一片繁华的产业园区！雷奥先生，你现在相信我所言非假了吧？”
雷奥点头道：“不错，我相信你了。赵先生，我决定了，威茨格机械集团亚洲生产基地，就落户在你们江南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自吴东以下，大家都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赵长城，是这个年轻的市委副书记，用他的真诚，用他的机智，打动和说服了顽固而谨慎的德国佬雷奥先生，为江南市，为江南省赢得了这个上百亿的投资！
事情已经拍板，但接下来还有很多细致的工作要做，选厂房建设用地，各种批复手续，合同的拟定和签订，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事情，自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负责，赵长城只要把大方向就可以了。
一桩大事落实，赵长城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吴东等人情不自禁的都夸奖了赵长城几句。
吴东看赵长城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渴望，求贤若渴。
这么好的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使尽了手段，也招不来他的心！
回城的车队缓缓行驶在江南市区的马路上。
赵长城中午多喝了几杯，有些头晕晕的，仰躺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咦，那边怎么这么多的警察啊？在干什么？不会出什么乱子了吧？”丁松坐在副驾驶位上，指着路边轻声说道。
他这话是说给李多听的，他知道赵长城在休息，故意说得很轻，生怕把赵长城吵醒了，但赵长城还是被他吵醒了过来。
虽然只假寐了几分钟，但赵长城却感觉舒服多了，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十几个警察，在一家休闲场所门口，跟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赵长城眉头一皱，吩咐李多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王宝：“王叔，怎么回事啊，我叫你们出来搞抹排工作，不是叫他们扰民，更不是叫你们打草惊蛇！”
王宝道：“赵书记，怎么了？我是安排他们秘密的进行抹排工作啊。我亲自坐镇指挥，没有人敢违背纪律。”
赵长城道：“那友谊路这边是怎么回事，一家娱乐场所门口堵了十几个警察，还在跟市民推推搡搡的，影响太不好了！”
王宝道：“友谊路？那边我们没有安排人啊！那些警察不是咱们别动队的人。”
赵长城道：“今天市公安局里还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王宝道：“我不太清楚，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处于封闭式训练。要不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