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吴承恩捉妖记Ⅱ > 第五十八章 癫狂

第五十八章 癫狂

作者:有时右逝、马伯庸、海棠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辰时,李家,大雾。

    李晋打开大门,看着门口林子难得一见的鬼天气,伸了个懒腰。不远处,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正在缓步走来。

    李晋并不在意,反倒是打了一盆水,朝着迎客的门槛泼洗。待到外面那人走至近前,李晋才抬头招呼:“回来啦。进来歇歇吧。”

    来者,乃是一身疲惫的红孩儿。前些日子,李棠亲自下令,要他前去接引牛魔王;红孩儿倒是听话,足足在边界守了三天三夜,但却没有等到自己的目标出现。没想到第一个任务,自己便是铩羽而归,真心是触了霉头。

    “路上遇到了几个人。”红孩儿抬脚,刻意跨过了湿漉漉的门槛:“他们看我穿着李家制服,不由分说便杀了上来。”

    “常有的事儿。”李晋倒是平常心:“咱执金吾嘛,有几个仇家,难免。”

    “一共十六人,身手都不错。”红孩儿掸了掸身上的灰末,摊开双手掌心,事无巨细地向李晋汇报:“杀了三个,烧了九个,打残了三个。领头的我放跑了,如果需要追寻幕后主使的话,我这便去追。”

    李晋抬眼望了望;红孩儿左手手中,捧着一把灰末,看来应该是烧死的那些人的残骸;而另一只手里,则是握着一股微弱的火苗。这火苗像是一个小人儿般有手有脚,看动作正在狼狈奔走,似是伤得不轻。

    “不用追不用追。”李晋急忙摆手,然后搂住红孩儿的肩膀,附耳说道:“我跟你说,这李家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多。你身为执金吾,想出门追凶吧,先要请示老爷子,他又得向家主请示。家主点头了,你又要去禀报二当家立个字据啥的,说好归期。再然后呢,你又得去找李征……总之,简直是麻烦透顶。”

    红孩儿看了看手中火苗:“那,便做了数?”

    “做了数呗。”李晋耸耸肩,倒是轻松:“敢干这种事的家伙,无外乎就是二十八宿、狮驼国或者天蓬,寻来寻去也是这个结果。迟早都要干掉的,何必弄那么明白。”

    说着,李晋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雾,嘟囔一句“为何还没散掉”。

    红孩儿点点头,瞬间握住了右手。二三十里外的地方,腾然迸出一道赤红色火柱,包裹着一个逐渐变成粉末的身影,如同蛟龙破天一般窜向了天空。

    即便在大雾之中,这道赤红色光芒也叫人瞅得清楚,仿佛白昼的烟花。办完事,红孩儿拍拍自己两只手掌,多谢了李晋指点后,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倒是李晋愁眉苦脸:只是叫你算数,你这么招摇,一会儿吵醒了小姐有你好看!

    不过……李棠看到这烟花,说不定会满心喜欢。然而此刻辰时刚到,并无多少人注意到远处的这股惊艳。

    看到这道烟花的仅有寥寥数人,其中便有那早早起身站在登天塔窗口朝外眺望的白象。而他身后,餐桌边上正坐着大快朵颐的青毛狮。

    “南边,咱安排的伏兵全被灭了。”烟花散尽,白象两个手指并在一起,掐指一算之际却在手中迸了一股子不灭的火苗。他并不慌乱,只是打开随身的酒壶,将火苗装了进去。

    青毛狮头也不抬:“灭了便灭了,多大点事。老三呢?”

    “昨晚说是去探望朋友,彻夜未归。”白象说道。

    “大事临头,却还使小性子。”青毛狮脸色不悦,一口咬断了手中的烧骨,嚼在口中咔咔作响:“什么探望朋友,还不是去跟小白龙那厮混喝酒。”

    “听说不是那小白龙。”白象打开纸扇,似是百无聊赖:“是一个半年前在京城新认识的,昨日被袁天罡打伤了。”

    青毛狮坐直身子,嚼了几口嘴里的酒肉,忽然间单手将面前的铸在地上的大理石餐桌连根拔起,随手朝着窗外扔去。

    白象看着这一幕,虽然见怪不怪,却也还是皱眉:桌上是两人份的早点,自己可是丁点未动呢。

    “你是他二哥,素来就知道溺爱他,也不说管管!一国正事不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同不三不四的家伙鬼混!”青毛狮暴跳如雷,张牙舞爪地大吼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娘的,老三呢!?我剥了他的皮!!!”

    白象皱眉,刚要开口,却见得一只锋利的爪子朝着自己面门扑来。这一击决然大意不得,白象飞快张开自己的鼻子,左突右绕,灵巧避开锋利的五爪后,从侧面层层卷住了青毛狮的胳膊。拦下这一掌后,白象即刻熟练地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果不其然,那青毛狮已经理智全无,看到自己无法再朝前近身半步,朝着白象张嘴便是一声贯彻长空的炸雷咆哮——

    不仅房间内四方的窗户棱尽数稀碎,就连整个登天塔也跟着微微摇晃。

    “大哥,你犯病了。”白象看着青毛狮猩红的双眼,松开自己捂着耳朵的双手,摸向了腰间的葫芦:“莫急……”

    此时,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队执金吾全副武装,分两列埋伏在房间门口。而上前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吵醒的大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象独自走了出来,将身后的房门虚掩。

    “咋回事啊,叫得跟挨千刀似的这么响。”大器抬手,擦了擦自己左耳流出的血迹——他昨夜便是窝睡在这一层的门口处,刚才近在眼前的炸雷,几乎震聋了伏着地板的那只耳朵。

    “许久不出门,水土不服,八成是老毛病犯了。”白象打开手中的白纸扇,说得自然:“惊了各位,实在抱歉。眼下我已让大哥服了药,一会儿便好。”

    说着,他眼神左右一瞥,扫过一众执金吾。

    “啊?你说什么?”大器歪着脑袋用另一边耳朵凑了过去,几乎顶在白象面前,嘴中同时大声喊道。并非大器有意挑衅,而是他真的没有听到。

    “贵客若不介意,”一个女声开了腔,随即执金吾中有一人上前拦住失礼的大器,手中捏着的乃是跟李棠那支相似的桃木嫩枝,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在下倒是会一些偏方医术。”

    “六萬,你倒是先治治我的耳朵才是!”大器同这手握桃枝的姑娘大声说道,同时挤在了中间,将其与白象隔开些许:“我咋觉得我这边耳朵听不到了呢!?”

    哦,原来这是那李家负责接应的六萬……白象倒是听过对方名字,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并非六萬在外多有名气,只是女的能入执金吾,确实少见。

    先礼后兵,虽说众执金吾已经给足了白象面子,却依旧没有丝毫打算散去的意思。

    “倒是不必麻烦……”白象明白,对方信不过自己的一番说辞;他也不多做辩解,只是推开了身后虚掩的门。

    那握着桃枝的六萬顺势上了半步,准备一探究竟——

    房间正中摆着白象的酒壶,塞口处不断钻出形态各异的妖兵妖将,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拼了性命厮杀着。

    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只见那青毛狮全无霸主风范,反倒是像一只野兽一般扑来扑去,不断斩杀着面前的妖兵妖将。

    双方实力悬殊,斗下去的结果,一眼可见。

    一个缩在后面的妖将,手握一把雕花巨斧,忽然看到旁边的门开了,便一跃而上,朝着门口便是一劈。握着桃枝的六萬略微慌乱,急忙抬起手中桃枝一挡,桃枝却被那斧头劈成了两截。眼瞅着斧头就要劈到脑袋上,一只只有三根手指的手从六萬背后伸出,一把抓住了砸下来的斧刃。

    “疼疼疼疼疼!”出手之人,正是大器。只是这一招空手入白刃实在鲁莽,霎时间大器的手心已经皮开肉绽,脸上更是疼得扭了筋。六萬正在担心,却听得那大器附耳轻声说道:“我替你挨了一刀,之前打叶子牌欠你的银子咱今天两清了啊。”

    六萬素来脾气最好,多年前赢了大器不少银子也从未讨要。没想到,大器倒是一直记在心里。但是,眼前这妖将实力绝对不俗,这大器又惨叫连连——万一因为这点银子而叫自家手足搭上一只手的话,六萬心中怎可能过意得去。

    “让开!”里面那妖将急切切怪叫,脸上更是狰狞,全然看不出五官。他双手同时握住斧柄,想要将兵器从大器手中拔出去。

    但任凭妖怪用尽了力气,却依旧没办法将雕花巨斧从大器的三根手指里抽回去——

    “让开,让开……”那妖将终是没了力气,嘴里面的话,反倒是带了哭腔:“求你……我家里还有老母,还有……”

    下半句话还未说完,这人的身子已经悬空,半截都在青毛狮的血盆大口之中。青毛狮略一用力,便将这妖将囫囵吞了进去。

    一众执金吾都被这一幕惊住,离青毛狮最近的六萬已经失了三分神色,手不禁向腰间一摸——大器眼疾手快,登时按住了六萬的手掌。

    “哦?”里面的青毛狮忽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这才看到门口众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哎呀,李大器你个穷鬼也在?”

    “诸位……”白象抬手抱拳,对一众执金吾说道:“家兄顽疾顿起,让诸位费心了。”

    “我又……?”青毛狮似乎不大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搔着自己脑袋问道。

    没人接话。

    “诸位不必惦记:家兄这病,倒也并无大碍。要么我家老三在,要么杀几个人便好。发作了,便要再隔上个把月才会再犯。”白象说着,走进了房间,将酒壶塞紧后挎在腰间,继续解释道:“而且,诸位千万不必忌讳;我兄弟并非啃食同类,这些都是我练出来的妖兵妖将,并无灵性,单单专门为了给我大哥治病。”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大哥他脾气性子没来头的大?”大器倒是性子实在,一语道破:“这病要么是吃饱了撑的,要么就是……六萬,咱家有没有妇科大夫?”

    外面的执金吾刚刚缓和的心一下子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此番言语,实在火上浇油。

    青毛狮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脑子慢,全然没懂大器的一番奚落。

    白象也只是眯着眼笑了笑,知道大器并非有心,所以并不生气:“惊扰了各位。若是家兄再犯,定会请大器陪他玩两把解闷。”

    大器听到这里即刻点头,嘴中连连说“好,好,好!”

    既然相安无事只是误会,一众执金吾便退了。临下楼时,心细的六萬凑到了大器身边,开口道:“手有事么?”

    这番温柔算是闯了祸;大器赶紧抱住自己的手掌,又开始哭喊。

    “咱银子清了。”六萬猜到对方心思,皱眉说道:“都多久了,反正现在也没人打叶子牌。二筒走了以后,咱连四个人都凑不齐。”

    大器即刻破涕为笑,甩甩手上血迹,一脸轻松只说没事。

    “你我谁去禀报老爷子?”六萬见大器并无大碍,心下安稳不少,即刻提及正事。这白象的招式,六萬也略知一二;白象素来身居狮驼国军师一位,掌管着帜下大军。而白象身边的酒壶,乃是法宝“方寸”,可容纳千军万马而有余。

    可以说,白象乃是身怀重兵坐在了李家。

    “十四个妖将,七十来个妖兵。小场面,没必要惊动上面。”大器打了个哈欠,倒是不以为意:“人家万一说,这里面是药,这酒壶不是方寸,只是个普通药壶,咱能有什么说辞?再说了,登天塔里的事情,老爷子早就知道了。要是有吩咐的话,老爷子一定一会儿便到。”

    六萬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理会。

    众人散去,只剩下了大器依旧驻守。他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刀伤,继而瞄了几眼白象的房间。

    二筒,六萬和七条,以前皆是李家下人,而且三人均是大器的“牌友”。三人打小青梅竹马,抛开一直与六萬眉来眼去之外,二筒与那七条还是亲兄弟。三人本事不错,先后都进了执金吾,算得少年得志。二筒更是颇得家主赏识,数年之前被安排了重任,去了不知道哪里落地为细作,探听情报。而七条则是跟了二当家当近身,六萬则是做了执金吾中的军医。大器呢,被李棠派出去守山,大家来往便少了一些。

    大器记得很清楚。

    印象里,自己欠了豪爽的二筒总共五两四钱银子。印象里,二筒惯用的也是雕花斧子。印象里,二筒的老母亲手艺非常不错,包的饺子那叫一个香。

    君令如天。老人家寿终正寝之前,二筒也没有回来见最后一面,只有七条带回来了二筒的一封信,信里面说哥哥在外面一切都好,不用家母惦记。老人家最后含笑而终,老爷子亲自出面张罗了丧事,也算圆满。

    关于二筒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器打了个哈欠,抬起头对着房梁说道:“老爷子,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没有任何回应。

    大器耸耸肩,似不在意,嘟嘟囔囔道:“既然知道了,早早说了才是;执金吾不长命,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何苦让六萬一个姑娘家的守活寡。”

    大器摇摇晃晃,宿醉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此时犯难的,自然还有那听到自家大哥青毛狮一声吼叫的苏钵剌尼。平日里听到大哥发了脾气,苏钵剌尼必当立时回去领罚,让大哥数落几句也就做了数。但是眼下,苏钵剌尼却不大走得开。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眼前的吴承恩。

    吴承恩是今早卯时醒来的,元气已经恢复了大半。睁开眼后,吴承恩第一眼便看到了苏钵剌尼,登时面露惊喜。而青玄在一旁,看到吴承恩又缓了过来,总算是安了心。

    那苏钵剌尼是入了夜后悄悄来的,只说是担心吴承恩身体;吴承恩当即帮着玉兔姑娘介绍了一下,嘴中说道“朋友”二字时,自豪语气毫不吝啬。之后,吴承恩便要青玄帮忙张罗些吃食,总不能叫朋友饿着肚子。

    青玄见吴承恩恢复正常,不再杀机腾腾,总算长出一口气,便去了客房的后厨准备。玉兔姑娘也是不顾一夜未睡,帮着青玄去打下手。

    吴承恩见二人离开后,即刻拉着苏钵剌尼,摸着黑便出了门。

    “咱这是哪去?”苏钵剌尼不禁有所疑惑。

    “去找那二当家。”吴承恩头也不回,只是迈步:“算账。青玄的事情,不能就此作数。你得帮我。”

    苏钵剌尼心中虽然对此等乐事很感兴趣,却也有些失望:“也罢,我可以帮你。”

    吴承恩啊……打不过便叫我去,这……朋友二字,可不是这么用的。

    “嗯,要有办法,也不会烦请你。一会儿还要麻烦苏公子帮我做个见证。”吴承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李家执金吾太多,我也怕有了误会让李棠生气。我也没别的意思,只同他单打独斗,讨回青玄的帐便作罢。”

    只是请自己做个见证?苏钵剌尼听到这里,不由欣喜万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吴承恩!但是细细一想,苏钵剌尼不禁叫苦连天:他倒是不怕得罪那狗脾气的袁天罡,陪着吴承恩去了便去了;但是,吴承恩如果真去了的话,万一惹得那小矮子真动了气,基本便是与送死无异。

    这不是请自己去作见证,这是请自己去帮他吴承恩收尸啊……

    不过,奇怪了……想到这里,苏钵剌尼心底一直有一个疑惑,自打京城开始便不得而解:按道理来说,吴承恩的本事也不算太差。到了这般境界后,理应能够察觉到自己与对手之间的差距。但是,别说那袁天罡了,吴承恩连他这个名震天下的苏公子都似乎毫无察觉……

    看他急冲冲的步伐,难不成真得觉得自己有胜算?别是昨天撞到墙,自己的朋友成了傻子吧?

    “吴承恩,你去的话,八成会丢了性命。”苏钵剌尼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报仇这种事,苏钵剌尼自然支持,更不会阻拦;但是报仇和送死,完全是两码事。

    没想到吴承恩倒是乐观:“你的意思是,我只有两成胜算?那便够了。我还有一招没有露过,到时候保管要他跪地求饶……”

    苏钵剌尼不禁愣住——他的意思是,只有两成几率那袁天罡指不定会看在李棠的面子上留吴承恩半条命。

    苏钵剌尼停住了脚步。

    “吴承恩。”苏钵剌尼收了平时的笑脸,严肃说道。

    “怎得?”吴承恩不晓得为什么一向吊儿郎当的苏公子忽然这般语气,自然是有些迟疑。

    “随我来。”苏钵剌尼思忖片刻,对吴承恩说道。

    一前一后,吴承恩随着苏钵剌尼,走到了李家大门附近。苏钵剌尼抬手一挥,大门便骤然大开。待二人出了门后,苏钵剌尼照旧一挥袖子,门便从里面闩住。

    门房里熟睡的李晋,似乎毫无察觉。只有哮天从窗口探了探头,发觉是吴承恩后,哮天摇了摇尾巴,刚想叫出声,却被李晋一个翻身,抱在了怀里。

    站在林子里的苏钵剌尼左右看了看,随即双翅一展,化作飓风飞向天空。片刻盘旋后,苏钵剌尼即刻落下——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凭空而至的漫天大雾。

    吴承恩一下子仿佛遁入幻境,不晓得苏钵剌尼这是要干什么。

    “不大想叫别人看到。”苏钵剌尼耸耸肩,站在了吴承恩一丈距离远近。

    吴承恩大惑不解:“苏公子,你这是……”

    “出招。”苏钵剌尼淡淡说道:“你放心出招便是。”

    “你……是想要切磋一下?”吴承恩猜测到了七八分,只是他掏出龙须笔之后略有犹豫:“能不能等几天?我一会儿还要去了结与那执金吾二当家的恩怨,现在并不想节外生枝。”

    “不不不,不是切磋。”苏钵剌尼摆手说道:“哪里来的那么文绉绉的较量。世间险恶,只有厮杀,没有切磋。”

    “没来由的,为何你突然……”只凭着苏钵剌尼忽如其来的一番话,吴承恩自然更是出手不得。

    “我总算明白了。”苏钵剌尼伸出了一只手,在自己面前平伸:“你是被你师兄青玄呵护过头了。蛋里的鸡崽,看不到豺狼虎豹,看不到鹰击长空,自然更不明白什么是天,什么是地。水陆大会,本是最好机会,奈何青玄只打算领着你一直在客房暂居,为的就是避开天下群雄。你们师兄弟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便多说。只是今日,我便勉为其难,替你师兄告诉你何为天地,以及这天地间……”

    何为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