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妻仇夫报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少夫人, 我不嫁, 求您千万别答应。”小桃战战兢兢,泪流满面, 忍辱说:“其实, 奴婢并未受大伤,此事、此事算了罢!奴婢该死, 惹了麻烦。”

    潘奎瓮声瓮气道:“不嫁便不嫁,谁逼你了?我只是想着丫鬟名声受损、恐难出嫁,所以才提了一提。”

    姜玉姝强压着怒火,义正辞严,一字一句道:“多谢潘大人关怀弱女子,但我这丫鬟被吓坏了, 必须安静休养一阵子,暂无法考虑成亲。而且, 她实际并未受伤,日后大可挑好人家嫁了,不妨事的。”

    荒谬!别说清白仍在, 即使清白被毁,也不该憋屈嫁给罪魁祸首!

    “万一嫁不出去呢?”潘奎心直口快。

    姜玉姝昂首,掷地有声答:“如果真有意外, 只要她愿意为郭家做事,郭家就会一直收留!”

    “那行吧。”潘奎讪讪点头。

    “少夫人……”小桃大为动容, 感激涕零, 跪倒在姜玉姝跟前, 忐忑道:“此事闹成这样,都怪奴婢鲁莽,原不该嚷的。”

    姜玉姝弯腰搀扶,“少胡说,快起来!”

    郭弘磊始终在前,催促道:“小桃,你把经过大概地说一说。”

    “实话实说,不必害臊。”姜玉姝叮嘱道。

    “是。”小桃逐渐平静,擦了擦涕泪,哽咽告知:“今儿早起,奴婢外出打水洗漱,谁知走到廊门口时,却被一个男人捂住嘴、硬倒拖进耳房!他、他……不知为何,畜牲突然停下,奴婢忙起身,但刚抬头就被扇耳光,故只看清了戎装背影。”顿了顿,她呜咽道:“我若是诬陷,甘受天打雷劈!”

    郭弘磊挥手示意丫鬟退下,不卑不亢,正色问:“事至此,不知潘大人打算如何?”

    “哼!”潘奎一贯嫉恶如仇,赏罚分明,转身便逼问:“到底谁干的?快滚出来承认!再缩头躲着,加重地罚!”

    无辜的兵卒们坚定摇头,田波惴惴不安,也跟着摇头。

    但其中有一个人没摇头,直挺挺站立。

    是他吗?姜玉姝眼睛一亮。

    潘奎自然发现了,吃惊喝道:“丁远!”

    “属下在。”名叫丁远的年轻人上前,高高瘦瘦。

    潘奎怒问:“莫非是你小子干的?”

    “属下色迷心窍,一时糊涂。”丁远扑通跪下,磕头道:“属下知错,求大人宽恕。”

    “好哇,想不到居然是你。”潘奎火冒三丈,严厉下令:“败坏军威之人,罪不可恕。小栓、田波,打他五十鞭子,并罚饷三月!”

    “是。”钱小栓毫不犹豫,拎起马鞭便上。田波先是一呆,继而窃喜,竭力掩饰庆幸之色。

    转眼,两个总旗一左一右,高高扬鞭,重重落下,抽得丁远痛叫,后背皮开肉绽,直至血肉模糊。

    潘奎抱着手臂,斜睨问:“如何?”

    顾及势不如人,姜玉姝扯了扯丈夫袖子,郭弘磊会意,抱拳道:“潘大人公正无私,罪民等人钦佩至极!不敢打搅您处理军务,告辞。”

    “唔。”潘奎面无表情,高大壮硕如铁塔。

    “咱们走。”郭弘磊率众离开。

    冷眼旁观多时的张峰靠近,慨叹道:“潘大人,您知道郭家下人为何忠心耿耿了吧?”

    “哼。”潘奎板着脸,“那小子挺大胆,他妻子也不柔弱,倒是十分般配。”

    鞭罚丁远后,边军吃过早饭便赶回西苍。

    另一侧

    艳阳高照,下人们兴奋激动,抬着热气腾腾的几筐杂粮馒头,一路议论纷纷。

    “万幸那畜牲没得逞!”姜玉姝宽慰道:“你别往心里去,忘了吧。”

    小桃感激极了,恭顺答:“嗯,奴婢都听少夫人的。”

    郭弘磊昂首阔步,嘱咐道:“此事揭过,今后不必再提。人生地不熟,各自小心些,避免吃亏。”

    “是!”众下人言听计从,对家主夫妻毕恭毕敬。

    然而,姜玉姝一踏进栅门,便见婆婆怒目而视,登时叹息。郭弘磊面不改色,径直走向母亲。

    “你俩过来!”王氏气冲冲。

    俩?姜玉姝只得挪过去。

    王氏威严质问:“你们一意孤行,任性妄为,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

    姜玉姝饥肠辘辘,郭弘磊镇定答:“母亲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自作主张,还有脸让母亲‘放心’?”王氏转而盯着儿媳,“还有你!丈夫糊涂,做妻子的本该劝阻,可你却助着弘磊胡闹!”

    “您老息怒。”

    姜玉姝状似尊敬聆听,实则发呆;郭弘磊试图解释,却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少顷,小夫妻头疼地垂首,余光对视,苦笑了笑,默契十足。

    王氏怒不可遏,直训到口渴才停歇。

    次日·午后

    郭弘磊站在院墙边,命小厮上墙头接过几大篮杏子,道:“有劳。”

    “举手之劳罢了。”驿卒愉快接过碎银。

    张峰住二楼卧房,俯视几眼,默默关窗。

    负责看守后院的官差问:“哟?二公子爱吃杏啊?”

    郭弘磊避而不答,“尝尝?”

    官差们拿了几颗,熟络些的戏谑问:“依我猜,这果子肯定是拿去哄夫人欢喜的,对吧?”

    “……哪里。是孝敬长辈的。”郭弘磊颇不自在,俊脸微红,吩咐管家分果子后,单手提起一篮,独自走向树荫。

    事实上,官差猜对了。

    昨儿傍晚,姜玉姝站在墙里,踮脚眺望墙外的杏树,扼腕说:“唉,为什么不长在院子里呢?我好久没吃过杏子了。”

    郭弘磊恰巧听见,简直万分歉疚,故特地弄了几篮。

    午后炎热,许多下人挤在井沿打水洗漱。

    姜玉姝抖开破了口子的衣袖,与翠梅待在树荫下乘凉,一边闲聊,一边缝补。

    嫩黄的杏子鲜灵灵,清香扑鼻。

    郭弘磊怀着期待,步履匆匆,暗忖:她想吃,见了果子应该会欢喜吧?

    须臾,他绕过半株古木,见妻子与陪嫁丫鬟正缝补衣裳,刚抬脚,却听翠梅关切问:

    “奇怪,抄家时整个侯府乱糟糟,您是怎么藏住玉佩的?”

    姜玉姝飞快回忆一番,“没藏,我当时戴着呢,官差并未搜身。”

    什么玉佩?郭弘磊茫茫然。

    翠梅小心翼翼地劝说:“那毕竟是裴公子所赠的信物,上头刻着定情诗句,假如被姑爷瞧见,可就糟了。姑娘,悄悄扔了它吧?”

    “不!”姜玉姝摇了摇头,“我留着有用处。”

    恍若一记焦雷轰顶,郭弘磊瞬间沉下脸,盯着嫩黄杏子,如坠冰窟——

    他默默想着,把脱下的衣衫随手一撂,袒露左肩和左臂两处伤,胸膛宽厚结实,即使坐着也看得出身量高大,俊朗英武,男子汉阳刚气概十足。

    彼此并无夫妻之实,面对面,姜玉姝不免羞窘,可虑及对方受伤行动不便,只能佯作自然。她深吸口气,又拧了拧帕子,靠近问:“伤口觉得怎么样?”

    “方胜刚才又给包扎了一回,敷着药,不大疼。”郭弘磊端坐,虎目炯炯有神,隐露期待之色。

    谁知,姜玉姝手中的帕子尚未贴近,后腰便被小侄子搂住了!

    “婶婶,”郭煜晒黑了,也瘦了,幸而一路没生大病。他趴在二婶背上,无精打采,噘着嘴说:“煜儿饿了。”

    “哦?”姜玉姝诧异转身,抱住黑瘦小孩儿问:“我猜猜,你肯定又不吃馒头了,对不对?”

    郭煜委屈问:“为什么老是吃馒头?就没别的吃么?”

    姜玉姝无可奈何,“眼下只有馒头,等过阵子才有别的食物。”

    几个丫鬟侍立一旁,小桃忍不住问:“少夫人,让奴婢伺候公子吧?”

    姜玉姝还没张嘴,郭弘磊便道:“不必了。你们去照顾老夫人。”语毕,他拿走她手中的帕子,偏着头,自己擦身。

    “……是。”小桃忍着失望,黯然屈膝。同为大丫鬟的碧月抿嘴,偷偷嗤笑;娟儿则一无所察,恭顺告退。

    姜玉姝一边逗侄子,一边好奇问:“听说潘大人是百户,不知在军中、百户是多大的官儿?”

    “正六品,手底下百余兵。”郭弘磊十分熟悉。

    姜玉姝又问:“那,总旗呢?”

    “手下五十余兵,说是七品,实际未入流,毕竟一卫便有一百个总旗。”郭弘磊搁下帕子,单手抖开玄色外袍,有些费劲。

    姜玉姝见状,忙道:“小心伤口,来,我帮你。”她隔着小炕桌探身伸手,助其套上袍子,垂眸系衣带。

    两人相距甚近,郭弘磊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精致如画的眉眼,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一眨又一眨,娇憨秀气,令他心痒痒,莫名想伸出手指挨一下扫刷……

    “好了!”姜玉姝拍拍手,忧心忡忡,“我问过方大夫,你这伤,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可咱们距离西苍只有两百多里了。假如,到时官府命令男丁立刻充军,几个伤患该怎么办?”

    郭弘磊低声告知:“放心,我已托人先行打点,好歹等伤势痊愈再投军,否则上阵便是送死。”

    姜玉姝心弦一紧,脱口而出,“你可一定不能死!”

    “这……”郭弘磊欲言又止,斟酌再三,郑重承诺道:“我尽力而为!”

    栅门外·拐角处

    潘奎抱着手臂,悄悄审视昏暗憋闷的牢房,皱眉问:“流放三千里,郭家人都是这么过的?”

    “当然。”张峰瞥了瞥,严肃表示:“我们押解犯人,必须得遵守规矩,赶路便赶路,夜宿便夜宿,样样照着规矩办。”

    潘奎搓搓下巴胡茬,生性直率,疑惑问:“按常理,勋贵世家遭逢巨变,百余口人被流放,忍饥挨饿风吹日晒,想必满腔怨愤、忧愁低落,可我怎么看他们挺镇定从容的?融洽说笑,简直不像犯人。”

    “其实,我们也很惊奇。”张峰感慨万千,唏嘘告知:“这些年,我押解过不少世家贵族,有几十口人的,也有几百口人的,一般在流放途中,犯人会逐渐抛却涵养礼仪、变得自私冷漠,争斗时往往不留情面。有的甚至丝毫不管亲人死活,只顾自己。”

    久经沙场,潘奎并不意外,“患难方现真性情。生死攸关之际,人人都想活命。”

    “但郭家却不同!”张峰既是由衷欣赏,又感激救命之恩,大加赞赏道:“初时,我们还担心犯人窝里乱、耽误赶路,谁知他们竟一直没乱!您瞧,至今仍秩序井然。唉,真是不得不佩服郭二公子,年纪轻轻,却十分沉稳,文武双全,能屈能伸,管束有方——”

    潘奎抬手打断:“得得得!行了,别夸了。”他转身离开牢房,揶揄说:“张大人如此赞赏,不知道的,恐怕怀疑你收了那小子的贿赂。”

    “您这话未免太冤枉人了!”张峰脸色一变,“张某敢对天起毒誓,若是收过郭家贿赂,不得好死!”

    潘奎忙道:“咳,玩笑话而已,别当真。”

    “郭家该死的人早已经死了。”张峰恩怨分明,有心为郭弘磊解释,正色道:“事实上,其余人只是被牵连,本身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何必一棒子全打死?”

    潘奎哼了一声,昂头负手,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

    休整三天,风尘仆仆的郭家人无需早起赶路,终于能睡个懒觉。

    男女分开,中间一堵破矮墙,鼾声阵阵。

    郭弘磊自幼习惯早起练武,根本躺不住,便披衣起身,不由自主,扭头朝隔壁女眷的歇处望了望:

    唔,看不见她,被丫鬟挡住了。

    他莞尔,轻轻走向栅门。

    炎炎夏日,闷热不堪。张峰有令在先,白天时允许犯人到后院透透气,但严禁踏出院门半步。

    铁锁“咯啦”作响,驿卒开了门,郭弘磊自去后院打水洗漱。

    下一刻,牢房角落一女子坐起,她揉揉眼睛,略理衣裙,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踏出栅门。

    天才蒙蒙亮,雾白茫茫。

    驿所建在官道旁,简陋僻静,后院有几株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住了熹微天光。

    “你起得够早的!”

    “习惯了。”庭院里只有郭弘磊和四名官差,随口闲聊,他把木桶扔进井里,单手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