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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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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吉祥!

    ………………

    巴牛乃是一位人仙的高手,擅长雷火印。雷火印所加持的雷火之剑,威力更是不同凡响。虽说大坑之中存在诸多限制,而他自恃修为,除了本门神通之外,极少施展符箓、或其它的法门。

    不过,他此时却祭出一块玉符?

    无咎刚刚蹿起,玉符炸开。人在石壁的夹缝之中,且悬在半空,根本来不及躲闪,顿然光芒刺目,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火从天而降。

    “咣当——”

    震耳欲聋的轰鸣,就在头顶炸响。紧接着一股雄浑而又无上的力道,快如闪电,凶猛如涛,当头砸了下来。

    无咎只觉得被鞭子抽了一下,瞬间湮没在雷火之中,猛然下坠,“砰”的砸在地上。应该是屁股着地,坚硬的石头似乎也被震裂。旋即衣衫震碎,筋骨阵痛,神魂战栗,整个人颤抖不止。雷火瞬间即过,再次砸得碎石飞溅而烟尘横卷。而所持的玄铁剑,也“当啷”脱手。

    这不是寻常的雷火,与天劫仿佛啊!

    而一块玉符,怎会发出如此巨大的威力?

    无咎坐在地上,忘却疼痛,兀自神魂怔怔,恍如雷击一般的恍惚惊愕。忽而乱发遮面,他又是一怔,却无暇多想,强敛心神,伸手抓起玄铁剑,猛然甩起乱发而昂起头来。

    与此同时,怒声响起:“此乃雷火符印,为飞仙前辈炼制,拿来杀你,算你运气……”

    巴牛,顺着峭壁蹿出去数十丈,又回来了。

    身为雷火门的人仙长老,并非泛泛之辈,真给他逼急了,终于祭出了他的杀招,雷火符印。雷火门虽然没落,传承未绝,飞仙前辈炼制的雷火符印,便是他保命的倚仗,却被他拿来对付一个筑基的小辈,可见他的愤怒与窘迫,已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他要杀了无咎,将那小子挫骨扬灰!非如此,而难消心头之恨。不过……

    地上没有尸骸,只有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影坐着。只见他的胸口,有银光闪烁,随即又举起手中的黑剑,昂起头来,两眼精光熠熠。那是一种凶光,透着杀气的凶光,便仿佛雷火尚未熄灭,正在积攒着更大的威力而随时都将爆发。

    怎会这个样子,他竟然不畏雷火符印?

    那可是飞仙前辈炼制的宝物,蕴含雷劫之力,便是地仙高手也承受不来,却仅仅震碎了他的护体灵力,而整个人却安然无恙?

    巴牛的心头一跳,再不敢下落,也不敢迟疑,急忙伸手抓住石壁而急蹿直上。

    无咎依然坐在地上,眼看着一道人影落下,又蹿起。疑惑之际,很想追赶。怎奈筋骨酥软,一时用不上力气。而眨眼之间,黑暗降临。那道来而复去的人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吓跑了?

    胆子也太小了,枉为人仙高手!

    无咎摇了摇头,不屑地哼了声。

    他倒是错怪了巴牛,那位长老的胆子,并不小,只是过于谨慎而已。何况连番较量,手段尽出,受够折磨,还是未能伤他分毫。若再纠缠下去,天晓得又将如何。既然杀不得,也惹不起,于是乎,巴牛跑了!

    糟了,我的玉簪?

    无咎撩起遮面的乱发,急忙伸手一摸。

    头顶的发髻散乱,其中的玉簪早已不见了踪影。那根白玉发簪,竟被雷火劈得粉碎。巴牛啊巴牛,你毁了我的雷鞭不说,又毁了我的发簪,真是可恶啊!

    无咎惋惜之余,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道小巧的身影,与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孔,而那张面孔竟然不再觉着丑陋,而是备感亲切随和。

    丑女兄弟,对不住了,你送我的发簪没了,谁想雷火如此的猛烈呢!

    不,据说是雷火符印,加持天劫之威,而本人早已历经九重天劫的淬炼,一块玉符又算得了什么!怎奈仓促之间,坤元甲也防备不及,使得雷火劈碎了发簪,还撕碎了衣衫。并且使得神魂震荡,气息停滞。或许是修为不济的缘故,这才显得如此的狼狈。且稍歇片刻,应该没有大碍。

    无咎摸出几粒丹药扔进嘴里,又摸出玉壶灌了口苦艾酒。

    嗯,丹药佐以烈酒,更添几分滋味。再有这大坑石缝,倒也别有洞天哦!

    却不敢耽搁,否则巴牛引来玄武谷高手,只能自讨苦吃!

    无咎收起玉壶,低头打量。

    全身赤裸,便是脚上的靴子也是四分五裂。雷火符印的威力,着实惊人。而胸口的坤元甲,犹然银光闪烁而完好无损。

    无咎伸手抚摸着坤元甲,又不禁嘴角含笑。

    那个丑女兄弟,早已不知下落,而她所赠的宝物、丹药,一直陪伴自己,并帮着自己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险关。如此说来,她是成心叫人忘不了她啊。而回想起与她相处的日子,倒也有趣!

    无咎站起身来,禁不住又前后摇晃。

    待经脉顺畅,气机运转,依然觉着心神不定,有种虚脱的恍惚。与一个人仙高手,接连周旋了十几个时辰,能不累吗,也幸亏那家伙吓跑了,否则后果难料。而拼命的时候,更多的拼的是一种斗志。但有三寸气在,斗志不灭!

    无咎随手找出一身衣衫换了,又摸出鞋子蹬在脚上,这才发觉换了件白色的丝衫,他也不介意,束扎妥当,刚想梳理乱发,旋即作罢。接下来难免腥风血雨,不妨一头乱发随性。自觉行动无碍,他抓起铁剑信手一挥。剑尖点在石头上,刺溜划出一串火星。他借势蹿起,顺着峭壁攀援而上。

    峭壁上布满石缝,便于攀爬,只须稍稍借力,便身形腾空而一蹿七、八丈。

    渐渐的愈来愈高……

    两个时辰之后,无咎抓住一株老树枝干。他身子空悬摇荡,凝神上下张望。

    即便停停歇歇,一路小心,而不知不觉间,也攀爬到了两、三千丈之高。不见巴牛的踪影,也不见有何凶险。但见脚下黝黑深邃,俨然便是个千丈方圆的大坑。而所在之处,应该是大坑的坑口,为茂密的树丛所遮挡,并有雨雾笼罩而天光黯淡。

    恰逢半夜时分,正当借机脱困。

    无咎缓了口气,手上用力,翻身跳上树干,再又脚尖一点,接连穿过层层枝叶,忽而发觉身子一轻而眼前豁然开朗。脚下乃是群山环抱的大坑,四方风雨飘摇而广阔无边。他的脚下涌出一道紫色剑光,顺势腾空而起。而尚未辨明方向,便听有人大喊:“无咎在此……”

    我呸!果然有埋伏!

    无咎暗啐一口,身形闪烁,凌空疾遁而去,倏然消失在雨雾之中。

    与此同时,几道御剑人影疾驰而至。

    为首的乃是一个中年人,正是四象门的长老,象垓,却面带怒容。随后的乃是三位筑基弟子,则是神色慌张。

    “人呢,为何不加以阻拦?”

    象垓怒气冲冲,大声叱呵。    三位弟子慌忙辩解——

    “长老,拦不住啊……”

    “怎会拦不住呢?巴牛长老已指明路径,只须结网以待,迎头痛击,无咎他断无逃脱之机……”

    “本来如此,谁料那个无咎,极为狡诈,竟途中躲避,另寻去路……

    “觉察之时,晚了一步……”

    “他遁法惊人……”

    “休得啰嗦,速速追赶,沿途召集人手,我与巴牛长老随后便至!”

    “遵命!记得他逃向东南……”

    象垓拂袖转身,落向下方的山谷。

    三位筑基弟子不敢怠慢,拖着三道剑光疾驰而去。

    山谷之中,一片古木参天。

    象垓跳下剑光,抱怨道:“巴牛长老,无咎并未如你所说,而是途中转向,突然从天坑中冒了出来,使得弟子们猝不及防。而我忙着与你说话,还是被他逃了……”

    一株古树下,背靠树干,站着一位神情郁郁的中年男子,原来的赤脸,也变得苍白而没有血色。这正是逃出大坑,也就是被称作天坑的巴牛。而遭到抱怨,他没有吭声。

    象垓急道:“哎呀,你倒是说说,天坑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巴牛悄悄吐出一口闷气,却依然沉默。

    象垓转身踱步,很是烦躁。少顷,他脚下一顿:“或有隐情,不说也罢,而你伤得如此凄惨,想要盘膝静坐都不能够,又是何故呢,莫非遭到了无咎的毒手……”

    巴牛的面皮抽搐,郁郁的神情中透着难言的尴尬与心酸。似乎忍耐不住,他的嘴里终于挤出一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象垓大为错愕,返身走回:“真的是无咎伤你,他一个小辈怎会是你的对手?”

    “他已是筑基六层……”

    巴牛似乎想要辩解。

    “那又怎样呢?他竟然伤了你的……你的臀部……”

    象垓摊手双手,很是难以置信,旋即又低头打量,仿佛好奇难耐而亟待看个明白。

    “屁股便是屁股,我没那么多的讲究!”

    巴牛有些羞怒,竭力遮掩,不经意触动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不、不……”

    象垓改口道:“我无非想要获悉无咎的虚实,以便应对,而长老你却闭口不提,以致于他再次逃脱……”

    巴牛瞪起双眼:“那小辈素来狡诈,他逃了你岂能怪我?”

    “我是说……”

    象垓欲言又止,强抑怨气。

    自从巴牛逃出天坑之后,便对所经历的一切讳莫如深。不管怎样询问,始终闪烁其词。以致于出现纰漏,逃走了那个无咎。

    愈是如此,愈是叫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折磨得一位人仙长老方寸大乱呢?

    “我是说,不能让那小子逃了!”

    “我这般情形,你也知晓,我要闭关疗伤,恕不奉陪!”

    “也罢,就此告辞……”

    象垓不再多说,踏起剑光冲天而去。

    巴牛摇晃着身子,伸手抱住树干,犹自痛苦不堪,深深发出一声叹息。

    唉,无咎,不管是何方神圣,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