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入v肥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田芬芳听到大姑的声音在耳边轻唤, 这才从梦境中醒来。

    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睑,她发现眼前的田玉娥正焦急的盯着她看。

    见她睁了眼睛,大姑才松了口气,说道, “芬芳,你怎么睡得这么沉,还出了一身虚汗, 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田芬芳本想说话回应大姑,可刚要张嘴, 就发现喉咙干哑得不行, 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她发白的嘴唇,田玉娥赶紧给她倒了水过来。

    喝过水之后, 田芬芳才感觉好多了, 可还是手脚无力。

    这不禁让她想起梦境中雀仙所说的不要在识海中停留太久, 否则有损身体,看来当真不假。

    见到侄女儿醒后, 若有所思的模样,田玉娥不放心的摸摸她的额头说道, “芬芳, 你是不是昨晚没盖被子着凉了?”

    听到大姑的关怀, 田芬芳这才回过神来, 再一想那雀仙说的大姑身体亏空大, 以后可能还要遇到病劫, 田芬芳心里着实难受, 没等说话,先一头扑到了田玉娥怀里,然后抱着大姑哭了一鼻子。

    田玉娥一边拍着侄女的后背,一边问道,“芬芳,你这是后返劲儿?才想起来自己分家单过,心里没底害怕了?”

    因为不好跟大姑解释梦见雀仙的事情,她也只能胡乱点头应付过去。

    田玉娥知道侄女性格坚强,很少在人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如今却抱着自己哭成这样,她哪能不心疼,不由也抱着田芬芳掉了几滴眼泪,但最后还是说道,“芬芳,你别害怕,这不是还有大姑呢么,再说,咱不跟田大业他们掺和了,虽然日子苦点,但更省心啊。”

    说完,她放开田芬芳,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两张大团结放在了侄女的手里。

    “芬芳,有钱,心里就有底,大姑的私房钱也不多,一共就这些,都给你留下,眼前你日子也不好过,有了钱,也好办事。”

    看着手里两张叠的四四方方的钞票,田芬芳眼睛又禁不住湿润了,大姑为她做了这么多,可她却没什么能回报对方的,一时心里更不好受。

    “大姑,这钱我不能要,二虎和大妞、二妞他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我跟他们比,都已经是大人了,都能自己挑家过日子了。这钱你留着给他们吧,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刚才也是睡迷糊了,梦见我爹和我娘了,所以才哭了一鼻子,你可别笑话我。”

    说着,田芬芳对着大姑笑了一下,这才让田玉娥放了心。

    但这钱最后田玉娥还是劝田芬芳收下了,她道,“你别逞强,芬芳,别的不说,这家现在连调料都不全乎,你炒菜都没有咸盐放,难道还要天天去跟别人借?那不的让人笑话?钱你收下,我相信你能把日子过好,跟大姑就别见外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田芬芳也就把钱收下了,又跟大姑合计着,正好去今天的集市上买点生活必需品。

    两人收拾着起来之后,这才发现二虎早就没了人影。

    田玉娥埋怨道,“这个孩子,一天净想着出去疯跑!”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二虎赶着小黑子进了院。

    两人闻声,赶出去看,发现二虎这次还真不是出去瞎跑,而是和小黑子出去干正事儿去了。

    此时小黑子的驴背上搭了两个大编筐,筐里放的都是大石头。

    两人一看就明白了,也都不由笑了起来。

    二虎摸摸脖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早上去大河滩那边捡了点大石头,寻思帮着我大姐把院墙垒一垒,这院墙好多地方都缺了。”

    田芬芳听了,特别感动,赶紧道,“二虎,你快去屋里洗把脸,垒院墙的事儿,一会儿我来就行。”

    二虎小脸通红的瞅着大姐,“嘿嘿”笑着说,“我咋的也比你有劲儿,院墙还是我垒吧。”

    田玉娥看着儿子这么懂事,心里又感动又高兴,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二虎的脑袋说,“亏你小子还知道干点正事。”

    二虎赶紧笑嘻嘻的迎上去,“妈,昨天的炖野鸡是不是还剩了汤,我想吃馒头蘸菜汤。”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勤快,哼!”面对馋嘴的儿子,田玉娥又气又笑,不过二虎现在十多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也正常,又在外面干了一早上的活,此刻累得满头是汗,田玉娥自然也心疼。

    一边的田芬芳忙笑着道,“行,大姐这就去给你蒸馒头,纯白面的,管你吃个够!”

    一听这好消息,二虎激动地蹦了起来,赶紧牵着小黑子到了院门外面,开始卸石头,说干就干,这就开始垒院墙了。

    田玉娥看着这姐俩一个忙着做饭,一个忙着垒墙,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知道大姑和二虎这几天为了自己的事儿奔波辛苦,田芬芳和面做饭的时候,便用上了灵泉水。

    因此,等到馒头一出锅,那股香味儿格外诱人,馋地二虎活都干不下去了,赶紧冲进屋,洗了手,就坐在桌子跟前等着开饭。

    吃饭之前,田芬芳又用大瓢舀了灵泉水出来,递给二虎,让他喝。

    二虎喝了一口,马上就说,“大姐,你家这井水咋这么好喝,好像有股甜味儿。”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可这次喝完,不由皱眉头道,“再喝又尝不出来了。”

    田芬芳笑着道,“你这是渴得,其实就是普通的井水。”

    说完,她又给大姑倒了一碗,田玉娥喝了也说,“恩,是好喝,不像我家的井水那么硬。”

    不过田玉娥倒是没那么大惊小怪,喝了水,几人便开始吃饭。

    正吃着饭呢,院里来了人,就听那人站在门口喊,“玉娥,在家呢么?”

    田玉娥一听,还没见到人,先笑了起来,“这是二楞媳妇来了。”

    说着,她就出门把人迎了进来。

    二楞媳妇拉着田玉娥的手,亲热的一同进了屋,田芬芳赶紧把炕梢的位置让出来,叫二楞媳妇坐,又说,“二婶子没吃饭呢吧,一起吃点吧。”

    说着,她就去外屋捡了几个白面馒头上桌。

    一看白面馒头,二楞媳妇不由咽了咽口水,现在生活条件不好,能吃上精面可不容易。

    想着田芬芳分家之后生活还不错,二楞媳妇笑道,“芬芳,你大姑帮你分了家,你这就省心了,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田芬芳看二楞媳妇不好意思动手,就拿过一个馒头掰开,放到她手里一半,说,“二婶子,你尝尝我的手艺过关不,以后我自己过日子,你还得多照顾着我点。”

    “照顾,照顾,那自然是得照顾,不看你大姑,看你这孩子这么好,也得照顾你。眼下有啥需要帮忙的不?你尽管开口。”

    二楞媳妇挺喜欢田芬芳爽快大方的性格,因此这话不是客套,是真心。

    不过田芬芳知道她的男人常年不在家,她自己又带了好几个孩子,小的还不到周岁,自然不好拿自己的事儿去叨扰人家,便笑着说,“没啥大事,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肯定去找你。”

    可她话音刚落,还没等二愣媳妇再客气,那边的田玉娥就开了口。

    “怎么没有需要她帮忙的?芬芳,你昨天不是说想把那十亩地都租出去,就留下两亩自己种么?快让你二婶子帮忙打听打听,看谁家想租地,咱得找个稳妥的人,最好和咱们有交情的。”

    一听田芬芳要租地,二楞媳妇眼睛睁的溜圆,她道,“这好事儿还用打听别人,你直接把地租给我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田芬芳和田玉娥都是一愣,异口同声说道,“你种的过来么?”

    有此一问也不奇怪,毕竟田二楞农闲时候要出去打短工,只有农忙时候在家,可他家孩子多,但成人的少,最大的才十来岁,地里的活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她婆婆岁数大了,也不能下地干活了,他们两口子还得忙活婆婆名下的十来亩地。

    再加上自己家的地,里外里就是二十多亩了,这时候都是靠人力耕种,根本没有农用机械。

    二十多亩地,一年种两轮,可够两个大人干一阵子的,何况还有一堆孩子要照顾,而且二愣家还养了不少鸡、鸭。

    要不是考虑到这些情况,田芬芳觉得对方根本没有余力再种更多地地了,田玉娥他们姑侄两个当然会优先想着把地租给二楞家,毕竟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农民没有别的收入,要想多赚钱,只能是多劳动,多种地这一种途径。

    所以,当时的土地都是珍贵的资源,轻易是没人往外租的,即使出租,也都是租给关系好的,亲近的人,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事不能便宜了别人。

    二楞媳妇见田芬芳她们两个不可置信的口吻,便说道,“我今年打算把家里的鸡鸭卖点,好给我们家老大凑点上初中的学费,买了鸡鸭,我就有时间多伺候点地了,以后我家的老幺也好看了,我打算让我婆婆在家带孩子,我们两口子好腾时间下地干活。”

    一听二楞媳妇这么勤恳,田芬芳很是敬佩她,但也劝道,“二婶子,你家的鸡鸭养得好,卖了能舍得么?”

    “不舍得能咋办?以前都是我家老大去放鸭子,过了暑假,他就要去镇上读初中了,他赶不了鸭子,到时候鸭子不下蛋,不长膘,养了也是赔钱,还有那些鸡也是,从去年开始,闹了两次鸡瘟了,差点把我的鸭子也给传染上,我想着,老人说的对,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养这些玩意儿,还是不如种地稳妥,尤其咱们村的地产量又高,又平,还有渠,引水也方便,怎么想也是种地更实惠一点。”

    经她这么一说,田玉娥还有点后悔了,大腿碰了碰田芬芳,瞅了瞅侄女,意思是,这地还租不租。

    但田芬芳的想法跟大姑不一样,她现在有了雀仙给得那根五彩羽毛,可以保证家禽无恙,自然不会有二楞媳妇那样的顾虑。

    至于种地,她名下的地确实都不错,但再不错,凭她自己的力量,种上十多亩,也费劲儿,何况,对于她自己而言,肯定是搞养殖要比种地来的实惠,养鸡养鸭不仅可以卖肉,还能产蛋卖蛋,更可以孵小鸡,卖鸡苗,鸭苗,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哪一种都比种地产出高。

    所以,田芬芳租地的主意并没有动摇,她冲着大姑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心里有数,然后便对二楞媳妇道,“二婶子,只要你能种的过来,这地我肯定会优先租给你的。”

    一听对方同意把地租给自己,二楞媳妇高兴地不得了,拍着田芬芳的手说,“芬芳,你说吧,这十亩地,你打算要多少租子?不用客气,你尽管说。”

    田芬芳回头看看大姑,田玉娥笑着点头道,“你二婶子不是外人,你就说吧。”

    这她才笑着开口道,“二婶子,你看着给就行,我对租地啥价也不太懂,但好像都是给粮食。”

    二愣媳妇也是爽快人,看着田芬芳憨厚实在,也不耍奸,便说,“那我按照一亩地五十斤粮食给你,一共是五百斤粮,其中细粮三百斤,粗粮二百斤,行不行?”

    田芬芳听了十分惊喜,这时候田地的亩产都很低,能换回来这么多粮食已经不容易了,尤其是,二楞媳妇还给了那么多细粮,要是换别人,都是细粮和粗粮半对半的给。

    痛快答应之后,二楞媳妇高兴的很,跟田芬芳说,“那我这就回去给你取粮,你等着哈。”

    田芬芳赶紧站起身拉住她道,“二婶子,哪里就那么着急了,我和大姑今天还要去赶集,一会儿就走,估计下午才能回来呢,你不用着忙。”

    二楞媳妇这才笑着道,“那太好了,对了,我看你家现在缺的东西还挺多,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搜罗搜罗,看有啥,能给你带过来的都一并给你带过来,省的你再去集上添置了。”

    “那敢情好,二婶子,其实我想在你家抓点鸡苗和鸭苗,省的我去集上买,集上的贩子不托底,万一是有病的,就不好了。”

    二楞媳妇一听,点头应道,“这个好说,我看你这院子也不大,你又自己一个人,抓多了也照应不过来,这样,我给你各抓十只,也不要你的钱了,你养着看,能养活更好,养不活再去我家里抓。”

    田玉娥看自己的姐妹这么够意思,很是高兴,拽着二楞媳妇道,“你倒是真大方,那你再看看,家里还有啥菜籽之类的不,一并给我们芬芳拿过来点,她现在的小院里啥都没种呢,你看时下能种的瓜菜种子,帮她挑一挑。”

    “哎呦,看你那护短的样儿,这事儿不用你说,我刚才进院就看见了,都好说,都好说,等你们下午回来,我就都备齐了。”

    说着,她就站起身,道,“那你们快吃饭吧,吃了饭好上集去,我不耽误你们了。”

    见她要走,田芬芳赶紧去外屋,从大锅里捡出好几个大馒头,给二楞媳妇装进了随身的挎蓝里。

    “二婶子,别客气,回去拿着给孩子们吃。”

    二楞媳妇一闻那馒头的香味,本来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也没说出来,最后一改口就成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芬芳,等下午我再过来找你。”

    送走了二楞媳妇,姑侄两人便收拾着准备去赶集。

    问二虎去不去,二虎表示,要在家垒院墙,不跟着去了。

    但田玉娥对他非常了解,瞪了儿子一眼,道,“什么垒院墙,我看你根本就是惦记着锅里的大白馒头,不想走。”

    被一眼看穿,二虎脸红的向两人保证到,“你们俩下午回来的时候,我一准儿垒好了,不信你们看着,绝不偷懒。”

    田芬芳赶紧笑着说,“没事儿,你别累着,我在炕桌上给你留了一碗水,你累了就喝点,就是你早上说的那种甜井水。”

    闻言,二虎高兴不已,忙点头应下。

    田玉娥去套驴车,田芬芳则在屋里查看,还缺什么东西,需要到集上购置。

    正在屋里查点的时候,突然听见后窗那边有动静,一开始她以为是风吹得,也没当回事儿。

    可没过一会儿,又听见有动静,她便壮着胆子开了窗去看。

    这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台上被人放了一束漂亮的野花,看到花和叶还都鲜灵灵的,一点没打蔫,就知道,这必然是刚采下来的。

    野花都是小朵的,有粉,有蓝,还有鹅黄色,虽然不起眼,但是凑成一大束,看起来却特别可爱,田芬芳看到那野花,一下就笑了出来。

    紧接着,她便趴窗往外看去,果然,老宅窗外的那条乡间小路上,有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他正透过小树林间的缝隙,对着自己招手。

    田芬芳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她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花,以前上山干活,自己偶尔采点,戴在头上臭美臭美,可到了村口,她也是赶紧就摘掉,生怕别人看见了,说她丑丫头多作怪。

    一时不敢再往窗外看,只是把那束野花紧紧捧在怀里,放在鼻子底下轻轻的嗅闻,田芬芳觉得那清甜的香味格外醉人。

    等到大姑已经套好了驴车,在外面喊她了,田芬芳这才赶紧把野花放进水瓢里,然后用灵泉水生好。

    马上要走之前,她又忐忑的打开后窗,向屋后的小路看了一眼,果然,那俊雅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田芬芳心里不由几分失落,可她又在窗台上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怕是自己刚才漏看了。

    赶紧将小纸条拿起来查看,田芬芳上过初中,在他们村也算是有文化的了,因此看到那纸条上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她又是羡慕又是惊艳,再一看那一行字,更是马上羞红了脸。

    “送给芬芳姑娘,人如其名,花如其人。”

    虽然田芬芳的文化程度没办法和孙天成相比,但这句话她还是能理解的。

    这是夸自己长得像花儿?

    虽然很开心,但对方是不是也太睁眼瞎了,竟然能把自己这模样看成花?!

    又羞又窘的田芬芳赶紧将那小纸条叠好,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往外走的时候,她还觉得那纸条贴在身上滚烫滚烫的,让她脖子连着脸都红了起来。

    田玉娥一眼看出侄女的异常,赶紧问道,“芬芳,你这脸怎么通红?咋了?发烧了?”

    田芬芳赶紧摆手,道,“没事儿,大姑,可能天太热了。”

    田玉娥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将驴车上的草帽罩在她头上,说,“你这丫头,也不让大姑省心,快身体好好的吧,要不我又该为你牵着肠子了。”

    闻言,田芬芳赶紧将大姑从驴车前边请到了后面,道,“没事儿的,大姑,你去后面歪一会儿吧,我来赶车,你看我赶车就知道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姑侄两个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往集上走去。

    她们去的晚了点,集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两人一通采购,还是把该买的东西都置办齐了。

    包括锅碗瓢盆和调料,买完这些,田芬芳又想买点种苗。

    因为她想着在那几亩地上种葵花和绿豆,所以必须买点好种子。

    但让人沮丧的是,卖种的人说了,现在已经过了这两种作物最好的播种季节,即使今年种上,也未必会有好收成。

    听了对方的话,田芬芳兴冲冲的劲头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

    田玉娥看出她的情绪不高,赶紧安慰道,“今年种不上,等明年再说也一样,二楞媳妇给你的粮食满够吃,你再喂点鸡鸭,这一年的日子怎么着也对付过来了,说不定不用等明年,你就嫁人了呢,这种地的事儿,就轮不到你操心了。”

    被大姑这么一打趣,田芬芳又羞又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她意识到,要是想把种地这事儿整明白,不再像以前似的靠天吃饭,还真的多学多看,别看她从小在农村务农长大,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土地的秘密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姑侄两个正要往回走的时候,田芬芳忽然注意到了一个背着大背篓的老太太,一个赶车的碰了她一下,她的背篓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田芬芳和田玉娥两个赶紧过去帮忙捡起来,又扶那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谢过她们两个,也没多说,起身便去了对街的药铺。

    姑侄两个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在集上转,等她俩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发现那老太太已经从药铺里出来了,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数着手里的钱,虽然钱数不多,可看上去也有个三、五块的样子。

    而她的的大背篓里也空了出来。

    田玉娥没当回事儿,可田芬芳却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难道老太太那一篓子不值钱的草根和树叶,就能卖这么多钱?

    她很是纳闷,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她打算去药铺里问道问道。

    田玉娥看着侄女要去药铺,还很纳闷,上前问道,“芬芳,你是不是真的身上不得劲儿?这药咱们不能瞎抓着吃,还得看过大夫才行。”

    闻言,田芬芳笑着跟大姑解释道,“大姑,你没看刚才那老太太用一篓子草换了那么多钱么,这里面肯定有门道,我去打听打听。”

    别看田玉娥是出马仙,但她到底只是个世代务农的农家女出身,对于做买卖,经商,没有那么敏感的神经。

    但是田芬芳就不一样了,她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对后世的事情了解的多。

    再过二三十年,农民大都出去打工,见过了城里的世面,了解了不一样的世界,思想也活络开放多了。

    就算是那些不走出去的人,因为电视和网络的发达,也能坐在家里了解到相当多的信息,脑筋也不会那么僵化,所以田芬芳能从细微之处发现商机也就不奇怪了。

    田玉娥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田芬芳去了药铺。

    两人一进门,那药铺的掌柜就问道,“两位抓什么药,有没有方子?”

    田芬芳笑着回道,“我们不是来抓药的,是来跟您打听点事儿。”

    那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穿着件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衬衣,胳膊上还带着套袖,鼻梁上则架着一副眼镜。

    看上去和他们这些农民不太一样,像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

    因此,他听说田芬芳是来打听事儿的,虽然很纳闷,但也没有马上把人赶出去,只是摘下眼镜,好好端详了一番对面这个姑娘,发现她其貌不扬之后,便冷漠的开口说道,“你要打听啥?”

    “我是想问问,刚才那个老大娘,她是来卖给你东西的么?你们收的是什么,不知道我们能在哪个里弄到,是不是你们也会收?”

    田芬芳开门见山,一点没跟药铺掌柜的兜圈子,倒把对方弄得一愣,心说,这姑娘说话还真是直白爽快,有股子飒劲儿。

    但掌柜的却没那么痛快,他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没来过药铺?”

    田芬芳点点头,道,“没有,所以我才跟您打听打听。”

    “哦,那我估计即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咱还是别费这事儿了。”

    说着,那掌柜的就做了个赶客的手势。

    一看对方如此不屑的神情,田芬芳还要再问,却被田玉娥给拦下了。

    “芬芳,你瞅他那嘚瑟样,咱甭搭理他,走!”

    田玉娥说着话,就拽着田芬芳的胳膊出了门。

    她们俩刚把一条腿迈出门槛,那掌柜的就在柜台后面嗤笑了一声,小声说了句,“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句话田玉娥没听到,要是听到非得炸毛不可。

    但是田芬芳听到了,她转身看了那掌柜的一眼,正好和他对上视线,那掌柜的颇有点尴尬,忙咳嗽了一声。

    田芬芳不由一笑,对他说道,“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那老太太肯定是过来给你送药材的,对不对。”

    因为被对方抓了个现行,掌柜的也不好装听不见,便敷衍的点头说了句,“是又怎么样,你又不懂分辨药材,这买卖你做不了,赶紧回家种地去吧。”

    田芬芳听了很是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她就是不懂药材,虽然听老人说过一些简单的草药,之前还因此救过孙天成一命,但田芬芳知道,这药材铺里收的,肯定不会是那种漫山遍野都能长出来的普通东西,必然是稀有难寻的,但对方不愿意告诉自己,她也没有办法。

    田玉娥见侄女受了委屈,不禁更加生气,她可不像田芬芳那么能隐忍。

    反身回到柜台跟前,田玉娥拿起掌柜的算盘,在柜台上狠狠摔了一下,说道,“你这老头,太瞧不起人了!”

    说完,她没管对方圆瞪的双眼,回身领着侄女就出了门。

    出门之后,田玉娥还忿忿不平,说道,“你看见了吧,芬芳,这些稍微念过点书的就这幅德行,瞧不起咱们种地的泥腿子,你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儿,不就是开个破药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大姑还在为此气闷,田芬芳倒不那么生气了,反而还觉得大姑像个小孩儿似的,挺可爱的。

    她劝道,“大姑,不怪人家有文化的人瞧不起咱们,咱们就是知道的太少了。”

    一听侄女还替那老头说话,田玉娥很是不解,说道,“芬芳,你咋还胳膊肘往外拐?”

    “哈哈,大姑,你看你,还较真上了,这就是个小事儿,你别往心里去,他瞧不起咱们,咱们还瞧不起他呢,真正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才不像他眼皮子那么浅呢。”

    田芬芳说这番话一方面是为了劝慰大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心里忽然想到了那个人,孙天成就从不因自己的身份和学识倨傲,他无论什么时候,见到村里人都是笑意盈盈的,对村里读书的孩子也特别有耐心,对自己……

    一想到这儿,她忽然记起那张还贴在胸口的纸条,马上又面红耳赤起来。

    看来自己真的是有点不对头了,怎么说起什么事儿都能想到孙老师身上,这样可不行啊,对方只不过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可千万不能再想多了。

    虽然一再的这么告诉自己,可田芬芳一想起孙天成,还是会忍不住笑起来。

    姑侄两个逛完了集市,便赶着驴车往家去了。

    等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路上,她们凑合着吃了点干粮,田芬芳又取了灵泉水来给两人喝。

    因为想着大姑身体底子不好,这几天在自己身边,有机会就让她多喝多用灵泉,或多或少肯定都对身体能有好处,这样一想,田芬芳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有了灵泉的滋养,果然奔波了大半天的两个人也没觉得如何累。

    马上要走到家的时候,她俩正看到二虎和一个男人在院门口垒院墙,而且老远就听见了两人说笑的声音。

    田玉娥的眼神不如年轻人好了,她遥遥看着,感觉那男人的身影有点像孙天成,但不太敢确定,就问旁边的田芬芳,“芬芳,你好好看看,那人是谁。”

    田芬芳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但她不好意思说,把头转到一边,不说话了。

    一看侄女的模样,田玉娥心说,看来这两人是都有意思,这事儿还真是难办了了。

    等她们走到院门口,孙天成和二虎才听到动静,笑着回过身来跟她们打招呼。

    田芬芳看到两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半袋子水泥,因为垒院墙,弄得手、胳膊,甚至脸上都是,看着好不狼狈。

    见田芬芳盯着自己看,孙天成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对方,有些局促的说道,“那个,我刚才路过,看见你表弟在干活,就过来搭把手。”

    二虎赶紧在旁边帮腔道,“孙老师可厉害了,干活比我还好,而且他还从村委会借来了半袋子水泥,我俩把上午垒的那些都返工了。大姐,这回你家院墙肯定结实!”

    一边说,二虎一边崇拜的看向孙天成。

    孙天成便伸手呼噜了他的头发一下,惹得二虎开心的嘿嘿笑。

    田芬芳不知道该说啥好,她脸红的道了句谢,然后说,“我给你们倒水去,你们等着。”

    说完,就跑进屋了。

    孙天成一手还拿着抹灰的工具,可眼睛始终追着田芬芳,都忘了旁边还站着个田玉娥。

    田玉娥使劲儿咳嗽了一声,吓了孙天成一跳。

    他回过神之后,赶紧笑着说,“原来是大姑,我听二虎说,你们去集上买东西了,是不是搬了新家还有好多东西要添置,我那边有很多单位给发的劳保,我都用不上,这次都给芬芳带过来了。”

    不过田玉娥可没谢他,而是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直到把孙天成看到后背发凉,她才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孙老师,谢谢你,不过我们在集市上把东西都置办齐了,就不用你费心了。”

    在田玉娥这吃了个大窝脖,让孙天成很有几分尴尬,他也感觉出来了,田芬芳的大姑可能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要不不会一见面都就这么针对自己。

    但这事儿他也不急着解释,他的心意是真诚美好的,这点毋庸置疑,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不仅是田芬芳,还有她的家人,都会感受到,也会接受自己。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表白心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田玉娥的冷淡和疏远,对他来说,打击就不那么大。

    他也没忙着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就继续转身跟着二虎一起干活了。

    孙天成不受打击,倒是让田玉娥很受打击。

    她心想,这城里的文化人还真不简单,被自己这样的老农民给讽刺了一番,也不为所动,看上去还笑呵呵的没脾气。

    他是真没脾气,还是为了达到目的装的没脾气?

    田玉娥感觉孙天成很是可疑,看他那样子,是对自己侄女重了心了,一看见芬芳眼神就发直,这自己要是回了家,他可别弄出什么事情来,毁了侄女的名声!

    田玉娥担心不已,赶紧追到屋里去,想着叮嘱田芬芳几句。

    可她刚进屋,就看见田芬芳正对着窗台上的一束花出神傻笑。

    田玉娥不禁纳闷,这花是哪儿来的?刚才她们出去赶集的时候还没有呢。

    莫不是……

    一想到这儿,田玉娥心中更是警铃大作,想着这事儿可不能再拖,必须跟侄女直白的陈明利害了。

    于是,她上前拍了一下田芬芳的肩膀,将走神的人吓了一跳。

    “大姑,你进来怎么也没个动静。”

    “动静?你还想让我弄多大动静?敲着锣,打着鼓进来?我看不是我动静小,是你心都飞了,耳朵也不好用了。”

    田玉娥说着话,就瞪了侄女一眼,弄得田芬芳很是心虚。

    两人在屋里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了动静。

    “孙老师,原来你真在这儿啊,我听我爹说,你借了村委会的水泥来了田芬芳家。哎呀,你看你,怎么弄得一脸灰啊?这种粗活可不适合你。”

    一听这把甜嗓,田玉娥和田芬芳都是一愣,不由走到窗边看出去。

    窗外,村长的闺女田玉茹正在举着毛巾要给孙天成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