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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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文&学&城&  这时恰有卖糖葫芦的人迎面走来, 楚惜拦下对方要了串糖葫芦递给虞秋后,才道:“此事有些复杂, 不说也罢。”

    虞秋闻言噘了噘嘴, 她总觉得他虽宠她,却总是很多事都没与她说的意思。

    仿若她就是他家里养的小孩。

    她便没再问, 低头啃起手里的糖葫芦, 仔细想起来,她从离开梅川起, 就没吃过她最爱吃的糖葫芦呢!

    楚惜侧头见她脸上很快浮出丝丝满足之色,勾唇笑了笑,忽然道:“秋儿可想嫁给我?”

    虞秋闻言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拿着糖葫芦愣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楚惜瞧着她这有些傻气的模样, 嘴角的笑容更深,当下他们正好路过一处小亭, 他拉着她过去坐下,看着她再次道:“我琢磨着,把我们的婚期定了, 就在今年,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好极了。

    虞秋压下心中喜悦,努力让自己保持矜持,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点头:“都随你啊!”在她看来, 她是必须嫁给他的, 就等他开口。

    未想昨晚她还失落他怎一直不提娶她之事,今日他便就提了。

    楚惜自然有注意到她眼里的光彩,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到时选几个日子给你也挑挑。”

    虞秋歪头想了下,问道:“那你的家人呢?”

    楚惜默了瞬,应道:“到时再与你说此事。”

    虞秋点头:“好。”她心里的欢喜,几乎压抑不住。

    二人离开亭子,继续往前走时,楚惜似想到什么,便道:“这瑜都最不缺的便是非富即贵的千金,到时你若有不想教的,直接拒绝便是。”

    虞秋闻言惊讶:“可是,我们能得罪得起她们吗?”她了解楚惜的意思,不过是不想她受委屈罢了,她心里自是极暖。

    楚惜突然牵住她的手:“放心,有我。”

    他极少牵她的手,大多数时候都是牵着她的衣袖,感受到小手被他的手掌所包裹的温暖,她的一颗心便觉得很安定,不由开心地点了头。

    堇宁王府。

    江以湛正是在书房忙于公务,戚韩则翘着个二郎腿坐在茶几旁,两手端着一杯茶,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倒是难得这么安静。

    好一会儿,他终于放下茶杯对江以湛道:“二哥,我查到一件事。”

    江以湛头也不抬。

    戚韩继续道:“我查到虞姑娘是常悦书院的舞师,而常悦书院已经迁至瑜都,也就是说,她以后不会走了。”

    江以湛仍没反应,似乎半点不觉意外。

    戚韩只当他是不在乎虞秋的事才会如此,又自顾自道:“真是没想到,虞姑娘本事那么不赖,想来那天献舞,她估计没拿出真本事。”话语间,他眸中便又渐渐浮出迷恋欢喜之色。

    还是那句话,他看上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江以湛抬眸看了戚韩一眼,将其那思春的模样收入眼底后,又垂眸继续忙自己的。

    而站在他旁边的杨柳则意味不明地暗暗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戚韩重新端起茶杯,面怀思索地喝了口茶后,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便又对江以湛道:“二哥,其实说起来,咱们都是一介武夫,文采都拿不出手,要不,我们去常悦书院学文?”话罢,他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杨柳自然是从王爷身上看出了些什么,他倒真怕王爷突然真听了戚韩的,便赶紧道:“此事不妥,堂堂一个王爷岂能入书院当学生?”

    江以湛未有表示,大概是不把戚韩的话当一回事。

    戚韩哼了下,也没勉强。

    但次日早上,他独自一人倒真去了书院。

    常悦书院的规则是,每个想入书院的学生都得先经过一番考核,得到入院资格后,才由每位先生依次挑选。若是书院不收,便是你身份再尊贵,也没法。

    而第一位选生的先生便是楚惜,大多数人想要的先生。

    这书院似乎最看中的便是性格品德,是以就连素来不善文的戚韩也通过考核,当下正与其他人一道等着楚惜到来。

    戚韩站在人群中,难免遇到认识他的人。

    “这不是戚家二公子,戚将军么?”出声的是城西书香世家刘家的公子,家中也不乏在朝任职的,便也认识戚韩。

    戚韩看着客客气气地与自己说话的刘家公子,点头算是招呼了。

    刘家公子拱手行了下礼,又道:“二公子已是武职,怎想到来书院学文?”

    戚韩抱着胸,随意道:“补补短处,岂不是更好?这书院的先生个个难寻,又不能请到府上去。”否则不至于那么多非富即贵的公子过来。

    刘家公子笑了笑:“这倒也是。”

    戚韩后来觉得颇为无聊,便与这些书生聊了起来。

    而此时的北院中,虞秋正坐在床上由着楚惜喂她喝药,当下她的脸色颇为苍白,比昨日差不少,偶尔还捂着嘴咳嗽。因着她昨日过于开心,玩到很晚才被楚惜拉回来,未想半夜便忽然起热,实在难受。

    虞秋看了看还剩下的大半碗药,明显不开心。

    楚惜叹道:“也是怨我由着你疯玩,以至于着了凉,病上加病。”

    虞秋本只是因喜欢被他疼着的感觉,才由着他喂药,可又实在太苦,便突然道:“我不要你喂了。”话罢便把药端过来直接一口气喝掉。

    楚惜实时递给她一颗蜜饯,她接过赶紧塞入嘴中。

    后来她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对楚惜道:“不早了,前面肯定有不少学生在等你,你快过去吧!”她喜欢与他在一起,却不会无理取闹耽误他的正事。

    楚惜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嘱咐道:“若有不舒服,记得找尹双,可别拖着,嗯?”

    虞秋乖巧点头:“好。”

    他再看了看她,便起身离去。

    楚惜选学生的过程素来随意,他去到前面,在接受了众学生的行礼后,一时并没有说话,只将他们一一看了遍。他明明看着还是那个清贵不凡,温文尔雅的人,目光却给人说不出的感觉。

    仿若只随意一眼,便能将人看透,不由让人心生紧张。

    戚韩来书院只是为了虞秋,并不在意谁收他,所以倒自在得很,他只打量着眼前的楚惜,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忽然,楚惜的目光落在戚韩身上,明显顿了下。

    他勾了勾唇,便朝戚韩走去,站在对方面前,问道:“可愿跟着我学?”

    戚韩应道:“我随意啊!”

    楚惜不动声色地再看了戚韩一眼,便又选了四位学生,之后便离去,整个过程极为简单,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

    即是有了先生,戚韩就没再继续留下等候谁的必要,他想了下,便往书院的里头去了。他在书院逛了会后,见到一个似是从后面来的人,便过去就问:“你是书院的人?”

    那人应道:“是。”

    “那我问你,你们书院的虞先生,当下在何处?”

    这时,尹陌烨恰好走过来,他听到戚韩的话后,便放慢了脚步。

    那人暗暗看了看从旁路过的尹陌烨,收到对方的眼神示意后,便道:“虞先生当下在自己的房间,但她是位姑娘,其他就不方便透露了。”

    戚韩又问:“那她何时出来?”

    “这我不知道。”

    尹陌烨走远后,似琢磨了些什么,便转了个方向离去。

    近三月的天,随着日头的上升,也有些燥人。

    约莫午时中的时候,尹陌烨踏入楚惜的书阁,当下楚惜正在翻阅着什么,颇为认真,虽意识到尹陌烨进入,并未抬头。

    直到尹陌烨道:“今日,我见到戚家二公子戚韩在打听虞秋。”

    “戚韩?”楚惜抬头。

    “嗯!”尹陌烨从一旁坐下,“今日你不是还收了他为学生,想来也早已知他是谁。看来这段时间,虞秋与他有了些纠葛。”

    楚惜眸有思色,之后便道:“去查查这段时间,秋儿在瑜都的经历。”

    “知道你控制欲强,我刚派人查了才过来。”尹陌烨看着楚惜顿了会,才道,“她是因虞家人才认识戚韩,之后随着一道进入过堇宁王府献舞,这倒真是凑巧。”

    楚惜抬了抬眉,似也有些诧异。

    他默了会,吩咐道:“把所有详情都查出来。”

    “正在着手。”

    尹陌烨突然笑了笑,道:“你想要的,都被江以湛夺了去。如今虞秋又好巧不巧地去到他的面前,这让我不仅想,是不是最终就连属于你的女人,也会被他夺走。”

    楚惜闻言眉眼微动,若有所思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她愣住:“为什么?”

    护卫重复:“姑娘请回。”

    虞秋有些急了:“那你倒说个理由啊?”

    “姑娘请回。”

    这是不屑于给理由?

    虞秋看了看护卫威武的身姿与抄在腰间的大刀,绕是她再想通过,也不敢强行而为,便不得不扁着嘴转身朝回走。

    她倒是知道有些看中门第排面的大门大户,会有正门不允许乱七八糟的人通过之例。虽然并不是非得严格执行,但若人家非不让她走,她也没办法。

    她思索过后,便决定去东侧门看看。

    她虽不识得去东侧门的路,辨别方向还是会的。后来七拐八拐的,倒真让她找到东侧门,便不顾酸痛的腿快步跑了过去。

    可谓是一个晴天霹雳,她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也锁死的门懵了。

    她耸拉着脑袋,不得不先从旁边的大石上坐下歇着。要知道,这王府自然大极,她从后院跑到西侧门,再跑到正门,后又跑到东侧门,自是累得感觉这双腿都不像自己的。

    这时有丫鬟从她面前走过,她立刻起身问道:“这门为何锁起来了?”

    丫鬟应了声“不知道”便离去。

    虞秋想到什么,又上前问:“这王府开放的是哪个角门?”

    “西北。”

    “谢谢。”

    虞秋想了想,便不得不决定再绕到王府西北方去,拖着沉重的步伐,她实在想哭。

    真是太背了。

    走过郁郁葱葱间的白石小道,踏上小溪上的拱桥,她能注意到这一块的风景尤其好,曲径通幽,水木明瑟,让她见了不由微愣了下。

    这里的空气还真是清新。

    她便去到旁边草地上坐下,打算再歇一会儿。将这偌大的王府给逛了个遍,倒难得遇到让她觉得待起来踏实的地方。

    没放松多久,她又起来揉了揉腰继续前行。

    忽然,一条黑狗从她面前跑过,吓得一时没看清是什么的她差点惊叫出声,后来定眼一看,发现是条狗,才松口气。

    她见那条狗去到墙边,在一只狗洞前晃悠,似乎是在考虑用什么姿势出去比较好,便不由笑了下。

    她不以为意地欲离开时,突然站住。

    狗洞?

    再次转头看去,看着那不算小的狗洞,她心里琢磨着,也不知点儿背的自己,去到西北角门时,那门是否也是锁着的。重要的是,她急着出去,更重要的是,她实在累得走不动。

    所以不如爬这洞?

    于是她便走了过去,打算等这狗先通过,奈何这狗却还在洞口晃悠。后来大概是意识到她一直看着自己,它便也用那双黑圆的眼睛看着她。

    四目对视了会,虞秋终于道:“你倒是过去啊!”

    “汪汪!”

    “……”

    虞秋不懂狗语,当下也没有耐心,她见它一直不通过,便朝它呲了呲牙,发出一点可怕的声音。

    这狗是个胆小的,见她很凶,嘎嘎叫着跑了。

    虞秋看着狗跑远后,便深吸一口气,从洞口趴下了身,伸手将狗洞扒了扒,利用自己那点缩骨的功夫沿着缓缓往外钻去。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一棵浓密的青树后,有一座溪边亭,亭下坐着江以湛与戚韩,他们将虞秋所做之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倒很有默契地都没发出声音。

    戚韩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狗洞,又笑了起来,笑得更痴。他只以为她极会跳舞,人又有趣,未想到还会那稀罕的缩骨功。

    他看上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来神,惊讶道:“不对啊,她怎不走门,跑来钻狗洞?”话罢他便起身施用轻功跳起,以树枝借力,直接跃过高墙,从外头落地。

    他沿着巷子左右看,已不见虞秋的身影。

    这时仍坐在里头亭下的江以湛,他目视着那狗洞,陡然握紧了手中茶杯,微眯的深眸中渐渐浮出冷冽之色。

    已来到街上的虞秋突然打了个奇响的喷嚏:“阿嚏!”

    她收起拍打身上灰尘的动作,伸手摸了摸有点疼的喉咙,也不知是谁这么想她。又看到四周人的目光都被她这个喷嚏吸引了过来,她有些尴尬。

    忽然的头疼,令她这才想起自己还生病的事,难怪她整天都觉难受。

    也亏得她带着病几乎跑遍堇宁王府。

    后来她就近进了家客栈,要了间房,拜托伙计给她买药煎药后,便瘫在了床上。这一放松,也让她忽有了咳意,便开始咳嗽。

    她躺在床上抱紧包袱,昏昏欲睡。

    当她真的睡过去许久后,响起了敲门声,她立刻惊醒,听到伙计的声音,才回过来神,捏着脑袋起身过去开门。

    伙计端着煎好的药:“公子,您的药。”话语间他将药搁在桌上。

    虞秋道了谢,将门关好。

    去到桌边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她秀眉蹙起,再嫌弃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药喝下去。喝罢,苦到不能忍受的她想起忘记准备蜜饯。